我有一个远方的朋友,特别喜欢花。今年她居然首先发了一株红梅花的图片给我。而在往年,都是我先发的。
我很喜欢红梅花。因为红梅常常开在雪里,在洁白的雪里分外妖艳。可惜红梅花寿命不久。更可惜的是常常我一面喜欢,一面联想到那首诗“借问林和靖,梅花开几朵”。常常,我觉得自己也是黄金台下之客,在远远的地方有一个回不去了家,因而心情黯淡下来。
在年少和年轻的时候,常常看那些史诗般的战争故事,为胜者惊叹,也为败者惜惋。黄金台下客,既然是失败者,背井离乡自然是十分当然又十分可怜。长大了,才知道有一些伤心,是比战乱这种不可抗的原因更加难过。原来,天底下的错过有那么多,正好是那么少。
冬天的夜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说好的有暴雪,只看到铅灰铅灰的天空,没看到大团的雪花落下来。在论坛看到一个文友说道喜欢一篇散文。原来是一篇很台湾味的“一生做一事、居一地、爱一人”故事。可能很多女性朋友对爱一人这种专情很有好感。有人一生只爱一个人么?
我不是滥情的人。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不懂得男女为什么有爱情。在上小学的路上,我听到钟表修理店的收音机里情呀爱呀的,我很不理解。天下那么多事好唱,有那么多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小不点儿的人,为什么老是唱情呀爱呀呢?后来我就推理地想,如果真有纯真的爱情,那也十之八九产生在同性之中。去掉生物的本能,哪里会有爱情?所以,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都是胡说,怎么可能。当然了,到我自己长大了。才知道有时不是爱情,而是个人的情绪点了上风,更不要说保持理性。比方我自己,是一个很恋旧的人,所以也受伤不浅。
近一段时间老是夜有所想。上月有一天,在写报告时,有一点心塞住了,想了有五六秒钟,也想不起来今昔何年,明年何年。于是随手一划“2012年**的报告”。领导收到后,为此事很惊讶“明年是2022年,怎么会打错了呢?”我一下汗都出来了,心里想“今年2021年了么?像么?不是才过了2000年没几年么?千年虫啥的。。”对呀,我记得很清楚,好像昨天才打闹市过,墙上都贴着“克服千年虫”。为什么20年过来了?我这20年为什么什么也记不得了?觉得活在梦里一样。觉得是活生生地给拉到了几十年后一样。
前几天,我想了又想,还是趁上班没事时的几分钟,跑到湖边找梅花,并且找到几株老枝新花拍了几张,发给那远方的朋友。不过没有话说。年年岁岁,仿佛时间都已经代我们把话都说完了,剩下的都是想按捺住的伤感和萧条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