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顶山银杏树
那些黄就这样张扬在天空中,像散落的诗章浮动在空气中。
合抱参天,挺拔成荫,栖鸟成群,老干虬枝,含云纳气,这些都该是对那株树的赞美,而我却愿立在树下静静的倾听时间流逝的声音。它在山中,早已不知年岁,树干四五个成年人才能合抱。那株树就在风中,静静地伫立,带着满树的金黄。
那些叶子,在风中簌簌而落,从树头归于树底,如同生命的轮回。该是有千年了吧,从一株树苖始起,随着时间在躯干内增添了一圈圈的年轮。树皮上沟壑纵横,纹路繁杂,像是一些相互纠缠的符号。这些符号似是疑问,又似是感叹。风霜雨雪、战火纷争,它都经历过。老辈人曾说,老树的每一个枝桠都住着一位不曾往生的灵魂。而今,它的枝叶横天,该是藏着多少沧桑的印记?又该是见证了多少王朝的兴衰与生死?
时光呀,就这样一圈圈圈长在树上,枝桠的末端绑满了红色的丝带。每一条舞动的红,都是一个生命的渴望,平安喜乐。树下的黄石公的庙宇香火隐隐可见。唯有银杏不负秋,它不负的何止是秋,是千年载种下的一片赤城与肝胆。
黄石山又名方城山、北武当,俗称小顶山。道教仙翁黄石公在此传兵书于张良,故称黄石山。而这树黄石山下,据言为黄石公亲手栽下。我在树下,阳光正好。风中的叶窃窃私语,黄公可是你在惦念后世子孙?
两千年,一株树早已参天,何况外面的世界。外面早已没有战火与纷争,像这秋日阳光,温和而美好。
文殊寺银杏树
我见过它们的四季,从秋日到冬日再到春日,直至夏日。
梵音中,五株千年大树,日得一日地彰显着生命的倔犟。山中岁月,总归是贫瘠,所以五株树抱团而生,将整座寺庙遮盖其下。
我曾去看过它无数次,从第一次的震惊到后来的安静。自然是最治愈人心的,在香火缭绕的梵音中。坐在树下,闭上眼,仿佛回到人生最初的纯净。世人皆看它们满树金黄飘落满地,而我却独喜春日的那份绿。
春日的绿不同夏日,柔和而美好。那些绿还未曾铺天盖地的压来,还未来得及遮挡住琉璃金顶,清风与梵音一点点渗透四肢。斑驳陆离的光影似是在传递另一个世界的呼唤,又似是树上千百个魂魄在喃喃自语。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台阶上莲花随着岁月的痕迹渐隐于石板。
寺内供奉的是文殊菩萨,40年代时寺庙被毁,近年才重建,可幸的是三雌二雄,缀连成片银杏始终屹立不倒,菩萨该是庇佑着两千八百岁的树神。
周而复始的岁月,在讲述着同一个故事,又尽然不同。时间走在一去不复回的流淌上,唯这银杏在梵音中越发地安静而祥和。它们的年轮在岁月中最已记数不清,却依旧挺直腰杆,努力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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