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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31-3-18]第三轮北区:半途父子(帖杀陈玉洲,挖宝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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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徐杰
  1楼 群杀玩家  5帖  2022/7/25 16:13:37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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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轮北区:半途父子(帖杀陈玉洲,挖宝t)  发帖心情 Post By:2022/8/8 20:44:17 [只看该作者]

  
半途父子  
一、  
李渠风的身体在坠落。  
风在李渠风的耳边摩擦出快意的重金属,他的感官似乎在坠落中被禁锢,他瞪大的眼睛中,那个身影逐渐渺小。  
不知道离地面还有多远,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二、  
预料中的沉重落地没有发生,只有他忽然跟随惯性前仰,一头磕在面前的扶手上。李渠风单手揉了揉额头,环顾四周,发现他在一辆车上。长方形的大车,站着的、坐着的有不少人。  
这是,公交车?  
怎么会在公交车上?  
李渠风的心中疑窦丛生。他闭了闭眼睛,耳边似乎还有刚才在悬崖边坠落之时呼啸而过的风,以及男孩惊恐而诧异的眼神。  
他被他的儿子推下了天台。  
简直可笑,可是却是事实,他被他的儿子推下了天台,他一直以来最听话最争气的儿子。他本应该躺在山下死去,可是……  
他睁开了双眼,又看向四周陌生的人群。可是现在,他在一个公交车上。他下意识地拉开上衣,想要在拿衣服内兜里的手机,却发现这件衣服摸起来很奇怪,面料不是自己平时穿的面料,而且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单薄了?  
他低头望去,蓝白相间、中间带拉链的休闲服装,左侧胸口位置印着“上阳小学”的字样。  
李渠风一眼就认出,这应该是一件校服。这件校服,看上去很陌生,又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自己怎么会穿着校服呢?上阳小学……这不是他儿子小时候读的小学吗?  
而且,这校服下的身体……李渠风看了看自己现在小小的双手和纤细的胳膊,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他抬头望向身边的窗户。公交车在道路上缓慢行驶,窗户上的倒影随着窗外的遮挡而若隐若现。小个子的男孩子只在窗户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尖,可是李渠风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他儿子!而且还是他儿子的小时候!  
那就难怪这身校服这样熟悉了,这是他儿子小时候的校服。准确的说,这是他给他儿子转学之前,也就是他遇到他儿子那一天,他儿子穿的校服!  
那应该是十年前,也就是2008年。  
别看李渠风后来是锦阳市数一数二的工程承包大户,几乎市里所有的建筑和道路工程他都有cha手,可是十年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工地里的小头头罢了。搞事业的男人没有不想发财的,可是发财并不简单,现实混着工地里的钢筋泥土堆成一座座高楼挡在渺小的他面前,之所以他一直没有被现实打败,可能是因为他有个会算命的好朋友陈玉州曾跟他说过,30岁以后必成大器。  
现在想来,这倒是真的。30岁以后他的事业越做越好,在锦阳市的建筑工程行业几乎一手遮天。可是陈玉州却没有跟他说,他会在45岁死于非命,而且是死在儿子的手上。这个龟孙,自己可没少给他“科研经费”,结果他说话只说一半!  
这时,公交车缓缓靠站,李渠风看着窗外老旧的陈设,远处的建筑上还贴着北京奥运会的宣传标语。恍惚想到,是啊!现在是2008年!现在是十年前!  
所以,他是穿越了啊!而且,李渠风看着窗户上倒影着的稚嫩脸庞,他穿的还是儿子的身体!  
那么,儿子为什么要将自己推下悬崖?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可以搞清楚呢?又或者,重来一次,自己必然不会杀掉自己,那结局是不是可以改变了呢?  
李渠风迅速在脑中思考好其中关系,如果要去弄清楚真相必须要去找到十年前的自己。如果想要避免十年后自己的死亡,是不是干脆就不要去找了?  
