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东北,临近过年时是罕见的冷得刺骨的天气。沈大壮从部队回家探亲,由南到北的天气,是赤道和北极的差距。沈大壮已经是团级干部,虽然级别不低,但往东北来,一路也是坐绿皮火车。
火车到了哈尔滨站后,他又换乘大客车一路颠簸到了县城。他要在县城住了一晚,顺便给父母和祖父母扯了几尺布,买了点纸皮水果糖和糕点,又打了十斤白酒。沈大壮今年35岁,从军时才15岁,离开家也是十几年不曾归来。最近一次回家,也是在五年前了。
军绿的大衣也抗不住飕飕的冷风,他向下拉了拉皮帽子,寻到往村里去的马车,把采购的年货留下,约定明天早上的行程,就想去买 台黑白电视机。那个年代,黑白电视机还是个稀罕物件。他想给家里人也买上一个。供销社的售货员说明天早上能到货一台,沈大壮交了定金,拿了定金票子,就往自己住的旅馆走。
“这位先生,请留步!让老朽为你卜上一卦如何?”
大壮左右瞅瞅,这附近就自己一人,路边一个算卦的瞎子,看来对自己说的。他向算卦摊子走近两步,放下刚刚交定金剩下的十块钱。
“老先生拿着置办点年货,回家过年去吧!”
墨镜下的眼神儿看不清楚,但算卦的戴着墨镜直直地望着大壮,看得大壮有点发毛。
“老先生可是还有难题需要我帮忙的吗?”
“老朽观先生面相,近期会有一劫,可否写个字来,老朽给瞧瞧?”
算卦先生说着,将草纸和笔推到大壮面前。
大壮打了这么多年仗,已经不信鬼神之说,再说常年带兵打仗后,他身上的煞气很重,一般情况下,小鬼也近不得身。但他想想,还是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兵”字。
算卦先生望着这个兵字,右手把山羊胡子捋了又捋,沉吟片刻道:“先生这字,预示近期有祸事啊,遇山林莫独行。手持大斧者先生贵人也。老朽赠你一符,符斧同音,可护你一时平安”
说着,画了一道符,递给大壮,言明需佩戴于身。大壮虽然不信,依然接过符,放在军大衣里侧的口袋里。又掏出十块钱给算卦先生,就回了旅馆。吃过饭就躺在炕上睡着了,大壮也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沈大壮就起身,收拾好东西,来到供销社,取了电视剧找到约定的马车,就直奔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