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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35-3-22]第三轮东南区:《老酒》 贴杀谢靖 ,灵贴

1楼
[令]赵始初 发表于:2024/4/22 20:44:21

那个蔫巴巴的家伙这几日忽然来了精神头,在自己耳边唠叨个没完,那些他曾经的过往,诸如八岁偷窥女茅房九岁去闯女澡堂十岁便开始掀侍女们衣服等事情,都被这老家伙丧心病狂的用最大的想象力理直气壮的预见为,如果再不娶妻将来会有更多丧尽天良违反人伦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以至连累那家伙自己都无颜天下不得不以死谢罪。

他却不毫不理会,连连摇头。要我娶苗疆白婵珠,这辈子别想。我东平侯世子,名门正统,怎么会娶一个出生蛮荒浪迹江湖的苗女,何况,那家伙口口声声中的苗女白婵珠年方二八,据他听知,那个二八确是实打实的二十八岁,而自己,才是真正的妙龄二八年方十六。

那家伙却还喋喋不休,激烈的说连乌鸦都知道反哺报恩,羔羊也知跪乳谢恩,门房的老黑(老黑是条狗),扔块骨头还知道摇摇尾巴,东平府锦衣玉食供你这么多年,只叫你为家族联姻结门亲事,你却百般推脱就连畜牲都还不如。

他不耐烦说,那怎么你不去你娶那白婵珠的呢,反正我娘已经过世了。

那家伙见说了这么多他依然毫不理会,突然爆怒,有这么和你老子说话的么,告诉你,亲事已经订下,容不得再改。酒席时辰都已订好,明天就是你就和白婵珠成亲日子,这事情,你同意不同意都这么定了。然后,摔门而出。

看着自己那家伙的背影,他悻悻的想,在外面是弱猫,到家反倒成老虎了。

他们闻家本是大奉初立时的功勋世家。特别在东疆,权势滔天,能够呼风唤雨的一直就只有他家。然而到了他爹闻子杰这代,因为他文不成武不就,又是蔫巴的性格,东平府慢慢被架空,实际军权已被都抚使明起山所掌握,除了,远在深山里的苗兵。

争取到苗疆的势力,这就是那家伙让他娶苗兵首领白婵珠的真正目的。

然而,闻家经营东疆上百年,根基绝不是一个都抚使所能撼动的,十六岁的闻跃这时还想不懂,为什么为了区区苗蛮一点兵力,就不管不顾自己的终身大事,硬要逼自己去娶一个大自己十二岁的出生苗蛮异族女人。

看着那家伙的背影,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任由那家伙摆布下去了,他需要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他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充满了虚伪和利益的地方。他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他不再被家族的束缚所困扰,他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次离家,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他将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他需要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去战胜一切,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事发紧急,已来不及收拾什么行李,凌晨,他只人孤身避开府里巡逻的家丁,翻过东平府高大的院墙,一路向西,一气奔出了百余里。

此时,午后的阳光热辣辣的照着大地,他已身心疲惫,然而更让他忍受不住的,是冒火的喉咙和前胸贴后背的肚子。

这时,他看见路边一个几人粗的大槐树,树荫里,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门楣上,斜cha着一个酒字旗随风摇曳。

他不由得大为惊喜,急奔过去。

然而酒馆里却不见老板和小二 人影,除了角落里还有一个老汉,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

老板人呢?

怎么没有小二出来招呼?

他走上前去,向那老汉问道。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那个醉醺醺老汉摇晃着身体答道。

 

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简洁最不靠谱的酒馆。

直至多年以后回忆起初见老酒时的情景他依然愤愤不平。

从老板满身酒气有违职业道德开始,到店里没有小二服务不规范,桌椅板凳结满灰尘也不知道擦,他数落个没完,然而最让他感到不靠谱的是,酒馆居然只卖三样菜,花生,毛豆,酱牛肉。这破酒馆要在城里早就被人嫌弃倒闭一百零八回了,也就这前不遭村后不遭店地界让他没地选。

也好,他最后讽刺道,不煮不炒的直接上盘确实省事简洁。

然而等他吃完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身无分文。他已经养成了去哪都不用带钱的习惯,在东平府,吃完一抹嘴,说声走了,到东平侯府结账。老板便忙不迭的送他出来。东平侯府世子的脸可比一顿饭钱金贵多了。然而出了东平府,这脸就不管用了,因为,又不是全天下人都认得他的。

他当时只能说,喂,老酒鬼,走了。然后看那老汉反应。

那老汉说,你还没结账呢。

他只能说,帐挂柜台,记住我这张脸,等下次来,把饭钱十倍给你。

那老汉手指柜台“本店利小,概不赊欠”的八字说,我这里,只有结账,没有挂账!