他看着窗外思考。窗外的大楼渐渐离去,公交车越走越荒凉。李渠风猛然记起,这趟车难道是要过桥的那一辆吗?那么今天,确实就是当初他和儿子在车上相遇的那天啊!  
2008年的锦阳日报上曾记载过这样一件事情,5月20日471路城乡公交在通过锦阳大桥时发生侧翻坠入河中,车祸造成车上5人死亡,10人受伤,其中车上一男子见义勇为救下一名10岁男孩。  
见义勇为的男子就是李渠风,那个男孩就是后来他的儿子。  
公交车落水以后,他从车窗爬出,恰好看到前座的小男孩也在艰难往外爬,于是顺手将小男孩救了出来。结果到了警局发现小男孩是当地福利院的孤儿,可能是有缘,后来他就将小男孩领养了。  
那么……李渠风回头望去,果然在他后一排的座位上,他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正是2008年的自己!  
这个男人旧旧的工服下面露出白色的工字背心,隐约可以看到健硕的肌肉,头上顶着板寸,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嘴巴微张,随着公交车摇篮般的摇晃,睡的正香。李渠风有些感慨,虽然自己后来成了大老板,每天穿着体面,开着私家车,可是整天喝酒应酬,也是喝出了啤酒肚,吃出了一二三高。结果年仅40岁就坠落天台,一命呜呼,死的估计也不好看,怎么看都显得不值得。  
不过此刻也不是感怀的时候,大桥已经远远出现在了公交车的前方。李渠风记起来,这次车祸可不只是他遇到儿子那么简单,这次车祸是死了人的!想到这里,他他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司机大喊:“别开了,前面的桥不能去!”  
车上的人纷纷望向他,可是一个十岁男孩突然的呼喊又有谁会在意呢?有的人只当是小孩子突然的恶作剧,撇了撇嘴就将头转了回去。公交车司机只是淡淡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喊了一句:“谁家的小孩,管一下。”  
没有人听他的话,没有人将他的话当真,他又继续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在意。身边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甚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往外挪了挪,以防被人认为是他的家长。他还想继续,可是突然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捂住了嘴。  
李渠风仰头望去,是十年前30岁的自己捂住了他的嘴。这个男人的眼中此刻尽是严肃和冷酷,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好像是怪他突然发声扰了美梦,所以要将起床气都洒在他身上一样。  
别碍事!李渠风在心里喊着,你知道马上要死好几个人吗?  
远处的大桥越来越近,李渠风开始拼命挣扎,可是他如今十岁的小小躯体到底扛不住30岁的健壮男人。眼看着车子已经开上了大桥,他急中生智一口咬在男人的手心上,在男人吃痛松手的瞬间,他再次站起身大喊:“停车!快停车!”  
司机不耐地又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可是下一秒前面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车子不受控制地向右转向冲出桥体,最后侧翻掉下大桥。  
一切还是如当年一样发生了。  
车内的尖叫声和哭声在公交车落水的那一刹那就被河水包裹消融了,只留下一张张挣扎求存的面孔。  
李渠风奋力抵抗着水流的阻力,趴着身侧的窗户想要爬出来。但他年纪太小,身体瘦弱根本用不上力气,试了几次也没成功,最后还是当年30岁的自己把他顺手捞了上来。  
两人上岸之后都受了一些擦伤,很快被送到医院,之后又去做了笔录。  
李渠风后来是通过正规程序领养的儿子,所以毫不费力的报出了儿子当时所在的福利院。警察联系了福利院的院长,院长很快赶来。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眼前这个总是佝偻着背的男人,看上去猥琐低调的男人就是陈玉州。陈玉州其实在锦阳市商界很有名气,很多大老板都找他看风水,比如赫赫有名的徐氏集团老总徐广华等等。当然这都是后来李渠风稍微发了一点财之后才知道的事情。最开始他只当陈玉州是自己偶然遇见的靠坑蒙拐骗吃饭的神棍。只是后来,自己确实如他所说35岁以后越来越发达,才越来越相信他。  
如果李渠风没有记错的话,陈玉州就是在警察局告诉他,让他收养这个男孩,这个男孩会给他带来财运。  
果然,陈玉州走过李渠风现在10岁的身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30岁的李渠风耳边说了几句话。30岁的李渠风听完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权衡要不要听陈玉州的话,但是他很快下定了决心。  
是的,一切的走向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30岁的李渠风和院长交涉一番之后,顺利领养了他。  
当年儿子在福利院的小名好像是叫小明?但是不重要了。  
“李渠风可是个好名字,他也叫李渠风吧!”陈玉州指着十岁的小男孩,神神秘秘地说道。  
三、  
哪有爸爸儿子叫一个名字的?也许外国常见,可是在中国几乎没有。但谁让李渠风是个早就被生活毒打过的迷信青年呢?神棍又如何?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呢?只要等发财,领养个儿子而已嘛!叫一样的名字也没什么啊!  
