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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网事』第二轮贴子及文轰(共搜集有20帖,此为第1帖)

(作者:楚小语;提交人:小典;提交时间:2012/12/24 17:40:25)

—上半场代号—

1 扶清风—破晓压梅花
2 沈婉诗—末春飞柳絮
3 咕 嘟—冰泉煮石茶
4 苏无涯—云冷多飞雪
5 苏 末—山寒少有春
6 菜 刀—急雪舞回风
7 丁路远—寒空动烟雪
8 顾乱爱—仗剑决云霓
9 绿 檀—行人二月归
10 出 安—暮景斜芳殿
11 苏青衣—年华丽绮宫
12 焑雨平生客—鸥鹭飞难辨







【第二轮文风贴】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文风贴07:云冷多飞雪         苏无涯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文风贴08:仗剑决云霓         顾乱爱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文风贴09:暮景斜芳殿         出安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文风贴10:破晓压梅花         扶清风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文风贴11:鸥鹭飞难辨         烟雨平生客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文风贴12:行人二月归         绿檀







【第二轮轰雷贴】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1——鸭蛋抱定了           苏嫣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2——太悲催了,上轮只对了一个。   扶清风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3——将抄与蒙进行到底        绿檀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4——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苏无涯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5——二轮轰             出安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6——借我一双慧眼          烟雨平生客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7——剪不断,理还乱,是文轰     沈婉诗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8——半抄半蒙把文轰         咕嘟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09——放首歌,轰或者不轰,这是个问题 苏青衣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10——天使依然爱美丽         菜花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11——扣谁谁中,轰谁谁黑       丁路远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二轮轰12——只怕热泪不怕刀锋        顾乱爱





『经年网事』第二轮贴子及文轰(共搜集有20帖,此为第2帖)

(作者:楚小语;提交人:小典;提交时间:2012/12/24 17:44:01)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一轮文风贴07:云冷多飞雪 Post By:2012-12-12 20:33:07

相见欢
  
  (一)
  
  冬至,大雪纷飞,一连下了三天。
  
  泰山之巅,白雪茫茫。
  
  萧慕踏雪而行,当他终于走过红桥看到五松亭时,踌躇着停住脚步。
  三时云冷多飞雪,二月山寒少有春。看到这两句诗,近乡情更怯就这样泛上心头。
  
  五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归乡之步显得如此迫切,却又沉重不堪。
  他仿佛看到五松亭内,一个窈窕身影俏然而立。
  
  (二)
  
  披着雪裘的梁沫,站在五松亭内,望着风雪之中的忧郁男子,脸上现出一丝惊讶,随即展开一个笑容,艳如春光。
  
  “我回来了。”望着她如春花般的笑容,萧慕掩饰住内心的忐忑不安,万里孤行,大雪之日,我终于还是回来了。
  “你还好罢。”他微笑着问候。
  
  这一语双关的问候,使她的心中突地一跳。
  
  (三)
  
  一张石桌,两只酒杯,四目相对。雪光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你瘦了。”他若有所思。他走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的她脸蛋红润,不像现在这样苍白清冷。
  “你黑了。”她觉得他变了许多,个子长高了,年少轻狂的神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波澜不惊的沉稳。
  她的神情中有一抹犹豫一闪即逝,低头抿了一口酒。
  他苦笑,能不瘦么。五年的江湖历练,血雨腥风,鬼魅魍魉,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
  
  “酒很香。”萧慕试探着问,手指不经意间轻触杯中酒,酒微温,香气满溢。
  “因为它叫相见欢。”梁沫幽幽地说,“藏于窖中五个春秋。”
  那一年,他亲自酿了美酒,取名相见欢。他跟她说,待他娶她之时,共饮美酒。说这话时,她却恨他轻佻无礼,骂了他一顿。
  她终究还是等着他,这一路的忐忑不安终于安心了。萧慕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一笑,风清云淡,雪过天晴。
  
  (四)
  
