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少将军,少将军,不好了,他们打起来了!”
铁戟跌进来时,谢长生正在油灯下看着舆图沉思,冷不防被这个毛手毛脚的小铁戟打断。
“作甚?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谢长生皱着好看的眉毛呵斥道。
台案上那昏黄的烛光此时也被帐外袭来的风,吹得忽明忽暗,谢长生的眼睛隐在阴影里,竟然有簇亮的光芒一闪。
小铁戟的盔甲上沾着黄沙,头发打着结,脸上有明显的抓痕横七竖八爬在脸上,蜿蜒着着实有点吓人。
“少将军,他们为了争谁是阵眼打起来了。”此时小铁戟已经站拢好了双腿却打着颤,声音也是打着抖不小心暴露了他的恐慌。
仿佛有什么石子不小心在谢长生的心内,激起了涛天巨浪,高大的身影把整个营帐仿佛都挤满。
“头前带路!”
“少将军……”
小铁戟又趔趄着跌出帐外。
谢长生心内叹气,“这小子还是欠捶打了,太不经事了。”
遂大踏步走进浓浓的夜色当中。
或者是大家都知道少将军已经过来,刚刚乱哄哄的校场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叫骂与呼叫声。
余下的只是几十个浑身挂满彩的“乞丐”。
随即听到有人说道:“少将军来了!”人群立时又整齐划一排了几队。
谢长生虽人长得白白净净,但是立在那里,两眼一扫,也令人心下一寒。
“封誉!”
“属下在”。
一个黑塔似的身影跨了出来,只见这个大汉比谢长生还高了半个头,身上的盔甲虽不散乱,但是脸上好像也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挂着。
谢长生不怒反笑,“你平时是如何管教他们的!”
封誉杵在那里,眼睫毛垂着,一声不吭。
“二十圈!所有人!”
所谓的二十圈,是绕着校场跑二十圈。
二十圈下来,谢长生双目炯炯不发一言,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少将军怎么就走了?”
“是啊是啊,怎么就走了?”
大家一起应和着,哪还有半点先前剑拔弩张的样子?
封誉敲了敲小铁戟的头,“就你多事!”
头一甩,就有一堆人起哄一样把小铁戟身子抬起来,作势要抛高又扔下,只把小萝卜头吓得浑身发抖。
封誉见小萝卜头那个怂样,顿时没了兴致,“散了吧。”
掉头朝谢长生的营帐方向走去。
此时,又微弱的光从帐帘内射出来,隐约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好像是谢长生的咳嗽声。
封誉的双脚有一刻的停顿:“少将军。”
“进。”
封誉站在帐中,谢长生眼皮抬了抬,胳膊抬起,手指勾了勾,封誉走向近前咧着嘴:
“少将军”。
谢长生站起来,烛光又隐隐地晃动,在他的脸上。
“说说吧,这次又耍什么花招了?”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少将军!”
说着,还把拳头捶向了谢长生的肩头,谢长生吔了他一下。
“那次盾牌阵你也见了……”
那次盾牌阵,他确实见了。不止见了,还当了一次阵眼!
他们谢家军常年驻守在北界关内,不但朝堂上的那位对他们忌惮,关外又一直有异族对他们虎视眈眈。而盾牌阵就是镇北老将军谢靖留下来的阵法,此阵法可攻可守,其中有无上的玄妙之处。而此玄妙,就玄妙在阵眼之上!关外与朝堂上的人,对于这个盾牌阵一直觊觎不休。于是封誉在那精妙的阵法之上,使了一个小计法作改良。
以前的盾牌阵,众所周知,阵眼只是一个虚门,而如今的阵眼嘛,嘿嘿。虚门还是虚门,但是此虚门被破开后,却是连接着无穷的无渊,何谓无渊?无渊者,无尽之地也。换而言之,此阵眼虚门成了传送带,可以源源不断输入能量。
“所以呢?”谢长生问,“此计可成?”谢长生抱着胸冷冷地问。
封誉一步向前俯向谢长生的耳朵:“可成。”声如蚊蚋。
谢长生嫌弃地避开,轻哼一声。
又几日,关外异族大兵来犯。
盾牌阵起,敌军一将领入阵眼,殊不猖狂。
“儿郎们,吾入阵眼,杀他谢家军一个寸草不生!”
呼啦异族军入阵,旋顷,如入惊涛骇浪被吞噬。
敌将大叫:“情报害我!”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