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觉得还没有到要坐下来聊聊往事的年龄,只不过一句“人似秋鸿来有信”,好吧,我承认这篇散文不在计划之内,以至于并没有想好有信于谁,也没有想好信的内容。
从未想过记录点什么,所以,无法按图索骥,无法找到某年某月某日是晴天还是雨,也无法从确切的文字中回忆起你是偶尔悲伤着还是持续欢乐着。
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与你面对面,害怕会感怀。或许见面时,你也会大吃一惊,原来现在的我是这般模样。又或者在一番推心置腹后你感慨起来,除了成熟了点其他一点都没变。
我倒是想一成不变。
你知道吗?家门口那家早点摊前两年关张了。那是过年,特意挨到初八,我起了个早,跑去巷子口等吴婆婆出摊,结果没有等来。老妈见我提着个茶缸从门外走进来时怅然若失的样子,也有些恻恻,说吴婆婆年前刚走。
这只茶缸有些年头了吧,大概与你岁数一般大。而那时候她还不叫吴婆婆,你爱亲切地称她吴阿姨,吴阿姨也总是带着笑意,给你的茶缸中多舀两只馄饨。
好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并没有关张,只是老板的身体越来越差。老板娘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戴着一双劳保手套,每天早晨将教辅书从店内搬到门口人行道的凉席上,晚上再将书搬回。
只是,以前夫妻俩一起,现在是一个人。
我想自己有可能是一个念旧的人,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问及,所以特意说这些与你听。
之前单位要去孤儿院慰问,我负责采买慰问品,除了牛奶、水果,还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光了店里所有的水彩笔、蜡笔、彩色铅笔。老板娘虽然不苟言笑,不过见我买了这么多,算账时帮我抹了零。我没有答应,照价付了款,只是在临走时问老板娘要了一盒两元钱的华华丹。
你记不记得那天下大雨,你跟同学们挤在小卖部,小卖部的雨棚撑不了那么远,老板和老板娘急急忙忙往店内搬运教辅书。你和同学们不但没帮忙还挤在一起打闹,结果嬉闹之间不知怎么就蹭翻了柜台上的墨水瓶,碎了一地,墨水溅到了你白色的袜子上。
你哭着,闹着。
所有同学们都呆呆得挤在后面,恨不得离你八丈远。老板拿起扫帚收拾玻璃残渣,老板娘板着脸收拾完凉席上的教辅书,摸了摸你的头,难得笑了笑,随后递给你一盒五毛钱的华华丹……
其实,我几乎不会念旧,比如那个男生,后来他通过其他校友找到我的联系方式,说有事相求。当然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能帮上个小忙。再见面,已经人、名对不上号。似乎他也不认识你了吧。
直到他说出了“后街男孩”。
“后街男孩”是他初中时送给你的磁带。可是,你并不爱听,直接扔到了床下的鞋盒中。有些事情就是一厢情愿,就像家门口吴阿姨馄饨,他等在早点摊前,说要请你吃早饭,再一起去上学。结果,你抱着个茶缸出来了,说要买回家吃。
你知道吗?最近那次见面,他告诉我,小时候有一次在小卖部,下着大雨,他调皮的时候打碎了一只墨水瓶。
我们都笑了。
过年在家收拾,房间书柜上除了多了几本大学时的教材,基本没有变化。打扫到床下时,打开了那只鞋盒,里面装着几封信,还有一盒“后街男孩”,居然一直没有拆封。
在家里又找了一圈,那只茶缸还在,却找不到一架可以播放磁带的收音机。
现在,我用很好的功放设备听巫娜,你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如今将思绪化为文字写在这里,以后,有人找我坐下来聊聊时,我将春信寄秋鸿,把这些拿给她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