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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25-2-12]第二轮南区:秋天的童话(贴杀洪敏华,挖0)  

1楼
[烬]赵小余 发表于:2019/8/16 21:27:49
秋天的童话

“比悲伤更悲伤的是,老公是个同性恋!”苏六金瘫在赵小余家的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做呐喊状。

“起来!这也算个事,离婚不就完了!”赵小余踢了踢苏六金的脚,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托盘上是两杯红茶。赵小余是苏六金的远房姑姑,虽然只比苏六金大十岁,却世故、精明,堪称文艺小资苏六金的人生导师。 

“他不答应,我能怎么办?还有我妈的那套的房子,他也要算计!亏他还自诩什么京城大少。呸!” 

赵小余乐了,她抿了口红茶,陶醉在茶香中,缓缓开口:“吴业楠这人其实不坏,比起那群吃喝嫖赌的来,很不错啦!你要知足。”

“你怎么和我妈一个层次了,劝合不劝离的。你自己到现在还未婚呢!再说,他就是一个肥宅!这倒成优点了?”苏六金气乎乎拖过杯子,咕嘟灌下一大口,“好烫!”

“哎,不准拿我的红茶撒气啊。再说,人吴业楠哪里肥了,身材还是不错的嘛,从后面看也就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有,当初你还不是看上人家的家境了,就他爸爸的关系网,明里暗里帮了你不少吧。哦,你现在成了大编剧了,就忘了人家的功劳了,做人要讲良心的呀。”

苏六金刚要反驳,赵小余做手势制止,紧接着说:“是,他不讨厌,可全无用处,你是这么想的吧?你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已产生了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是吧?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是个同性恋,这下是非离不可了,是吧?其实呀,他那顶多算捧个男戏子,和土豪打赏女主播性质一样,钱多了,买个乐意呗。这你也要吃醋啊?”

苏六金急得脸都红了,赵小余忙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哈哈哈,都是玩笑话了。说正经的,你离婚你妈妈同意吗?难道你还要先斩后奏吗?当初结婚的时候,就让你妈吃了一大惊,现在离婚再这样,你妈妈的身体受得了吗?还有孩子,孩子肯定会受到影响,这些你都考虑到了吗?你竟然还在争什么房子!你们家那么多房子,住得过来吗?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从来最重要的都是人的事情,你考虑周全了吗?你已经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了,任性不起了!你说实话,你要离婚是不是为了那个陈亚桥?”

苏六金被噎到打嗝,抚着胸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愣了一会儿,她拿起自己的手包,转身就走。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走了!”

“不送。不过,说真的,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的。这个岁数,婚姻也好,爱情也好,动哪里都是要伤筋动骨的!”

苏六金下了楼,赵小余的殷殷话语犹在耳畔。

九月的北京,阳光仍然毒辣,风却已凉爽。苏六金戴上墨镜,朝地铁站走去。下午还有个会,陈亚桥主持。想到陈亚桥,苏六金的心情瞬间变好,脚步也轻快起来。她是编剧,陈亚桥是电影厂厂长,两人多次合作,陈亚桥在工作上对她的帮助很大。当然,苏六金也投桃报李,为陈亚桥的团队贡献了不少好剧本,多年的合作令他们之间愈发默契。两人之间,也从单纯的工作能力上的欣赏渐渐走向了带有些许暧昧色彩的男女之间的爱慕。

会上,陈亚桥依旧很好地控制了会议的节奏,大家畅所欲言,想法很多,碰撞出不少精彩的点子,苏六金一一纪录下来,这对她的剧本创作很有帮助。会后,大家意犹未尽地散去,苏六金单独留下来,还有些问题要和陈亚桥讨论。两个人来到旁边的小谈话室,门一关,百页帘一拉,公事公办的小空间里竟也生出一番静谧温馨的假象。两人相视一笑,紧接着讨论起公事来。

即便赵小余都知晓了苏六金的心事——其实那也是苏六金在赵小余面前话里话外总带着陈亚桥,赵小余什么人啊,苏六金的那点子春心荡漾怎么可能瞒得过火眼金睛的赵小余呢。苏六金和陈亚桥至今也没有工作以外的单独相处。私下里,深夜时,倒是互相发过几条短信,也是工作上的事为主,问候为辅,没有一句涉及到男女私情。但苏六金在脑海里,已经无数次地演绎过两人相守的生活了,郎情妾意,称心如意……

想到这里,苏六金忍俊不禁。其实,只要她和陈亚桥单独相处,嘴边的笑意就没断过。陈亚桥看着这个比自已小将近二十岁的女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强行做出严肃的领导样子,把手里的稿子一推,“这里,这里,还需要改。”

