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论坛【 笑傲江山 】[ 一剑光寒 ] → [25-3-4]第三轮东南区:地铁二号线(贴杀洪海燕和余雅晴,一区参评,挂宝鸳鸯刀,挖A,请自己喝一碗千年人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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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25-3-4]第三轮东南区:地铁二号线(贴杀洪海燕和余雅晴,一区参评,挂宝鸳鸯刀,挖A,请自己喝一碗千年人参汤)  

美女呀,离线,留言给我吧!
[烬]赵小姗
  1楼 群杀玩家  18帖  2019/8/1 21:07:19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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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轮东南区:地铁二号线(贴杀洪海燕和余雅晴,一区参评,挂宝鸳鸯刀,挖A,请自己喝一碗千年人参汤)  发帖心情 Post By:2019/8/20 21:28:57 [只看该作者]

地铁二号线
  
  舒元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朝这个方向坐地铁,公司和家明明都在另一个方向。舒元宾下车时,发现自己可能不是毫无意识地乘坐这趟地铁的,因为,他中途分明还做了两次换乘。
  舒元宾现在所在的,是地铁二号线,西苑站。
  过了好一会儿,舒元宾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站台上站着发愣,身旁人来人往,有些人在推搡他,有些人在奇怪地打量他。舒元宾于是就近找了张长椅坐下。
  两个方向的列车都已经过去好几趟了,舒元宾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他这样坐了一阵子,发了一阵子呆之后,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人群和大柱子挡住了他的视线,舒元宾站起身,朝站台另一头找去。
  最后,舒元宾看到了——两块挡板,就是那种路面施工时常用的红白条相间的、带着脚架的挡板,竖着拦住了最后那个登车口。
  这一发现,让舒元宾彻底清醒过来,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乘坐地铁二号线,来到这个车站......
  是昨天的晚报,确切说是昨天晚报上的一则消息,将他带到了这里——昨天,一个女孩在这里跳下轨道,自杀了!
  舒元宾有些手脚发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在冒出冷汗,恰这时,一辆列车携着风声进站,人们开始向车门挤去,差点将舒元宾裹挟进车厢里。舒元宾赶紧挤出人群,重新找一张长椅坐下来。
  舒元宾打开抱在怀里的随身挎包,从里面拿出昨天的晚报,这是他昨天下班后在公司门口买的。舒元宾每天路过报摊,都会买一张晚报看一看,这是他自结婚以来就保持的习惯。
  有时候,舒元宾并不真的是为了看报纸上的新闻,只不过是像园丁培土浇花一样,用这种方法养护自己的日子。每天买一份晚报翻一翻,这种固定的习惯,可以让他感到安心,感到自己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日复一日,有条不紊地向前去。
  舒元宾将手中的报纸展开来,翻到社会版,那则关于女孩跳下地铁轨道自杀的消息在报纸左下角,报道插了一张摄影图片,就是眼前这两块挡板。只不过,照片中的挡板后面,还露出一头长长的黑发。
  那是一个长头发的姑娘......
  舒元宾的鼻子隐隐有些发酸,他想起了老狼的歌曲《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许是受到这首歌曲的影响,舒元宾一直暗暗地坚持把“长头发”作为选择女友的一个必备条件,他心中经常掠过一个近乎执念的想象,在成婚当天,他亲手为穿着嫁衣的女朋友盘起长发......
  生命需要仪式感,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孩,为她把一头长发盘起,抱着她跨过新房的门槛,这是他舒元宾今生必须完成的仪式。而这个仪式的完成,有赖于那个女孩要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一头长发的玉儿羞答答地站在舒元宾面前,手指头在胸前缠绕玩弄着垂下的长发,头微微侧着,双颊绯红着,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舒元宾一下子就也喜欢上了玉儿。
  那时舒元宾还在读大学三年级,玉儿是舒元宾隔壁班的,他们此后共同渡过了两年甜蜜的大学时光。毕业后,二人一起在这座城市就业,再一年后结婚,如今,儿子乐乐已经快四岁了。
  迎娶玉儿时,舒元宾专门跟发廊师傅学了三天怎么盘头发,最终在婚礼上,亲手为玉儿做了发型,为她盘起满头长发,抱着玉儿跨进他们共同购买的新房,完成了他幻想已久的庄严仪式。
  婚后第二天起,舒元宾开始每天都去买一份晚报,他把这件事作为一个新的仪式来坚持,像鲁滨逊每天给他的日子做上记号,那是属于他和玉儿的每一个值得怀念、记忆和感激的日子。有时候出差到外地,舒元宾就买别处的报纸,总之风雨无阻,每天必买一份报纸来翻一翻,这个仪式和习惯,他足足坚持了五年多,直到昨天......
