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产前抑郁症是个要命的病。
《玲珑志》中就记载了好几桩因产前抑郁症引发的家庭悲剧,但谁都没想到,心大如盆的当事人居然也会患上这种悲催的病。
这天,他因为一点点小事发脾气离家出走。
已经一个时辰了!
还没回来!
范筱在所有同僚的嘴炮攻击和涂老的大棒攻击下,决定出门寻找。
从东门到西门,从南门到北门,在全城人崇敬中带着点探究的目光下,范筱如同一只被点燃了尾巴的野狗,狂奔。
青龙大街上,定国公夫人跟长乐侯夫人正在打架。
所有人都还记得一年前她们二位喜结亲家时其乐融融的场景。
定国公夫人:“你闺女就跟我亲生的一样!”
长乐侯夫人:“要不是看你这婆婆太靠谱我怎么可能把闺女嫁过去!”
仅仅也就一年过去了,区别也不过就是两家同时多了个小孙孙……如今两位夫人的大作《月子》和《伺候月子》出到了系列四,架却打到了青龙大街上。
从食品卫生到物品摆放,从母婴基本睡眠时间保证到月子里究竟可不可以洗澡,眼看着国公爷当年给侯夫人写情书的事都掰扯了出来……
心急火燎路过的范筱突然决定坐下来围观一下。
一壶茶刚刚下去一半,对面坐下了一个垂头丧气的人,径自伸手取了杯子倒了茶来喝。
范筱:“又失败了?”
曹萌萌沉默着点点头。
这妹子在年前的“倒李案”中立有大功,能力又强,人脉又硬,本是燕京军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可是最近刚刚成亲的她遭遇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曹萌萌:“我说了,不生一胎,不生二胎,不生三胎,我甚至连长效避孕工具安置报告都提交了。”
范筱:“结果?”
曹萌萌:“发配档案室。”
范筱:“理由?”
曹萌萌:“钱多事少离家近。孩子的成长需要陪伴。”
范筱无语,半晌干巴巴地劝慰:“想开点,部堂大人毕竟是男人,懂个屁。”
曹萌萌:“这是我义父的态度。”
范筱想说“厂公毕竟是男人懂个屁”,但是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玄武大街上,当年艳名满京师的探花郎许云哲正靠在自家的八轮八座四驱豪华大马车上,四十五度角,忧愁望天。
夕阳下,他的鬓角甚至泛起了零星霜花。
范筱走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成熟男人才能理解的苦涩笑容。
范筱:“这里一定很贵吧?”
许云哲:“还好,你一年俸禄应该可以买二十节课吧。”
金灿灿的“皇家早教”巨大牌匾矗立在身后,仰起头却仿佛看不到顶,直令人在明媚的春日午后一阵阵窒息。
两个八尺男儿在牌匾的映衬下,渺小如爬虫一般。
“端恪整日在家里唠叨,说我家教太差,所以当年只考了第三……孩子一定要从小抓起,一刻工夫也不能荒废,将来不考个top2人生根本没意义……”
看来尚公主也并不是绝对幸福的事。
范筱突然想到近日里江南巨富南小姐千里进京追探花郎的传言……
许云哲苦笑:“瞎传什么呢,她只是托我帮她买一处学区房,哪有那么容易!她甚至连京城的纳税证明都没有……”
在范筱与许云哲相对嘘唏、愁苦不能自拔的时候,玄小柒已经带着大包卤肉果脯回来了。
春光正好。
两张躺椅并排摆在院中的大榕树下。
稀疏光影筛落下来。
盛琳琅:“所以范指挥使昨晚就因为这么点事发火、崩溃乃至哭泣?”
玄小柒:“是啊,神经病一样,我都说了现在国产奶粉也不错,干嘛非要母乳?”
盛琳琅:“他这是典型的产前抑郁症。”
玄小柒:“会死人吗?”
盛琳琅:“不会……吧?我看他还挺坚强。”
这时屋里传来乱七八糟的争吵声,打破了难得的安宁。
大老远赶来的司徒靖岩:“剖宫产手术毕竟还不成熟!常言道瓜熟蒂落,自然为好……”
涂老尖叫:“是你生吗是你生吗是你生吗?你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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