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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27-1-13]第一轮西北区:金缕衣(贴杀傅柏言,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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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张寒水
  1楼 群杀玩家  1帖  2021/3/17 23:43:53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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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西北区:金缕衣(贴杀傅柏言,参评)  发帖心情 Post By:2021/4/10 20:44:37 [只看该作者]

金缕衣

 

通天的火光中狼烟滚滚,木材的“噼啪”声淹没在嘈杂的厮杀声中。望着面前华丽的宫殿在大火中淹没,我的嘴角浮出冷笑。终究是亲手点了这个破旧的王朝。

方廷绍,我这就来陪你。

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带着微笑向火光深处走去。火光中那个叫方廷绍的男子眉头紧锁,仿佛有化不开的浓雾绕在他的四周,最终他选择了与他的王朝一起焚灭,而我却在大殿外亲手点了一把火。

还未等我走到大殿,一个手臂将我拦腰抱住,那人的眼睛极小,身材却极为肥胖。他拦下我后却又迅速放手说道:“姑娘,为何要寻死?”

“姑娘?”我反问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是女人了?”

“啊。”那人惊得极力瞪大双眼,无奈被肥胖挤成一条线的眼睛实在是无光,又道:“我看你就是女子。”

“哼。”我冷哼,不再接话。被这人一打搅,看来今日求死是不能了。好在自杀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如另寻它路。

“你叫什么名字。”

“金缕衣。”望着身上的金丝织成的华服,我随口答道。

“劝君莫惜金缕衣……”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身形一顿。心想,真是个呆子。一个将死之人,那里配拥有名字。不过是随口一句戏言,他倒是当了真。只是,我虽一心求死,奈何上天不眷顾我。上吊时被人割破白绫;喝毒酒时,被冲进来的乱军打翻酒杯;投河时,又被人救起……

世人常说,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我就一心求个死,也这么难。折腾到了月上柳梢头,裹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终于屈服在诱人的食物面前。就算死,也得做个饱死鬼。狼吞虎咽地吃了四个桃花酥、五个青团、七个雪花糕后,舔了舔嘴角,这才顾得及问一问这个屡次将我“救”起的男子是谁。

“郭木通。”

明明是个滚圆的男子,却偏偏带着满面的羞涩。我大笑道:“这名字倒真与你契合。”

“喂,呆子。我累了,要去睡了。”

见那男子不答话,我起身了。来到日常居住的有仪宫,郭木通一路跟在我身后,直到我推开有仪宫的大门,他才变了脸色说道:“你是苏离?”

“嗯。”我点了点头,看来这祸国殃民的苏离果真是人人皆知。

“那金缕衣是……”

“不过是我随口说的名字。”说罢关了殿门留那男子一人在外傻愣。我,苏离。虽贵为洛城苏氏家主,却不过是当权者怀中的娈童罢了。

夜静凉,一夜的喧闹,洛城内却已是沧桑巨变。宫中多嘴的小宫娥早早就与我说打探来的消息,郭木通,庶民出身,虽是其貌不扬却善观局势,三年前起兵于宁城经历几场战役迅速壮大,成为叛军的首领,于昨夜攻陷洛城顺带救下我。

 

世人皆知洛城苏氏家主苏离容貌极美,犹胜女子,却从不知我在苏家所受的磨难。所以当苏家递来消息时,我看后只是冷笑,这苏氏的家主不当也罢。苏家的各位叔伯还真当我是幼时任他们摆布的玩偶。

接连几日的阴雨似是要荡尽这洛城内的阴霾,许是前几日贪凉,夜里醒来便开始咳嗽不已。内监传来御医,只是那药极为苦口,我冷着眉不顾内监的惊呼径直将其泼洒于窗外。许是没喝药的缘故,临近傍晚竟有此昏昏沉沉。

“阿绍,是你吗?”恍惚中我看到一人端着药碗坐在床前,迷离着双眼我问道。

“喝药。”那人扶我起身,将药碗放在我的唇边。

喝了药又睡上一觉才觉得有着几分清醒,睁开眼,床上歪着一具肥胖的身躯,竟是郭木通。皱了皱眉我将他一脚踢醒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

