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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 群杀玩家  47帖  2019/7/28 12:56:4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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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区-25-3-2]玉魂--宿命篇(三)  发帖心情 Post By:2019/8/18 13:27:30 [只看该作者]

2008年2月南京珠江路
“你在哪?”
“是你?那件事?我在珠江路电脑城。”
“我马上要见你。”
“好吧,珠江路悠仙美地。”

“你怎么不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你以为我很有钱?噢,服务员,两杯白水,等会有需要再叫你。谢谢”
说话的两人正是陈前和李梓虞

陈前望着李梓虞,手里捧着水杯暖着手:“这个时候找我,怎么?”李梓虞点点头:“嗯,首先还是要感谢你,不管以前怎么样,这次你能为我们提供线索,说明你,呃,改造的还算成功。”陈前无奈地笑了笑:“李警官,谢谢你对我的评价。你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表示感谢吧?”李梓虞摇摇头:“一码归一码。先说案子,我们控制了洛阳九都路那个卖普洱的,顺着上家一直查,查到确实是亳州那帮人。”陈前点了点头:“那你们这次?”李梓虞继续道:“如果不能人赃并获,光抓到人一点用没有,最后就算走到司法程序,很难定罪的。我们还是老套路,装扮成买家,希望在现场抓他们。”陈前瞪大个眼:“你和我透露这么详细的案情?你们?你们不会准备让我去吧?”李梓虞伸出个大拇指:“你是最合适的人。”陈前非常生气:“我已经给你们提供了线索,已经非常配合你们的工作…”李梓虞摇摇头摆摆手道:“之前是你自己主动为我们提供的线索。你应该明白你这么做意味这什么吧?你在这个行当这么多年,什么行规你心里清楚,而且你义父到底是做什么、做过什么你也清楚,你师父这些年造了哪些东西你更清楚。”

“请问你们还要些什么”
“不需要”
“不需要”
“我们这边是有最低消费的”
“随便上什么吧,咖啡”
“哦,好好,那要什么咖啡”
“随便”
“哦,好好”

李梓虞反感的望了一眼服务员,回过头:说实话,实在是时间紧迫,他们后天正月十五可能就要动手,地点在安徽六安,估计是一座汉朝墓。铲子已经下了,可能明天取土。”
陈前满脸的疑问:“你们这么大的组织没有人了吗?盯着我干什么?我好不容易获得自由,整整五年啊。你想让我再…”李紫虞把身子正了正做了个打住的姿势:“我觉得你是有是非曲直的,以前不知道有没有,现在一定有。你入了这个行,也许是你身不由己。但是你想想,你尊的终究是歪门邪道,重的终究是江湖规矩。这世上还有多少所谓的 ‘师’、‘道’还未曾受到法律的制裁,仍然逍遥法外干着掘人坟墓、盗人钱财的勾当?你有没有想过又有多少像秦队长一样遵纪守法、奉公为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却因为你们…他们的贪婪、无耻而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陈前,选择你,是信任你,我们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你本来就是道上的人,进过监狱,他们会对你放松戒备。最重要的是我信任你,我觉得你有良知。而且…”
“什么?”
“陈前,我求求你,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被停职了。”
“啊?”
“这个案子现在只有我一个师弟在跟进,后天的机会一旦错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捉住他们。”李梓虞说完眼中已然有泪。
“你这么样的人…你怎么会被停职?”陈前不解的问
李梓虞挤了挤眼泪,抽泣了两声:“我也不知道,今天突然下的令,可能是因为我妈,我妈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电话也打不通,我去南博,有人和我说我妈被带走了,应该是在接受调查。”
陈前惊讶道:“我听欧阳沐雪说过,是徐凤仪徐主任吗?”
李梓虞点点头:“我妈被举报了,很突然的事,程序上看如果是双规,现在这个时间我应该已经得到通知。估计是业务上的事,举报应该就是近期,不知道牵涉什么,但事由肯定不小,组织可能考虑到我的职业关系,让我直接停职待岗。据说不仅仅我妈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个。哎,真的是乱套了,大事小事一起来。8月份首都博物馆要开一场建国以来最大的文物国宝展,首次集合了全国各省市最珍贵的文物。七天假一过,各个省的相关系统一把手,大馆的馆长,专家、学者全部汇集到北京开会商讨。南博那边所有公务就是一个副书记和我妈在处理。我妈这再一出事,现在完全就是一滩浑水,没有这些专家指导工作,这个案子连个专案组都成立不起来,苏皖两边根本就没办法协调,。”
“我再想想,我需要说服我自己。”陈前双手抱着头,发出低沉的声音,他很用力。
李梓虞坚定的看着陈前:“陈前,上次我选择相信你,相信证据。这次,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问题,你可以不信我,但希望你也能相信证据。这次走的不是正规程序,款项局里没有安排,这里是我全部身家,还有我借的钱,交给你了。”
陈前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好,那,后天的事…你怎么随身带这么多钱?不怕…”他接过钱,非常压手。
李梓虞毫不在意:“我是警察,我怕什么?我现在停职阶段不能离开南京,后天只能靠你自己,现场随机应变,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就撤,我不希望你再出事。所有这一切都是我私人请求,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没办法。我已经让这边的同事尽量联系安徽局,只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安徽那边也不好有什么动作,外围会有两个江苏局的和其他安徽局的同事,但是人不会太多。到时候在现场,你最好有一只录音笔…”
陈前:“呃,我有,呃其实我刚买的,就在珠江路”。说着,陈前从包里掏出了一只录音笔。
“你居然录我们对话,你一开始不相信我?算了,你这只太大了,而且录音效果太差,用我的。”
“你不也在录?你一开始也不相信我?”

