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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26-3-7]第三轮西区:通天塔 帖杀 乌茜 挖D 挂宝彼岸花 押笨小蛋拾荒记精华 请自己喝一碗人参汤  

1楼
[明]明珠 发表于:2020/6/24 21:28:58

和过往无数个深夜一样,索拉卡又被梦里阵阵的鼓点声惊醒了。它仿佛从天上传来,是沉闷的雷声;又仿佛来自地底,是猛兽的低吟;当她睁开眼看着黑暗时才发现,那只是梦境过后心里一阵转瞬即逝的悸动。她努力去脑海中编织和重现梦,却只得到几个少得可怜的画面——浮在海岸线上的云朵、海浪、洁白的沙滩,通往沙滩的路和两旁的灌木丛,还有正在奔向海边的稚嫩的双脚。

这个梦做了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者才一个星期?这对索拉卡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早就分不清它是毫无逻辑的臆想还是记忆本身,但无论如何,她已经对此感到不安和恐惧,她陷入了一种一边期望回到梦里,一边又本能般挣扎着醒来的矛盾中。更重要的是,她在梦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却无法跟任何人分享这个梦。

这是北岛共和国,是她呱呱坠地时的摇篮,也将是她寿寝正终后的坟墓。从她应该记事起,世界就一直是这样,这儿没有海,没有沙滩,周围是一圈高数十米的围墙,围墙外面是什么,只有住在通天塔里的人才看得到,而那儿的人告诉底下的人们,外面就是战火纷飞的末日,北岛是人类最后一片乐土,一片任何事都进行地井井有条的乐土。如果她脑海中存在着共和国里从未出现过的东西,那是毫无逻辑的,也是十分危险的。

索拉卡摸索着走下床,往洗手间走去。她不能开灯,整个北岛执行非常严格的宵禁,从晚上九点到清晨五点之间,每家每户都不允许透出一丝光来——所以共和国里所有房子都是带透明玻璃窗,并且不能上窗帘的。每天宵禁开始之前,共和国的国防部部长都会在广播里警告人民,不要妄图在夜里点燃一根火柴,并会公布上个月因为没有执行宵禁命令而被处罚的人。最后大统领的面具脸会出现在通天塔中间的巨型幕布和全国所有的电视屏幕上,他会大家说三遍晚安。接着,整个国家便陷入一片死寂,而位于共和国正**高一千多米高的通天塔,仿佛一块屹立在众生之上的墓碑。

即使在卫生间里,索拉卡也是正襟危坐,她对着窗户,窗户外面只能看见通天塔庞大底层建筑的一部分。她住在离通天塔最近那一圈公寓楼中的某一间房子里,楼下是个已经倒闭的工厂。索拉卡和她的母亲卡拉都曾在那家工厂上班,当时通天塔还没全部建成,她做文职,母亲大概也是吧。两人住在不同的公寓楼,除了上班时偶尔会在食堂碰面,平时几乎见不到,就算见面她们也不需要交流。后来母亲消失了,她没有觉得伤心,也没有去任何地方过问。在共和国里,人民几乎不需要亲情和任何关系网,祖国就是大家的母亲,统领就是大家的父亲,身边的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大家为了祖国的繁荣一起奋斗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共和国常常会有人突然消失,大部分人在消失不久后会出现在每个月公布一次的死亡名单里,剩下的就真的消失了——所有这些人,统统都被称为共和国的反叛者,人民痛恨他们,索拉卡也痛恨她的母亲。至于他们为什么反叛,没人在意。

而如今,索拉卡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倒不是因为她有了反叛的念头——说实话她连“反叛”是何物都不知道——只是因为她脑海里有了别的东西,她察觉到了内心的一丝异样,她对共和国产生了厌恶。

厌恶是什么?索拉卡曾对母亲产生过这样的情感。因为母亲对共和国的反叛,使得她受到牵连,使她被警察密切监视了数年,使她在无数个夜晚提心吊胆,使她一度过得像个贱民,过了很久才领到正常的生活物资和津贴。正是因为她曾一度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她才厌恶差点将自己拉下水的母亲。而如果世界本该如此又一直如此,她为何会觉得厌恶呢?

不存在一种快乐的世界,怎么会存在相较它而言的不快乐呢?

索拉卡紧握着拳头,极力抑制着这种发自内心的情绪,她的额头和背已经湿透了。她突然很想扭头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想看看那个忘了自己年纪的姑娘,她想拿手捋一捋自己的头发!她甚至觉得有一双的柔软的手正从自己的太阳穴划向耳后根,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准备给她扎一条马尾。可她一直是寸头的啊!