陈亚桥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认真的小女子。虽然苏六金已年过三十,但和他比,可不是小女子嘛。年龄啊,年龄!年龄是陈亚桥唯一的劣势。再有三、四年的时间,他就到退休年龄了,可他的能力、智力、经验正是达到峰值的时候,工作也好,人际关系也好,正是得心应手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舍得放下工作去养老呢。养老还是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再说吧。可规定不能改,到时即使他返聘,也是要靠边站了。他现在的位置,多少人在一边虎视眈眈呢。有能力的人从来都不缺,你不干了,别人照样能干好。想到这些,陈亚桥情绪难免低落,多年的奋斗成果,一朝成空的感觉。

感情,从来不是陈亚桥的首选。年轻时,顺应时机,结婚生子,然后一心扑在事业上。当上电影厂厂长,主持拍摄了几部红色大片,在圈子里算是能留下名字的角色了。走到这里,也就到顶了。陈亚桥的年龄摆在这里,再提升是不可能的了。纵有野心与不甘,面对客观情况,他也得认了,只能认了。当然,他的地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他从一个无背景无后台的年轻小子一步步走到这里,能力是一方面,运气更是好得不得了(人们在背后议论他的时候,谈得最多的便是运气)。他该知足了。知足常乐嘛。走到此间,陈亚桥也只能、只好如此说了。强求不到,便要装着豁达。陈亚桥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豁达的人,相反,他很计较,他计较的是自己在工作中的失误。他对自己的小瑕疵、小错误从来不手软,抓住就要检讨、改正,下次决不能再犯。这点,人们称为自律,陈亚桥却偏要称作计较。对自己不计较的人,不可能干成大事。他靠着计较、忍耐,一步步走到今天,容易吗?不容易。那凭什么一个年龄问题就可以轻易地绊倒他,阻止他的前进呢?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英雄也怕迟暮。

所以,陈亚桥是灰心的,不甘的,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干劲十足。人一旦不甘心,就会格外留意起自己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来。对陈亚桥来说,就是感情。事业上的平步青云,家庭生活中的平淡和睦,此时,全都弥补不了他多年来情感上的缺失。换句话说,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陈亚桥的心蠢蠢欲动了。

在圈子里,陈亚桥堪称道德楷模。这个圈里从来不缺俊男靓女,异性或同性间的花边绯闻一抓一大把,没人在意。而没有绯闻的陈亚桥才是圈子里的那个异类。这一点,陈亚桥自诩为情感洁癖,他无法接受婚外恋。身边的美女来来往往,他没有特意留心过哪一个,直到遇到了苏六金。看到苏六金的第一眼,陈亚桥才明白,哪有什么百毒不侵,不过是对症下药。苏六金就是对他症的药。纵使在世俗里打了半辈子的滚,磨砺得溜光水滑,心底深处还是有块最柔软的地方,等待有人一头撞进来。

苏六金听取意见、修改剧本时那个认真的样子,真的是太打动陈亚桥了。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都说劳动时的人最美。反过来,苏六金也最欣赏那个主持会议时提纲挈领、运筹帷幄的陈亚桥。这两个人,彼此倾心于对方的才华,又各自怀着相见恨晚的遗憾心情,见面时只谈工作,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吴业楠称之为虚伪,“自以为多浪漫、多高尚,不过是意淫罢了。他要真向你表白,离婚再跟你求婚,那我立马让贤。”

苏六金翻个白眼,她向吴业楠正式提出离婚,他不答应,还拿这话噎她。真是,你个同性恋,还想找同妻怎么着,我苏六金可不奉陪。

吴业楠像是听到了她的心里话,马上接上:“先声明,我可不是同性恋。你想离婚,和那个陈亚桥双宿双飞,那你就直说啊,在我身上挑理由可就下作了,啊!”

“你才下作呢!捧个男戏子,不叫下作叫什么?再跟你说一遍,我和陈亚桥清清白白,比你干净多了!离婚!等我从广东回来就离!”苏六金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彭”一声摔上了门。

门外传来吴业楠的声音,“有理不在声高,一说就急,心虚吧你。”

