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平安镇,地处江南一隅的小镇,民风淳朴。镇上有三大家族,分别为织锦阁沈家,荣岁庄程家,以及缀玉楼莫家。三大家族各有所长,来往并不密切。但五年前,沈家三小姐沈知菱恋上荣岁庄的四公子程逐云,奈何程逐云所爱为莫家二小姐莫仟离,沈知菱痴恋一年无果后,留下诅咒遗书而后自缢,虽被及时救下,但三家从此就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中。
1、织锦庄沈家(沈家为平安镇的丝绸大户,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庄内巧手织娘无数。明清时期,沈家的绣品为皇族专供,一时风光无限。只是朝代远去,沈家亦渐次没落。)
① 沈重山,男。沈家当家。威严稳重,在平安镇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少年时就跟随父亲学做生意,对织造了如指掌。先后娶过三位夫人,正房产后大出血而亡,填房的二夫人身体嬴弱,嫁后第三年也病故。与第三位夫人的感情并不好,只是为了偌大的家业,不得不续娶以继香火。
② 玉繁苏,女。沈重山第三位夫人,祖先为满清贵族,家教十分严厉。性格柔弱,逆来顺受,一心想做好沈家夫人,奈何沈重山待她并不十分好,常暗自落泪。后得寺庙内的主持指点,一心礼佛。
③ 沈暮远,男。沈重山长子,第一位夫人所生,从小就得父亲器重。与母亲感情十分好,所以在母亲亡故后,对父亲后娶的两位夫人都十分厌恶。玉繁苏刚进沈家时,他百般刁难,后随父亲出门历练,人情事故见多了,也慢慢能和玉繁苏平安相处,十分疼爱母亲用性命换来的妹妹。与镇上望族赵家独女赵芙蕖有婚约,但他一心从商,且对芙蕖并无男女之情。
④ 沈映岚,女。沈重山长女,第一位夫人所生,深受父兄的宠爱,有点小任性。因为早产,身体较弱,一直很少出门,但十分向往家外的世界。爱慕兄长的好友唐昭阳,隔三岔五会找沈初心倾诉。
⑤ 沈初心,女。沈重山次女,第二位夫人所生。因母亲早逝,父兄的注意力都在映岚身上,所以自觉在家中地位很低,便安静度日,很独立,从不伸手向父亲索要。无意中识破映岚的少女心思,经常被她拉进房里听她倾诉。初心本对唐昭阳无任何好感,二人曾有过很深的误会。
⑥ 沈子安,男。沈重山次子,第三位夫人所生,与沈子衿为双胞胎兄弟。厌恶母亲的懦弱与无能,与沈暮远关系极度糟糕。知道自己继承家业无望,常流连烟花之地喝酒寻欢,然后一身酒气回家。对父亲感情很淡,觉得父亲太过偏心。
⑦ 沈子衿,男。沈重山三子,第三位夫人所生,与沈子安为双胞胎兄弟。性格与母亲相似,对子安与父亲的顶撞十分不安,生怕连累到自己,常躲进书中避世,也会随母亲一起理佛。喜欢母亲身边的侍女穗儿。
⑧ 沈知菱,女。沈重山三女,第三位夫人所生,娇蛮任性,知道自己争不过映岚,便转向拿初心出气,时常对初心冷嘲热讽。某日出门游园,偶遇荣岁庄四公子程逐云,被其俊逸的外表和温文的举止所吸引,遂对其死缠烂打,怎奈程逐云并不领情。在得知程逐云和莫仟离的订婚后,嫉恨交加,走上绝路。被救后,性格更为偏激。
⑨ 沈茂,男,沈家管家。六岁即被卖入沈家,忠心耿耿,是沈重山的得力助手,常跟随其左右,有些功夫底子,曾救过幼年时差点被强盗拐走的沈暮远,在沈家地位颇高。
⑩ 穗儿,女,玉繁苏的侍女,沈茂的独女。手脚麻利,和其父一样忠心于沈家。自幼与沈子安、子衿一起长大,曾喜欢风流的子安,在目睹了子安留宿烟花之地的行径后,彻底对他死心,觉得不如嫁个老实本份的人。
? 满儿,女,沈映岚的婢女。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沈重山特地买来伺候身体不好的映岚。对映岚的饮食起居照顾周全。刚来时,因被台阶绊倒时不小心拽破了沈知菱的裙摆,被她甩过巴掌,因为十分讨厌她。
? 砚台,男,沈家书房书童,本名严泰,自小伴沈家几位少爷读书。本是私塾先生的儿子,因家境贫寒,被迫卖身沈家。脸颊上有块墨迹般的胎记,被沈子衿百般嘲弄,因此十分自卑。但人老实本份,后与穗儿相爱。
? 赵慎之,男。平安镇望族赵家当家。与沈重山是至交,家境宽裕,其妻过世十多年却一直未续娶,对独女芙蕖十分宠爱,千依百顺。看着暮远长大,对暮远的能力与性格都十分满意,于是与沈家定下这门亲事。
? 赵芙蕖,女。赵慎之独女。因父亲与沈家的关系,从小出入沈家,对暮远感情很深,常以沈家少奶奶身份自居。很懂得讨长辈喜欢,所以沈重山也很中意这门婚事。
