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网络情缘,每个上网的人都会有一些人和事,在记忆里留存着。
但网海里的相遇,从开始就预示着结果,你我终究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
数年前,喜欢唱歌的我,被室友带进了一个叫呱呱的网络平台,在那里,我认识了第一个网络哥哥——独独。
那时我刚学会玩语音视频聊天室,好奇,新鲜,兴奋得学业都不重要了,一有空就泡在上面。
和独独哥哥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我一次病后初愈,从小就体弱多病的我,稍有不慎就会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
在医院治疗,好一段时间没上线,一进聊天室我就收到好多的虚拟礼物,不停的有聊友歌友问长问短,我被网络朋友给予的情谊和关怀所感动着,轮到我上麦,我就选了一首《感恩的心》来表达自己真诚的谢意。
那一刻我还不认识这个后来被我叫作哥哥的陌生人,他以一个游客的身份静静地在麦下聆听着,给我献花的同时,缄默不语的他,冷不丁把一盆冷水从头泼向我:“别太在意网络上的东西,告诉你这里没什么真东西!都是假的!整天沉湎在这些网络情愫里,最后你能得到什么呀?”
看到小窗里冒出来的这段话,我愣住了: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我大惑不解。下了麦,我立即用许多感动我的事例来反驳他的观点。
接着,独独哥哥排到了麦,他上了麦,现身说法地告诉我,网络里能有多少东西是真的?就连麦上唱歌的人声音也可能是假的!在我迷茫之际,他朗朗地笑着,把麦克风里的原声放了一下,又用声卡把原声美化了一下,然后讽刺般地对我说:“傻瓜,听听,公鸡的声音都可以变磁性吧?网络就是游戏,都是假的!”然后一阵清烟,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第二次和独独哥哥相遇,是在一个周末的午后,他穿了一个“独来独往”的马甲在麦上唱歌,极有磁性的歌喉让我感觉特别熟悉,我静静地躲在下面聆听,献花鼓励中,突然听到他对麦下聆听的朋友说:“别把网络当真,都是假的!”
“天!是你吗?”我惊喜地点击他的名字,他给予了回应,可惜匆忙聊了两句,因故我先下线了。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忙于过元旦、春节,我就一直没再见到这个“独来独往”的人。
直到情人节的第二天,百无聊赖的我去了自己久没管理的朗诵区(那时我在练习朗诵,在朗诵区挂了个管理),一进房间,麦上的游客耳熟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就猜到那就是“独来独往”。
也许我在情人节改穿的“双喜”马甲让他找到了调侃的话题,也许是时隔那么久,我依然能很快地记起他的名字,也许是他和我的那些姐妹都是生活里相识的朋友,彼此相认后立刻就有了一份亲近,我们在麦上嬉闹着,非常的开心,我不失时机地以请他帮我调麦为借口,轻易地就让他把我加为了好友。
于是,我们可以轻易地找到对方,在一起唱歌,在一起探讨文学,在一起嬉笑聊天,那相见恨晚的感觉、那无言也默契的心灵感应让我们越走越近,从普通的朋友,到兄妹相称。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有了些变化,自从认识了独独哥哥,我发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了,等待他,是我上网时最主要的动力,陪伴他,是我上网后最快乐的原因,挂念他,是我下网后最难舍的心情。
其实,这一些变化,阅历深厚的他,怎会看不出来?于是,他总是时不时地冷冷地抛出一句:“别把自己陷在幽美的文字里,别把自己醉在动听的歌声里,那些都是自己制造的一种感觉,都是假的!”