苏六金瘫在床上,浑身无力。当初,她和吴业楠是由别人介绍、相亲认识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他没有北京少爷那种京油子的腻味,挺精神一个小伙子。约会了几次,彼此都有意,就确定了关系。最打动苏六金的是吴业楠的家族氛围。吴妈妈性情爽利,说话直门大嗓,待人又热情又和气;吴爸爸在文艺界当个不大不小的官,人脉广泛,帮了苏六金不少忙。在家里吴妈妈是绝对的第一领导,吴爸爸是第一执行人,吴业楠是小跟班,而苏六金是重点照顾对象,直到生了儿子小菠菜,她的地位才有了一点点下降。苏六金从小父母离异,她独自一人在北京上学,很渴望家庭温暖和睦的气氛。她和吴业楠相处不到一年就结了婚,然后生下儿子小菠菜。婚后,吴业楠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

吴妈妈是北京土著,又是那个年代很少见的独生女,吴妈妈的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改造,分了好几套住宅,都归了吴业楠。吴业楠马上膨胀得辞了职,成了吃房租的小业主。苏六金虽然嫌弃丈夫不上进,可也挑不出别的毛病。首先,吴业楠不差钱,家庭开支全是他负责;二来,家务虽然有保姆,可小菠菜基本上是吴业楠带大的。苏六金的工作出差频繁,小菠菜断奶后,她就恢复工作了,小菠菜只好交给吴业楠照顾。吴业楠很投入地当起了奶爸,和附近还有幼儿园的宝妈们打成一片,育儿问题比苏六金精通多了。苏六金也乐得撒手不管。小菠菜在单独睡之前,是和吴业楠一起睡的。所以,在带孩子方面,苏六金是感激吴业楠的。

吴业楠虽然爱打游戏,可杂七杂八的书也看了不少,因为小时候邻居是开古玩店的,他对古玩方面也颇有研究,甚至偶尔还能帮人长个眼鉴定一下。婚后,苏六金工作忙碌,家里有吴业楠坐镇,两人的生活还算和谐。不忙的时候,夫妻俩带着小菠菜出门玩一玩,享受下天伦之乐。对此,苏六金是知足的。

直到,她遇上了陈亚桥。除了年龄,吴业楠在陈亚桥面前真是无一可取。而且,他竟然还捧上了戏子,还是个男戏子!戏子这个叫法不太尊重,可解气啊,苏六金这么一叫心里就痛快。苏六金绝不是吃醋,她怎么可能吃一个戏子的醋。可她就是生气,哪怕你捧一个女戏子呢,找个男的,算怎么回事?弄半天,这么多年的婚姻竟然是场同婚!被欺骗的感觉不能忍!对,不能忍,回来就离!

苏六金开始收拾行李。明天她要去广东,和朋友们聚会,攒一个电视剧,她负责剧本。一个月后回京,离婚,然后,和陈亚桥……想到陈亚桥,她就高兴起来,陈亚桥说要请她吃涮羊肉,他说,那时的羊肉最肥美。果然是上一代的实用风格。

可是,离了婚,小菠菜怎么办?他肯定会跟着吴业楠的。那时,小菠菜就是单亲儿童了。不行!苏六金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度过和自己一样的童年。而且,陈亚桥也是有家室的人,他会离婚吗?他除了一顿涮羊肉,可什么都没答应啊。不会是在自作多情吧。苏六金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问题,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

吴业楠给小菠菜讲完睡前故事,哄他入了睡,蹑手蹑脚走出儿童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厉小真,“明天晚八点XX酒店门口见”。

和陈亚桥一样,这时的厉小真也正在为年龄问题发愁。他已经三十岁了,在戏台上还能唱几年呢。这几年,他的工作逐渐向团里的行政工作转移。和陈亚桥一样,厉小真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的目标是文工团团长。道路阻且长。没关系,厉小真有耐心,也有毅力。

厉小真第一次见吴业楠是在一个饭局上,别人介绍这是吴业楠,铁杆戏迷。厉小真客气地点了点头。当知道吴业楠是XX局长的公子时,厉小真立即瞪大了桃花眼,开始和吴业楠讨论起戏曲来。当知道XX局长早已退休时,厉小真泄了劲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吴业楠。可架不住吴业楠是真懂戏,厉小真又来了兴致,与吴业楠认真探讨起来。

吴业楠说:“这戏曲演员年轻时有相貌、有身段,嗓子也亮,可就是没有经历,不通世故,唱戏就是跟着师父学,照猫画虎,唱起来好听却不入心。等上了年岁,有了经历,对戏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唱起戏来才能动情啊,可惜这时的嗓子和身段是真不如年轻时了。你看,你就是这样。现在你的戏是真的好,能入人心,可是,有些高音地方不像年轻时那么容易就唱上去了,只能靠技巧来掩饰。比如,这一段……”