“小姐她们走了,你的录音笔。”
“切,谁还没只录音笔,拿来。跟谁勾搭不好,跟她勾搭。上次是筱柔这次是母老虎,哼,死大叔。来服务员,你的小费。”
“啊,谢谢,谢谢,你真大方,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男朋友真帅,怪不得容易招小三。”
“去去去。”

2008年2月21日 正月十五 安徽六安双墩
“老板,门往哪开?路怎么走?(道上规矩都懂吧?)”
“河边走的,没袜子不穿鞋。(我就是吃这行饭的,我身上什么都没带,不用搜身)”
“别,那是你们河南菜,不下饭。拿一个地方碗吃一个地方饭。不是我们不讲道理,有钱大家赚,赚的平平安安才是真的赚到,我们也是搞怕了。老板,把手机拿出来吧,回头还你。”
“嚯,有点脸面的人,你这手机号码里面有几个我是知道的,有点来头,你怎么亲自跑山路(盗墓)?”
“水路(造假)不好走。”
“怎么?船翻了?漂了几年?”
“五年。”
“嗯,手机我先拿着,就不卷你裤腿(搜你身)。下去之前我再清清门槛子(讲规矩),你自己看自己拿,我们不问,我们就是打个洞,回头你付个打洞钱。我们一起进山,一起出山。”
“好”
“你们两个留上面,盯着风,我和猴子陪老板下去。”


“哎?四子,猴子他们怎么还不上来,我去看看”
“去吧,注意。”

轰,盗洞口传出一阵闷沉的声音,洞口的人见状往里面喊了几声,打开手电照了照,迅速关上手电,往外跑去。

树林里
“喂,110吗?快来啊,双墩汉墓这边,你们不是派人在外围了吗?什么我说不清楚,快来,墓塌啦,你们搞什么啊 ,你们人呢?”
“呜呜呜呜,你是…呜呜呜,谁?呜呜呜呜呜。”

