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初秋的夜,轻风吹拂,吹散白日里的暑气,带来难得的清凉。被三伏酷暑折磨了一季的人们安然入睡,沉浸梦乡,整个城市退却繁华喧嚣,静谧无声。凌晨两点,一群人悄然忙碌起来,聚集在了省城东郊一处。鬼市,是一种特殊性质的夜市,因为半夜开市称为晓市更为合适。鬼市无鬼,都是一群鬼呲牙时辰出没的人,鬼市有鬼,见不得光的来路有鬼,真假难辨的物品见鬼,叵测诡谲的人心似鬼。
一个身材瘦弱略带青涩的大男孩缓步走进了鬼市,看得出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或许是对此行还有着很大的憧憬。男孩叫王鑫岩,中专毕业后被分配进了一家大型国企,还没过上半年安稳的日子就赶上了下岗的大潮。只知道任劳任怨干活不懂人际交往的他很荣幸成了本单位企改后第一批下岗工人。新时期的鬼市少了旧社会的很多的阴暗和罪恶,却依然带着神秘亦或说是神奇的色彩。王鑫岩带着全部积蓄三百元大钞是来撞运气的,他听很多人说过许大老板发家的传奇故事。
鬼市没有想象中的神秘,公路上的路灯,驶过汽车的车灯,注定让这个城市的角落无法彻底昏暗,鬼市的鬼也注定是无形的人心博弈。王鑫岩用手理了理新剃的短发,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壮着胆子走过一个个摊位,扫过摊位上的每一个物件。虽然有人在和摊主询问,有人在和摊主讨价还价,王鑫岩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动手去触摸过一件物事,他听过鬼市的规矩与禁忌,他是行里人不是生瓜蛋子。自以为行里人的王鑫岩逛了多半数的摊位也没出手过,他的脑子里想的是我在趟鬼市,谁说我在逛谁就是外行。内行人王鑫岩终于遇到了另一个内行人,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壮实皮肤黝黑,带着几分乡下人的憨厚。王鑫岩停在摊位前的时候,摊主正在和一个客人对袖,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客人留下了两张百元大钞,拿走了摊位上的一个老旧木盒。
“规矩。”王鑫岩点了点头,这才是鬼市的规矩,行内人不能露怯,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大男孩与摊主一番对袖下来,用全部积蓄三百大元拿走了了摊位上的一幅古画和一块血玉。中年摊主甩了甩手,用袖子擦干手上少年留下的汗渍,轻笑一声:“棒槌。”被还价到三十的郁闷一扫而光,原来这少年是往上讲价的,八十硬是还价到了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