看着面前年近三十的男子满脸通红、语无伦次的模样着实好笑,只是在这洛城宫里混迹数十年,我早已心死。

“暂时死不了,不劳你费心了。”

“不、不是。”

郭木通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我极度怀疑那个多嘴的小宫娥消息有误。真不知这样的一个人是怎样成为义军的首领攻下洛城的。不过看在他守了我半夜的份上,也不忍心苛责,柔声问道:“可是为洛城内的世家贵族而来。”

“我……”郭木通犹豫了下又道:“你安心养病吧。”

“嗯。”我应了声,闭上眼不再言语。楚国大乱,郭木通虽攻下洛城却因庶民出身而得不到世族的支持,枉有二十万大军却依旧在世族前畏手畏脚。虽是这苏氏家主之位我坐的名不符实,终究顶着世家的名号。

郭木通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次日便又听到那多嘴的小宫娥绘声绘色地描述,郭木通前去拜访洛城内的诸世家是怎么吃闭门羹的。我冷笑,楚国内诸世家间虽派系争斗,但他们又怎能容忍一个泥腿子欺负到土族世家的头上。

果不出其然,晚上郭木通又来到有仪宫。先是询问我的病可有好转,我亦是不冷不热地回着话。那日郭木通虽救我一命,我却再也不愿卷入世家的争斗之中。

那夜郭木通走时亦是未曾提出半分要求,一时间我也摸不准他的心思。苏家虽比不上谢氏、宋氏这样的大家庭,好歹也在四大士族中占一席之地。而我苏离贵为苏氏的家主,郭木通于我有救命之恩,他若开口自是要帮上一些。

接连几日未见郭木通,在有仪宫百般无聊,直到小宫娥领来一人,我才猛然记起自己的身上还肩负苏氏的职责。

 

世族与皇室的联姻从未间断,苏家却几代男丁,无缘在后宫中占一席之地,几乎被排挤出世家之列。直到我的出生,苏氏前任家主我爹更是失望,必竟在我的上面已经有六位哥哥。苏家第七子苏离亦是男子,空有一副美貌。直到张嬷嬷的到来,我的命运才彻底改写。

我还记得那日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妇将我从我娘身边带走,嘱咐我一定要听张嬷嬷的话。年幼的我不明白为何要整夜与张嬷嬷睡在一张床上,尤其是半夜醒来张嬷嬷总是搓揉我的下体。八岁那年和众位哥哥比赛撒尿时我终于觉查出不妥,哭着跑到娘的屋里,死活不跟张嬷嬷走。

阿娘只是抱着我哭,最终还是在爹的示意下张嬷嬷把我强行拉走。自此,我就开始抗拒与张嬷嬷同床,张嬷嬷叹口气说道:“小哥,再忍一年就好了。”

果真一年期到再也未曾见到张嬷嬷,城中也传出苏家七子苏离天生阉人。张嬷嬷走后阿爹便请来了乐师、舞师、甚至是妓院隐退的红牌姑娘,教我各种讨好男人的方法。十二岁那年我被送入皇宫,承膝隆安帝方桓榻下。

宫中虽是美人济济美貌却不极我十分之一,虽是男子却也是被阿爹请人重金教导,在后宫的风头也是胜及一时。最终宫中太后及群臣看不下去,一本本祸国殃民的折子递于朝堂,方恒终不堪众压开始三年一度的选秀。

我在后宫冷笑地看着各世家的女子送入后宫,懒懒散散地躺在方恒的怀中替他定夺着这些世家女子的命运,最终安城宋氏之女宋惜净在众位秀女中脱颖而出。宋氏一族大喜,我却瞧得出宋惜净脸上的落寞,而我亦知这落寞的根源。世族的子女,无论是男儿还是女子,不过是家族中的一枚棋子。像宋惜净这样空有一副美貌的柔弱情子很难在宫中存活,果不出其然不到三个月宋惜净便被德妃以巫毒之术陷害入狱。