六安市人民医院
一轮初升的太阳映照在满是白雪的大街上,反射的光线四处照耀,直晃人眼。
“你醒了?”说话的人穿着黄色军大衣,满脸黄灰,皮肤黝黑干裂,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望着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人眯着眼,看了眼窗外,用手遮了遮,感觉窗外的光线过于刺眼:“哎,头好疼,你是,啊!义父,我…”
椅子上的人正是失踪五年之久的杨波。杨波走到病床尾,将病床摇起来。再走到床头柜前,倒了一杯水递给陈前:“喝点水,还好问题不大,轻微脑震荡。”陈前颤巍巍的伸出手,最后还是接住了水杯:“义父我…”杨波摆摆手:“没想到你跑去给警方当卧底,人活着就好,他们下墓的死了一个,重伤一个,轻伤一个。跑了那个被外围的警察抓到了。”陈前正要说什么,杨波抬抬手:“今时不同往日,我本就不想让你淌古玩这摊浑水。你也不用守什么规矩,从今以后我也不用守什么规矩,严家人我也不躲了,我准备自首。”说着杨波指了指病房门玻璃外站着的几个警察。
杨波点继续道:“真的是太危险,‘地神仙’那帮人手里可有好几条人命。这帮人真会选时候啊,年前那场雪灾是建国有记载以来南方最大的一次,好几个省都破了记录,安徽这边就属六安下的最大,灾情最重,金寨地区积雪厚达60厘米,这在东北可能不算什么,在南方简直不可思议。大雪封山,天气寒冷,土壤上冻,天时地利啊。”陈前不解问:“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塌方呢?”杨波沉思起来:“‘地神仙’是老杆子,从没失过手,他们这个盗洞打的非常好,塌方是因为爆炸,我当时就是听到爆炸声才上去的。还好爆炸威力不大,塌方处并不多,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了。可是谁会跑到‘地神仙’洞里做手脚?我去救你们的时候发现洞里有勘探痕迹,刚才我听安徽当地警察说这一片是汉代墓群,06年建高铁,合汉线从这里经过,前期勘察的时候发现了墓群,为了铁路建设多方争执了很长时间,最后高铁改道了,但是这片墓地已经被钻机打的千疮百孔。这也可能是塌方的原因。”
陈前看着杨波:“义父,您这次是怎么找过来的?您一直在…呃…跟踪我吗?”杨波无奈地笑笑:“没,你哪那么好跟?我是跟着欧阳,找到她和找到你一样。她往六安双墩这边走,我怕出什么事情,就跟过来了。”陈前一惊:“啊?欧阳沐雪?她也来了?她在哪?”“不知道,我跟到墓群,就去盗洞那边了,我没再管她。她可能回去了吧,这小姑娘胆子是真大。”
陈前弯腰去够床尾的裤子,杨波帮他拿了过来。陈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枚烟蒂:“上次在洛阳是不是您?”杨波看了眼烟蒂:“你发现了?上次我只是想去看看筱柔,没想到你也在。你的眼力远超我啊,手上功夫也远超梁铭。”说着,杨波一脸的骄傲,随即阴沉下去脸:“你怎么能对筱柔做出那种事。”陈前惶恐中支支吾吾:“我..我,其实”杨波抿了抿嘴唇,走到窗户旁,看了眼窗外:“哎,这么多年了,也该告诉你了,筱柔是你妹妹。”“我知道啊,你不是一直让我当她是亲妹妹。”杨波没有回头继续望着窗外,陈前看不到他表情,只见杨波使劲的摇摇头,不停的摇头,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她是你表妹,你姓陈,筱柔妈妈就是你姑妈。”“啊?”陈前揉了揉脑袋,感觉还有点疼,他忍着疼痛掀开被子跳下床,双手摇着杨波:“你说什么?我是你侄子?这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杨波回过头已经满眼泪水,混着脸上的土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把陈前扶到床沿边做好,自己坐到椅子上:“我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不敢,我以为可以一直瞒下去,没想到在洛阳,你和筱柔。哎,作孽啊,真的是宿命。”陈前疯狂的摇着杨波:“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不敢?是不是你,啊?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父母呢?我的父母现在在哪?”杨波闭了闭眼,挤干净了泪水:“你父母都去世了,30年前,你父亲在你出生前几个月死于狱中,你母亲生完你不久就自杀了。”杨波仰天长啸:“爸妈…啊?姑姑,陈延溪,陈延…那我爸爸叫什么?”
杨波清了清神:“你爸爸叫陈延年,你妈妈叫谢婉凝。”
“啊?陈延年?”杨波整个人呆立在病床边,好久缓过神来:
杨波见陈前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们杨家明里是古玩世家,暗里其实就是个打洞做仿的。因为古玩,我父亲和你爷爷是故交,两家很早就定的亲,两家原先都住在洛阳。后来一些历史原因,两家都衰落了,你爸爸从洛阳牵回祖籍,我是跟着你姑妈回去的,我这算是倒插门了吧。回南阳后你父母因为有文化在学校里教书,我能干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就给十里八乡挖水井。就那时候我也一直没闲着,趁着时局混乱继续干着打洞的勾当。66年以后,大概68年吧我就没再做这个,那个年代人都疯了,直接正大光明地抢。我成分好,又能打水井,慢慢混成了造反派头子,每天领着一众小将满世界找文物到处砸,挨家挨户的搜,趁他们不注意我就藏私,比打洞来的快的多。”
陈前想了想:“五年前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枚玉圭”
杨波站了起来思绪回到五年前:“五年前欧阳千秋找到我,说他房地产公司经营不善,资金链紧张,让我帮他,他开出的条件太诱人,我就想铤而走险。我把自己的早年间藏的那批玉找了出来,这批玉由于成组成套,规格太高了所以国内上不了拍卖,我就准备做一批假的带到国外去,让欧阳从国外高价拍回来,左右手倒一遍,把文物洗白了再拿去银行骗贷。其实这种手段算不上什么高明,国内很多大企业都这么玩,因为好操作,风险小,但就这样,没想到”
陈前无奈地摇摇头:“把我栽进去了?”
杨波很内疚的望着陈前:“实在是梁铭做不好我才让你做,姑父没有想害你,我和欧阳都没有理由这么做。”
陈前想了想:“那到底是谁?玉圭是不是就在那132件玉器里?”
杨波点点头:“对。但是玉圭是件单器,玉圭我是想洗白了自己留着的。”
“玉圭怎么来的?”陈前问道
杨波想了想:“大概是76年还是77年年初,应该是77年,就是你出生的那一年。桃园镇西边的黄庄,有位妇女投了井。”
陈前猛地坐直了身子。
杨波望了望陈前见他没有说话继续道:“井口太小了,男壮年下不去,想尽一切办法捞不上来,就把我叫去,我让他们抽干水,从井旁边下了铲子又挖了一个洞直接打到井底处,然后再横向打一道,把那妇女捞出来,在横道里妇女身上掉出来一件东西,涂满了红漆,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涂红漆是为了啥,我就趁人不注意把东西摸了,就是这块玉圭。”
陈前望了望杨波,面无表情:“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谁?我只管捞人摸东西没注意那人是谁”
“她是吴用的妈妈叫吴喜莲。”随即陈前把在桃园镇孤儿院的事一一道来。
杨波一惊:“啊!那五年前栽赃的事,不可能,绝不可能,玉圭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吴用不知道我藏玉的地方,更何况按你说的吴喜莲把他送到孤儿院之后就投了井,吴用那么小不可能见过玉圭。吴用要是真想贪了玉圭,五年前在我家里摸了就好,没必要玩这么复杂的一出。哎,还是想不出那到底是谁栽的赃啊!”
陈前冷冷的看着杨波:“你还是说说我父亲的事吧,为什么刚才说到一半你扯开了,你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杨波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我说。你父亲当年被划成臭老九,那几年一直就是被批斗的对象,戴高帽子,做喷气式,什么都来。”
陈前狠狠地看着杨波:“你不是造反派头子吗?妹夫搞哥哥,你够狠的”
杨波悔恨地点点头:“那个疯狂的年代,儿子打老子,亲兄弟反目,时代啊”说着杨波摇了摇头。
陈前怒斥道:“别和我说时代,你难道就没点…”
杨波哭出了声:“对,没错,我搞他有很大的私心,我心想着你父亲这辈子还能不继承点你爷爷的家产,我就想摸你们家的古董,但是一直没摸到。那时候我虽然没摸到,但也没有把你父亲怎么样。他入狱是因为75年底,武装部突然给造反派发枪,让我们搞紧急行动,挨家挨户的查通敌,最后在你家查到一封你父亲和国外联系的书信。信的大致内容我不记得,按内容现在看没什么,但是在那个年代,那就是里通外国的证据。”
陈前整个人瘫了下来:“你就亲手把我父亲下了狱?”
杨波点点头,抹了抹眼泪,仰天长叹:“真是宿命啊,三十年前亲手把自己的哥哥,五年前亲手把自己的侄子…”
陈前没有看杨波:“你走吧,筱柔我会照顾,毕竟是我表妹。”
杨波还想说些什么,但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低着头走出病房门。

