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今年的年味是从中国结的红上最先感受到的。
早上一缕晨阳打在窗帘上,卧室明亮赶走了睡意,忽然发现疫情以来很少出门,对自己所在的城市越来陌生,不由心血来潮,决定借着晴朗的日子放下手机和平板,去看看久违的诗和远方。
周日的公交车并不拥堵,只是带口罩,扫场所码的防疫步骤还需要执行。车厢里千篇一律的口罩面容,看不到背后的喜怒哀乐,有些乏味。透过公交车窗,看到公交所经的交通干道上都有市政部门的工人沿着太阳能路灯杆加装中国结或者灯笼,已安装好的中国节一路排开,鳞次栉比,甚为壮观。这种中国结或灯笼内芯都有灯泡,一到晚上变出华灯万盏,给静谧的城市增添了安静祥和。
久望着中国结上明艳喜庆的红,心头逐渐生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一直在工作和生活中蝇营狗苟的我蓦然一惊,算算日子现在离牛年除夕只有差不多半个月了,还有两周就真的要步入农历虎年了。
瞬间我就明白了这种感觉就是年味。
来到商贸区,年味就尤为明显了,半月前庆祝元旦的海报早被拆下,取而代之是铺天盖地的“春节大酬宾”之类的营销广告,街店的音箱里“新春好礼送不停”口号轮番轰炸,也有个别店把《恭喜中国年》《好日子》等喜庆的歌曲提前搬出来为春节预热。疫情已经困扰了大家两年,但是国人爱过年的性质依然不减,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在在无处不在的商业营销暗示下,我更确信年终于要来了,年味也逐渐浓了,只是感觉还是少了那么一点东西,没有记忆里那么喜庆。
在熟悉的街角僻静的咖啡屋要了一杯热美式,随着细勺的搅动,杯中的咖啡被带着一圈圈的涟漪,这里隔绝了喧哗,也把年味拒在了门外,只有缠着小灯泡的圣诞树还孤零零的缩在墙角,仿佛诉说西餐店与中国传统新年庆祝有点不搭。同样一条街,在年味上的体现竟然是两种感觉。嘴里虽然喝着香醇的咖啡,记忆却陷入到过去的年味上。
记得以前一到腊月中旬,家家就开始置办年货了,香烛纸炮的生意格外忙起来,这些是过年的必须品,虽然到年关才祭祖,但是腊月二十四小年夜祭灶神也是需要的。灶神天天面对家中掌厨妇女喋喋不休的埋怨,把每家每户的家长里短都摸了个遍,这些事平时都是你知我知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腊月二十四是他上天汇报的日子,如果他不高兴了万一来个添油加醋,说不定神仙就降罪人间了。所以,敬灶神是一项不可或缺的祭祀,不仅要有香烛纸炮,待遇上给足,还要敬献麦芽糖,这种东西甜则甜矣,但是十分粘牙,灶神爷吃了糖,就没工夫说话了。
祭灶神是怕神仙乱说话,还有一项仪式是怕小孩乱说话的。在享用丰盛的的年夜饭后,大人们总会及时拽住准备燃放烟花的小孩们,不顾哀嚎拖到墙角,一边念着“童言无忌”一边掏出干净的抹布给他们擦嘴,无一幸免,然后塞一个压岁钱红包哄着,消除小孩们内心的烦躁,把“打一个巴掌再赏一颗甜枣”的策略体现的淋漓尽致。叔伯兄弟、妯娌之间要和睦相处,必须防止孩子们过闲话。
好在这项仪式多局限于不长记性的孩童,我们稍大一点就会年夜饭尾声时找各种提前离席,躲过几次便不再吃这种苦头了。
年的记忆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把上午的无聊时光全安排了。著名的传染病专家张文宏预言,这可能是疫情的最后一个“寒冬”。但愿就地过年的人来年都能阖家团圆,重新感受记忆中的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