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很得意自己一身圆滚滚的肉。肉乎乎的腮帮子,总是堆着一团和和气气的笑。肉肉的手背上几个浅浅的小窝,透着稚气、可爱。伸出的小肉手,动作却是敏捷轻巧的,小蝴蝶啊、小蜻蜓、小蚂蚱啊等等小昆虫都逃不过这双小肉手的钳制。只是轻轻的抚摸,和细致的观察,小肉手很快便会松开。小昆虫抖抖翅膀,飞走了。时雨迈开小短腿,追了几步,喘了几下,笑一笑也就作罢。仍开开心心地看树、看花、看山、看云。
一旁的时尘细心地擦拭着自己的剑,这只并未开刃的宝剑寒光凛凛,如一泓泉水映出时尘沉静的双眸。时尘比时雨还小一岁呢,行动举止却已脱童稚之气,俨然一沉稳少年。当他露出腼腆的笑容时,右腮上的一颗小痣才显出几分俏皮之色。
云横托腮坐在案前,满眼都是这两个爱徒,真是越看越爱。山中岁月,悠闲平静,练功之余教导一下徒弟,平时全靠他们自己领悟修行。地仙一脉的功法在师父传导心法之后,全凭徒弟个人领悟。机缘不到,十年八年也难进一步。若机缘巧合,功成也只在一念之间。至于何为机缘,云横心里隐约明白个大概,可真要讲解起来,却又很难说个明白。他的师父就告诉他自己去悟,机缘到了,自然也就悟了。他师父的师父当年也是如此教导他师父的小,是以他也只能如此教导自己的徒儿。总之,地仙一脉,只要觅得有缘之人进入本门,之后的事全看个人造化了。
云横不急,时雨更是不急,着急的是时尘。时尘想大功早日练成,早日出山降妖除魔,成就一生伟绩。可他现时只是一小小少年,说是少年已是勉强,只能算一孩童,出山是年满十八岁以后的事情了,况且还要功法达到地仙之体,他还远远不及呢。
云横明白练功是急不来的,而妖也是除不尽的。人和妖能达到今天的平衡状态,也是几代先辈浴血奋战换来的。而他此生的志向除了培养地仙一脉的后人外,若能将人境的结界向外扩展一倍,乃至几倍,也就足以告慰先人之灵了。不急不急,急也没用。欲速则不达,这道理是师父告诉他的,也是他通过自己几十年的历练,和同辈几个师兄弟的境遇,逐渐领悟到的。大道至简,要真正领悟却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