路上行人稀稀疏疏,车行道两旁堆满了铲车铲成堆的积雪,混合着泥水,硬生生地把六车道挤成了两车道,各色车辆缓缓通行着。
秋吟山庄里,厚厚的雪压着株株腊梅,偶尔有积雪从飞檐上散落,飘散在空中,旋即落入一池静水。草坪不见了踪影,只有中间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路还留着几行脚印。陈前踏着脚印走进堂屋。
“陈前,你来啦,找到沐雪没有?”说话的正是欧阳千秋,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屋中的暖气开得很高,他只穿了一件薄睡衣。
陈前摇摇头:“对不起,欧阳先生,没有找到。”
欧阳望了望陈前:“嗯,我已经派出很多人去找了。你来不仅仅是为了沐雪的事吧。”
陈前点点头:“我师父和梁正博呢。”
欧阳说道:“梁正博也失踪了,你师父被我送到乡下去了,你放心有人照顾。”
陈前大惊:“啊?梁正博失踪了?怎么会这样。”
欧阳把陈前领进书房,欧阳按了按书房暗门的密码锁:“进来吧”
“啊!”
这件暗室陈前是知道的,几个月前欧阳曾经从里面拿出过玉器的照片。陈前刚要进门,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屋子四周打满了百宝架,百宝架底层是一整圈密码箱,百宝架上放置着各个时期的文物,虽然不是绝品但也价格不菲,最让陈前震惊的是屋子中间的紫檀长桌,上面放置了一整具金缕玉衣。
陈前瞥了一眼金缕玉衣,他望着欧阳千秋:“你把我师傅还有梁正博接回家就是为了这个?”
欧阳赞许地点点头:“你师弟手艺还是不行啊,如果是你来做就好了,你看这里面的每一片玉都是老玉,这个型是你义父定的,当年没有完工,是件半成品,如果你来做的话一定非常完美。”
陈前很无奈:“我没有见过这件东西,这是以老作老”
欧阳点点头:“嗯,可惜啊,功亏一篑。”
陈前:“欧阳叔叔,我问一句,你做这么大场面是为什么?”
欧阳笑了笑叹了口气:“哎,大家都觉得我欧阳家无限风光,殊不知这风光的背面充满了肮脏与凶险。商场如战场,没有常胜将军也没有永远的江山。五年前我在董事局就失势了,所以才找到你义父,没想到牵扯进去那么多人,也害了你。天无绝人之路,更没想到峰回路转,天不亡我欧阳,哈哈哈哈。90年代初我在一个画家那儿收了十六副画作,没想到03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画家去世了,仅仅过了半年,这批画翻了八十倍,8000%的利啊,做什么行当能做到这样?”
陈前盯着欧阳:“那画家是正常死亡吗?”
欧阳反问道:“你在怀疑我?好吧,这也正常,不过陈前,你要知道一个画家可不是只画了十六副作品,还有人收了六十六副,一百六十副。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哈哈哈哈。”
陈前:“那您现在?”
欧阳:“和五年前一样,哗啦啦如大厦倾,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我已经全部打点好了,开过年银行就放款,没想到被人举报了。”
陈前望着欧阳的眼睛:“叔叔,如果真放了款,你我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个地方相见了。”
欧阳点点头:“可惜啊,可惜。你师弟手艺差了点”
陈前很无奈:“叔叔,您怎么还不明白,假的就是假的,哪怕您拿古玉做,别说我,你找谁都做不出真的来。”陈前指了指玉衣:“就这,专家是怎么愿意签鉴定意见的?”
欧阳一脸无所谓:“鉴定意见就是张纸,没有多少法律效力,都是他们个人签的,又没有公章。只是我找的人多而已,故宫一个,第一历史档案馆(北京)一个,第二历史档案馆(南京)一个,北大一个,南大一个,南博一个。徐博一个。”
“南博的是徐凤仪?”
欧阳很惊讶:“嗯?这你都知道,哈哈哈哈,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就是这个徐凤仪被举报了,害我好事。她倒没什么,调查清楚应该很快就出来了,通报批评记个过,最多降级。”
陈前非常气愤:“为什么这些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这么无所谓?”
欧阳大声反问:“你看看这些专家学者,他们哪个有所谓?不都是拿钱办事嘛。我告诉你没有人在乎的,只有我在乎。”
陈前鄙夷地说:“你在乎的是你的江山。”
欧阳没有反驳:“没错,我的江山,我一手打造的千秋集团。你看,去年的大牛市,你再看今年,那绿油油的大盘比南方的雪灾还惨,一天跌50点,连跌50天,我告诉你,还要跌,要连跌100天。未来在哪里?艺术品市场?不可能,你看看这个,你说它是玉他就是玉,你说它是石头它就是石头。我告诉你,只有房地产才是真理,不出五年,苏州房价必定翻一番。10年后,2018年,苏州3万、南京4万根本不是梦,再给我五年时间,再给我十年时间,我将成为永久的王者!”
“你没有机会了。”
欧阳仰天长啸:“哈哈哈,五年前我就败了,五年后我又败了,这都是宿命啊。不对,我欧阳是王,五年前没有败,今天我也不会败。”说着欧阳突然拿起玉衣的躯干部分,把它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硬挺挺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跪下,跪下。”
欧阳摆摆手:“跪下,叫父王?”
陈前没有动静。
欧阳起身一把拉过陈前,把他按着跪在自己身前:“喊我一声父王,沐雪就封给你了。”
陈前眼中已经有泪:“欧阳叔叔,沐雪我一定会找到,我会照顾好她。”
欧阳摇摇头:“叫爸爸”
“爸!”
欧阳哈哈大笑拍打着陈前的肩膀不停的喊着“乖女婿,乖女婿。”随后起身,手舞足蹈。
就这样,欧阳身披着金缕玉衣,在自己的千秋大梦中,疯了。

