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茶炉暖色》
(电视剧《大明宫词》主题曲之一,纯音乐)
耳畔有些歌吟,不与流行歌曲同,但时时回荡,倍觉亲切妥帖。譬如点开歌单的一角,有一首二十年的“小众老歌”,几乎一睹歌名便知旋律,那便是林海作曲的《一曲茶炉暖色》。
那是在新世纪之初,千禧年的更迭,几多繁华方兴未艾纷扰过眼,而纵使流年暗换,我仍会永远记得在那个春天,年少的我守在电视机前,看到了少女如春天般明媚鲜妍的笑靥,以及那随之而起的乐声,如忆如诉,琵琶琮琮,一曲弦乐如茶炉里氤氲的袅袅茶烟,温暖了整个少年时期,流淌于青春岁月。
最初的记忆里,这样动人美好的乐声总是在剧情温馨和缓的场景应时而出,那是少女时期的小太平,怀着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对着母亲慢慢诉说着心上人的样貌——他的鼻子,应该是高高的、像山脊一样;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春水......
惊鸿一憋,就是这样的少女心事,如诗如画,谁不曾有?那是母女间少有的温馨时刻,无论是儿时的绕膝承欢还是暮年的相依相伴,这旋律如温暖不变的茶烟徐徐流淌,满室生芳。
再后来,剧中的少女太长大了,她与母亲渐行渐远,那一心渴盼的良人也与其离心,似乎成长就意味着残酷与蹉跎,再听得这首《一曲茶炉暖色》,是在她已华发换朱颜的暮年时分,当一生的荣华沉浮都成过往,沉淀其中的回忆便有了金石的分量,鹤发老妪一瞬间眼眸清澄如初,那是我至今仍念念不忘的释然与感动。
也因着这份感动和念念不忘,当频道买下了版权,我们便经常把这曲用在某纪录片中,小伙伴们说我一如既往的专一,可能真的是这一首曲子对我太过不同罢。常听此曲,曲中人、剧中意,渐渐与现世安稳交叠一处。红泥小火炉,炉中无须有酒,只需清茶淡盏,沁入肺腑,隔着迷蒙的白雾,回忆便有了最好的滤镜,你从时光彼端漫步而来,那是梦中的人,年少的影,多少不可说的少年心底事,都在山月里,化月下的茶香一缕,饮过便忘。
记得张爱玲说过,如果回忆有气味那一定是樟脑香,但沉浸于这首曲中的我总念念不忘这一曲茶炉暖色,总觉得回忆当是如此声色味俱全。回忆有气味,那一定是温好的香茶一盏;有形有色,那一定是袅袅娜娜的茶烟缕缕,静缓如画。这茶烟里有少女时代的绮丽思慕,有对母亲与长辈的依恋,有亲情永驻的向往,有年少不再的怅惘,回忆驳杂的色彩,始终笼烟而在,纷至沓来,不伤不灭。
长大后辗转各地,品过四时茶香,我记忆的原点始终停泊在那个红泥小火炉,无论茶具有多精致、佳茗多有难得,我都执着于最初的一方温存简朴,儿时暖色,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昨日大寒,冬令时分,心自如初温暖,只因走进这段乐章,便可以收获一整个春天的芬芳盎然,与时代历史的余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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