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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五月吧海客【看图第十届】10号帖鉴真(灼灼)

1楼
狼狼 发表于:2023/4/23 14:30:08

兰樱

 

一道圣旨,我被召了回来。脱下重重的铠甲,卸下一身的兵器,布衣蓝袍,十年后,我又来到了寒山寺。

这里的主持是我少年时期的好友容晟,法号淳智。说好友也不对,那时我们并不十分友好,甚至互相敌视,他是当朝宰相的嫡子,新科状元,而我出身卑微,只是宫里一名小小的侍卫。

小寺建在半山腰,有一条长长的石阶蜿蜒着通向山门。四月微寒,山露厚重,石径上落满夜雨打下的桃花,一瓣一瓣粘附在湿滑的石阶上。戍边十年,南疆的风霜早已将曾经的少年磨砺成一个粗糙的骠骑大将军。我执伞站在寺门前等待山门为我打开。一瓣落花晃悠着飘下来,落在我的脚前。我拾起放在鼻尖闻了闻,脱离了枝梢的花瓣还保留着鲜妍和淡淡的馥郁花香,它柔弱的样子让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了,我甚至想不起她的样子,但我还记得她嘴边娇憨的笑靥。她是少年时候我和容晟共同倾慕的女人,当朝最宠爱的小公主。此时,寺门突然洞开,一个小沙弥双掌合十,低眉垂眼对我施礼。

我迅速收拾纷乱的情绪,卷起手掌握成空拳,将那朵花瓣卷进掌心回礼。我长年握剑的掌心长满厚厚的老茧,老茧的边缘很是锋利,不知会不会损伤了娇嫩的花瓣。

小沙弥把我引进山寺,走过长长的廊沿,直接将我带到后山方才自行退下。

山崖前,主持容晟、如今的淳智一身袈裟盘腿坐在一棵樱花树下。想不到,十前后,这棵树长得如此繁茂了。他的面前,是无边无际的层峦叠翠,他的两肩,拂满花影缤纷的落红。我默不作声上前,站在他的身旁,如两尊参禅的菩萨。面对不语的青山,凛凛的山风,将细雨一般的大雾从山底推上来,涌动在山腰上,隐隐有梵音在风里传唱,仿如往事,芜杂而潮湿。

那一年我十五岁,是寒山寺主持收养的孤儿,我叫他师父,但我不曾落发,平时跟着习文练武,倒也学得一身本领。那一天,师父说寺里有贵人来,让我警醒点,莫让外人搅扰。我素来最烦这些宫里来的所谓贵人,每次来,寺里都要严阵以待,更烦的是,少不得我便不能偷懒。因此,我不管师父的交待,做完晨课,就躲到山涯边习武。这里是我的秘密地盘,平时鲜少来人。我在山顶种了一棵樱花树,但它太小,总还不到开花的时候。

这时,我听到有两个声音一路行将过来,是两名衣着华贵的公子和小姐。公子年纪与我相仿,小姐略小些,长得十分好看,我认为是我今生看到的女子里最好看的。尤其是那双如秋水般的杏眼,眼波只要稍微流转,就如我在山寺夜空看到最亮的星辰那般。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的心脏被这颗星撞了一下,有点痛,但却痛得心甘情愿。

我猜到了他们就是今天师父说的贵人,但我不知道的是,那公子是宰相家的公子,而那小姐,却是当今皇上的小公主。我躺在一块巨石上闭着眼睛听山风。山风却将他们的对话传了过来。

“容晟你看,这里居然种了一棵樱花树。”显是那小姐的声音。

“谁这么无趣,居然在山顶种一棵樱树,种一棵松树多好!不畏风霜,君不见拂云百丈青松柯,纵使秋风无奈何。”显然这是那位叫容晟的公子哥说的话,我在心里嗤笑一声,一个公子哥懂什么不畏风霜!

“不,山顶就应该种一棵樱花树,等到开花的时候你才知道有多美。”

“再美也不如兰樱妹妹美。”我点点头,原来小姐的名字叫兰樱,难怪也喜欢我种的樱花树,好眼光啊好名字。

我不觉笑出声来。这一笑不打紧,立刻将两人惊到。那位公子将小姐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我。

我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拍拍身上的泥土,从岩石上面纵身跳了下来,堪堪落在公子面前,他护着小姐后退了一步。那被护在公子身后的兰樱小姐一点也不害怕,扭身从公子身后走出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好奇地打量着我。不知为什么,平时被师父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在她的注视下心脏突然便漏摆了一拍,又突然重重跳了一下,“咚!”很响。

“哪来的狂徒,休得无礼。为何躲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见到公主还不下跪!”

原来竟是公主,我心里莫明有点遗憾。“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二人无端扰了我的清静,却说我无礼,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知毛孩,竟敢说是你的地盘。”那公子张牙舞爪,将清俊的脸气得通红,临了又说:“山野毛孩,知道什么是读书人吗?”

切,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竟敢嘲笑我是毛孩。我见那小公主一言不发,只拿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毛绒绒地看我们斗嘴,由不得想要煞下他的威风,冷笑道:“你即是读书人,我就出个对子考你一下。”说完转眼四下一看,见风起云涌,满山仙雾缭绕,张口吟道:“山头煮酒云为客”。

那公子哈哈大笑,扬了扬衣袖道:“谷底斟茶兰作宾”吟到兰字的时候,尾音拖得长长的,作势点了点那小公主兰樱。

我在心里不由得喝了一声采。

 


2楼
沐沐 发表于:2023/4/23 14:35:42
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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