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提到秋天就会有很多诗情画意的联想。但是我看到这个标题,最先想到的却是贴秋膘。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南地北的美食,大多在这个季节收获。
提到美食,那就不得不从源头说起。就中国人而言,美食其实就两种:大米和面食。
是的,国人对于吃,还是讲究一个饱字。龙肝凤髓吃不饱,山珍海味吃不饱,鲍参翅肚和咸菜腐乳是一样的,最终都是下饭用的。没有主食,这餐饭就吃得有缺憾。所以武侠小说、评书演义每每提及英雄人物去做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要么事前,要么事后,都会来一句某某人酒足饭饱。酒来助兴,充实完备谓之“足”,饭饱与其并列,亦可称为大圆满。
记得很小的时候,不爱吃米饭,觉得吃饭是一件十分漫长且枯燥的事。我妈经常端着饭碗追着我喂饭。终于有一次,她没了耐性,把碗筷一收,丢下一句:“今天你别想再有一口饭吃。”就去上班了。
当时我十分庆幸,终于可以不用吃饭了。但哪里知道,没过多久我就饿了。于是去央求在家休息的父亲,希望他能给弄点什么吃的,垫吧垫吧。谁知他竟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妈说的,那就是圣旨。”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俩是约定好的,任我哭闹打滚,都无法动摇他们饿我一天的决定。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看我哭累了,我爸慢腾腾走向厨房,只见他弄了一些面粉,开始和面。他一边折腾面团一边说:“你妈倒没说不许你吃面。”
没多久,一碗冒着热气的手擀面被摆在了我的面前。
那碗面真的可以用朴实无华来形容,除了面和汤,就加了小半勺油泼辣子调味。但我还是一口气把面吃完了。
后来我离家去外地学习,每当想起这件事,印象中那个对我妈唯命是从,但一转身又总能钻空子偏袒我的老爸,便会浮现在脑海。
于是我便会想着给自己煮一碗面吃。和街边面馆里的各色面食不一样,我们家的那碗面,没有什么臊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浇头,但我却百吃不厌。奇妙的地方就在于面粉的新鲜与油泼辣子配方上。
我爸说用冬小麦磨的新鲜面粉,做出的手擀面才好吃。冬小麦是在秋天播种,跨年生长,到次年六月中旬收割。到此为止,只要后年的冬小麦没有上市,那么这面粉就算是新面。新面做出的手擀面带着一点麦香,口感回甘,特别好吃。
而那油泼辣子,是来自我妈娘家的秘方,除了辣椒、花椒、盐之外,还会加入八角、桂皮、茴香、肉蔻、白胡椒一起碾磨,这与市面上大多数油泼辣子的做法已然不同了。但我妈说,最最关键的秘方在于还要加入丁香和醋。至于各种配料的比例是多少,她一直当宝贝一样藏着,至今都没告诉我。每次我想吃了,她就会亲手制作两大罐给我。
她说过:“你得到秘方后一准就忘了娘。”
我琢磨这句话好多年,怎么都没弄明白里面的逻辑,我又不拿这个方子去开面馆?
最后,我知道油泼辣子要用菜籽油来泼。但我妈也会用花生油。她说花生油烟点更高,油温可以更热,制作出来的油泼辣子也更香。但花椒粉容易被过高的油温烫出焦苦味,所以用花生油制作的时候,要将花椒粉放在碗底,再以辣椒粉将其完全覆盖,才能泼滚油。
现在,吃对于人们来说,已经越来越方便了,一座城市,随处可见来自各地的美食,人们可以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吃不重样。但每个人内心深处,恐怕都会如我这般,有着一碗简单的手擀面吧。说到底,国人还是离不开米饭和面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