如此,10岁的小李渠风脑子里装着爸爸李渠风40岁的意识跟着30岁的李渠风回家了。  
想要知道的真相似乎在十年以后,而这剩下的十年也不知如何发展。远虑还远,可是近忧却实打实就在眼前。  
跟着30岁的李渠风回去之后,30岁的李渠风就变成了对方口里的小风,被对方儿子来儿子去的使唤。  
但是,毕竟如今自己是10岁的小孩身体,而且对方还是年轻的自己,自己记忆中以前对儿子应该还是不错的,于是李渠风表示,算了,忍你一手。  
破旧的出租屋内,只有一个木板床,床边是一个小书桌,床后是一个老式衣柜。靠近门边有一个小灶台,上面放了一个液化气灶,旁边是几个碗筷。  
就这样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居然有个崭新的空调,此刻正滋滋地冒着冷气。  
这个是小李渠风被领养之后强烈要求添购的,为此他还毫无节操地叫了30岁的李渠风“爸爸”。  
开玩笑,他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多年吃香喝辣,怎么能忍受原本家里这个小小的电风扇?这么热的夏天,有空调才有命啊!自己没让换房子真的是知道自己当时没多少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坚信了自己真的后面就能从此飞黄腾达了,这个小空调才多少钱?总之空调李渠风倒是很果断买了个空调。  
夏夜虽然不及白天炎热,但是多少还是闷的。小李渠风吹着空调在书桌前看书。  
当年自己一直不能成功多少还是吃了学历的亏。李渠风以前学习还是不错的,但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高中没毕业就出来工地干活了,来了工地干蛮力可以,但凡需要点技术含量的就总是比那些专业出身的差一些。累死累活十几年,30岁才当上个小包工头。  
小李渠风看着这样大热天还在外面忙碌的李渠风很是感叹,虽然他知道苦日子没有多久了,他确实如陈玉州所说就要时来运转,但是多年心酸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前看着儿子读大学自己也是羡慕的,如今嘛,既然老天有机会让自己重新来过,看来自己也可以去读大学的。  
学习之路是没有捷径的,哪怕是对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所以小李渠风学习很刻苦。  
不过,学习归学习,小李渠风还时不时看看桌上的小闹钟。差不多快九点的时候,他起身将灶台点上,熟练地下起了面条。果然没一会,李渠风就到家了。  
李渠风因为见义勇为的事情在这个城市里忽然有了点名气,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些大老板,一下子忙碌起来,每天也是应酬不断。但是他这个人,喝酒不爱吃菜,这么长时间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  
虽然现在那副躯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是感情还是有的,想到自己当初落下的许多毛病。小李渠风忍不住操起心来,每天估算着时间给他准备点吃的。  
小李渠风看着径直走向床边的李渠风,手脚利索地捞起锅里的面条,心里还不忘吐槽他。  
跟养个儿子似的!  
