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与长生
一
我和狗子刚走到屋子**,嗒的一声轻响,灯就突然亮了,而我的心也在这一刻疾速下沉,瞬间冰凉。
从黑暗中突然跳出来的早就隐藏着等待的手中端着黑洞洞枪口的人一边厉声大叫一边围拢过来,我脚下纹丝未动,一把拉住和我一同掉进这陷阱的同伙加兄弟狗子,把他拉到怀里抱住,一边用手大力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不要做徒劳无功的挣扎反抗,一边忍不住放声大笑,并且怎么也止不住,笑到鼻涕眼泪齐出几乎要弯下腰去。
这应该是一个令人十分懊恼十分沮丧脑袋撞墙羞愧难当悔之莫及的故事,只从这一刻起,我便从正直正派正儿八经温良温厚温文尔雅的大公司大老板一下子变成杀人放火偷盗抢劫卑劣下流无耻不要脸的臭坏蛋。
我能说清我没做过什么吗?我说我没做过我是好人我很清白我和我的兄弟被人下套陷害纯洁无暇正人君子,可是但是应该是肯定是,我得闭上眼睛闭上耳朵闭上嘴巴,尽管内心里万千个草泥马滚滚轰雷般掠奔咆哮而过,我也得选择噤声不语不辩不解,
我得保住最后这丝尊严不被扯下变成真正的无尊无颜体无完肤,因为我是大名鼎鼎的大昊集团的大老板的大公子大胜,一个集财富颜值势力学养万千宠爱无限光环于一身的一直一直高高在上的上等人。
二
长生降生那天,天降异像,先是艳阳晴空,突然就鸟云急聚,电闪雷鸣,紧接着倾盆大雨。就是那声炸雷,正在生他的女人呜嗷一声惨叫,他就降生了。
从小,长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一岁会走,两岁会查数,三岁已能读书。其实那不是读,是背,大人读给他听,他能一字不差地记住。除了爹娘爷奶,长生不会叫人,他爷爷说,不叫就不叫吧,这孩子命贵,朱洪武要饭时,拜神神倒,拜庙庙塌,你们这些叔叔大爷姑父姨丈的,他不叫更好,叫了怕你们承受不起。就这样,长生从小到大,不知道称呼长辈,别的孩子小嘴像抹了蜜,见人就叔叔好阿姨好,长生从不开口。他长大了,上高中,上大学,还是不叫人,见了老师低下头,见了长辈不开口。一个喜欢他的女老师说,这孩子,智商高,情商低。
说来也奇怪,许多奇怪的事,都能和他扯上关系,谁惹了他或者欺负了他,过不久都会倒大霉,生了病,残了身,有的还送了命。
有一次,他坐长途客车出远门,那车在高速路上快跑,跑着跑着,车一阵颠簸,先是钢圈 跑了,接着轮子也跑了,车上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那车滑行出去老远,司机愣是把车稳稳停在了路边。众人下车,司车不住磕头:车上有贵人,车上有贵人。车换上了备胎上路,众人上车,才发现长生还在坐位上睡着。刚才生死攸关,他竟然睡着了。
三
本来的本来就是我和长生这个臭小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八竿子都打不着,更别提最后纠结在一起搅和在一起闹腾在一起最后还闹出这么多事来。
一切的一切,就因为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同样八竿子都打不着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文根英。文根英,这是个很奇怪的名字,有点像鲜族人,但又肯定不是,因为我的生活圈子压根儿八杆子也够不上和鲜族人有什么交集,即使这个各字也只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现实中根本不存在,但它出现的频率太高,而影像又高度清晰,眉眼形体固定不变,我醒来时无论怎样疑惑惊恐稀嘘,下次再梦见她时,依然如故还会感觉对她的信任和依赖,那种亲近的感觉无法描摹却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出现在我整个的梦境里,演驿着奇怪断续的情节,虽不衔接,也不突兀。
但当突然有一天这个女人真真实实站在了我那巨大无比的办公桌前低头人敛眉叫我老板向我报道并自报家门说出自己名字的时侯,着实差点儿吓掉了我那一大一小还有点斜愣愣的大眼珠子。
这女人也被我从大皮椅上一下子弹跳起来脑袋差点撞上头顶上提溜马挂大玻璃球子吊灯
而吓了一跳。她当然不知道因何一报出名字我会有如此巨大反应,所以愣怔在那儿一脸无辜地说不出话来。
狗子依然如故的表现出他一向察颜观色机智灵活头脑好使的特长,赶紧塌腰撅臀地抢前一步过来搀扶,同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皇失措的对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