  “相思入酒,酒美情深。”萧慕心中畅快,将杯中酒一干而尽,豪气尽显。
  梁沫眉头一跳,这才是她熟悉的萧慕。
  “五年之间,听说师弟已在江湖中闯下名号。”
  萧慕一笑,“师姐,江湖传言不可轻信。”
  “你真的变了,当年你负气下山时,还是个轻佻狂妄的少年。”望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容,梁沫心里遗憾非常,“如今已是名满天下的剑客。”
  “名满天下?”他摇摇头,“但不知能在师姐手下能走几招。”
  梁沫轻浅一笑,“好,那小女子来领教一下玉面郎君的高招。”
  “但请师姐手下留情!”萧慕望着她,竟觉得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凄楚。
  
  梁沫轻轻一挥,碧剑出鞘,破空划出一道寒光,斜指萧慕。
  茫茫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一片碧光,闪着耀眼光芒。
  碧剑似水,素手纤纤,人艳如花。
  
  萧慕不由呆住,手中长剑却铿然而鸣。他退了一步,长剑出手,发出一声龙吟。
  
  (五)
  
  两人本是同门,所学剑招相同,自幼便相约练剑,无论身形剑式都熟悉之极。一招未尽,对方已知如何抵挡,双剑竟不相交,雪光之中,两人身形交错,衣袂翻飞。
  萧慕嘴角含笑,想着自己当年少年心性,求胜心切,每每剑走偏门,虽然赢了却气得她要哭上一场。最后一次不知如何却输了,因此负气下山。
  此时见她面带微笑,姿态神情,竟与以往无异,心想让她一剑又何妨。剑光之中,萧慕行云流水般的身影突然踉跄了一下,剑招一顿,梁沫一跃上前,剑尖快如闪电般刺在他肩头。
  “我赢了。”梁沫还剑入鞘。
  
  萧慕愣了一下,往常比剑都是点到即止,但这一剑“仙人指路”,却带着生死不共的决绝与刚烈,猎猎生风。
  剑风变了,人是不是也变了。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此时,伤口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萧慕拉开领口,剑尖刺中之处隐隐有着一圈淡淡的蓝色。
  
  一抹讥诮的神色浮上面容,“师姐好手段。”
  梁沫脸上一红,随即又变得苍白起来。
  “这是什么毒?”他冷冷地问。
  “我没有。”梁沫开始慌乱起来,蓦然脸色一变,“是他。”
  
  (六)
  
  五松亭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萧慕听得很清楚,那是脚踏白雪之声。然后,一个白衣青年翻身轻飘飘跃入亭中。长身玉立,眉目清朗。
  “大哥!”萧慕心底一沉。
  萧英负手而立,淡然一笑,“二弟,别来无恙。”
  “哈。”萧慕怒极反笑,“大哥,你这算是见面礼么。”
  “相见欢配上恨无常,是不是刚刚好。”萧英冷冷一笑。
  梁沫神色惊讶,“恨无常是什么?”
  “恨无常是恨。”萧英仰头望天,“用妒恨煮出来的毒,其毒无比。”
  “恨?”萧慕怆然一笑,“大哥,就因为我回来争掌门人的位置?”
  “我恨了你十年。”萧英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寒意,“我们同在师傅门下,论资质论人品论外形,我哪点输给你。可是,师傅偏偏就宠溺着你,起居饮食剑法传授无不高于我等。若非你五年前下山,只怕这掌门人的位置早就传给你了。”萧英早已不见了平日里的温文而雅,面目变得狰狞,“你不应该回来。”
  
  萧慕心中骇然,想不到师傅的宠爱竟让大哥恨他如此之深,而他竟然毫无知觉,可见平日里隐藏之深。
  “那你是想至我于死地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跟我争掌门之位。”
  
  (七)
“那么,你呢。”萧慕转过头去望向梁沫。
梁沫脸色惨白,低声道,“我已有了他的骨肉。”
  “原来是夫唱妇随。”一时之间,他悲忿之极,“那我应该称你一声掌门夫人了。”
  
  他一挥袍袖,她手中的长剑脱鞘而出,落入他的手中,在梁沫的惊呼声中,长剑寸寸断裂,一挥手,疾风闪过,半截断剑斜斜插进她身后亭柱,直没入柄。
  随即,他哈哈大笑,“我争掌门之位,原本不过是想风光地娶你。现在看来,真是多余了。”
  萧英暗吃一惊,想不到他中毒之后,还有这等功力。事不宜迟,此事还是早点解决为好。
  