他却无辜道,出门忘带钱了,我家离这上百里呢,上哪给你取去。然后,他又理直气壮道,知道吗,来这里吃饭算已经很给你脸了。

你跟我来,那老汉招呼他。躬着腰,蹒跚着移步到门外槐树下站住。说,你知道吃白食的结果么。

他自然说不知道。

原本动作缓慢步履蹒跚的老汉突然出手,闪电般的,一拳打向那几人粗的老槐树。老槐树晃了个接近直角,然后又反弹回去,槐树花纷纷落下,仿佛一场缤纷雪雨撒下,那老汉吐着酒气,对淋浴在白色花海里的他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看着扭曲到妖异的树干,他也变了脸,什么。

一,你想办法把饭帐补我。二,你吃我一拳抵账。

他急忙说,我选三。

那老汉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想。我做店小二,干活抵账。他急切着说。

这也算个办法,那老汉说,我这里确实缺个小二帮忙跑腿打杂招呼客人。再说你个愣小子出门在外却一个铜板也没有,去哪都不是个事,收留你对你也是好事。

然而令那老汉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天,他笨手笨脚打碎了五个碟子四个小碗还有一个杯子,第二天,那老汉又发现,他刷过的碗筷跟没刷前没有半点区别,他用的抹布也不知道洗,以至于桌椅越抹越黑,第三天那老汉喝多了在屋里睡觉,他竟然和上门的客人一个不对付动手打了起来,等那老汉赶到,屋里的桌椅碗筷包括那几个客人已经没有一个是能站着的了。他虽没有撼动几人粗大树的本事,然而,将四五条大汉打得鼻青脸肿也是小事。那老汉自认倒霉损失碗筷不说,还得倒贴人家医药费。而他的酒馆,这三天也不过就来了这几个客人。

你可以走了,扔过几两碎银,无奈的老汉说道,这是你几日的工钱,那天那顿饭也只当是我请你的。

十六岁少年闻跃早就厌倦了这几日的生活,出门难呢,他想家了,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走,家里究竟怎样了。

离开前,看着那老汉,他突然又感到不舍起来。谢谢你收留了我几日,他说着,指了指那老汉的胸口。老酒鬼,你那里,对我要有信心。然后,又比了比自己的心口,我这里,是良心。放心,三天过后,我一定派人来结账,包括这几日的吃喝用度还有今天的损失。

见那老汉满脸不信的样子,他又摆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你知道吗,我家的茅厕都要比你这酒馆气派。

夜幕降临的时候闻跃又回到了东平府。城里张灯结彩,一副热闹喜庆的惊喜。

抓住一个路人他问,这城里出什么喜庆事了。

那人回答说东平侯娶妃呢。

老爹娶妃,多大的动静,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他问,那王妃是谁?

苗女白婵珠。

他奇怪道,白婵珠不是跟东平世子订婚的么?

全东平府都传开了,你怎么就不知道,那人哈哈乐到不行,四天前,白婵珠跟世子订婚,可是三天前,娶她的却是东平侯本人,这东平侯府的事可真着实有趣,老子娶了儿子的老婆回家。

 

虽然明白东平侯对于苗兵势力的渴望,也知道为了走出荒凉贫瘠的苗疆,无论是嫁东平侯世子,还是东平侯本人,苗族上下皆无所谓。然而,众人嘴里老子娶了老婆的话总是让他无法接受。最后,少年闻跃终于还是回到大槐树下的那个酒馆。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离开的嚣张。他身心疲惫,颓废和沮丧的表情挂满脸上。他说,老酒鬼,我不打算回去了。

为什么?

他突然仰天哀嚎,家不能呆了,因为,我老爹,他娶了我名义上的老婆!