索拉卡没有扭头,她逃似的冲出了卫生间。她知道那面镜子是什么。


对北岛***官来说,一根深夜划燃的火柴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通天塔刚建成的那段日子,他看见一个个白天在共和国警察的眼皮底下勤恳工作的人们,在深夜醒来。他们或躲在自己的房间,或聚在一起。他们往往会划燃一根火柴,再点上一根蜡烛,在微弱的火光下阅读白天传到他们手里、写满反动宣言并使他们内心起了波澜的纸条。那纸条最开始出自共和国最大的反叛者“∞”之手,很快它像病毒一般传遍了整个北岛,而“∞”本身也仿佛如那些纸片般,散布在全国各地,组织一场又一场以失败告终的叛乱。而那些被抓了的反叛者,都声称见过“∞”本人,他们对他的描述却不尽相同。

后来,在不断改良的政策和共和国警察密切监视的共同作用下,反叛者的数量急剧下降,直至彻底消失。***官以为“∞”像受重伤的猛兽,已经找了个没人知道的角落,体面的死去。他还以为那些反叛者只是一些被火苗吸引而来的飞蛾,不是引火自焚,就是撞死在火光消失后的黑暗中。

但他不知道,“∞”是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的灵魂就是火苗本身!



索拉卡再次醒来,她耳边确实听到了窗户外面的一些动静。她悄悄支起身子,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楼下的声音,分辨出其中有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仿佛有一群老鼠趁着黎明前的夜色,正在横穿夹在通天塔和工厂之间的广场。

外头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北岛仿佛沉在幽暗的海底。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皮特,你踩到我脚了。”

“嘘——小点儿声,你们要先把别的警察招来吗?”

“这儿太黑,我都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谁。”

显然,底下是一群人。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宛若一个个水滴,从城市的各个深不见底的角落滴漏出来。他们摸索着向前进,他们在巷子里相遇,就成了一条细流,细流在街上又汇成小溪,小溪又汇成变成长河,长河再汇成一股股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悄无声音地涌向通天塔。他们要冲垮它!现在他们来到了它面前,极力压着自己的嗓门,生怕即将爆发的阵阵怒吼突然泄了气,但他们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藏不住的兴奋,使他们说起话来如打嗝一般,情不自禁的响亮。索拉卡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后来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她就再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广场上正发生什么,她起初以为那是一群警察,毕竟只有警察能在这个时间出来活动;后来她想到了反叛者,便正义凌然起来,胸腔里充满怒火。她想去窗口看看,想叫几个警察过来,想做一名举报反叛者的英雄!这样的英雄,是有机会住进通天塔的。

渐渐地,广场上安静了下来,索拉卡终于看见被窗框和通天塔的建筑轮廓分割成两个斜角的天空,黎明马上要到了。突然,一片越来越明亮的红光映进屋子来,恍惚间,索拉卡以为那是晨光,她猛地冲向窗前,看着底下的一切。

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黑压压的一群人,聚集在广场上。他们拿着镰刀、扳手、木棍、鹤嘴锄、铁锹、斧子......还有从共和国警察手中抢过的枪;他们手持火把,肩抗画着“∞”的旗帜;他们没有整齐的队伍,却彼此依靠照应着;他们身着各式各样的表明自己身份和职位的衣服,却统统戴着***官的面具。只是那面具没有盖住眼睛,火苗在他们眼里窜动。凌晨的风在一个个火把间刮得呼呼作响,索拉卡第一次觉得广场原来这么小。

“冲啊!”

一声令下,反叛者们奔跑起来,呐喊起来,挥舞着火把和旗帜,冲着通天塔滚滚而去。索拉卡扶着窗台,瘫软着倒在地上。

这时候,那些和索拉卡一样从刚才就被吵醒,躲在窗前偷偷地看着一切的人们也喊了起来。他们像疯子一样呼喊着,叫骂着,一边拍着窗户,一边冲底下吐唾沫。“反叛者”、“蛀虫”、“去死”等等难听的字眼一时间在通天塔附近此起彼伏。也有极少一部分人,在反叛者们点起火把的时候,他们悄悄地溜出了房间,加入了广场上的队伍之中。而剩下的那些,不是在装睡,就是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地祈祷快点天亮,可是他们忘了,就算他们住在通天塔东边的房子里,阳光也无法照进被窝。

索拉卡把脑袋搁在窗台上,看见反叛者们已经开始在通天塔周围点火。她回头望了一眼挂在门上面的北岛***官的画像,窗外的火光把他的毫无神情的脸照耀的格外坚毅和伟大,于是一股根深蒂固的精神力量将索拉卡从地上扶了起来,她也站在窗前开始大吼大叫,冲底下吐唾沫。

有那么一小撮反叛者,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跟着队伍去围攻通天塔,他们反倒往公寓楼这边走来。他们在楼下大声游说着楼里的人们,希望有人能加入反叛者的队伍。但就算有人愿意听他们说话,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人们朝他们丢东西。

混乱之中,索拉卡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愣住了,浑身警觉起来。

“索拉卡。”

索拉卡猛地转过身,发现自己的房门已被打开,统领的画像下面站这个人影,索拉卡在火光下的影子正好打在那人身上。

索拉卡往墙边靠去,那人也跟着走到了旁边的阴影里。她哆嗦着问道:“你是谁?”

