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当《稻香》的前奏响起,总感觉十分治愈。这是一首活泼的,亲和的,轻松的,又充满力量的歌曲。
歌中唱的是童年,是家乡,而对于一个成年后离家工作的人来说,这首歌更像是唱给“初心”。
在上演“内卷”和“躺平”之战的今天,写于十几年前的歌词并不过时——“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为自己的人生鲜艳上色,先把爱涂上喜欢的颜色。”
尽管现实中总是诸多苟且,但内心深处依然留存着遥远的梦想,身不能至,至少心向往之。
【2】
搭乘回忆的列车,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童年和家乡。
每一个人的童年,都藏着一座乐园。这乐园彼此有着不同的面貌,却都令人魂牵梦萦,让人时常在梦里回去。
幼时的暑假,常常回到乡下奶奶家。特色的面食,院子里的各类蔬菜还有我怎么也盼不紫的葡萄,是我每次回忆童年时都会跳入脑海的事物。
作为一个从城里回去的女孩子,自然是和野小子们玩不到一起的,奶奶总会嘱托亲戚里的大姐姐带着我,这样不至于太跑偏。
没有大姐姐带的日子,就一个人在屋顶看日落、看田野。有时还会漫步乡间小道,闻着淡淡的牛羊粪便气味,探索屋后的一片庄稼“丛林”。生性偏保守,又不认得路,从不敢走太远,脚下的砂石和玻璃发出“嘎吱”的声音,提醒我这是一块陌生的领域……一年又一年,那么多个夏天,我竟然从未有勇气走过一个转角。也难怪长大后的我习惯了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3】
之所以喜欢奶奶家,确切地说是因为有一个楼梯可以直通屋顶。
在城市里,最多从高层俯视整个小区,可乡村的屋顶不一样。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广阔的天空和完整的日落。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到现在都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只记得风吹过的时候,它们如汹涌的波浪,发出“沙沙”的声响。
远处时常有火车经过,那样庞大的铁家伙,站在房顶上看,不过是一条移动黑线,快速地平移,然后消失不见。感到落寞的时候,总希望父母能坐着那列车来接我。
一天之中最喜欢的是傍晚,对那个时间段的印象最为深刻。童年的记忆指引我描绘出一个个夕阳日落,后来在城市里也会从两幢楼的缝隙中看到漫天晚霞,但和童年的全景视图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4】
为什么说是总也盼不紫的葡萄呢。
在北方,葡萄成熟要等到九月,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学。所以总是要等父母中秋节回去看望老人时,才能给我带回爷爷亲自种的葡萄。
自家的葡萄,谈不上多么圆润饱满,味道却是一等一的甜。哪怕只红了一半,也完全没有酸味。后来上了大学,不会再长住,开学却能晚点走,所以有机会亲眼见证采摘葡萄的场面。七十多岁的老人,为了自己的孙女能吃到自己亲手种下的果实,会踩着高高的木头梯子攀上房檐。
我站在主屋的屋顶对爷爷说:“注意安全。”
爷爷颇有自信地一笑,说:“没事。”
然后我就会用脚步丈量小时候常常登上的房顶,发现那里竟然缩小了。真不知道小时候怎么会在这样的一方小小天地里,饶有兴味地待那么久。
缩小的不止是房顶,还有爷爷奶奶日益消瘦的身躯。
又过了几年,奶奶坐着远方那辆不知名的列车,走了。
【5】
过年回去祭拜的时候,久不住人的院子冻得让人发抖。
忍不住登上从前的屋顶,或许是没有人再打理的缘故,上面堆着许多杂物,比如木板、树枝,还有修缮屋子遗留的物料。
新春佳节,农田正是荒芜的时候。一瞬间便觉得,我的童年随着祖辈一起老去了。
回来后,我写道:满心欢喜地翻开日历,新的一页,仍是旧篇章;有的人,却一去不返。
一去不返的,是我们失去的人,也是失去曾经的我们。
【6】
回归正常生活,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嘴上还是会说“今年五岁”这样的玩笑话。
2021年的七月下旬,这里台风过境,这是每年夏天的固定仪式,但停课还是第一次。
昨夜安然睡去前想的是,不知今夜又有多少人连夜迁徙……
雨声滂沱,一夜无梦。
覺得寫得很感動人,真實情,真實人生和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