面条摆到书桌边,小男孩生硬地说道:“吃吧。”  
李渠风看着眼前严肃正经的小男孩,笑笑没说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儿子。”  
小李渠风别扭地别过脸去。  
然后小李渠风回到桌前继续看书,李渠风坐在床边边吃面边静静看着李渠风看书。  
突然李渠风说道:“小风啊,你帮爸爸看看这几个工程选哪个好?”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  
小李渠风转头一看,这东西他太熟悉不过了,当年在几个工程之中举棋不定,全吃下来他没有那个实力,选哪一个又太难抉择,每个在当时看来都是极好的项目。  
当时,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晚上吧?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儿子,儿子给他选了一个。结果他选了中了最赚的那一个,狠狠赚了一笔,后面顺风顺水。  
可是这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却犹豫了。如果自己不选对的那一个,李渠风的命运会不会改变呢?别的项目只是会稍微差一点,也许李渠风的生命轨道就会变化呢?  
看来这一次,是该他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小李渠风自然地接过那几张纸,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写着“南江集团”的材料,但是他还是假装认真地看了几分钟,甚至还假模假式地分析了两句。然后从另外的几张里面随便抽了一张。  
“这个?”  
“嗯,这个。”  
李渠风看了看纸张,又看了看眼前的小男孩,突然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你看书吧。”  
小李渠风继续看书,李渠风继续一边吃面一边看着他看书。关于选项目的事情,几分钟,几句话,就定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李渠风没有听儿子的建议。他依然选择了“南江集团”的项目。  
日子随着既定的轨迹一步一步走着。  
两个李渠风相依为命,从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着的小出租屋,到李渠风干完那一个项目买下的小二居,再到后来学别的暴发户买的小别墅。  
生活越来越好了。  
李渠风一直在外奔波赚钱,生活单调又充满了世俗。小李渠风就不一样了,他一边要弥补缺憾好好读书,一边还要做家务照顾李渠风,诗意和烟火一样也不缺。  
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来当儿子的还是来当爸爸的。心里成熟的小李渠风是真的心累。  
在曾经30岁到40岁的岁月里,他是真的什么也不会,养儿子也是跟现在李渠风一样随意散养,爱管不管。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自力更生好几年的贤惠人格了。  
家里的活儿,他全干。  
李渠风饿了,他投喂。  
李渠风喝多了,他给收拾。  
邻居们看到他们这样单亲父亲的家庭,纷纷投来了关爱的眼光。  
“哎哟哟哟,爸爸天天不着家,小孩子天天自己做饭哦,好可怜哦!”  
“是哦,娃娃还是要有妈妈嘛!他家是离婚的啦?噢哟,那小孩好懂事哦,看着心疼哦!”  
“小李虽然忙,但是会赚钱哎!给他介绍个会照顾家的,刚刚好!”  
“上次你不是说给介绍了一个,怎么样哎?”  
“噢哟,别说喽!小李哦,忙得连见面的时间都没得哎!”  
街坊邻居的聊天,大小李渠风都不得而知。关于李渠风的个人感情问题,小李渠风从来没有关心过。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他已经上高中了,离2018年越来越近,他的心里始终记挂着被推下悬崖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如果现在的李渠风和他以前一样的话,那么应该是有几个女朋友的,只是考虑到他的关系,没有带回家罢了。  
当了大老板的李渠风,也是在花丛之中停留过几朵花的。只是露水情缘,从不当真。  
如果说真要有哪个是李渠风真正比较中意的,那可能就是王芷蕾了。  
提到王芷蕾,小李渠风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其实他有一次见过王芷蕾送醉酒的李渠风回家,她在门口撒娇要进来坐坐,但是被李渠风严词拒绝了。  
小李渠风记得,那天王芷蕾走的时候颇有些伤心。  
原来那一次,儿子看到了呀。  
当年他就一直知道,自己发达以后身边围上来的这些个女人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尤其是这个王芷蕾。  
如果说喜欢,那确实是真的喜欢。王芷蕾漂亮、干练、有气质,985大学的金融系高材生,刚三十出头就做到了南江集团财务总监的位置。李渠风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吸引了,那种跨越阶级的征服欲被挑了起来。  
是啊,跨越阶级。他不过是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只是现在有点钱罢了。而她则是言语、谈吐就让他相形见绌。  
在征服欲的驱使下,他开始追求她,也许是钱真的好用,又或许是和南江集团的合作实在是愉快。还真的让他追到了王芷蕾。  
只是,追到手以后的鲜花,还是那么靓丽,那么耀眼,那么芬芳。还cha在他的身上。自卑油然而生,也许他的恶臭,用名牌西装、用高价香水都无法掩盖。  
后来儿子上大学以后,他们频繁因为结婚的事情吵架。  
以前儿子没上大学,所以不结婚。现在儿子已经上了大学了,为什么还是不能结婚?  