一番话把厉小真说得心服口服,也不叫吴哥了,直接喊起哥来,“哥,你是真懂戏!”
这一声哥,把吴业楠的心轻轻勾了一下,又熨帖又心痒。两个人就这么熟悉、来往起来。

厉小真对吴业楠说起自己的经历。他是从小城市来的,上戏校,本来学的是小生,老师偏说他是旦角的好苗子,于是就改了旦角。那时,男旦在整个行业里都属凤毛麟角,他的扮相俊、嗓子亮,刚上台就火了起来。流言蜚语也随之而来,有说他被富婆包养的,有说他是个同性恋,被富商包养……这些荒诞不经的流言传到老家去,父亲气了个半死,不让他回家,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厉小真想出人投地,让父亲、让那些造谣的人对他刮目相看。转行很难,他上的戏校,又没文凭,只能在团里混。他想当团长,团长是他能摸到的最顶的天了。他也有能力,现在整个戏曲行业都不景气,团里也是人心涣散。他若当上团长,排上几部大戏,提振团里的士气,把观众重新吸引回剧院,说不定,还能出国演出呢。

吴业楠听着这些天真的话语,笑笑,摇摇头,他说:“我支持你当团长,这事急不得,以你的资历还差得远呢,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得一步步来。比如,你先争取当个科长什么的。而且,你这明显还带着赌气的成份,想撕掉被他们帖上的戏子标签。是吧?”

“帖标签那是懒人的行为,懒得真正了解你这个人,叭,一个标签帖上去,别说了,你就是这种人!你看我都被帖了多少标签了,什么废宅、啃老、煮夫一大堆,走起路全身哗啦啦响。你理他们呢!跟他们争论,那他们更得意了,看吧,我说你就是这种人的,果然!我见过太多想撕掉标签的,花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成功的人寥寥,更多的是标签帖得更牢了。”

厉小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对吴业楠直点头,“哥,你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这就是人们说的知音吧。”

吴业楠看着眼前这个抹眼泪的俊俏男人,心里居然生出几分感动。他这个别人口中的废宅也是有虚荣心的,需要被崇拜被依靠。

吴业楠和厉小真走得更近了,他是同性恋的流言也随之传出。吴业楠无所谓,这年头,什么耽美、腐女的,说不定他还赶了趟时髦呢。而且他长得不差,个子又高又笔挺,在小菠菜学校的妈妈群里非常受欢迎。颜值即正义,他和厉小真站一起,还颇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呢。他们在一起,除了谈戏,就是商议厉小真如何才能当上团长。吴业楠的父亲退休了,可关系网还在,吴业楠就领着厉小真四处去蹭饭局,别人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厉小真在吴业楠的指点下,与人套瓷的能力大为增长,偶尔亮个嗓子,吴业楠在一旁又大加吹捧,混久了,他们在饭局上还挺受欢迎的。

苏六金去广东了。吴业楠和厉小真更是加快节奏,各种跑饭局、拉关系,老团长马上就要退休了。当然,吴业楠知道,厉小真这次是不可能当上团长的,没戏。可跑跑饭局,起码能增加厉小真的印象分吧,最不济,也能混个脸熟。

另一边,陈亚桥也接下一个大任务,建国70周年国庆献礼片。陈亚桥干劲十足地投入了筹备工作。他知道,这个任务非比寻常,不能出丝毫差错,做好了是他的本份,出了错就是他的责任了。同时,这也为他的履历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电影厂这边退休了,他还可以去当导演、当制片嘛,凭着这一笔,他甚至可以在国内顶着大师的称号了。不不,人还是要谦虚的嘛。不想那么长远了,先做好这个任务,这可是政治任务。陈亚桥的低沉情绪一扫而空,他看到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是的,六十岁怎么可以称老呢?他离大师还差得远呢,首先,岁数就没有达标嘛,他有的是时间来追赶甚至超越那些大师们。

陈亚桥忘记了给苏六金发信息,而在广东的苏六金看到什么新鲜事物都要对陈亚桥诉说一番,陈亚桥有些烦了。他发了条信息给苏六金,说自己正在完成献礼任务,忙得不可开交,接下来还要去外地封闭开会讨论,没有时间陪苏六金去吃火锅了,抱歉。苏六金有些懵,她不知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以至陈亚桥对她的态度这么冷淡。临走前的那一天,他是用那么柔和的语气跟她说起羊肉的鲜美。苏六金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立马飞回北京。

终于回到了北京,拖着大行李箱的苏六金却不知道要去哪儿。她想立刻就去见陈亚桥,可陈亚桥去了外地,那个短信后,他再没有过回应。失落的苏六金只好回了家,她想小菠菜了。家里照样井井有条,她在不在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事。小菠菜淘气地向她要礼物,苏六金却忘了买,只好拿朋友塞给她的土特产来敷衍。小菠菜不满意,可一会儿就被吴业楠哄得眉开眼笑,高兴地和妈妈道晚安,然后迫不及待地去听吴业楠讲鬼故事了。

把小菠菜哄睡后,吴业楠有些疲惫,他看见苏六金坐在餐桌前喝红酒,走过去,说:“借酒浇愁呐,愁更愁。”

苏六金翻他一个白眼,说道:“你那个小戏子听说当上团里人事科科长了,一大半都是你跑下来的,长能耐了啊。不宅了啊?”