  他买过那么多报纸,看过那么多新闻,可今天是第一次,他居然跟随报纸上的消息,来到消息中事件的发生地......
  这实在令舒元宾有些迷惑不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来追踪这样一则消息,一则关于自杀的消息。难道他和这个自杀的女孩有什么神秘的关联吗?
  舒元宾仔细阅读报纸上关于女孩自杀的消息,仅仅几百字而已,寥寥草草说了昨天二号线西苑站有个年轻女孩在列车进站时,跳下轨道自杀,引起了列车暂停,交通混乱,接下来就全是关于活着的人的话题了,车站怎么样暂时陷入停顿和混乱,人们怎么样慌张无错,车站工作人员怎么样及时处理和疏通,以及如何迅速恢复秩序,恢复通车,恢复一切到恍如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则关于死亡的消息,更多的是关于活人的描述、警示和赞扬......
  而关于自杀女孩的身份、长相、穿着、姓名、职业,以及自杀原因等,一无所及......
  舒元宾心里暗暗恨起那个写报道的记者,人命关天,居然只写一个豆腐干,其中还十之八九是关于活人的内容,这实在有些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或许,是因为地球上实在是人满为患了吧,六十多亿人口,死了没了个把人算什么呢,有人能够注意到你没有了、不见了已经算是不错了。就连这一点,也需要你的死亡能干扰到活人的秩序,就像这个女孩,如果她不是把地铁逼停,不是让活人的交通秩序混乱了半个来小时,可能连这块豆腐干都没有......
  这让舒元宾有些悲哀起来,在芸芸众生眼里,他何尝不也是一条贱如蝼蚁的命呢,他死后,只怕是连一块豆腐干都不会有的......
  这种想象和假设,让舒元宾浑身一激灵,他忽然明白了他和这个女孩之间存在的神秘联系,明白了他为何来追寻这则死亡的消息,为何会来到这个女孩的自毁之地......
  只因......
  他也想死!
  舒元宾也想以自毁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也想用逼停地铁的方式震撼人心,从而登上晚报的社会版,哪怕只是占据一块豆腐干大小的位置......
  他想让玉儿看到他的死亡,他每天买回家的报纸,玉儿也会跟着他翻阅,也常常和他议论社会版的各种新闻......
  他希望自己死后,即使有这两块红白条纹的挡板遮蔽,记者也能拍到他的衣衫和着装。他不像那个女孩有一头长长的黑发,就用他今天这身衣着替代吧,这是玉儿买给他的衣服。有了这身衣着,玉儿会从报纸的照片上认出他的,因为,他刚才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和玉儿在街道办事处办了离婚手续,然后直接来到这里的。
  是的,今天,确切说,是在两个多小时前,舒元宾离婚了......
  离婚一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件极为悲惨的事情,即使舒元宾是一个三十岁不到、风华正茂的男人,他的未来不愁找不到新的舒夫人,可是,舒元宾还是觉得,他的整个世界都已坍塌,而不是将要坍塌......
  他和玉儿在一起八年,玉儿离开时,只有一句话:“不爱了,结束了。”
  八年,六个字,一年连一个字都不值......
  玉儿这六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支伤心小箭,射在他心上......
  舒元宾知道,玉儿爱上了她的一个客户,对方比玉儿大十多岁,房子有两套,车有两部,最重要的,是没有遥遥无期的几百万房贷压在头上。
  玉儿离开他们住了五年多的房子时,只拎了一个小皮箱,其余什么都没有带,她将孩子和房子、存款等都留给了舒元宾,包括银行几百万的房贷。玉儿走得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正是玉儿一向的行事风格。
  舒元宾感到了冷,他抬起头来,长椅上方正对着一个出风口,有冷气“呼呼”地从里面冒出来。舒元宾将外套领子竖起来,遮住脖子。舒元宾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很冷,知道人要靠彼此温暖才能前行,只是,他从未想到,他也有被冻僵的一天......