  “呛啷”一声,长剑在手向萧慕刺去。
  萧慕冷哼一声,长袖一挥,萧英手中剑竟然拿捏不住,脱手而出,“哚”的一声,射入亭顶。
他森然道:“你真的以为这种毒药就可以致我于死地么。”
没有人知道这五年之中他经历过什么样的际遇,他不想说,也没有必要说。江湖飘泊,浪荡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实无可信之人。一直以为只回到家就可以安心,稳定下来,谁知道这里竟比江湖还要险恶,一个是他最亲的人,一个是他最爱的人,居然是最想要他命的人。
他心中恨极,手臂一伸,徒然之间竟暴长一尺,快如闪电般按在萧英的百会穴。
萧英只觉头顶如千斤之重,全身困顿无法挣脱,不由大骇,实在想不到他中毒之后,居然没事,还能在一招之间制住自己,知道今日逃脱不了,低声道,“哥哥做错了事,不求兄弟原谅,只求你善待孩子,不要告诉他爹爹是个坏人。”
萧慕只要掌心内力一吐,便可取他性命。但见哥哥闭目等死,梁沫神情凄苦,双目紧闭。心念转了几转,这一掌说什么也拍不下去。
过了良久,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八)

  “相见欢,恨无常。世事变幻无常,古人诚不欺我。”
  茫茫白雪之中,一袭青衣飘然远去,只余下一声悠悠地叹息,渐不可闻。
  这江湖,还真是寂寞……



『经年网事』第二轮贴子及文轰(共搜集有20帖,此为第3帖)

(作者:楚小语;提交人:小典;提交时间:2012/12/24 17:44:39)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一轮文风贴08:仗剑决云霓 Post By:2012-12-12 20:33:35

《相见欢》




热腾腾的鸳鸯火锅,阴阳太极般半红半白,红汤上飘着几个八角和香菇,白汤上则是红枣与枸杞,煞是好看诱人。
陈正桓用手机拍了图,po上微博——“人类不能阻止的海底捞,今天你吃了没有?”不几分钟便有大帮狐朋狗友回复:这小子在哪吃,怎么不叫上哥?
还有两个用着45度仰角拍摄出来,带着夸张的假睫毛,柔光到下巴都看不出曲线的头像的妞。
一个娇滴滴地说:这天气吃火锅最开心了,陈哥几时请我吃啊?
另一个幽怨地说:胃痛,一个人在家,受刺激了。附带愁眉苦脸的表情。
对面同样低头拿着手机的丁小唯看到,面部神经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立刻回复道:天气冷了,老公请我来吃火锅,真开心,老公我爱你!附带亲亲的表情。
陈正桓见到,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抬头,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转头招呼服务员上菜,一个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按着手机屏幕。
半响,还是回复:老婆,我也爱你!附带亲亲的表情。
丁小唯看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仍然握着手机,单手将金针菇和海带加入火锅。
陈正桓没好气道:“说过你多少次,吃火锅要先下肉,吃完荤再吃素。”
丁小唯瞪他一眼,道:“反正鸳鸯锅,你管这么宽做什么,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你吃你自己的去。”
于是两人不再言语,各顾各的捞着火锅,一边点击着手机屏幕,时不时会有微笑,但那和眼前的一切无关。