2月里的朝天宫冷冷清清,远没有年前的热闹,棂星门内的主道被景区的工作人员铲出了一条窄窄的过道。上午十点,固定摊位的摊主们才陆陆续续开铺,开完铺子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电水壶烧上满满一壶开水。摊主们也没人吆喝着斗地主掼蛋,只是互相散着烟聊着年里的趣事。陈前一身蓝羽绒服,牛仔裤,背着那只小包在摊位间转悠着,他拿起了一只封门青印章在手上盘了盘,放下印章又经过几家摊位,绕了几圈不自主的跨进了‘博古斋’的门槛。
“稀客啊,陈老师。”孙老板一身唐装棉袄,“怎么搞的?一个人来的?好长时间么得看到欧阳大师咯。”
陈前摆摆手示意老板先忙:“嗯,欧阳开学了,在忙毕业的事情。我就随便看看。”
孙老板奉承着:“不是我讲哦,你跟欧阳小姐真的是啧啧啧,哎呀不知道怎么讲,反正你们两个都是才貌双全。”陈前笑了笑没有回答。孙老板凑上前:“哎,陈老师,我跟你商量个事你看可行,我有个朋友看到你章好喜欢哦,非要找我买,那我哪能让给他,我就说下次碰到陈老师来的话我去帮你请个过来,陈老师,你看大家都是朋友,帮个忙,要不我再添点钱。”陈前笑了笑:“哪有那么好,你那位朋友许了你多少?”孙老板张着嘴一时无言。陈前接着道:“这样吧,你再拿方寿山来,我给你刻一个。”孙老板大喜,小跑着拿来了一套工具。
不多时陈前刻好了章,印文还是‘博古斋’,孙老板有点尴尬但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他正要伸手去拿,陈前递出去的章突然收回。孙老板:“2500,啊不,3000。”陈前摇摇头:“送你的”“啊?”“上次谁要了?”
孙老板接过章:“嘿嘿嘿,你走了以后,大老刘打了个电话,来两个人哎,晚上看不清楚,那人带个墨镜,中等身材吧,豁牙巴,临走还问了你买玉的事情。”
“啊,吴用。”

叮铃铃,手机铃声将陈前从思绪中惊醒。
“是我,快来局里,非常紧急”
“又怎么了?”
“你快来,再不来我拷你过来了。”
“好好好,我马上打车过来。”

陈前慌慌张张的赶到警察局,走到警局门口抬头望着国徽,数秒后直了直身子大步走了进去。
陈前打着招呼:“你好,李警官。”
李梓虞:“你倒是好的够快的,我还准备去医院看你,这次你可是立功了。”李梓虞向陈前竖了个大大的拇指,然后赶紧放下来:“好了好了,不寒暄,直奔主题。出大事了。六安双墩汉墓群被盗。”
陈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墓群?”
李梓虞点点头:“我也是不相信。就在你下的那个盗洞往西十公里,大小十六座汉墓,正月十五,一次性被盗。”李梓虞把笔记本电脑旋转90度对着陈前:“没有照片谁敢信?你先看看吧,半个小时后,跟局里车去安徽。”“啊?”“别啊,苏皖省联合破了个大案,结果当晚十公里外墓群被盗,搞到今天才案发,这事鬼都说不清楚。安徽局来电话让我们再过去一趟。”“我?”“别我了,哎呀,跟你没关系,你是英雄,安徽局那边还得嘉奖你,我们过去是配合工作,走下程序。”
陈前点点头:“嗯。对了,你觉不觉得这事蹊跷?”
李梓虞问道:“当然蹊跷,墓葬群,没法估量,这极有可能是建国以来最大一起盗墓案。”
陈前摇摇头:“我知道,我不是说这个规模,我是说这个时间点,八月份北京要搞大展,现在全国文物系统几乎所有院长、馆长、教授、专家、学者全去了北京参加会议。当天晚上‘地神仙’那帮人那么大动静,牵扯到安徽江苏两个局,本来是江苏局牵头的事,结果省里面相关专家倒一片,呃,包括你妈妈,然后你被停职,我一个人孤身犯险,盗洞还被埋了炸药。就像你说的那样,大事小事全凑一块了,有这么巧吗?一环扣一环,这九连环到底从哪一环开始解?其实,其实我一直觉得跟两个人有关,一个是吴用,一个是陈教授。”
李梓虞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说吴用倒还有可能,你说陈教授那简直就是…他可是我老师,你要知道这么多年陈教授为文物保护到底付出了多少。”陈前问道:“怀疑陈教授有原因的,你信不信我?”李梓虞反问道:“你有证据吗?”陈前起身:“走,找证据去,金陵艺术大学。”“去那干嘛?”“找陈教授。”