见那老汉依然无动于衷,他又说,你不收留,我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那老汉依然是醉眼朦胧,满身酒气的样子 ,我不关心你来自何处,也不关心你家的事,只是,这里的活,你还能干吗。你知道抹布脏了要洗,菜碟只有用热水才能烫去油渍,酒杯只有用冷水才能去掉酒味吗。

他说,我现在知道了。

还有,老汉又说,不许跟人打架。

 

 

自此,东平侯府再也不见世子闻跃,槐树镇云来酒馆却多出了一个伙计福生。当时,闻跃对老酒说,往事我已不想再提,以后你就管叫我福生得了。

云开酒馆的生意主要指望临玉关往来的商旅,然而偶尔,也有镇上的人来。听他们说,疲惫不堪的老汉一年前从苦寒的东越过临玉关回到大奉。在临玉山脚的小镇边,这足有百年的老槐树下,看见了满面愁容的酒馆主人。酒馆主人说临玉关外东越人窥我大奉国富饶,屡欲犯关,害的临玉关常常闭关,断绝商旅。眼睁睁见酒馆挣不着到钱只能倒闭,酒馆老板直说,只可惜了我酿造多年的槐树酒。那老汉听得,突然说,把这槐树酒和这酒馆把这店留给我吧。

没有人知道,老汉接下来这个不挣钱的酒馆究竟是因为这里的槐树酒香,抑或是单纯的累了只想在这里歇息一段时间。

老汉每天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起床后头等事便是靸着鞋来到店里的酒缸前,舀出一勺先喝上几口。等放茅,洗漱后,又去厨房寻上一些昨天客人吃剩的花生毛豆,切上几片牛肉端到酒馆的角落,再打上一碗酒,慢慢喝到中午有客上门。晚上,不等酒馆关门他便一个人独占张桌子自斟自饮。

伙计福生管那老汉从来不叫老板,只是老九老九的喊,酒馆里往来的客人都以为那老汉是在家行五,却不知,却不知福生喊的意思是老酒—鬼。

看着沉迷于槐树酒的老酒沉重而迟缓的身体,福生有时会担心,你就这样准备喝到死吗。老酒说,我死了这酒馆就是你的。福生就说,我家茅厕都比你这酒馆豪横。于是老酒说,那你回家啊,去找那个娶了你名义上老婆的爹。福生终于沉默了,未来怎么样,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法去想。

有时候,福生真的希望,他就在这个远离世事纷争地方陪着老酒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然而午夜轮回之时,他还是能够梦到,他的东平侯府,他那性格蔫巴的父亲大人。他知道,他的世子身份,决定了他不可能永远的一直呆在这里,离开,或许就是时间问题。

半年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天,他去大路边晾晒抹布,看见打西边大道上来了一支几十人的军马,不同与寻常大奉军马,他们腰间挂的是一种极少见的造型奇特的细窄弯刀,领头之人是一个臼头深目的异族女子。那女子和福生才对上眼,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像。看一眼画像再斜一眼福生,然后,她突然向身边的手下使了个恶狠狠的眼色。

左右一声喊,齐举利刃,不由分说的杀将过来。

已来不及去想他们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福生手无寸铁,只能转身就逃,从大道逃到老槐树下。福生的速度很快。然而,人哪及马快。只是瞬间,他已感觉得到刀刃挥动的破空声已急袭至脑后。

急速仰倒,然而他还是看见,几道雪亮的刀光迅疾转向尾随着劈下,堪堪就到眼前。他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兀变总在猝不及防时。

“咔嚓”一声巨响,老槐树突然断裂。他看见,向来动作迟缓的老酒此时快如鬼魅,从店里冲出只出一脚,那百余年几人粗的老槐树便立即顷刻间从根断开,老酒再一掌横推,老槐树干又忽的转向打横,呼啸着将追兵们全部打飞出去。

全场都为老酒这一手神力震撼,追兵们互相搀扶着退了回去。

领头那臼头深目女子却提马上前,老东西你是要找死吗,多管闲事。

你是谁?逃出生天,平静了心情的福生问道,然而看着那队人马手中独特的细窄苗刀,他已猜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份。

见了我,你得叫妈,那女子冷笑道,怀中掏出那卷画像,扔在福生眼前,你爹甚是想你,专门请府中画了你的画像四下寻找,最后终于听打听到原来你躲在这里。

闻跃却糊涂了,那他为何不亲自来找。

白婵珠说,你爹现在还被我蒙在鼓里呢,我得到消息赶紧先一步前来只为杀你。

他还是不明白,虽然听说苗疆人睚眦必报,但你也不能仅仅因为当不上世子妃就要杀我泄愤吧。

你想的太幼稚了,白婵珠轻蔑的嘲笑道,东平王妃的名头可比世子妃的大多了。可是,老头子越是想你这个世子,我就越得杀你,因为,我希望我未来的东平世子是我未来的孩子。最后,她叹声道,你这废物世子挡我未来孩子的路了,你在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安心啊。