周末下午,丁小唯打电话给老公。
大学同学结婚请客吃饭,和我一起去吧?
那边很干脆。
不去,来回堵车在路上就得几小时,你也不早说,今天工会有任务,我走不开,要打游戏。
丁小唯对天翻了个白眼,尽量温柔用撒娇的语气。
请客酒店比较远,怕晚上回来不安全,你还是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那边顿了顿,讽刺的声音。
快月底了,你肯定包了红包就一分钱都没有了,找我给你免费出钱打的士兼私人保镖啊?我才不上这个当,说了不去就不去,你自己想办法。
丁小唯一口气没喘上来,刚准备开骂,就被挂断电话了。
嘟——嘟——嘟
好你个陈正桓,老娘嫁给你真是白瞎了眼。
山长水远搭地铁又倒了一次车才找到地方,丁小唯的妆都花了一半,连忙跑去洗手间补妆。
正扑着粉,就听见门口的大嗓门叫唤。
哎,方圆圆,你刚刚瞧见丁小唯没有,结婚这么久了,还是搭车一族,真正可怜,鞋跟都不敢穿太高。那脸色,啧啧啧,黄黄的,正所谓长得好不如嫁的好。
另一把声音越来越近,也没搭话,倒是另起了个话头。
你说新郎是做什么的?婚车很有档次呢。
大嗓门不以为然。
等会记得瞧瞧吴莉手上的钻戒有多大,婚车说不定是借来或租来充场面的……
两人走入洗手间,方圆圆先看见丁小唯正气鼓鼓地对着镜子,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丁小唯点点头,不以为意,眼角剐着另外那个高大丰满的女人——正是大学的死对头莫冰,想当年就不咬弦,全因她暗恋的男生正好喜欢丁小唯。
莫冰当作看不到似的,仍然笑如春风,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的用手肘顶了她一下。
丁小唯本来就不高兴,这下炸毛了,直接推开。
你顶什么顶,有病啊?
莫冰正是找茬的人,立刻张牙舞爪起来。
你说谁有病?居然敢推我,你算哪根葱?
方圆圆头都大了,立刻站在中间挡开,做和事佬。
大家都是来吃喜酒的,别闹得不开心了。
扰攘了一阵,倒不至于在洗手间就打起来,不过是唇枪舌剑一番。




酒宴未开,就给气个饱饱的。丁小唯黑着脸,浑身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气息,那桌人硬是没人和她套近乎,还给空出两个座位没人挨着坐。
偏偏有人不识相,拉开板凳,充满喜悦地靠近。
小唯,还好吗?你越来越漂亮了。
丁小唯正准备发火,定睛一瞧,反而笑起来了。来人正是莫冰暗恋的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她在脑海里搜索着名字……
是我啊,毛俊伟,不记得了吗?那时候总是跟着你,还给你写过情诗。
对对对,毛俊伟。
丁小唯敷衍着,余光搜索莫冰的影子,果然在隔两桌看见了她正注意着这边,十分不快,于是笑得更真心开怀了。
毛俊伟,好久不见,你最近做什么?
毛俊伟搓着双手,满脸通红,显然兴奋异常,和丁小唯呱啦呱啦聊起来。
那边莫冰几次欲起身过来,奈何这桌剩下唯一的位置也被人占去了。
热热闹闹一晚上,毛俊伟各种吹捧殷勤,丁小唯很受用。特别是看见莫冰明显气得青筋直冒,却无计可施的样子,更是一解鸟气。
到了差不多散场的时候,毛俊伟一路小跑,先行开了车停好,也不顾门口送客的新郎新娘怒目。
小唯,我送你回家吧。
丁小唯拒绝的话溜到了嘴边,正撞见莫冰出大门,见此怒火难遮,带着怪腔冲口而出。
丁小唯,你老公没陪你来啊?
丁小唯笑了笑,知道这种时刻越是淡定越是见效。
我老公今天加班,不巧。
毛俊伟却充耳不闻的模样,将车门打开,手还护着门框。
小唯,上车吧。
丁小唯趾高气扬,如同小母鸡般翘着尾巴坐上了车。
车尾气里,只留下莫冰跺脚的身影。




车内飘扬着钢琴曲,毛俊伟把这方向盘,小心翼翼的鼻尖都出了细汗。
小唯,时间还早,不如找间咖啡店坐一下。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丁小唯苦着脸,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我已经结婚了,老公对我很好。
说到这里,打了个寒颤,丁小唯在肚子里臭骂,害老娘说谎,陈正桓这破烂玩意哪里对我好了,当初太年轻,看他长得周正,沉浸在爱情里不可自拔,完全没有面包牛奶的概念,说嫁就嫁。这下可好,既没有妥贴心思,更没有雄厚财力,而爱情呢?丁小唯闭目,竟然有流泪的冲动。
毛俊伟很不好意思,双目直视前方,动也不敢动。
是我冒犯了,我只想和你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
丁小唯睁开眼,反倒笑了,不好再欺负老实人。
你送我到地铁站就好,其实我刚刚是为了气莫冰——她喜欢你很久了。
毛俊伟淡淡地“哦”了一声,依言将车开往地铁站。丁小唯有些诧异,看来老实人也并非不通世事,竟有几分心中有数的模样。她也不再出声说话,反正别无所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到了地铁站,毛俊伟依然下车开车门,语带恳切。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打电话给我,没事也可打给我。我……总是没有变的。
丁小唯愣愣地接过名片,虽然知道男人说的好听常有,想当年她老公一张嘴简直比蜜还甜,可真正能落到实处的,没有十分之一。可到底有几分感动,于是真心实意道了谢,目送他开着车远去。
晚班车没有几个人,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有几分凄凉感觉,丁小唯拿出手机玩游戏,一会陈正桓的电话打过来了。
哼,现在都几点了,肯定是做完任务才想起来,假模假样的打电话,说不定还要自己带宵夜回去。
丁小唯没好气的按拒绝接听,又来电,又拒听,直到第三次,她正打算接通怒吼时,黑屏,电话没电了。