“陈教授果然不在,手机关机,学校说他请假了。调研去了?开研讨会去了?或者开个讲座挣点外快?”李梓虞皱了皱眉头。
“李警官,帮我两个忙,不越权的。第一,你查查陈教授有没有曾用名,第二,你去美术学院书法系找我妹,问问上次在龙门石窟陈教授临摹的龙门二十品。那副字没盖章,最后应该被哪位同学要去了,你看能不能拿过来我用一下。”
李梓虞觉得太不可思议:“你妹在书法系,你自己怎么不去。”
“当帮我个忙,非常重要”

“还有多久到双墩”
“快了,个把小时吧。”
“李警官,你是陈教授学生,你知不知道陈教授夫人是谁?”
“知道啊,叫许思漪。大家闺秀,他父亲就是陈教授的老师。不过前几年去世了,癌症吧好像,挺可惜的,而且两人没小孩。哎,你说陈教授曾用名怎么这么…呃…陈阿强,谁能把这个名字和他身份联系起来?”
“也许慢慢就能联系起来。对了,能不能先去我那晚下的盗洞,我想再去看看。”
“怎么,能发现线索吗?”
“不,杨波说他那晚是跟着欧阳沐雪后面去的,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沐雪的踪迹。”


陈前和李梓虞在盗洞周围不停地转着,陈前向四周望去,皑皑白雪一望无际,除了旁边一处矮树林,其他地方都是雪,根本藏不住人。“你不是说安徽局那天晚上接到沐雪的报警电话。”陈前问道。
李梓虞点点头:“嗯,对,我听了录音是欧阳,她那声音我是…咳咳,后来电话突然被掐了,没理由突然掐电话,除非现场还有别人。”
陈前想了想:“嗯,我们去那边树林看看,炸药是从里面埋的,这种土炸药炸起来声音不是特别大,很闷,欧阳应该当时离盗洞不远,走。”
陈前和李梓虞在小树林里找着线索,李梓虞眼尖,老远看到一处反光:“这是什么?”李梓虞跑过去从雪堆中拿出一只录音笔,“这应该是欧阳的”“你怎么知道?”“sony的专业袖珍录音笔,很贵的好不好,这穷乡僻壤的。没电了,可能是欧阳紧急情况下打开了,一直再录,录到亏电,找个地方充电去。”

“充好了?”
“嗯,连车上听听”
“呃,这段。我说她怎么知道我要去六安,她偷录了我们对话,咦?”
“‘小姐她们走了,你的录音笔。’
‘切,谁还没只录音笔,拿来。跟谁勾搭不好,跟她勾搭。上次是筱柔这次是母老虎,哼,死大叔。来服务员,你的小费。’
李梓虞听了无奈地摇摇头:“嘁,小女生。继续听。”
‘啊,谢谢,谢谢,你真大方,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男朋友真帅,怪不得容易招小三。’
‘去去去。哎,我怎么喜欢这么个大萝卜。’”
李梓虞一脸嘲讽地望了眼陈前:“哎,痴情姑娘啊。”
陈前有点招架不住:“还有没有了,点下一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放开,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可怜了你个痴情种,你如意郎君今晚就要去见阎王爷了,你跟爷走吧,爷疼你。’”
陈前大惊抬起头“吴用”

六安双墩汉墓群
“这怎么回事?”李梓虞一声惊叹。
一名接洽的警官:“哎,非常惭愧,直到今天清晨才发现。从正月十五算起已经过去了十天。”
陈前问道:“请问,一共盗了几天。”
随行警官有些尴尬:“五天。”
李梓虞张大嘴:“整整五天?”
陈前摇摇头:“这要换成别人五十天都盗不完。”
陈前和李紫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座连着一座大墓被打通,所有的墓葬都做了基坑支护,来不及拆卸的钢管脚手架还屹立在墓穴中。墓穴墙壁上打着各式各样的补丁,补丁与补丁处丝丝渗着雪水。最大椁室中,顶端飘着数根链子,告诉后来的人这儿曾经悬吊者“黄肠题凑”(帝王级棺椁)。李梓虞打了个寒颤,整个墓室除了阴风,空空如也。现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李梓虞叹道:“这哪是盗墓,这是抢救性发掘。”

一下午陈前和李紫虞都在配合安徽警方接受调查。结束后,回到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各有所思。李梓虞先开了口:“吴用做的?”陈前摇摇头:“吴用?这种盗法你见过?吴用也许参与了,正月十五他离墓群这么近。查查陈教授吧,能做到的当时估计都在北京开会呢。也就只有他了”
李梓虞非常无奈摆摆手“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是陈教授有问题,没仇吧?怎么可能会是他。你要觉得他有嫌疑你最好拿出证据来。”陈前陷入沉思“十六座汉墓,那么大的棺椁,能藏哪?”李梓虞点点头:“是的,这个对环境条件太苛刻了,盗墓者既然把现场做的这么好说明非常重视文物的出土环境条件,照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是陈教授。没道理啊。运出去是好运,几卡车的事,藏哪儿呢,也就只有博物馆有这条件,但是哪个盗墓贼会把盗来的文物藏博物馆里。”
陈前想可想:“还有个地方”
“哪?”
“墓里”
“啊?”

