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脱下戏装(下)
BGM BY 张蔷《手扶拖拉机斯基》
<!--[if !supportLists]-->1. <!--[endif]-->在这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听不到那崇高的誓言 谁还会为理想而战斗 谁还会为爱情而牺牲
在乌华人中,师父的影响力是数一数二的,小诊所的中国新年聚餐,来了军队的将军,还有前议会议长,杯中酒波光荡漾,被众人簇拥的前议长开了句玩笑——我们乌克兰人都是不酗酒的,都是被俄罗斯人带坏的。
我乌语水平比不得俄语,并没有听出什么讽刺,只是坐在一边的妇女“腾”一下酒站了起来,她叫娜塔莎,一个俄剧中经常会听到的俄裔名字,师父诊所雇佣的清洁工,。
酒文化是意大利人带来的,把脏水泼给俄罗斯有什么意思呢?——她一脸正气凛然。
西方也有阶级,只是并不一定会给高·层面子,尤其这种文化情结浓烈的。
习惯了在场面上无条件尊重领导一切的我并不能理解。
议长脸色有些尴尬,师父用一个犹太人的俚语故事开了句玩笑打圆场,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手法,大家一笑泯恩仇。
新年聚餐并没有因场面尴尬不欢而散,收拾着桌子,我给师父举了个大拇指。
那些我感觉一点也不好笑的外国笑话,被他用得巧妙,也许我读的那些跨文化比较的书都读狗肚子里了,只有师父是实践出真知。
师父笑了笑,从玻璃瓶中取出一只金属玫瑰,问——好看吗?
好看。——我如实回答,这玫瑰色泽质朴,低调中写满了故事。
这是顿巴斯那边送过来的,俄罗斯人把乌克兰发过去的炮弹制成了玫瑰。——师父说。
我给你炮弹,你给我玫瑰吗?
那俄罗斯人还挺浪漫的。——我赞叹道。
师父没说什么,饱经沧桑的眼神中闪烁着无法言说的话。
一年后,克里姆林宫发动战争,我在经历了几天交火、炮击后苟活逃离,而那些金属打造的玫瑰,最后又变成了炮弹碎片,洞穿了乌克兰平民的躯体。
<!--[if !supportLists]-->2. <!--[endif]-->来自列宁格勒的牛仔 我有一把托尼卡吉他 加加林的火箭还在太空 托尔斯泰的安娜卡特琳娜
之前写了一个甘心做家庭主夫的男人形象,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他毕业于乌克兰国立科技大学,那是一个很著名的学校,不仅之前的学术盛名,更在于之前面对侵略者时,学生们都直接挎上枪上前线了,死的人很多,教学楼的石碑刻着密密麻麻的烈士名单。
他是一个成绩很好学生,保研的,只是正好赶上解体,航天科技成了屠龙术,他没了工作。
老丈人见小夫妻俩生活艰难,就把房子留给了他们,后来,女孩在美发沙龙拿着并不丰厚的工资,而他负责做饭和收拾房子,这样一下就过了几十年。日子过程并不富裕却也看似幸福,至少在我这个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去他们家做客时,他烘焙了很好吃的餐肴,一种要用面食将乳制品和各色蔬果菜肉一层层裹住后烤得酥嫩流油的高级食物,这一传统的乌克兰食物是现绝大多数家庭主妇都做不来的。
我心里暗自揣测,一定是他懂得生活和照顾人,妻子才甘心一个人出去工作养家。
离别时,我看到厅中玻璃柜中的汽车模型,那一看就是很贵很高级的,有些还是古董模型。
我岳父留给我的。——他跟我解释,平淡的眼中满含笑意。
他们的翁婿情,一定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