? 巧儿,女,赵芙蕖的侍女。人如其名,巧舌如簧。虽然身为侍女,但一心想攀上高枝变凤凰。经常陪赵芙蕖出入沈家,在权衡过三位少爷后,知道自己攀上沈暮远无望,沈子安又过于风流花心,于是打算对沈子衿下手。
? 唐昭阳,男。沈暮远的好友。二人结识于暮远的一次远行,因兴趣爱好十分相近,遂结为异姓兄弟。唐昭阳本是广州人,唐家在广州十分有名望。他留过洋,见识广,思想新,家教良好,长相又不错,在当地很受欢迎。但他不喜家族内部的纷争,于是避走他方。受暮远所邀来到平安镇,暂住在沈家的一处别院内。知道映岚喜欢自己,但他对映岚无意。有次路上被烟花女子缠住,纠缠中被初心撞见,所以初心对他印象很差。但他在接触沈家的过程中,逐渐喜欢上初心。
2、荣岁庄程家(程家为平安镇的米粮大户,平安镇内一大半的米粮都出自程家。程家的祖先曾是盗匪出身,后官兵围剿,侥幸逃出的人金盆洗手,带着剩余的金银来到平安镇,买下大片的农田,程家立户,不多时便掌控了平安镇的米粮生意。)
3、缀玉楼莫家(莫家为平安镇最大的钱庄,全国各地都有分号。莫家最早是倒卖古玩起家,生意手段一流。因为来往各地携带银两不方便,于是便开设了自家的银号。莫家银票全国通用,即到即兑,信誉极高。)
何处平安镇
01
我出生不满一岁时,母亲就过世了。虽然是二太太,毕竟是沈家的人,葬礼也丝毫不含糊。敲敲打打了近一天,父亲还请来了寺里的智宏大师作法,超度母亲的亡灵。
其实大抵对于母亲,死是一种解脱吧。母亲身子弱,听下人讲她常常咳得吐血。往往好不容易折腾了大半宿睡下,可不到一个时辰便又会咳醒,于是整个留园就不得安稳,下人们得日夜不休地照顾她。
父亲对于母亲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一生中最爱的人是他的第一位夫人,据说温柔贤淑,是这平安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只是命薄,生下第二个孩子映岚后就去世了。父亲为此消沉了许久,终于熬不过族里叔伯的劝说,这才娶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戚氏也是个命薄的人,自小身体单薄,吃了无数的药也不见好转。不知族里的叔伯是如何说动父亲的,反正大太太过世后第二年,我的母亲便进了沈家的大门,第二年有了我,第三年便香消玉殒。说到底,对于母亲我没有丝毫印象,毕竟她走得早,父亲也从来不会和我提及她。关于我的母亲,有大半是听下人们讲起的,剩下的小半是我自己的臆想。
我所住的留园不比大哥暮远和姐姐映岚住的枫园,下人少,嘴也紧。幼时的我很嫉妒映岚,她与我一样是女孩,一样没了母亲,可她还有大哥和父亲宠爱着。我时常能听到枫园传来的笑声,到了夜里,那里也灯火通明,而留园只有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和明明灭灭的灯火。
九岁那年,我不小心摔坏了父亲珍爱的古董,为此挨了好一顿打。兄弟姐妹几个成一排站在屋里,没有一个人出声为我说一句话。后来还是管家看不下去,替我求了情,父亲这才停了手。其实我知道,只要我哭一声,求一声,父亲多半也就会心软了,只是我一路咬紧了牙关,硬是不吭一声忍了下来。第二日,当我醒来时,后背赤裸的肌肤摩擦着薄薄的锦被火辣辣地疼。门外雨声淅沥,一直忍着的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浸湿了枕巾。
自那以后,我便知晓,偌大的沈家并没有我的位置。我不比姐姐映岚,有大哥和父亲宠着,也不比妹妹知菱,受了委屈有母亲疼着,我不过是沈园里一朵野生的花,无人依靠,只能凭自己挣扎地活着。
02
我见过许多来沈家的人,赵芙蕖就是其中一个。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喜欢跟在大哥暮远的身后,所以当我得知大哥和她定亲时,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芙蕖和我不一样,她嘴巴太甜,太知道如何哄长辈开心。只是映岚十分不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抢走了大哥的一小半精力,让映岚失落起来。
映岚身子弱,到有几分像我的母亲。她是个早产的孩子,大太太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因此父亲格外地宠着她。每年她的生辰都是沈家的大事,一个月前就要开始准备,张灯结彩的,快赶上过年。这一个月里,父亲的脾气会变得很古怪,很容易生气,又很容易笑。所以这一个月里,我都得小心翼翼地,不能行错一步。
