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格多年茶餐厅。
我坐在餐桌边，餐桌摆了杯柠檬水。
坐在我对面的是小花，一个外科医生。
我对医院一直心怀敬畏。这个生命起落的地方，起时哭喊，落时同样哭喊。我对哭从来软肋，容易共情。更何况医院的长廊总给我莫名不安。我喜欢一目了然，但医院的长廊大都弯道，甚至有转角。
至于外科医生，我更敬畏。主要是我怕痛，我一想到手术刀就会联想痛。
此刻我却和一个外科医生坐一起。
给你来杯摩卡？
不然来杯伏特加？小花揶揄道。
不是，伏特加贵么？我付不起账？
说得像是大款请吃饭了啊哈。小花乐。
我晃晃手机，露出收款码，讪笑道：你交朋友也不懂找个有钱的，图啥呢？
图了会图更多。小花又笑。
不是，你到底是不是外科医生？
有啥问题？
医生都是严肃脸，一丝不苟，连体温都比常人低。我看医生时，医生给我把脉，手搭我脉门，都能感到他们手指的凉意。
那是空调房坐久的缘故。小花不置可否。
真的？我伸手拉起她的手。果然是暖的。我说。
小花的手细膩柔软，这么拉着，我完全忽略外科医生的印象。
你说，我这么排斥医院和医生，偏让我认识你呢？
拯救你来的吧。小花一言难尽。
二零零八年秋。我独自玩一场风云文字游戏，身份是孤侠。帖子一出，没下场的小水就认出我来，仗着对文字的热爱，我问小水哪里写得不好。小水不语，转身就把小花拉进群自己忙工作去了。
“啪”我点了根烟，悠闲吐着烟圈。
这个地方写得不好，情感递进夸张没真实感，突兀了。两个人的情感又不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还需要润笔，铺垫。
透过烟雾，我一下来了精神，有种被手术刀锋划过的感觉，检查自己的承上启下，欣然接受。
契机一下打开了，越来越谈兴趋浓。我点了她的扣扣头像，向她发送好友申请。
末几，一声咳嗽的提示音，申请拒绝。拒绝理由：不想做救世主。
我并没放心上。因为大家还陌生。
那时我喜欢和小水下风云。小水是我风云网友里见过最漂亮的女士，颜值，身材，气质俱佳，且智商在线，简直就是才貌出众。
常深度潜水的我，只要小水一叫，我必出现。
在缘聚久久，小水拉我一起包刀。她玩风云输赢之心淡泊，更喜欢大家一起在小屋聚一聚。待我进得群来，就看到小花，蝴蝶互相起劲伤害。
我一下就成了围观群众。不甘冷落，看了会谈话内容，我大声招呼，你是小花！又见面了。
妨于人多，小花不好高冷，或者和蝴蝶打闹兴奋劲上头了，她也冲我招呼：莫言。
搭讪成功。我又卖弄和小花仅有的交集，拉近距离。我俩竟又热聊起来。小花的反应令我有种棋逢对手的快乐。我得把她拉进好友栏。
怎么拒绝啊？我在群里问。
众目暌暌下，小花骑虎难下。终于打开门。
我一下把她关在蜜友小黑屋，设置关注，隐身可见。完成一系列操作，一句越诗浮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和小花都不喜欢繁文缛节，日常招呼问候都懶得应酬。加了好友连客套的过程都忽略。
三个月后，父亲节。小花留言，父亲节快乐。
我回复：谢谢。
这么客气？
难得啊，原来你这祝福不是群发的！我表扬她。
记得有一年，溪桥独步给我发新年祝福。我非常嘴欠问：信息是群发的吗？溪桥白眼不已，我知道自己社交能力有多糟糕。现在溪桥已失联，有时候在风云，看着熟悉面孔，我总会想起曾经的玩伴。风云游戏虽说有游戏的乐趣，但只要有执念，容易让人暴戾恣睢。这是一种丑态。我也会乖张粗暴。溪桥是最能包容又最敢批评我的人。箴言为友！
我绕有兴趣听着小花谈他父亲和她相处的点滴，满是欢乐，笑语盈盈。直到发现她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最后哽咽说父亲的离去。这是我认识她一年多后第一次谈家庭。她愿意对我说疼痛，是对我有多信任。
感谢信任，让我心疼你。
我牵着小花的手，走在路上。路上有石子，我就踢着石子走。小花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
总有一个风华正茂的似水流年
遇见的人就会遇见
都擎着热诚
拯救
质疑过的，若即若离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