李渠风在手握鲜花的虚荣和自卑中摇摆,一直到最后死亡也没有真的把王芷蕾娶回家。  
小李渠风想着,如此看来,其实儿子高中就已经见过王芷蕾的,不知道他当时是个什么想法,好像并没有问过自己什么。  
也是,自己设身处地在这个位置,也觉得不用多问。李渠风一个大龄青年交女朋友什么好问的呢?  
只是小李渠风没有想到,王芷蕾居然会在他上大学期间来擅自学校找他。  
四、  
经过多年努力,小李渠风终于如愿考上了大学,填志愿的时候,他想要试试看,能不能通过这一次有所改变,如果改变高考志愿,考上不一样的大学,结果会不会因此改变?  
结果,当天手握着汉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几乎无语凝噎了。  
不填你就调剂是吗?  
结果,他的“爸爸”李渠风还以为儿子被调剂了太伤心,还小心翼翼问他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复读或者留学,真的不一定非要继承爸爸的产业,其实爸爸希望你快乐生活,巴拉巴拉巴拉。  
哎……小李渠风长叹一口气,甚至想拍拍李渠风的肩膀。  
老弟啊,我真的是尽力了,感觉你离小命不保真的不远了。  
当然,这些都没有,小李渠风一直都是乖孩子人设。他乖乖去上大学了,如果天命不可违,至少要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小李渠风是这么想的。  
很快,王芷蕾就找到了他。这是当年的李渠风不知道的事情。  
大学城的附近有几个小商圈,王芷蕾找了一家不错的咖啡馆约小李渠风出来坐坐。其实最开始她也不清楚能不能约的出来。李渠风对孩子的保护还是蛮好的,自己也没有机会接触,谁知道小李渠风接到电话就同意了。  
妆容精致的女子,剪了干练的短发,两边虚虚扣在耳后,露出两只耳坠上简约的几何耳环。成熟大气又不乏温柔。  
这就是李渠风迷恋过的女人。上次在家门口见到她,还没有仔细看清,如今坐在他的对面。她还是一如当初。  
可是他来找小李渠风有什么事呢?李渠风明确和王芷蕾说过不要打扰到孩子,她为什么会偷偷跑到这里来呢?  
王芷蕾浅浅喝了一口咖啡,开口道:“小风,你可能还不知道阿姨是谁,其实阿姨是……”  
小李渠风倒是甚少在王芷蕾的脸上看到这样局促的表情,可能面对孩子,八面玲珑的王芷蕾也会不知所措吧。他大方笑道:“知道啊,王阿姨是我爸爸的合作伙伴。”  
王芷蕾笑了笑:“确实是合作伙伴。我们南江集团与你父亲的公司长期合作,关系一直都不错。你父亲是个很伟大的父亲,他一直……”  
小李渠风打断王芷蕾的话,他明白王芷蕾的风格,前面赘述的这些绝不是他的目的,他不想听这些,于是直球出击。  
“王阿姨是在跟我爸爸谈恋爱吗?”  
“王阿姨想跟我爸爸结婚吗?”  