陈前拍了拍车子:“明天去河南”
李梓虞被他吓到了:“河南哪?”
陈前:“相信我,跟我走,河南南阳桃园镇。”

苏A牌照的警车停在小山坡上。陈前和李紫虞下了车,“陈前,你想清楚,我可不跟你闹着玩,这可是公车,马不停蹄从六安 500公里跑河南南阳来了,我一没打报告,二没请示,我回去又要停职待岗。”
陈前一言不发,站在山岗上,远眺整个桃园镇。
李梓虞急了:“你看风景呢,我好歹也是个学文物出身的,大二开始修堪舆学修了两年,这一眼望去哪儿有墓。”陈前定了定眼神,嘴角漏出一丝微笑指着前方不远处:“那”
“哪?”李梓虞顺着陈前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桃园镇北有一片大祠堂,祠堂后面是一座明朝时期的古塔。“啊?我知道了,地宫!”
陈前握了握拳头:“对,地宫,那儿我认识,走。”


两人来到地宫入口,门口满是拖拽的痕迹。地宫入口的铁门没有上锁。李梓虞欲进入,陈前拦住了他:“进去以后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有危险…”李梓虞摇摇头:“事急从权,没办法。你要等到支援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试试吧,也许你的思路是错的,里面什么都没有。”陈前没有放行:“等等,我打个电话。”

