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有颗四人合抱不过的古榕树。
榕树据说有四百年历史,枝茂叶盛,根盘错节。向外延伸的树根,半埋泥土半裸露,灰白色的树皮尽显苍桑。庞大的树荫下,村民围砌成供曲艺队活动的戏台。
小时候,榕树根热闹非凡。曲艺队常在?树下开局。粤曲的乐队由五人组成,俗称五头架。弹扬琴的是我二伯父,二胡是堂伯父。他们常常一曲终罢,互相对视而笑。
一到晚上,曲艺队聚集树下,演几个折子戏慰乡亲。在缺少娱乐的年代,榕树根无疑是村子的文化活动中心。
耳濡目染,我从那时候开始便喜欢听戏曲。粤曲主弦乐,担纲的是二胡,扬琴。弦乐以悠扬清悦为主,乐声明亮干净。五头架共同合奏,乐曲如风云际会,时而江河湖泊,惊涛拍岸:时而溪流潺潺,泉水叮咚,时而蓝天白云,高山流水,简直人间仙乐。
我总身不由己往树根跑。没有乐队的白天也喜欢躺在枝桠上乘凉。无论趴着抑或躺着,宽大的树枝都给我安全感。
后来有一晚,敲击扬琴的二伯公半夜醒来,发现半身动弹不得,瘫痪在床。此后缺席曲艺队。
担纲的琴师空缺,乐队安排追随二伯公学过杨琴的五叔顶替。
榕树叶子一如既往四季常青。乐队演出照旧。只是中间多了断裂,常常演到一半出现掉拍撞板。
结束后老师傅严厉教导,次数多了,少不免骂骂咧咧。矛盾冲突在梁祝的《化蝶登仙》上,扬琴师又出错,脾气暴躁的唢呐师一下大力吹响唢呐。声音高亢尖锐,一下将《梁祝》推向尴尬氛围。
五叔自知琴艺不精,婉拒出席。曲艺队在?树根的演出暴跌式锐减。
不甘散伙的我问二伯公:“你什么时候好起来,我喜欢听你的琴声。”二伯公摇摇头,说:“乐队讲究和谐共生,撞板是大忌啊”。
半年后,他坐在家门口,乐队老友来看他,二伯公竟哭出声来,一礼拜后驾鹤西去。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南粤,劳力出剩的村民洗脚上田,奔向大城市。村子慢慢由老人孩子留守。榕树根也不复昔日热闹。
没人清扫的树叶铺了一地,新落叶叠着旧落叶,仿佛人迹罕至:当初被村民当板凳坐得锃亮的树根剩下残旧的白:我曾经趴着躺着的树干皮也不再光滑。
我也离开村子,外出求学。
一年雨季,台风吹袭。榕树不能幸免,吹断了树枝。有好事者对榕树削砍剪刈,拿回家当柴火。不知不觉,榕树光秃了,只剩一截树根。
又有一段时间,榕树根挂上社头红布,树根前设置香炉。
人隔千里,乡里往来,我总会和乡里闲话桑麻,回忆树根下的曲艺队。问及他们境况。
直到又一年,乡里告诉我,榕树根因枯萎日久,加之香烛遍CHA。风干日燥,大家安枕入眠的晚上,火一点点烤灼树根,天亮发现,只剩半边树根。人们用水浇灭,树根半灰半黑地又存在了几年。
2022年,我带着小乞丐回家,经过村东口,昔日曲艺队的一切历历在目,我指着榕树根的位置,对小乞丐说:“这里曾经有一颗古老的榕树。”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23-5-18 16:25:47编辑过]
以下是引用谢逊19在2023-5-18 16:18:59的发言:
一个非法字符找半天,发不出来
你跟我说啥暧昧话了,都不让你发
我瞧瞧去
以下是引用苏荃19在2023-5-18 16:18:47的发言:
抢沙发
哈哈
我抒不了情了
以下是引用南兰19在2023-5-18 16:19:19的发言:
看见好多问号
哪啊?
以下是引用李文秀19在2023-5-18 16:19:53的发言:
是啥树?
?树啊
以下是引用谢逊19在2023-5-18 16:20:44的发言:
为啥?树的?变问号了
那个字就是你们的激 情树,把论坛吓着
以下是引用石破天19在2023-5-18 16:19:58的发言:
那个字就是耐情!
啊,这就是暧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