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老鼠怀孕了,不关我的事,但老子真得不想冰清玉洁了。
关于我的冰清玉洁,是不争的事实。我没干过罪恶勾当,但的确不安分过。高中毕业后,我常坐在街头巷尾,假装喝酒的样子,不时地偷窥美女。
公车上被一男子摸了屁股,我当时很恼火,为什么不是个少女呢?此充分表明,我的冰清玉洁有道貌岸然之嫌,骨子里的风骚敞亮无二。
后来,开上了摩托车,这个习惯就改掉了。不是不想看,是因为阎王讲民主,他面前,车祸人人平等。
在此,劳资以道德的名义起誓:本人的冰清玉洁,完全是被逼无奈。
提起“自得其乐”,我想起了嵇康。
作为我最崇拜的人,嵇康常于闲暇时铺子里打铁,一来赚个小钱喝酒,二来表示对朝廷蔑视,做足了“自得其乐”的隐士德行。
“自得其乐”本为快活事儿,但被嵇康这一搅,就有了历史积淀,且与沉重无关,和荒诞有关。谁说这是悲哀,我还真和他急。
听父辈说,史上最近的“自得其乐”,就是许多年前的打鸡血。
人们为提高体魄,时髦打鸡血,结果都和鸡似的,遇见墙头就跳。我揣测,他们本来未必想跳,只是不跳就有失成就感,无法彰显鸡血法力。
站在现在遥望那个年代,谁敢说,鸡人们不是在“自得其乐”?
回忆自得其乐,不想说那些品小酒、叼小烟、撒小尿的泛泛惬意,这样显不出我的另类。我眼里,它是一种意淫色彩的精神状态。
比如我童年时代,武侠片风靡全国,十八般武艺烧得孩子们肝胆娇媚,纷云长大后行侠仗义,见山开道,遇水叠桥,要是能寻到狮不狮虎不虎的东西,一定拿来打牙祭。我也不例外。
当时,我主修的是轻功和暗器。为了早日成精,我选择了上房,一来练轻功步伐,二来揭瓦练飞镖。在我的带领下,许多孩子加入了习武的队伍。很快,有居民反映,下雨天家漏水。然后,就是这样一幕壮举:警察叔叔跟着我们在房顶游走,身手日渐敏捷。
三个月后,弹跳力果然大增。终于有一天,我蹦上了讲台,一下子把历史老师踹进了热血江湖。
我二十一岁时,每天上班路上,都会遇见一个女孩。毋庸形容她的美,山伯心中的英台,伯虎眼里的秋香。我天性害羞,干不出马路求爱的活,只能眼巴巴地意淫:她戴着红盖头,我们拉拉扯扯进了洞房。
这段回忆,是我第一次货真价实的爱情体验。
事隔多年再遇见,她车后座有一个两三岁的男童。就在那一天,我宣布从此告别意淫。老了,体力颇差,不宜再伤神,默默祝福她永远幸福。
踏入社会后,遇见很多挫折。彷徨之时,一位拾荒老人让我茅塞顿开——孩子,口袋被烟头烧个洞,要庆幸揣的不是炸弹;路上摔一跤,要庆幸没在悬崖边。我由此联想:呕吐时,庆幸自己没有怀孕;生粉刺,幸亏不是长出一条腿……
现在想想,老人教的处世方式,就是一种“自得其乐”的意淫。
在当下的艳丽时代,没有什么禁忌可挡着你,这是最好的勇气和信心。文化自信里有文化焦虑之说,不自信则更焦虑,“自得其乐”大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