晚上的风有点凉,丁小唯刚出地铁口,就被风吹得脑仁疼。同时一个高大身影压过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你个死婆娘,居然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差点就报警了!!!
看着陈正桓连鞋都来不及换,一双凉拖,满头都是汗,丁小唯不知怎么就气若游丝起来。
我,我电话突然没电了。
陈正桓一手扯过她,强壮的臂弯居然很有安全感。
屁,没电前你不是掐了我两次?!你是不是不知道人担心你啊!
丁小唯感受着身边的热气,脑子活转过来。
你还好意思说,你担心我怎么不陪我一起去,整天就知道打你的破游戏。
陈正桓不搭话,过了片刻才幽幽道。
我去做什么,不是打搅你老情人重聚吗?那谁谁谁,家里挺有钱的,不是大学追了你三年都没得手。
丁小唯被冷风呛了满腔,咳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来。
你个没出息的,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老娘眼里要有他还会跟你这个一穷二白只知道气我的二愣子。还有,你们公司那些喜欢抛媚眼的前台妹子你不提?整天教你别搭理她们,别搭理她们,你有听我半句没有?
陈正桓鼻孔朝天。
你就操多余的心,现在哪里找像你这么傻的人,那些女人有几分姿色都恨不得吊金龟婿,好大展鸿图,跟我不就白呼几句,打发时间而已。
丁小唯扭他的耳朵。
无聊解闷也不行!
好好好,你别扭。丁小唯我告诉你,我最烦你扭我耳朵了。喂!松手。好老婆,咱们生个女儿吧,让女儿来管我……
你死开,我还不能管你了,要女儿才能管?
……




『经年网事』第二轮贴子及文轰(共搜集有20帖,此为第4帖)

(作者:楚小语;提交人:小典;提交时间:2012/12/24 17:45:25)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一轮文风贴09:暮景斜芳殿 Post By:2012-12-12 20:33:43

《相见欢》

  苏末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与绿檀保持联系。桌子上整齐摆放着的刻刀、直尺与铅笔,在他看来是那么杂乱无章。此刻,他有创作的欲望,却全无创作的灵感。