  昨天那个女孩最后离去时,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感觉很冷呢?舒元宾想,如果他当时在这里的话,他愿意给她一些温暖,和她聊一聊天,说一说话,甚至抱一抱她,只为让她去得不要那么寒冷。
  他会问一问她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被爱人抛弃了。无论她说出怎样的离开或放弃的理由,他都不会嘲笑她的。他知道这世上实际并没有感同身受之说,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的一件事、一句话,在自己心里却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舒元宾抚摸着身下的长椅,心想,昨天那个女孩也在这里坐过吧,她当时一定觉得很孤单很孤单吧,就像他现在,他坐在这里,觉得这世界很冷,他好想有个人和他说说话,说说他的家庭,他的工作......
  可是,她和他,都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一说心里话......
  就这么孤单地离开吧,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时,都是孤零零地穿过母亲体内那条长长的、黑暗的甬道......
  舒元宾抬头望向地铁开来的方向,那里也是一条长长的、黑暗的甬道......
  只需像那个女孩一样,在列车进站时纵身一跳,就全部解脱了......
  舒元宾忽然觉得浑身轻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环顾四周,最后一次环顾这个世界,他要和这个世界说再也不见了.....
  蓦地,舒元宾看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穿一件咖啡色短外套,坐在对面的长椅上,长长的黑发遮住她三分之一的侧脸,这张侧脸让舒元宾到抽一口凉气,那柔软起伏的线条,那淡淡的忧伤,甚而那低垂的眉睫,都和他的想象一模一样......
  他想象中的那个女孩,昨天那个跳下轨道自杀的女孩,就应该是眼前这样的穿着,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神情......
  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舒元宾手脚发软,他此刻所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寒冷,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舒元宾像一头狼一样,在对面女孩的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站台上人群熙来攘往,那缕气息虽然很淡,虽然很不容易为人察觉,可是,舒元宾却清晰地闻到了它,像一个从不抽烟的人敏感地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真是见鬼了!舒元宾从惊骇中清醒过来,全身紧绷,紧张不已。他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无神论者,他虽然也读过蒲松龄的《聊斋》,但是他应该坚信,这世上绝对没有真的有鬼魂存在!
  舒元宾迅速地看了看周遭人群的反应,他发现,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朝那个长椅上的女孩去看上一眼,似乎那个长椅上并不存在那么一个人。难道他们都看不到这个女孩,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这个念头愈发让舒元宾紧张惊骇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生怕看到突然有个人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那个女孩怀里,只因他们看不到那个女孩的存在......好在这件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生。
  舒元宾的心渐渐定了下来,他开始暗暗地、仔细观察起这个女孩......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约摸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有些苍白,短外套里面就是一件衬衫了,看上去有些单薄,那股似有若无的死亡气息游走在她的身旁,像浮萍蔓延过水面,让一池清水逐渐陷入窒息......
  突然,舒元宾注意到了那个女孩的手。女孩的手指节纤细,却又富于骨干,舒元宾注意到她的中指有一个明显的、戴过戒指的痕迹,此刻,那里却是空的。真正吸引舒元宾注意女孩双手的,并不是这个指环痕迹,而是女孩手中的报纸。舒元宾和女孩之间只有几米远,他可以看到女孩手里的报纸也是昨天的晚报,而且,晚报也被翻在了社会版那一页!
  舒元宾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注意到女孩的眼睛也正在一眼一眼瞟过那两块挡板......
  舒元宾到抽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女孩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死亡的气息!对面的女孩和他一样,都是被这则社会版的自杀报道吸引,或有意或无意地来到这个地方,缅怀昨天那个自杀的女孩,并且打算追随而去......