我等的机会终于到来,燕王方廷绍与我达成协议,我救宋惜净而他助我登上苏氏家主之位。后宫内我虽为男子,却依旧可以翻手为云,不费吹灰之力救下宋惜净,而方廷绍亦是说服族中的老顽固,奉我这个被他们送进宫的娈童为家主。

此时,我望着面前的苏氏族人,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掐死。这苏氏家主果真不是那么好当,当年为了苏氏一族,他们狠心将我送入宫,而今又要我委身郭木通以换取其信任。

“明日,我会与郭木通一起去拜访洛城的谢氏族人。”权衡了利弊我冷冷地说道。苏氏长期依附于谢氏,按理我这苏氏家主早该登门拜访才对,何况正借此机会还了郭木通一个人情。

 

谢氏在洛城的宅邸位于城西,占地极大,朱漆大门前两座石狮尽显威严。我与郭木通来前就已差人来过,不曾想到了大门口竟吃了闭门羹。郭木通黑着脸,我也亦是有着几分恼怒。苏氏虽附庸于安城谢氏,但我好歹还是挂着苏氏家主之位,今日上门却受如此礼遇,心头的火气便旺了几份。

“谢氏果真是胆大呀。”我轻笑道:“郭将军费尽心思打进洛城,却依旧不得人心。”

郭木通脸上一阵红白交织,终是忍了下来,对着我小心翼翼地说道:“或是今日谢氏府中无人。”

“哼。”我冷笑,不再答话。只是将那份冷漠与嫌弃尽写在脸上。不出我所料,郭木通受不得我的讥讽,下车拍门。

一刻钟后门被小厮打开,郭木通与下人纠缠许久,终是失望而归。我未曾说话,只是将嘲讽挂在脸上,径直下了车,一脚踹开正欲关上的大门冲了进去。身后小厮还欲纠缠却被赶来的郭木通推倒在一边。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谢氏家主谢子鸿果真躲在这里。他见我先是一愣,随后怒喝道:“苏离,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冷哼,当年我虽小却也记得那张嬷嬷正是他带到苏家,又与阿爹密谋了许久。

“谢叔叔别来无恙。”我打着招呼自己坐在椅子上懒散着身子说道:“当然拜谢叔叔的恩赐,苏离又怎么敢忘记。”

“不过是一个玩物,也配踏入谢府。”谢子鸿将手中的笔一掷说道。

“你……”我气极,新仇与旧恨皆涌上心头,正要争辩个一二,却被身边的郭木通拉住。他朝谢子鸿行了礼说道:“郭某入住洛城数日,今日终于见到谢家主,三生有幸。”

“哼,不过是个泥腿子,有几份蛮力罢了,也敢号称入住洛城?”谢子鸿拍着桌子说道。

“郭某虽是庶民出身,却与谢家主一样心系黎民。”郭木通拱了拱手再次说道。只是面前的谢子鸿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我深知在谢子鸿的心底门第观念有多重,不然当年作为庶子的我也不会被他和阿爹合伙弄成“先天”阉人,送进宫中。

“果真是绝配。”谢子鸿冷笑道:“一个承人膝下的娈童,一个身形臃肿如木通。”

“你……”

虽是被人嘲笑郭木通依旧忍着怒气,只有我新仇与旧恨一起浮现,向前几步一个巴掌拍在谢子鸿的脸上。这一巴掌虽是解恨,却也惊呆了郭木通,惹怒了谢子鸿。

“果真是贱婢所生,不知廉耻,今日我就替你父亲教训你一翻。”谢子鸿嘲着门外大喝道:“来人,将这贱人拿下。”

冲来的家丁将我与郭木通团团围住,可恨此次与郭木通前来为体现诚意未曾带一兵一卒。粗手的家丁把郭木通隔开将我里里面面扒了个精光。我虽是男子,却也受不得这般侮辱,强咬着嘴唇忍着屈辱。

 

有仪宫内,我如小鹿般缩在床角。自打十二岁进宫我便知自己的命运,却未曾有一时像今日一样被人如此凌辱。郭木通将我送回后,便一直未出现。直到三日后小宫娥带来消息,洛城谢氏私藏前朝余孽被满门斩杀,家主谢子鸿被关入天牢。

听到这消息后,我的人生又一次出现了迷茫。我知,谢氏私藏前朝余孽不过是个借口,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真正恼恨的是谢子鸿对我的当众侮辱。只是这世间除了权势还有人可信吗?