知菱常笑我胆子小,不敢多说话。其实她哪里知道,说多了也就容易错,不如沉默。况且我在沈家从来就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去过分关注别的事情。而且随着我年岁的增长,我与父亲,与兄弟姐妹的关系越发地疏远起来,闲下来的日子,我宁愿足不出户,待在屋子里读些闲书,做些针线,或者找个穗儿在的时候,去厨房偷偷学做点东西,这些才是我的乐趣。
映岚其实待我不错。虽然她有点小性子,但比起知菱要可爱很多。她不会仗着父兄的宠爱就肆无忌惮起来,父亲买给她的小玩意,她也会偶尔塞一两个给我,好吃的糕点也总会差满儿送些来。只是她不会和我太亲密,她毕竟是从小泡在蜜罐子里的人,哪里懂得我的苦处。不过即便这样,我也满足了。我不奢求什么,沈家的留园就是我的天地,我长于这里,也希望能死于这里。
偶尔我会坐在留园那棵大榕树下发呆。安静的午后,很容易让我想起早逝的母亲。她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性格,爱吃什么,这些都是我所不知道的。对于她,我总是只有模糊的印象。年少的时候梦到过她几次,只是每次她的周身都有雾气笼罩,让人靠近不得。沈家没有母亲的画像,只有母亲留下的一个小梳妆匣子,里面装着母亲曾用过的半盒胭脂。到底是个女人,也爱美吧。只是不知体弱的母亲在抹胭脂时,心里想的是谁。
知菱觅死觅活的那阵子是沈家最灰暗的日子。父亲气得暴跳如雷,我远远地看见他们把知菱救下来,长长的白绫被扯下,知菱惨白的脸半露出来,我忽然有点佩服她,一向要强娇蛮的她竟也有这等的勇气。知菱终究还是活了过来,我听下人讲她醒来时,睁着赤红的双目,恨恨地盯着身边的人。
03
映岚十七岁那年的生辰,大概是沈家最热闹的一次。全家上下忙得人仰马翻,连我也被拖去做些活计。枫园里满是绫罗绸缎供映岚挑选,她兴奋地跳来跳去,缠着父亲点了一匹又一匹。最终父亲拗不过她,答应各色锦缎都做一件成衣给她。
我已经没有了幼时的那种嫉妒与愤慨,因为我知道,不属于我的永远都不会属于我。所以当映岚拉过我的手,让我挑一匹做新衣时,我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父亲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只好垂下眼睑,在映岚兴奋的声音中随手点了一匹。
那是很华丽的紫色,虽然我不是太懂,但多少也能看出它的价值来。映岚笑眯眯地将那匹布塞进我怀里,她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热热的。
十月初六,映岚的生辰。家里一如既往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父亲出奇的高兴,破例让映岚喝了一口酒。我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看着这一家的表情。三太太玉氏嘴角含笑,子衿局促不安,知菱表情冷漠,子安依旧不出席。只是一向准时的大哥暮远破天荒地迟了很久才出现,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他的名字叫唐昭阳。
那是一个开朗而健谈的人,有着俊逸的外表与不俗的谈吐。已经醉了的映岚摇摇摆摆地扑向迟到的大哥时,忽然崴了脚,跌进了唐昭阳的怀里。
许多年以后,我还会因为这件事而笑话他,他也并不生气,只是温柔地望着我笑。
我总想,如果我有预知能力,知道今后的他会冲破我的防锁、住进我的心里的话,那那时的我还会用置身事外的眼光看他吗?
我习惯性地拒绝别人的闯入,因为我不再有期待。我曾经有过期盼,可是被父亲的冷漠扼杀了。我不能选择出生在何时何地,最起码我能选择我待人与生活的方式。沈家里,除了在我最危难时给过我帮助的人外,其他的一切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件摆设,入不了我的眼里。
一朵野生的花,承接的是天地的雨露,靠的是自己的力量,这才能生存下来。十五年的岁月里,我一直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我才能在初见唐昭阳时,用毫无波澜的眼光看他,看已经醉了的映岚把他当成大哥,腻在他怀里。
很好看,喜欢这个调调. 娘子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