小李渠风是想劝劝王芷蕾的,他很知道李渠风现在的心理,毕竟这就是当年的自己。李渠风到死都不会跟王芷蕾结婚的,他倒是希望自己态度冷硬一点,可以让她自己断了这个想法,以免日后伤心。  
小李渠风看着王芷蕾,却她脸上的一直挂着的浅笑渐渐淡了下去,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低头用小勺子慢慢搅拌着咖啡,没一会儿抬起头来,招牌的笑容又挂上了,最初的局促也不见了,就好像刚才的局促是表演一样。她笑着问道:“你害怕我跟你爸爸结婚吗?”  
“是不是害怕我跟你爸爸结婚,你爸爸就会抛弃你?”  
“是因为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吗?”  
那语气,像是一种调侃,带着点示威的意思。  
可是他印象中的王芷蕾虽然在业务上干练好强,但是在自己面前从不是这样的人,更不应该会是跟自己儿子说这样的话。  
“阿姨把我家的情况摸得很清楚嘛!”  
“嗯,时间长,自然就清楚了。”  
那天二人不欢而散,该劝人的没有劝,该威胁的也没有威胁到。  
一晃就是2018年的5月20日。  
对于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小李渠风依然没有头绪,整个事情似乎一点应该有的征兆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他多次想要改变李渠风的生命轨迹,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命运总是自然而然自己走了回去。  
小李渠风提醒过李渠风今天不要出门,但是今天有个不得不谈的业务,李渠风还是匆忙出了门。  
哎,看来李渠风注定是要上天台了。当时自己被推下天台那天,并不是为了业务出门的,但是确实还是出门了,结果在路上被人打晕之后,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套上头套绑在天台上,头套被摘下的时候,被自己的儿子推了下去。  
看来只能自己今天不要出门了,小李渠风思忖着,不出门等于不会上天台,看能不能躲过这一天。但是如果跟王芷蕾说李渠风现在有危险,让她去天台能不能救下他呢?于是他给王芷蕾打了一个电话。  
“你说的我不理解,我就在你们家附近,我马上过来。”  
很快王芷蕾到来,按下了李渠风家的门铃,她今天可能是在附近运动,穿了一身运动服。  
小李渠风为她打开了门,刚要说话,她轻轻抬起手来。  
五、  
当小李渠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上正套了个头套,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恍然间,让他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当时坠楼之前还是如今穿越后的小李渠风。他慌慌张张拿掉头上的头套,发现自己正坐在台沿边的椅子上,后面正是噬人的深渊。  
“啊……”  
他大叫一声站起来跑开,躲到了安全一点的地方。然后,他看到台沿上还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带头套的人。这把椅子的摆放和他刚才那把不太一样,它是倒着放的,椅背朝着天台,而上面的人也是反坐在椅子上,手脚被绑在椅子上,背对着后面的深渊。  
他如有所感。  
这个人,是不是李渠风?不论是不是,他的救这个人!这么坐着实在太危险了。  
他鼓足勇气走了过去,看着那人带着头套的头,还是忍不住掀开了头套。  
“唰。”  
小李渠风看到了里面的脸,正是李渠风,他赶紧收回双手怕自己一不小心推到椅子,可是下一秒,椅子安装了弹射装置一般,自己朝后倒去。  
小李渠风来不及抓住椅子,就看到椅子倒了下去,那一秒,李渠风睁开了眼睛。  
他一定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然后以为是自己他下去的。  
小李渠风知道,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无力地瘫坐下来。  
忽然有个人缓缓走到他身边,“是不是觉得真相很简单?”  
来的人是王芷蕾。  
“是你?”  
王芷蕾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为什么每一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呢?”  
“我不信!”  
她边说边往天台边缘走去,此刻已站在台沿上。  
小李渠风深感不妙:“你要干什么?”  