转头,她又看向老酒,敢挡我的路,知道我是谁么。

东平侯王妃的名头和她手下的近万苗兵绝不是老酒所能抗衡的,此时的闻跃只觉得心灰意冷,看向老酒,他自嘲的笑道,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是进屋不管了罢。

老酒却依然醉酒般的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倘若未听到福生的话。

从西向东的大道上,马蹄声响得焦急,转眼即至。闻跃看见,下马人正是他半年不见的父亲大人东平侯。来到白婵珠面前,他问,夫人,刚听说你领兵出城,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

白婵珠尖笑说,能有什么事,就是看看儿子。

现场打斗惨烈的程度连鬼都能看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闻跃想。

然而东平侯却信了。

他说,看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

牵转马头,逃般样的就要将白婵珠和她的人马带离此地。

没机会杀闻跃,白婵珠自不甘心,看着闻跃边上仿佛依然游离在醉乡里的老酒,她泄愤道,老东西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派个几千人平了你的酒馆

东平侯这时才发现闻跃身边的老酒,他先是愣一下,然后若有所思。

老酒却似不愿见他,背过身去。

边上的白婵珠还要恶语相向,也被东平侯一把拉住,耳畔边嘀咕了半天。

白婵珠终于走了。

临走前,她问道老酒,你,当真是我东平侯口里的那个人?

老酒也不回答,只是笨拙的将手伸向怀里,掏啊掏的掏出一个造型奇特非金非铁的黝黑令牌。这令牌老酒一直贴身携带,福生虽与他吃住一起,却是从未曾见过。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河令?

 

 

几百年前的大奉国国力羸弱,东越蛮人,西域胡人大举进兵,荼毒天下,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就在这风雨飘摇,家破人亡时,山河令出,收到山河令的武林异士应令齐出 ,在令主的带领下,扶万民之主,挽倾天之危。

闻跃说道,没想到,传说中山河令竟在老酒鬼你的身上。山河令才出便能惊走白婵珠,真好大的威风。

老酒却不愿谈,只说时代不一样了,山河令早已变成徒有虚名的东西,他只奇怪,他猜过来福的来历,却没想到来福竟然是东平世子,毕竟,来福的性子和他见过的东平侯的性格也太不一样了。

你怎么认识我爹的,闻跃也奇怪,你和我爹好像一副很不待见的一样。

老酒说,一年半前我深入东蛮刺探情报,看见东蛮幕僚王早已统一了东蛮各部,正厉兵秣马准备来年兵临临玉关。于是,我赶回临玉关,凭山河令,去通知那里的守将戒备。然而等到了临玉关我才发现,临玉关上任守将已经挂印离职,而现任守将名单居然还是空悬。只见关上,东平侯和都抚使正针锋相对,互不同意对方所提人选。

他们这是都把天下之兵当成自家私兵了,他们都怕对方掌握了临玉关的兵力实力又大过自己几分。东疆东平侯和都抚使相互掣制之事,在东侯府的时候,闻跃已经听说过很多。

就这样,我在临玉关上眼睁睁看着他们整整扯了三个月的皮才等到下任守将。然而,那任守将只是关闭了关隘,断绝商旅,却拒绝了我广派侦骑,监视东蛮动向的建议。然后,嫌我聒噪,又以防卫为名,将我请出了临玉关。我只能离开。老酒说完,吐出一口混浊的酒气道,都成瞎子聋子了还怎么打仗?

闻跃却说,老酒你喝酒喝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这个守将倒是个会做官的。派兵出关,定有损失。上报上去守将肯定领责。紧闭关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才是最稳妥的做法。只是,你不是还有山河令可以号令群雄吗。

老酒感叹,现在不似从前了。几百年前,敌人已经打上家门口了,眼见就要灭门绝代,有没有山河令,各门派还是要出来的。现在各门派各安一隅,日子滋润,山河令纵出,又能几人响应。

闻跃问,那还能怎么办?