当初我在宫中一心为苏廷绍谋划,而他却为了那个已逝的女子放弃帝位,尽心辅佐小皇帝。最终在郭木通破城之日将火折递在我手中,求我纵火烧了那破旧的王朝。若说对方廷绍是日久生情,那么郭木通为不惜得罪谢氏终在我心底起了涟漪。

为了答谢郭木通,我差下备下洒席。他来得极晚,满是倦意。我倒上一杯酒问道:“可是朝堂上有让你为难之事?”

“没有。”郭木通喝下酒,说道:“一些小事,我能解决。”

“嗯。”我顺从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劝下杯中的美酒。两个时辰后郭木通已大醉。我取下他腰间的令牌来到天牢。天牢中谢子鸿一如即往的神轻气闲,望着我笑道:“阿离,你终是没辜负我谢氏与苏氏的期望。”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立刻放了凝云。”我厌恶地说道。

“怎么会?”谢子鸿走出牢门右手抬住我的下巴说道:“这等绝色,当初真后悔把你送入宫。”

“肮脏。”打掉谢子鸿的手我说道:“你就不怕郭木通连你也杀了?”

“怕,可戏要不做足,又怎会引起世家的公愤?”谢子鸿说道。

是的,三日前在谢府发生的一幕不过是我与谢子鸿合演的一出戏,目的便是激怒郭木通,好让世族同仇敌忾对付郭木通。虽然事情有点出乎意料,但终究走向了预计的结果。不论如何郭木通终究是杀了谢氏在洛城内的族人,这一杀便是千层浪。世家贵族本就不容郭木通,谢家不过身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而郭木通则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凝云与我是多年知交好友,一直被谢子鸿软禁,亦是在她父亲死时也未能身着孝服。此翻我答应苏氏族人与谢子鸿联手,更大的原因就是借此契机逼迫谢子鸿放了凝云。

 

郭木通醒来后,一切都已成了定局。谢子鸿被我放走,本以为郭木通一定会大发脾气,却不曾想他只是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道:“你高兴便好。”

郭木通走后,我一个在有仪宫总也想不通,似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郭木通也越发忙碌起来,谢氏被杀的问题逐渐暴露在眼前,我也常常是接连几日不曾见他。有时他来有仪宫时我已睡下,听多嘴的小宫娥说,郭木通常在我床前一坐半夜,从不让人叫醒我。

小宫娥的话我将信将疑,郭木通与世族之间的战争本是因我而已。他不嫉恨我已是不易,为何要如此待我?直到那夜惊醒,这才发现郭木通真如小宫娥说的那般,守在我的床前。四目相对,他一阵慌乱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只怕你夜里做噩梦。”

“嗯。”我轻应着声,那一瞬间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底蔓延,却总也抓不住。这个男子虽粗如木桶,心思却极为细腻,与我一往所认识的男人皆有不同。

“要一起睡吗?”我挪了挪身子说道。

郭木通脸霎那间变得通红,我轻笑道:“将军想什么呢?只是同床而已。”我特意将那“同床”二字咬得极为清楚。

郭木通和衣而眠,手脚极为老实,根本没越过床中半分。那夜窗外的月亮极亮,借着月色我望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从幼时见到张嬷嬷起,我的命运便被注定,不过是个任人玩弄的娈童罢了,而今日郭木通却如此“守规矩”,真不知是他目中无我,还是天生不能人事。

“十六岁那年我也曾与你一起这样并肩躺在一张床上。”郭木通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啊。”我极为吃惊,坐起身问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睡吧。”郭木通不再接话闭上眼,留我一人在夜色中凌乱,想了许久都未曾想起我写郭木通有过前缘。

 

