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一边叨唠着一边倒头就睡,臂弯里搂着儿子,不大一会儿就鼾声再起。万全福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怎么也得找个人来瞧瞧,不行就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亡灵。但现在是新社会了,破四旧立四新,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都唯物主义了,谁还相信鬼神。
但万全福就是睡不着,他大睁着双眼,盯着窗外的老榆树,一阵风吹过,树叶子沙啦沙啦地响。盯着盯着,枝叶间又出现了古怪,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枝叶间窜来跳去,一条大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偶尔还回过头来向窗户里张望。万全福揉了揉眼睛,使劲儿聚拢目光,生怕是看花了眼,又被媳妇数落,但怎么看也是一个大姑娘,在枝叶间跳来跳去,甚至还扭过头来朝万全福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面目看不清晰,身形似乎很清瘦。看着看着万全福冒出一身冷汗,赶紧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这次他也不敢喊醒媳妇了,万一媳妇看不见,自己又被数落一顿,看见了一起担惊害怕还没什么好处,再说还有儿子呢,再把孩子吓个好歹儿的更不是闹着玩儿的。万全福裹在被子里一边哆嗦一边想着计策打着主意,怎么也不能被吓死吧,等天亮了还是悄悄地打听打听,有没有人知道破解之法。要说以前,南边三里远的刘庄还真有一个神汉,看个宅子啥的还能说的头头是道人人信服,但解放了国家说是迷信,不让搞这些歪门邪道,也就没人再敢请他出来作法,不过前几年也真的太平,没有听说谁家闹过邪祟。可万全福这接二连三的受惊吓,不迷信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