老酒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说,喝酒喝酒。

一月后的一个清晨。

来自东候府的旅客们说,东疆正在发生了两件大事。东蛮大军集结临玉关下,直到即将叩关抜寨才为关上守军发现。因为不察之罪,东平侯下令,将临玉关守将下狱,而他的推荐人明远山,也被连累拿下了所有官职。而接替临玉关守将的,正是东平侯夫人白婵珠。

中午的时候,闻跃果然看见,一队队苗兵由西向东,绵延不绝。他看见白婵也正在马队里,远远的看见自己,她没有表情,只是挥挥鞭子,加速驰去。然后,他又看见一辆马车,见到闻跃后靠边停下,然后,帘门儿一掀,东平侯的身影闪了出来。

此时的东平侯神气十足,腰板儿笔直。

想到东平侯即将奔赴战场,闻跃还是有点担心,罕见的,他对东平侯关心道,此去临玉关,一切小心。

临玉关这些年年年修缮加固,城坚墙固,早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况还有苗兵只助。闻子杰说道,现在东疆所有势力已归我东侯府掌握,没你什么事情了,你现在,也该回家了吧。

闻跃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初,白婵珠杀我,你应该是知晓的。

闻子杰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闻跃又问,可是你却无动于衷。

东平侯言道,那时我正于明远山激烈逐力,作为我的强大的助力,白婵珠和我的关系,不容有失。然后突然正色,做为未来的东平侯,你应该明白,为了维持我闻家的百年辉煌,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即使,牺牲的是你亲身儿子。闻跃又问。

 

回酒馆后,闻跃关了店门,上酒窖里挪出所有酒缸,他对老酒说,我想喝酒了,我要照死里喝。然而,他看见老酒突然将酒碗倒扣上桌,说,我戒酒了。

闻跃说,想什么呢,突然不喝了。

老酒却答非所问,我在想,临玉关城防坚固,东蛮军将如何破关。

晚上下起了大雨。足有上百名满身泥泞的大汉上门,将酒馆里挤了个满满当当。

闻跃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店里有这么多人。见熟食不够,闻跃只能上厨房寻些生牛肉现煮。

然而厨房里,闻跃突然看见,还有一名大汉正抓起一块生牛肉。此时,他的嘴巴正在奋力咀嚼着,嘴角,还有点点血血渍渗出。

闻跃赶紧上前抢夺,这是生肉,不能吃,你又不是关外吃生肉的那些蛮人。却被那个大汉一道凶恶的眼神瞪退。

听得动静的老酒也进来了,看着那名大汉,他突然说,你是东蛮第一高手石奕然。

边上,闻跃想,真的是东蛮人?只是,他们是怎么越过临玉关的呢?飞吗?

身后,一个领头模样之人也是一声呵斥,全东蛮选精锐数百,于临玉山绝壁凿路翻山,大半年没被发现。却不想进攻在即,却被你这贪吃的习惯泄了机。

那大汉却蛮不在乎,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杀了。

然后,一阵狞笑。

却不想,老酒突然抢先出手,一个虚晃逼大汉撤步放手,一把拉着闻跃冲出厨房。大堂里的东蛮汉子也纷纷杀来。

老酒将堆放在大堂里的酒缸当wu器,一手一脚不停的掷出踢飞。乒乓声中,酒馆里酒气弥漫。

轰隆一声,一个酒缸打破酒馆墙壁飞了出去。

老酒赶紧抓着闻跃从破开的洞口冲杀出去。

眼看着已来大槐树桩前,二人即将逃出生天,老酒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驻脚。

闻跃喊,老酒,这时候你还想什么呐。

老酒说我不能走,我得拦住他们。

闻跃喊,你一人怎么可能是他们上百精锐的对手。

老酒突然坚声,这里能阻一时,关上便多了一刻的准备,我豁出这性命,能挽救东疆苍生,也算值得。

掏出怀中山河令一把塞入闻跃手中,然后,一把将闻跃向东方推飞数米,快走,通知关上,东蛮今夜打关,小股精锐绕过临玉关攻击临玉关脆弱后背,配合正面大军叩关。

临玉关上,闻跃跑到疯狂,临玉山下,泼剌剌的一片火光,是老酒,正点燃了他钟爱的酒,陪着自己一起御敌。

 

尾声

多年以后,东平侯病逝,接替东平侯的,是白婵珠的亲生儿子。有人问闻跃,当初,如果你当初牺牲幸福娶了白婵珠,那么,现在的东平侯就是你了。

闻跃却笑,功名利益过眼烟云,有些事是值得,有些东西却是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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