自那夜我对郭木通似是有少许的变化,他虽是庶民出身,骨子里却有着世家贵族少有的心怀天下,凭心而论郭木通入住洛城一年多来,体恤士兵爱护百姓。只是,我的身上终究肩负着苏家重担。

从与谢子鸿联手的那一刻起,我便再无回头之路。郭木通再好,终究抵不过我与苏家的千丝万线。谢凝云被放出后通过宫中的眼线与我分析当下局势,郭木通领的义军终究少了士族世家的支持,最终要走向灭亡。凝云在密信中几次劝我要为自己及苏家早做打算。

点燃谢凝云的密信,我终于做出了决定,铺开纸张修书于晋国丞相萧赋。崇和十一年,郭木通攻陷洛城,却因斩杀在洛城的谢氏族人而不容于士族。次年,晋城世家的李修年取得大部分世家的支持,在旧楚的帝都安城登基,立国为晋,年号元兴。而萧赋是晋国的丞相,亦是晋王李修年最信任之人。

书信寄出半月后我便收到了凝云的回复,信中说她与萧赋已达成共识。三个月后晋王将打着清除叛军的名号攻入洛城,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取得一幅洛城的布防图。

将密信放于火上点燃,唤人请来郭木通。置上一桌酒席,席间我巧笑嫣然,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郭木通大醉后,我独自一人前往正殿一阵翻找。终于在一个盒子里翻到布防图。拿到图,慌忙回有仪宫。

郭木通早已清醒,昏暗的灯光将他本肥胖的身躯拉得极为瘦长。我心头一阵慌乱说道:“我、我刚才……”

“阿离,你知道吗?从十六岁见到你第一次时,我就想护着你。”郭木通饮下一杯酒说道。

“我见过你吗?”我疑惑地问道。

“没有。”郭木通笑了笑,饮尽杯中的酒苦笑道:“终究我错过了你,我这么拼命只是为了离你近一点。这将军不做也罢。”

我惊呆,不知郭木通的话中有何深意,也不敢贸然接话。好在郭木通也没深究,起身出了有仪宫。

 

三月后,又是一场沧桑巨变。有了洛城的布防图,晋国大将苏星南不费吹灰之力攻下洛城。城破那日,多嘴的小宫娥绘声绘色地描绘着郭木通是如何地不屈,身中数十箭,从城楼上摔下。

小宫娥的声音越来越远,心像被撕裂开来。是我,终究辜负了郭木通的信任,与谢氏联手害死了他。跌跌撞撞出了宫,城墙下只剩一滩血迹。血泊中一枚桃木梳被沾的满是鲜血,颤抖着十指捡起梳子,那上面两朵桃花开得正艳,花下歪歪扭扭刻着一个“苏”字。

记忆的大门瞬时被打开,我与郭木通相识于八岁那年。那日我哭着被张嬷嬷带回,死活不让她再近我的身。许是被我哭得烦了张嬷嬷无奈请来自家的孙子来陪我。我还记得那男孩见我第一句话便是:“你是女孩?”

此话一出更是引得我悲哭不已,他也亦是被张嬷嬷教训了许久。那夜的床上终于不是张嬷嬷而他陪了我一夜。次日醒来我求了张嬷嬷许久,才又留了他几日。他走后,我怀念了许久,时常缠着张嬷嬷把他带着回来。终究是孩子心性,我忘了他,而他却把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

“阿离别怕,有我在。”我在噩梦中惊醒时他说。

“以后我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我哭着的时候他说。

“以后我就用这个梳发,就像你在一样。”走时拿着我送的梳子他说。

“我打下洛城不过是要护你一生周全。”在谢府惨遭凌辱时他说。

……

 

终究是错过了,我与郭木通。

其实我知,我们何止是错过。终究是我背弃了他。

他这么努力从庶民起步,攻下洛城,只是为了离我更近一步。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设下局,诱他越陷越深,最终害他丢了性命。

活着的人是最痛苦的吧,余生我不再是洛城苏氏的家主,只是个未亡人,倾尽一生的思念,守在郭木通的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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