  想通这一层,舒元宾开始不安起来,他几次抱紧挎包试图起身,想走过去和对面的女孩说上两句话,就像他曾经设想过的,和昨天那个自杀了的女孩说说话,聊聊天,可事到临头,却发现并不容易,死意和悲伤将对面的女孩彻底笼罩起来,仿佛一个结界一般,让外人无法进入。
  车站里响起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人群开始向站台两侧靠拢,车站工作人员一边阻止人们太过靠近轨道,一边手举喇叭喊着“大家注意安全”、“请在黄线后候车”。长椅上的女孩注意到了嘈杂的广播,脸上先是露出迷惘的神情,渐渐变得决绝起来。她收起报纸,放进随身的手袋,起身向车尾走去,手袋却留在了长椅上。
  舒元宾当即丢下怀中的挎包,紧步跟随在女孩身后。人群在暗暗涌动,随着前方列车呼啸声隐隐传来,人们开始碰撞推搡,舒元宾尽量护住女孩,不让她被人们冲撞到。他们现在所在,就在那两块挡板后面,舒元宾看到女孩的眼睛悲伤地扫过那两块挡板围着的地面,那里现在是空空荡荡,干干净净。
  列车的呼啸越来越近,劲风已经从甬道中卷来,舒元宾能感到女孩已经开始专注和紧张起来,像一只即将扑鼠的猫,暗中倒腾着她的小碎步,计算着时间和距离,以及发起冲刺的最佳时机。
  女孩此刻已经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和黑暗的轨道之间,只隔了地面上一条粗糙的黄线。跨过这条线,也就跨过了生与死的距离。
  舒元宾原本以为,他可以毫不费力的抓住这个女孩,在她企图跨越黄线的那一刹那。可是,他忘了计算身后的人群,当列车进站的刹那,当女孩启动的那刻,当舒元宾扑上去的那个瞬间,后面的人群也动了,人们一拥而上,开始了扒车门、抢座位的助跑和预备活动。
  女孩原本已经被舒元宾死死抓住,却最终还是在后面人群的拥挤下,被冲进站台的列车刮蹭到,女孩晕了过去。乱纷纷的人群这才意识到发生大事了。工作人员迅速赶来,舒元宾将受伤晕过去的女孩交到一个女工作人员怀里,趁乱挤出了人群。
  原来留在长椅上的、舒元宾和女孩的挎包和手袋都不见了,舒元宾没有再停留,乘坐升降扶梯出了地铁站。
  刺目的阳光袭来,已是午后时分,舒元宾诧异地发现,这居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刚才在地铁里的时候,感觉好冷,恍惚记得现在是秋后的萧瑟时光,却原来他错了,今天的阳光竟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耀眼明亮。
  舒元宾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双脚有点轻飘飘的,他渐渐忆起他本来是去到地铁二号线西苑站,打算去那里仿效昨天自杀的那个女孩,也跳下站台的,可他却莫明奇妙地不仅没有自杀,还救了另外一个也想跳下站台自杀的女孩。这一切实在有些神奇神秘、有些不可思议呢!
  温暖的阳光和结实的大地,让舒元宾的双脚渐渐踏实有力起来,他忽然记起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呢!他和玉儿的工作都很忙,他们办手续的时间一推再推,约了好几次,最后终于约到了今天,却竟然是“六一”儿童节。
  舒元宾没有忘记他很早时候就答应过儿子乐乐,“六一”儿童节带他去魔幻乐园玩耍,舒元宾决定回家,然后带儿子去乐园。今天下午是公司的半年奖评议会,他打算缺席了,虽然他也曾听说过文革年代,那个因为中途去了一趟厕所,就被大家评选为右派的黑色笑话,但他如今是一个连生命都已经舍弃过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放下的呢?
  儿子乐乐已经没有了母亲,他不能再让他缺失父亲的爱和关心。舒元宾这么想着,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家中奔去。
  黄昏时分,舒元宾精疲力竭地带着儿子从魔幻乐园出来,经过报摊时,掏钱买了一份晚报,直接翻到社会版。果然,他看到了一则新闻,依旧是豆腐干大小,说今天地铁二号线西苑站,有个女孩被地铁刮蹭,受伤昏迷,没有配图,报道说女孩现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当舒元宾抱着沉睡的儿子,坐进出租车里,朝家里赶去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居然不知不觉地又买了一份晚报!