“消息挺灵通啊。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不过有一句话可要跟你说清楚了,我和厉小真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同志关系,而不是同志关系,注意,要加革命二字。”

苏六金切了一声,“谁管你们什么关系,懒理。”

“您这是心情欠佳啊,不应该啊,您那位陈亚桥先生正春风得意呢!怎么,冷落您了?”

“贫不贫啊,少您您的!谁的陈亚桥啊,我和他不熟!”

“生气了啊?开个玩笑嘛。不过,说真的,那个陈亚桥野心大得很,和你这样的中年女文青不搭啊。你那点浪漫的小心思,在他的野心下不堪一击。他一个五十多的中老年人,正兴致勃勃地奔前程呢,前程远大啊,哈哈哈。”

“五十岁怎么了,五十多岁就不能奔前程了?总比你三十多的废宅强吧!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罗兰说过,人们称为客观的东西,在我看来却是造作,而人们视为疯狂、幻想、谬误的东西,我却看作真实。”

“还背起名人名言来了,跟你有关系吗,少拿名人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是,我毕竟也是著名女编剧的丈夫啊,物质文明建设我没出力,精神文明建设总要搬几块砖吧。”

“少贫了。烦不烦?”苏六金扶着额头,头痛。

吴业楠还在一边滔滔不绝:“其实咱俩是绝配。你呢,心高,欣赏有野心有魄力的男性,可一边又渴望温暖的家庭。有野心的男人是不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小家的。我呢,宅男一个,没抱负没野心,只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舒坦了。你看,你心高呢,就去拼事业,顺便欣赏一下那些有野心的男人。我呢,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带好孩子,做好你的后盾。这不是绝配是什么?还有,厉小真那个孩子我是真的有点在意。别笑,他就是个三十岁的大孩子,为人处世幼稚得很,和你一样。可厉小真是真热爱戏曲,他要当上团长,兴许真的能提振戏曲行业呢。当然,我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只能先把他扶上马,当个科长,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全看他自己了。他有前途,他和陈亚桥一样,有野心。”

苏六金有点昏昏欲睡了,吴业楠赶紧把她扶进卧室,把她安顿进被窝里,枕头高度垫得正合适。然后,拿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关上房门,出去了。苏六金享受着丈夫的照顾,嘴里嘟囔着,“还是家里好啊。”眼皮一合,睡着了。

与此同时,吴业楠在自己房间里发短信,庆祝厉小真的升迁,厉小真在那头吵着要吴业楠请客,两人你来我往聊得热闹。

而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市,陈亚桥刚开完一场会议,在酒店的房间里,陈亚桥临窗感怀,自己终于等到这一飞冲天的机会,不晚,怎么会晚呢?没有之前的那些铺垫,他也等不来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得注意身体,要以充沛的精力来完成这个任务。他拿起游泳包,准备去酒店的泳池游上几个来回。苏六金这个名字在脑海里一晃而过,顺带着一丝遗憾掠过,刷一声就消失了。

苏六金又跑到赵小余家喝茶。

“比悲伤更悲伤的是,我都没有悲伤的资格。”苏六金长叹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赵小余忙着泡茶,没搭理她。

苏六金又说:“原以为会是一个秋天的童话,一段爱情的佳话,结果呢……”

“肉麻!三十大几的人了,还做梦呢!什么童话、佳话,就是你在秋天里做了一场春梦!你有什么可抱怨的?陈亚桥一没勾引你,二没跟你搞暧昧,全是你自作多情好吧!人家冲你一笑,你骨头都能轻二两!”

“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好吧,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对朋友我才这么说话,别人我管得着嘛,乐得看戏。”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通透,你,吴业楠。跟你们比我就跟个傻子似的。”

“你本来就傻。再说,通透有什么好,看透了就懒得动,没有闯劲了。做事情呢,还是需要你这样的傻子的。”

“又来,你又笑话我!”

两个人笑成一团。窗外,树枝上的最后一片树叶在风中拼命挣扎,终于脱离了大树,开始了短暂的飘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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