“是我。”

“不,别开灯!我不知道你是谁,现在我请你马上从我房子里出去。”索拉卡扭头瞥了一眼,看到厕所的镜子正对着自己。“滚出去!反叛者!滚出去!”

灯还是被打开了,索拉卡猛地蹲下身子,把脸埋在双手之间。她感到那人正在朝自己靠近,她闻到一股遥远而熟悉的香味,接着,一只柔软的手落到了她的头上。索拉卡突然弹起身子,顺手便将跟前的人推到在地,恶狠狠地盯着她,倒在地上的是个纤瘦的老女人,和卡拉长得一模一样。“她已经死了!呸!你为什么要戴着她的面具来害我?”

“跟我走吧孩子,跟我走吧。”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伸出干柴般的双手,死死地钳住了索拉卡的手臂,用她这个年纪无法有的力量把女儿往门外拖去。她哆嗦着说道:“对不起孩子,对不起,现在我来救你了。”

这时,窗外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屋内的母女两都愣住了,她们伸着脖子往广场上望去,看到反叛者们已经攻破了“通天塔”的大门,正往里涌去。天空已经泛白。

“走,我们去看看,看看通天塔里到底有什么!来吧,我的孩子。”

索拉卡知道从母亲进入自己房间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救了,她被对通天塔的好奇心和一种复仇的心态驱使着,紧紧抓着母亲的手,生怕母亲再次消失。她要到广场上去,随便找一个共和国的警察,将母亲交给他,这样她便不会被认为是反叛者了。



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当索拉卡牵着母亲的手在火光下奔跑的时候,那个梦中的场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不知不觉间,一颗颗的眼泪翻涌而出,她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曾活在自由的天堂,如今却身处地狱。她穿梭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邻居、同事和上司,看到了夜里巡逻的警察,也看到了住在通天塔里的**人员。她看到了他们在***官冰冷的面具下那张怒气冲天却生机勃勃的脸!

“咚!咚!咚!”索拉卡再次听到了鼓声,那是一种比无条件崇敬北岛***官还要强烈的本能,那是灵魂在撞击大独裁者的牢笼。

但当真正来到通天塔面前时,索拉卡站住了,像个被敲在地上的木桩,楞楞地看着那个被炸开的黑窟窿,看着一个个反叛者被它吞噬。母亲再也拉不动她。

“来吧孩子,我们进去看看,看看里面的人在如何压榨和控制我们,看看他们怎么将我们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的;看看他们富丽堂皇的房子,看看他们餐桌上的美味珍馐,看看他们......”

突然,广场上响起一阵音乐,那是北岛共和国所有人民的起床铃声,它欢快地催促着人们去迎接新的一天。在音乐声中,北岛共和国***官的模样再次出现在巨型屏幕和全国各地的电视上,他突然慷慨激昂地演说着什么,全国人民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除了那些站在通天塔巨大阴影下的反叛者们——他们的愤怒和一晚上的所作所为,全被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给掩盖过去了。

音乐还在进行着,电视上的画面变成了对广场上暴乱的现场直播。蛰伏了一晚上的警察终于出来了,他们端着枪,把反叛者们轻而易举地团团围住,人民们的情绪达到了最高潮......


当她从通天塔中的监狱里放出来时,记忆已经被切了一块,就连在监狱里经历的事,她也已经忘了。偶尔有时候,就像很久以前做梦那样,她会尝试去回忆什么,但当她每试着去拾起一块记忆碎片,一阵刺耳的电钻声就会帮她打消所有念头。她甚至忘了她还有个母亲。

卡拉被秘密处死了。有人说她曾经从北岛逃出去,为了推翻北岛***官的统治,去大陆上寻找各方势力的支持。

索拉卡现在学会喝酒了,她下班后会趁着天没黑去酒吧喝上一杯带汽油味的劣质酒——整个北岛只有这种酒。酒吧里有一些人是她曾经在动乱的那一晚见过,现在已经忘了的人,他们总是抱着各自的酒杯,耷拉着脑袋肚子坐在那儿,眼神空洞。

当酒吧广播或电视上出现***官的声音时,索拉卡就和他们一起从椅子上弹起来,精神抖擞地高喊三声:“***官万岁!***官万岁!***官万岁!”









2楼
[评]绿绮 发表于:2020/6/24 21:36:49
押宝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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