  今天上午,当他坐在地铁西苑站时,他还想着昨天的晚报就是他买的最后一份晚报了,他将从此告别和终止这个保持了五年的仪式,却没想到,他今天依然还是买了晚报。
  完全是因为那个女孩,因为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孩,他为了知道她的消息,不知不觉,就去购买了今天的晚报。她的生命因他而改变了,他自己的生命,又何尝不是也因为她而获得了新生呢?与其说,今天是他救了她,倒不如说,他们两个人今天是互救呢。舒元宾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舒元宾一直坚持购买晚报,留意社会版的最新消息。一周后,他果然再次看到关于这个女孩的报道,女孩已经痊愈出院了,记者专题采访了她,这一次,不是豆腐干了,是社会版头条,很大的篇幅,标题是《寻找无名英雄》。
  女孩告诉记者,她被人群推搡,不慎与进站列车亲密接触,是她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救了她,这个无名英雄,在救下她之后,就默默离去了。
  这一次报道所配图片清晰多了,是女孩正在接受晚报记者独家采访的照片,给了女孩一个侧脸。
  女孩没有告诉记者,她当时实际是想跳轨自杀的。舒元宾看完报道莞尔一笑。他能理解女孩的心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舒元宾发现自那天之后,他的的确确像一个新生的人一样,浑身充满了活力,命运伸出他奇妙的手,在那天上午,彻底改变了他。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于己,于人。
  舒元宾没有想到,他会在公司的大堂里偶遇那个女孩。那天早上,当他踩着点来上班,猛一下看到那个女孩,他愣住了。再一次审视后,他才确定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天在地铁二号线试图自杀的女孩。
  女孩剪了头发,当时的一头及腰长发,现在变了短发,一点点碎,一点点蓬松,还有一点点微卷,看上去性感而干练。
  电梯来了,舒元宾毫不犹豫,追着这个女孩进了同一部电梯。这栋大厦有很多公司,舒元宾想知道,女孩是不是也在这栋大厦里面上班,在哪个公司,或者,至少知道她在哪一层楼。
  舒元宾跟在女孩身后,差点和她一起进了自己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那一刻,舒元宾才吓了一跳,难道这个女孩居然是和他同一家公司吗?舒元宾所在公司是一家日企,全公司有几百号人,占据了这座大厦上下整整三层楼,很多同事互不认识也不出奇。
  舒元宾回自己的法务部落座不久,公司人事主管带着那个女孩来到,向大家介绍了法务部的新任主管——夏天。这个女孩,竟然有着这样一个温暖的名字。
  次日晚,法务部全体外出聚餐,欢迎新任主管到任,饭后,众人又杀去KTV唱歌happy。舒元宾留心观察夏天,看得出夏天的性格应该是比较拘谨严肃型的,这也难怪她当初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有人点了谢津的《说唱脸谱》唱了起来,大家的话题难免说起谢津的自杀,有人提出:“自杀应该也算一种病,想自杀的人都是病人,是患者,应该关到医院里面,看护起来!”旁边有人附和。
  舒元宾扫过夏天的脸,发现她显然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脸色非常的不自然,甚而略略显得有些难堪。
  舒元宾于是大声反驳那人道:“人偶尔因为情绪低落,产生自杀的念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怎么能算病呢?如果自杀是病,怎么没见医院像开肾病肝病那样,开一个自杀科呢?”有人为舒元宾的机智反驳鼓掌。
  先前那人听了,摇头不服:“哪里需要那么单开什么自杀科!自杀之人所患的,是一种心理疾病,或言精神疾病,直接去精神病医院就诊就可以了。简单来说,他们就是精神病人嘛!”人们哄笑起来。
  舒元宾摇着手指头道:“只能说,你心里对自杀之人存有偏见,很多企图自杀的人不过是一时一事想不开而已,是在心中垒了一道让自己迈不过去的坎。”
  法务部一群人大多学法律出身,大家三句话不离本行,顺着话题,就扯到了自杀涉及的法律问题,有人就提出自杀侵害了家庭和社会利益,浪费了国家的养育资源,也是一种犯罪,也应该受到惩罚。大家又是乱纷纷一阵大笑,附议的、鼓掌的都有。
  这一次,又是舒元宾举着啤酒瓶大声反驳:“错!错!大错特错!自杀怎么可以等同于犯罪呢。如果自杀算是犯罪,试问诸位打算对犯罪之人、也就是自杀之人如何进行惩罚呢?是对那些未遂的自杀者开上一枪,帮助他们完成死亡心愿呢?还是把那些已经既遂的、自杀死亡的人的尸体拉出来,进行鞭尸呢?”
  滔滔不绝的舒元宾,在灯光下俨然一位身披战甲的将军,舌战群雄,所向披靡。最后,他总结性陈词:“自杀者需要的,不是精神病医生,亦不是法律,而是男人的爱抚,和女人的亲吻......”
  舒元宾明显亦有些喝高了的样子,大家又是一片哄笑和鼓掌。
  大家喝酒唱歌扯皮,玩得很开心,快散场时,舒元宾点了一首梁咏琪的《短发》来唱:“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舒元宾唱的时候,眼睛几次扫过夏天,他能感觉到,夏天听得很用心,有两次,他们的目光还碰到了一起,夏天迅速地移开了。舒元宾这一晚,心情极好!
