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第一次醉酒,是一群同学在一个同学家,那时的我们年少不知愁。同学家是做生意的,在乡下有很大很大的一幢别墅,宽阔的院子,很多房间,和一个超级豪华的游戏室,所以放暑假他邀请我们去他家玩,只要没有跟他有过节的都去了,他托在部队的表哥借了辆军卡,把我们拉到他们村。第一天住不下还借了他叔叔的别墅,也是老大的一幢楼,总算把四十几号人的住处安置好了。然后就是吃饭问题,这么多人在厨房里炒菜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把村长媳妇找来商量着招几个妇女在院子里架上大锅,炒个冷热流水席,按村里办喜事那法子整。我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只觉得新奇有趣,男生帮忙跳水打柴禾,女生帮忙摘菜洗菜,于是一场乡村大锅饭就这样红红火火过大年般地开工了。造了半天饭熟了菜香了我们都饿了,围着大圆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场面用院门口看热闹的老人家直笑:这些后生仔真像俺们那个年代大跃进,抢收抢种抢天时,干了一天都围着吃肉喝酒,好不热闹!
这!这都是什么年代的故事啊?我们小声嘀咕着,村长媳妇悄悄地告诉我们,老人家一百多岁啦!啊!我们惊呆了!原来是长寿老人啊,看起来眼不花耳不聋的顶多八十啊!村长媳妇又说,可不是嘛,过了百岁生活还能自理,每天村里四处走走,一般的吃食也嚼得动,真不赖呢。我们这些人都不一定能有她那样的好寿福。上个月才走了个也就七十多岁,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收自己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年轻听了这些话,一个个沉默不语,气氛有点沉闷,男生们只有不停地劝酒碰杯,才慢慢热烈起来。我的酒量算好的,42度白云边喝了一杯大概是二两的样子,又喝了几瓶啤酒,其他女生都只喝啤酒。男生又是猜拳又是打赌的,硬是干倒好几个。最后散场都快十一点钟了,这在乡下已经算是深夜,四野茫茫,维此一亮。各自安歇的时候我突然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笑,但是就是想笑。同伴对视一眼后知道,这人醉了,然后就等着看我发酒疯呢,还有一个跑出去拿了个脸盆准备好,免得我吐一地。结果我安安静静地睡着啦。
第二条她们跟男生说,那人醉酒了就笑了几声,完全没有发酒疯嘛,肯定是装的。我觉得不是,因为我起床后头痛欲裂是真的,不是说醉酒后会头疼的么?
【醉虾】
第一次吃醉虾是第一次逛完外滩后在淮海路上的一个餐厅吃饭,醉虾是他们家大厨的拿手菜之一,于是就点了个。看着那酒精灯上的玻璃罩子里一群活蹦乱跳的鲜虾,在倒进白酒后慢慢地变色,慢慢地安静,突然觉得吃不下去了……就只吃了奶油白菜跟蟹黄包。准备结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周围的桌上人人一份,都是点的醉虾。按理来说从小生活在长江边上,鱼虾是最常见最常吃的食物,不应该有什么不适应的,但是此时此刻偏偏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不愿意面对这个从小吃到大的可口的食物。于是很快地付款完毕,有些狼狈地逃出了这家餐厅,看着整条街上耸立的巨型怪物,倍感压抑。自此以后再来沪,最不爱逛的就是淮海路和外滩了。
后来去天平山看枫叶,游太湖,又看到一种透明的小银鱼,在刚刚起网大佬中送至船上烹炸,以期达到醉鲜美的口感,让客人乘兴而来兴尽而返,而我在心里又犯了别扭,我知道这样很矫情,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煮熟放在桌上我肯定吃也就吃了,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这样看着活的下锅,还真是吃不下啊!于是黄酒也不香了,枫叶也不美了,太湖也不游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对于那些鱼虾我就是个过客而已,能做的太有限,仅仅是自己不吃不看不醉,仅此而已。
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