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在读大学,友人打电话和我说,想去爬黄山,问我去不去。我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逃掉周五的选修课,与她一起去爬黄山。
上山的路很艰辛。
彼时并没有其他上山之法,全凭两条腿走上去。不算旺季,因此人流量并不大。
一路走走停停,累了便围坐在边上,也顾不上什么仪表仪态。水,是路上最珍贵的东西。即便如此,还是在某一次休息好继续向上时,将水忘在了原地。再回去找,怕是找不到了,于是只好忍着口渴前行。
其实当时,并未能感受到沿途风景有多美。体力不支时,满心只有“好累,我想休息”,又哪里有多余的精力花在赏景上。
如此到了一处极为险要之地。
地势陡峭,台阶比之前面要稍高一些(又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路面狭窄,只容一个人通过,且因坡度高,只能手脚并用向上爬行,以至于每个人都狼狈不堪。
山风呼啸,我只管埋头紧跟着前一个游客,若稍慢一些,后面的游客便会抱怨。行至一半,前面忽然慢了下来,我也便顺势稍停片刻。出于好奇,我向后望了一眼。
及至今日,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山势之陡峭超出了我的预计。从我停住之地向下望去,只能看到后面游客的头顶!我倒吸一口气,震惊于那一刻,有恐高症的自己居然没有腿软。
再抬眼望向远处,层峦叠嶂间,游客小如蝼蚁。
来之前做了功课,一心想爬莲花峰。幸好那时尚未封闭,我们一行四人一鼓作气登上峰顶。
正是初夏,峰顶的风很大,吹翻衣角,吹乱头发。坐在石块上,借友人的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母亲责备我逃课的行为,年轻的我不甚在意,只享受着峰顶的乐趣。
坐了大概几分钟,打算下去。
突然,云破日出。我眯起眼,见友人恰似沐浴在金光里,那一刻,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我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一句话——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现在想来,这一句,并不恰当。可偏偏那时,不早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其实那一年爬黄山的最终目的是看日出。可惜,前一日用力过度,双腿肌肉酸痛,晚上瘫在酒店简陋的床上,只想好好睡一觉。别说日出了,即便神仙下凡,我也不会爬起来看一眼。
第二日,友人挣扎着想起床,又被满身的倦意打败,于是我们一觉睡到八点多。起床后,听同酒店的客人说,早上云层太厚,连一缕日光都看不见。就这样,不带丝毫遗憾,抖擞精神下山。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有时候劲头太猛,差点刹不住车。几次后,只得老老实实慢悠悠往下走。磨磨蹭蹭大半天,终于在日落前,抵达了山下的酒店。
大学的那次黄山之行后,我很少再爬高山。偶尔春时踏青或秋日登高,所爬不过小小山丘。有时想起那句: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便觉得或许真是受此影响,觉得其余众山不过尔尔。
但那束破云之光,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都清晰如昨。
山风、怪石、奇松,还有日光,构成了我记忆深处的黄山之行。哪怕再过多年,我想,我依然能回想起那时风的味道,光的温暖。
看到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想起以前看圣经里写的一句时,就觉得好像是上帝随口说了一句就有了光。
神话果然是神话啊。
我们都要像太阳花那样,逐光而生,给自己温暖,给这个世界以温暖。
园长最近勤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