吱呀,地宫门开了,陈前拿着手电筒,李梓虞跟在后面两人先后进去。向下走过很长一段阶梯,接着是一段十余米长的过道。
“改造过”陈前摸了摸墙壁说道。
李梓虞也摸了摸墙壁点点头,“嗯,全是汉白玉石板。做了防潮处理”
过道尽头是一间三十平米四四方方的宫室,宫室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几十只巨大的铁皮箱,铁皮箱上编着号码。李梓虞欲打开铁皮箱,陈前让她先停下,两人提着手电筒继续往里走,又是一段十余米长的过道。过道尽头,陈前拿着手电向四周晃了晃:“主室到了。”
啪,墙上的数只低瓦数冷光灯齐亮。
“啊”陈前和李梓虞被突如其来的光线闪了眼睛,赶紧拿手遮住。再睁开眼,可以清晰地看到主室四周整整齐齐堆满了巨大的铁皮箱,足有几百只。主室**放置着一座巨大的棺椁,上面披着新的黄稠,黄稠上躺着一名女孩。
“啊,沐雪”
“陈前,是欧阳沐雪”
陈前点点头,正欲上前解救欧阳。
“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陈前,小李,好久不见啊。”
“陈教授果然是你。”李梓虞惊讶不已。
陈教授一袭浅灰色立领长袍,脚踏一双小牛皮元宝鞋,一只手背身后,一只手盘着那枚春秋谷纹玉圭从主室的侧殿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吴用,吴用提着一杆猎枪,两人走到欧阳沐雪前,吴用用枪瞄了下欧阳:“来,李警官,卸了,踢过来。”李梓虞卸下枪只能照做。
陈前盯着吴用:“你们对欧阳做了什么。”
吴用嘻嘻笑着露出一嘴金牙:“没怎么,你的情儿太聒噪,喂了点药。哈哈哈。”
李梓虞不解的望着陈教授:“老师,这是为什么?”
陈教授冷笑道:“为什么?你们都该感谢我。你们从双墩过来的吧,怎么样?老师的杰作还行吧?你们想想,那么厚的积雪从小年压到现在,至少还要化一个月,一个月后,等雪一化,土壤一解冻,整个墓群必塌。”
李梓虞不解的问:“双墩汉墓历经千年什么天灾人祸没遇到过,不也没垮塌。”
陈教授眯着眼:“千年间也没有那么多基础设施建设,也没有那么多勘探钻孔打下去。所以说,我是在保护它,抢救它。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嘛?两个历史学家,一个文物学家,一个堪舆学专家,三个岩土工程师,三个土木工程师,六个施工队,多么豪华的阵容。我容易吗?我还得避开那帮子蠢货,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得避开你,还有你。”陈教授指了指陈前和李梓虞。
李梓虞摇摇头:“老师,你疯了,你这么做违法。你本可以走正规渠道去保护他们”
陈教授仰天长笑:“哈哈哈,正规渠道?06年到现在就没有谁去管过它的死活,所以我来管,现在它是我的了。哈哈哈,违法?这么多年我违的法还少吗?对不对大侄子?”
吴用和李梓虞都愣住了:“什么,你是他侄子?”
陈教授:“不错,陈前是我侄子,来大侄子,说说你是怎么找到叔叔的?”
陈前闭了闭眼清了清神:“好,我先说说你的故事。你原来叫陈阿强,如果没猜错,你母亲应该没什么文化,你的名字是你母亲起的,你的父亲可能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后来你给自己改了名字叫陈贤君,你勤学苦读,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70年代你下放到桃园镇,也就是你的祖籍。你遇到了我的父亲陈延年,我想,你的字应该就是和他学的吧,习得如此一手好魏碑却还要藏着掖着,多大的阴谋。直到在龙门石窟古阳洞,我看到了你的临摹。”
陈前从包里拿出陈教授的临摹,指着他的落款:“写着自己最熟悉的魏碑,当时的你一定为自己身上陈家血脉感到无上光荣,肆意间你不小心落了这样的款----延庆。这是你自己给你自己起的吧?你学习我父亲的字就是想法设法害他,如果我没猜错,我父亲里通外国的罪证就是你仿的。”
陈教授鼓起掌来:“哈哈哈,精彩精彩,真没想到,你说的都对,不过,这和你能找到我又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我把文物全部藏在了这里?”
陈前冷笑:“我还没说完。”陈前指了指玉圭:“你当时让吴用掉包栽赃我,那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陈延年是我父亲了吧。你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取回了原本属于你自己的玉圭又害了你想害的人。”
陈教授阴沉下脸:“玉圭为什么会在杨波手上,他怎么搞到的。”
陈前笑出了声:“30年前,杨波在黄庄一名投井妇女身上摸到的,她叫吴喜莲,也就是吴用的母亲。”
吴用大惊:“什么,我妈妈”
陈前继续道:“不错,面前这位就是你的父亲,怎么你们还没相认呢?”
陈教授点点头:“不错,我很早就知道了,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
吴用把脸转向陈教授完全不敢相信:“你,你是我爸爸,哈哈哈我有爸爸了。”
陈教授很欣慰的看着吴用:“嗯,你以为呢?这么多年我暗中栽培你,支持你。吴用,你妈妈的死我也很难过,这是我们传家之宝,我离开桃园镇的时候把我玉圭给她足以见得我对她的真心。没想到啊,我家的宝贝居然被杨波摸了去。陈前,你绕来绕去还是没有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陈前低下头想了想:“我之前一直在探索案子的每一个环节,可是你做的太完美,一环扣一环,根本无懈可击。我只好从内心出发,去接近你,了解你,直到我发现了…”
陈教授和急切的问道:“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陈前望了望四周,指了指上方嘴里蹦出两个字:“宿命!”陈前继续说道:“叔叔,你太想证明自己,太想给自己一个身份,这个身份是你父亲没有给你母亲的,也没有给你的。所以你把所有的这些文物牵回了祖籍,这座塔别人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在桃园镇长大我太清楚,这座塔由陈家祖上捐建,先有塔后又祠,陈家人为了纪念祖上的功德就把祖堂建到了塔前,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祠一塔。你费尽心思把这么大个黄肠题凑棺椁拉到这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做一口棺材,死了也要和陈家的列祖列宗同牌同位。想想,天命轮回,这就是天数,你和黄喜莲诞下私生子,你也给不了她们母子俩一个身份,这就是命,宿命。”
陈教授呆呆的望着陈前:“命?宿命!好,那我也来说说吧。我母亲是南京的一个青楼女子,父亲是**军的军官。我怎么来的,哈哈哈,你们也能想象的到。那年溃退,父亲也就跟着撤了,留下怀胎十月的母亲。我父亲叫陈定克,你们可以去查查,哈哈哈我想你们也没机会去查了,还是我来说吧。我父亲72年从对面叛逃了,不,举义,回到国内,这件事当时非常轰动,回来以后,他也没去找我母亲,也没来找我,呵呵,找也找不到,我母亲五几年改造旧社会时候就死了。73年我还在上工农兵大学,我的老师就是我后来的岳父,教我博物馆学。我听到陈定克举义的消息就伪造了一张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证,我就下放回了老家。陈定克当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希望自己能落叶归根,各级相当重视,最后把他葬在县里的烈士公墓。哈哈哈,我小时候听我母亲说过,陈定克有块祖传的玉圭,后来,我就刨了他的坟,在他随葬的小箱子里找到了这块玉圭。”
说着陈教授晃了晃手中的玉圭继续说道:“满包浆,无沁色,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能下墓呢?我是陈家人,我有必要传承它,你们说是不是?等我死了,吴用这就是你的了。”众人无语,望着陈教授手中的玉。陈教授一脸自豪:“我下放的时候正好遇到你父亲陈延年,知道了陈家的事情,原来我也是延字辈,当年我那个恨啊,留着相同的血,为什么你叫陈延年,我叫陈阿强。哈哈哈,我就借杨波之手把你父亲给下了狱。没想到啊没想到,可怜了吴喜莲,我本是想和她永定终身的,一纸上调令把我调回去了。更没想到那杨波既然收了我儿子当义子,那好吧,我将计就计,把你也下了狱。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这才是宿命,可惜了你五年就出来了。”
陈前摇了摇头:“吴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杨波是我姑父。”
吴用哈哈大笑:“没错,听墙根这种事你这种人是不会做的。可惜啊可惜,不过也不迟,爸爸,我今天就要应了当年的命。陈前,你没死在狱中,我这就送你下去见陈延年,这才是宿命的延续,你死之前我还跟你说个事,让你死个明白,你盗洞是我埋的炸药,炸药是梁正博炒的,哈哈哈。还有,去年我就给了你机会,让你留个种,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留不留得住这个种。记不记得洛阳那顿饭,那药是我下的,哈哈哈,一龙双凤的滋味怎么样?”
李梓虞望了望陈前,没有听明白前因后果,陈前整个人面无表情木在哪儿说不出话。本就昏暗的地宫中两拨人两股力量不断冲击,在这股气场外,所有人都没有注意,黄肠题凑上躺着的沐雪悄悄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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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苏莫遮
  2楼 三褂初级  432帖  2014/12/10 17:17: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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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排版真心不好看


我在山岗,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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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一条草
  3楼 二褂初级  180帖  2013/3/8 10:55: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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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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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绿绮
  4楼 四褂高级  1570帖  2009/4/1 11:16: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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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连载呢?


桐梓合精翩跹处,琴语声声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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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绿绮
  5楼 四褂高级  1570帖  2009/4/1 11:16: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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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盖章


桐梓合精翩跹处,琴语声声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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