  随后展开的法务部工作,舒元宾拿出全部力气,对新主管夏天鼎力相助。舒元宾知道,整个法务部,真心欢迎夏天到来的,大概只有他一个人。
  法务部原来的主管已经跳槽走了几个月了,一直无人顶缺,几个副主管暗中较劲许久,不曾想位子却被一个外人加新人获得,心里自然不爽。不过很快,大家就都打听到了夏天的履历,她是日语本科,法律硕士,原先在另一家日企的法务部已经工作三年。
  这就让几个副主管哑口无言了,毕竟,他们虽然或法律本科,或法学硕士,但是,却都是学英语的,没有一个可以像夏天那样,用日语直接与客户及老板进行交流沟通,更别提还要用日语探讨法律问题了。
  舒元宾以前不爱听公司的人八卦,但是,夏天来后,凡是涉及夏天的议论,他都会竖起耳朵认真倾听,他很感谢这些吃瓜群众,八卦爱好者,她们很快就帮舒元宾打听出,夏天至今单身!
  知道夏天还是单身的那一刻,舒元宾攥紧拳头,在空中使劲挥了挥。当年,他和玉儿的交往,是玉儿主动。而今,遇到夏天,舒元宾决定主动出击。
  夏天对于舒元宾在工作中给予自己的帮助极为感激,俩人常常一起加班到很晚,夏天就会请舒元宾吃饭。而舒元宾也从不推辞,有两次,舒元宾还特意带上儿子乐乐。
  近两年的相处和相互了解后,夏天已经在法务部立稳了脚跟,舒元宾决定辞职。办公室恋情是不被公司允许的,一旦发生,往往需要有一方离职。虽然,舒元宾尚未向夏天表白,但是,舒元宾已经想好了,无论表白是否成功,他都不再和夏天在一个办公室工作。
  不成功便成仁!表白失败,他就永远不再和夏天联络!舒元宾不愿意做一个拖泥带水、不清不楚的男人。在这一点上,他和玉儿是一样的性格。
  递上辞职报告的当天,舒元宾邀请夏天共进晚餐,感谢她这两年多来对他的提携和爱护,舒元宾在夏天的全力推举下,此时已经是法务部副主管了。
  烛光晚餐,江岸漫步,阑珊灯火,习习夜风,以及体贴的开门,温柔地披衣,深情的凝视,恰到好处的倾听和呢喃,该有的铺垫舒元宾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去做了,舒元宾还带着夏天在江边放了好几盏孔明灯。
  借着夜色美好,趁着夏天双颊酡红,笑容晏晏之时,舒元宾大胆地牵住了夏天的手,向她表述了自己的倾慕之心。
  没有等夏天回答他,舒元宾打车离开了江岸,他实在不敢直面夏天的回答,一旦夏天拒绝他,舒元宾怕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了,当着夏天面伤心落泪......
  装在裤兜里的手机微微一震,舒元宾掏出手机打开来,是一条短信,来自夏天的,只有三个字——我愿意。
  舒元宾狂喜不已,当即让师傅掉头回去,开回到他刚才上车的江岸边。夏天还倚在岸边的栏杆上,眉目含羞地望着他,舒元宾奔上去,将夏天紧紧搂在怀里......
  一转眼,舒元宾已经和夏天一起,过了五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乐乐有了一个小妹妹,有时候,一家人外出玩耍,也会乘坐地铁二号线,经过西苑站。
  舒元宾从未向夏天提及,他因为离婚的事情,曾经一度想在西苑站跳轨自杀,却鬼使神差地反而救起一个想要自杀的女孩......
  而夏天,倒是不经意地说起过,她有一个很要好的闺蜜,因为感情挫折,在地铁二号线企图跳轨,却被一个年轻男子救下,那男人救下她之后就默默离去了,她的闺蜜寻找他多年,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个无名英雄......
  舒元宾从未追问夏天,她说的这个闺蜜是谁,因为,夏天的闺蜜舒元宾几乎已经全都认识了,却从未有一个女孩听上去像是这个故事里的人......
  舒元宾亲吻夏天的时候,夏天常常听到舒元宾喉咙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好像猫咪被人抚摸时发出的咕噜声,夏天不知道那其实是舒元宾在悄悄呢喃,在低声对她说:“我们要彼此珍惜,要不离不弃,因为我们是两个差点从这世界消失的人......”
  舒元宾无数次地在心中发誓,他会用此生拼尽全力守护夏天,因为夏天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也因为他了解夏天,在夏天那看似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容易破碎的心,有着不为人知的疼......
  舒元宾相信,他和夏天一定能够今生与共,因为他们曾经有过相同的心路历程,那是他们今生共度的财富与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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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天,这个是上轮的《纵火案》吗?!

我瞎了。。。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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