王芷蕾扭头对他笑了一下:“时间很宝贵呢,我赶时间。”说罢,她跳下了天台。  
六、  
2018年的锦阳日报上记载了这样一桩命案,有一男一女从锦南大厦上坠楼死亡,死者系渠风建筑公司老总李渠风和南江集团财务主管王芷蕾。据现场的视频监控看,王芷蕾先后绑架了李渠风和其儿子李渠风,将绑至天台。根据警方初步推断,王芷蕾可能意图通过绑架二人逼迫李渠风结婚,遭拒绝后,杀死李渠风并跳楼殉情。  
“警方可真厉害,随便查查就抓到凶手了。”身形岣嵝的男人摇了摇手里的日报,放在小李渠风的面前。  
那天,小李渠风被王芷蕾跳楼的举动吓到,缓了半天才惊醒似的跑下楼去。此时楼下早已站满了围观的人,有人已经拨打了110和120。他傻傻站在人群外,看着被围在里面的,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  
之后就是录口供等一系列事情。  
接着就是李渠风的葬礼。  
宾客们前来上香,小李渠风一一回礼致谢。人的一生,生是一回,死也是一回,宾客渐渐散去。小李渠风开始收拾各种东西,他看着眼前黑白照片里的人,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  
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很奇怪。  
追寻多年的事情,真相如此简单,也很奇怪。  
忽然,那个身形岣嵝的男人出现了,他带着一份最新的锦阳日报感叹道,凶手一下就被抓住了。  
是啊,凶手没有抓错,动机完全瞎编。王芷蕾很明显不是逼婚的,可是为什么要做这些呢?这个问题似乎再也无法找到答案了。  
不对,也许眼前这个人可以。  
小李渠风看着眼前的人,别人口中的大师,锦阳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置宅取名投项目,都要去找他去问一问。  
陈玉州的眼中是了然,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两张符。  
这个符……  
小李渠风认识这个符,当年他坠楼之前陈玉州曾给过他一个符,说是可以保平安。这个符,怎么还在这?  
“就是你当年那种。”陈玉州笑道。  
“你知道?”小李渠风诧异。  
“符可是我给的。”  
小李渠风看着眼前长相不起眼的男人,是啊,给自己符的是他,让自己给儿子取名也叫李渠风的是他,说自己30岁以后事业大成的也是他。  
“你知道王芷蕾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对不对?”  
陈玉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这两张新的符给他。  
“穿身符,一张穿十年。穿一魂,穿二身。”  
陈玉州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在他的身边放下两份报纸。  
一份就是2018年这份记录5月20日案件的报纸,另一份则是2008年那份记录5月20日案件的报纸,报纸上赫然写着:5月20日471路城乡公交在通过锦阳大桥时发生侧翻坠入河中,车祸造成车上5人死亡,10人受伤,其中车上一男子见义勇为救下一名10岁男孩。经公交车视频记录,事故原因为车上一名儿童乘客无故吵闹喧哗,司机试图提醒纠正该乘客行为时不幸撞到对面车辆。  
报纸上为了保护未成年人,没有公布该名儿童乘客的性命,只公布了死亡人员的名单。  
那个无故吵闹喧哗的儿童难道是自己?可是自己明明只是想要提醒司机阻止这场车祸啊!  
李渠风瘫坐下来,手中的报纸掉在地板上,他隐约看到受害者名单里有一个名字:王知雷。  
王知雷,王芷蕾,他们有关系吗?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原来需要被改变的那一刻,从来都不是2018年的那一刻。而是从最开始,就应该改变吗?  
六、  
2028年5月20日。  
陈玉州在家中静静等待,忽然手中的玉盘闪过一道光,写着“李渠风”的珠子,在太极盘的外圈上转了一圈。  
2008年5月20日。  
陈玉州慢慢走到公交车站牌边,很快,他看到了疾步走来的男人。男人的面孔他很熟悉。  
“你还是来了。”陈玉州望着缓缓驶来的471路公交车。“准备好了吗?”  
男人登上了这辆车,过了好一会,一个少女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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