曾经也聊到普遍存在的网恋现象,因工作原因上网十余年的他,在网络里游刃有余,玩得风生水起,每次他主麦,聊天室的人气大多都超过30人,而我这菜鸟自己管理的聊天室,每逢朗诵活动,还得请他帮忙招揽人脉。或许经历过什么,他总是不屑发展那种虚拟感情的,在他眼里,整天泡在网络里聊天、唱歌、读文章的男人,没几个是有出息的优秀男人,而陷在网恋里的女人几乎都是低智商的。
“很弱智!”他对我坏笑着说,我能听出他的轻视。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开始怕他,怕有那么一天,自己也成为他眼里弱智的女人。
于是,我小心地保持着他规定的距离,不敢靠他太近。
时间就这样流失着,我们的情谊在增长着,我的“独独哥哥”开始在无形中保护着我,他成了我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
而我,每每看到他,并甜甜地“哥哥、哥哥”地呼唤他,有一种脱离了庸俗的干净,有一种温暖的亲情,有一种深深的眷恋,有一种只被他宠着、护着的欣喜。
听到我的呼唤,他不再独来独往。
玩累了,我们会回“家”。那个自己花钱买断的VIP房间,是我们歇息的地方,当他有一天把它比喻成“家”,我的心为之一震,我知道,从不相信网络情缘的他也在变了。
不知怎么的,有一天他在朋友的微博里,读到了我的旧帖《寂寞让我爱上你》,他静默了两天后,自己找了背景音乐完美地朗诵下来,并把朗诵后的录音发给我,虽然我并不冰雪聪明,但敏感的我还是发现了他把我的原文改掉了几处,关键的三点是:一是年龄改成他的了,二是我写的“我从不看好网恋”,他改成了“自认从不涉足网恋”,三是最后的结果,我写的是一个男人的彷徨迷茫,而他却加了一句:“天快亮了,迎着黎明的阳光,我该醒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在撇清我们的关系,他想说明他只是我的兄长。
他想让我明白:这些年来,面对网络里的种种诱惑,面对那么多粉丝妹妹们的痴情暗恋,他依旧保持着自己传统男人的本色,独来独往,不受任何情感牵袢。
可我什么也不能言,什么也不敢言。我怕失去他。
做他的独独妹妹,这样就足够了,我这样想,所以我也开始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体验着距离的美。
在我开始喜欢这样纯纯的感觉,满足这样纯纯的情意的时候,我突然接到组织上的调令,在基层锻炼一年的我,要调任到新的工作岗位了,那是我希望去的地方,我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了他,他欣慰地祝贺我。
在我还沉浸在喜悦里,兴奋地和他说着有关未来发展的时候,他突然地打断我的话,让我离开这虚拟的网络,回归到现实生活里,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
“妹妹,机会来了,你走吧!别总泡在网络里!”
“哥,你赶我走?”
“是的,妹妹,你走吧!上网总会牵缠你的很多精力的,偶尔可以来放松一下,但必须少泡在这些地方。”
。。。。。。
我听了他的话,和我的许多朋友打了招呼,我想,借这个机会,我是该离开这个让我沉迷的网络了,远离网络里那些看似脉脉依依的风花雪月!
可是,只两天,我就不能不上线了,视频里不经意的一回眸,他的容颜我再也挥不去,那是不舍,也是一种依恋,更是一种深深的眷恋。相识本不易、知已更难求,他的名字已经深刻在我的心里。
又苦等两天,他终于来了,他说要读篇文章给我听,他说:“我给你打预防针,你不许哭!”
我静静地聆听,那是他写的《再见了!我的妹妹》。
听他缓缓地朗诵着,我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告诉他:“哥哥的预防针失效了!没用!”
他笑道:“傻妹妹,这是假的啊!早告诉你了,别相信网络的东西!包括你哥哥我!”
哥哥!我的独独哥哥!我心里在问:
“难道你读的过程中,那不自觉就流露出来的伤感和不舍,都是假的吗?
难道我们相伴的日子里,我们的欢歌笑语不是发自内心的,都是假的吗?
难道我酒后在麦上失态,你把我拖回“家”,逗我开心,帮我解闷,给我鼓劲,我感受到的那些体贴和呵护、那些疼惜和怜爱都是假的吗?
难道你和我呆在家里,那么多朋友找你拖你去唱歌玩耍,你都不肯离开我,都是假的吗?”
。。。。。。
我离开呱呱平台,已经有六年了,现在的我,心里满是对独独哥哥的感激,他让我明白:我们连兄妹都做不了一世,谈何其他?
所谓大定力,所谓大智慧,所谓慧剑斩情丝,其实,在现实面前,我们都是最懦弱、最怂包的人。
我们一辈子都不会为了追求虚幻的爱,冒险地炫灿一回,因为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弄伤自己,我们害怕疼痛,早就丧失了投入的能力。
独独哥哥教会我,理性地相对在屏幕上,经受诱惑,守住寂寞,方得花开。
写完这篇征文,释怀。
夜深了,城市睡了,人们都睡了,我的独独哥哥,你今在何方?此刻,你可入梦?
哈哈哈!每个上网玩的人,不管是论坛还是语音视频聊天室,都会遇到一些人和事,大抵经历都差不多吧!
追溯起来我写的这故事也有十年了。自己经历过的,写起来就是流水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