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怕听电话的,但蜂鸣声不绝于耳。
于是,去。
灯红酒绿中,于是迁延。说九点,说十点,再说十一点。见许多笑着和我说话的人,见许多帮我点雪茄的人,见许多向我举杯的人。我很高兴,谢谢他们如此敬重我。但我也很悲哀,如果我不是居这样的高位,他们不必如此敬重我。三千人,哎,我出这个门,谁认识我,我认识谁?
灯光,音乐,酒,还有凑在眼前的笑。
谢谢。
2
我想回家。
可以不穿白衬衣了吧,穿个裤衩(好吧,球裤)可以吗?
我不用穿系带的皮鞋,不用穿黑乎乎的西装。这是我的天地,左手把电脑打开,右手给手机充电,前头把电视拧响,后面就把书房弄乱。我的世界,我,就这样,怎么的?
我回来了,这才重要。
好啦,我赶在十一点前回来了。
3
那天,你说我好晚睡。我忘了,正惴惴呢,你得意洋洋地把我晚睡的证据拿出来,原来是11点30多分的证据么?结果是,手机自动断行,1在上头,3在下头,猛一看就是3点多的样子。汗。你笑着说,这下抓个现行了吧。我琢磨半天,我貌似是有点晚睡,但不是3点啊。再一琢磨,哈,瞧,你的小眼睛。
什么眼神啊你,哼。
4
我在外头,如坐针毡。
我讨厌那推杯换盏,我讨厌那觥筹交错。
但我在那种生活里。我一再笑着对人说,兄弟,来一杯。
5
我要的生活,是有细沙的海岸,是有原木的屋顶,是有带露的青草,是有咿呀作响的躺椅。是海天之处,纯净到无的美好,是天地无垠处,原初的干净。
牵你的手,带你飞奔。
看你的脚,在沙地上留痕。
短裙吗?长裙吗?优雅吗?甜美吗?
我不在乎。
我只想看见你。
6
来,让我以平生之最大力,拥你于怀中。
看你轻蹙的眉,见你酡红的脸。
低下头,轻声问你:好吗?
多想听你说:好。
这是多美好的事。
人世间,有如此多的声音,有如此多的身影,这么多屋子,这么多街道。
如果可以,让我藏起你来,好吗?
哎。
好,你逮个现行吧,不过,我和,你一样一样的。
不怪我,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