  直到上星期五,他开工前的第一件事,便是给绿檀发一条QQ信息,向她说早安。这是他繁忙一天的开始,也是他说服自己在枯燥环境中努力工作的动力。
  有一段时间,绿檀总是回复得很及时,像是在等待着苏末的信息。她会回复说自己正在上班的路上,在公司的车上,在晨会。甚至,若赶上绿檀早班的日子,她会主动发消息给苏末,问他早安。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很久。就好像江南的秋天,枯叶带着诗意飘摇,落地那一刻却已是寒冬。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绿檀突然冷了许多。苏末的消息总好像石沉大海,绿檀不再第一时间回复他了。
  一句“早安”往往要等到午后才有回信。苏末倒从来不问她怎么了,只是提醒她要准时吃午饭。若天很冷,他会提醒她给自己买一杯热饮;若天下着雨,他会问她有没有带伞。
  但是这类关心的话,说得多了,绿檀似乎早就听腻了。更要命的是,苏末就是这样想的。
  “这是要扮演她的老爸吗?”苏末常常会在工作时,突然想起绿檀,那个曾经带给他无数灵感的聪慧女子,现在成了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思念。每当这个时候,苏末会看着电脑屏幕发呆。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怕绿檀不再对他感兴趣了。
  他很想能与她有进一步的发展。他找来了一些简单的材料,他想亲手为她雕刻一个精美的独一无二的手工饰品。
  他极力想改变这种仅仅是互相关心的朋友关系。他想着,或许他可以用核桃木雕一颗心形的项链坠子,再镶嵌到紫色的人造水晶之中。以此象征着用美好保护着爱意。
  但是,在此之前的各种暗示与铺垫都被绿檀巧妙地避开了。
  绿檀不是那种会乖乖回答他人提问的女孩。她会选择性地谈一些话题,而且总能够将谈话进行地很愉快。如果是她遇到不想回答或是不想去思考的问题,苏末只能隐约从她漫长的沉默中得到答案——难道又说了不该说的?
  终于,在上个周末,苏末鼓起了勇气。他向绿檀提出了交往的请求,并将装着项链坠子的小盒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星巴克总是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方形的礼品盒被摆放在圆桌**,显得十分协调。
  “我们不是正在交往吗?”绿檀笑着接过盒子。那是一抹天真的笑,就像是孩子打开生日礼盒前的表情。最终,她看到了那颗镶着木心的水晶坠子。
  “很漂亮,”绿檀的表情由兴奋变得温婉,“什么时候在淘宝上架?”
  “这是送给你的,它是唯一的。”
  绿檀开怀地笑了,但随即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苏末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甚至有一些自责。他想,或许原本就不该提这件事。
  车缓缓停在了小区的门口,绿檀下了车,不等苏末解开安全带,绿檀已关上了车门并隔着车窗向他挥手告别。
  路灯将前方的路面照成了橘黄色。咖啡屋内的灯光也是这个颜色,只不过,要柔和许多。苏末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上,想着方才与绿檀的对话。
  他说他所谓的交往,并不是她口中正在进行的那种。
  绿檀笑了,笑得很随意:“那是哪种?男女朋友的那种交往?”
  “嗯,做我女朋友吧。”
  “那怎么交往啊,再过几个月公司就该调我回家了,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到时候还不痛苦死。”
  苏末早就知道绿檀的这个安排。她是他们公司外派到这里的一个职业经理人,她出生在一座大都市,她不会愿意一辈子呆在这个狭小三线城市。
  在这里,生活的节奏太慢,就业的机会太少,医疗保障与娱乐消费都是那么落后。
  只有艺术家和自由职业者会喜欢这里。
  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苏末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屏幕上显示的是绿檀的号码:
  “谢谢你的项链坠子。”
  苏末握着手机,抬头朝绿檀公寓的阳台望去,发现她正朝向这里。
  于是他回了一条消息给她。
  但是她始终没有再回。
  苏末再一次抬头时,阳台上已经没有了绿檀的身影。


  相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昨晚,眼下更是一个让人坐立不安心烦意乱的周一。
  苏末很想同往常那样,给绿檀发一条问候早安的QQ消息。
  他几次打开绿檀的对话框,又几次关上。
  “如果就此不再联络,会不会太过小气?”“但如果那些问候早已被她厌烦,又何必自讨没趣?”苏末心里犹豫着。
  但最后,“早安”还是被发了过去,紧接着,他在后悔与自责中关闭了绿檀的对话框。


  屋外下着雨,水珠嘀嘀嗒嗒地敲打着工作室的窗门。
  苏末望着桌子上的那些工具,心里想着的却是与绿檀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雨声淅沥的下午,苏末忙完手上的活,将新做好的手工品照片摆上淘宝的货架。他顺便又挑了几张发到了地方论坛上。正巧,绿檀看上了其中一条手链,那是一条用红豆与草绳制成的手链,鲜红的色泽饱满的豆粒,让人过目难忘,质朴的创意更是让绿檀一见倾心。
  于是两人在帖子上聊了起来。这一聊,便是一个开始。
  绿檀很善于表达女性特有的对美的感触。这经常让苏末产生怀疑,误认为绿檀其实是他的同行……


  连接电脑的音箱,传来一阵“嘀嘀嘀”的声响。苏末低头一看,是绿檀给他回了信息:
  “早安,艺术家,”这次,她回得很快,也意外地说了很多,“昨晚,我又仔细看了那枚坠子,造型很漂亮,构思也很好,不过缺少了一些灵气。”
  “少了灵气?”
  “是啊,可能,木雕的心被包裹在水晶里,显得笨重了吧。我觉得坠子,还是应该小巧灵活一些,尤其是那颗心,它得是活的。”
  面对绿檀的这番话,苏末沉默了数秒:“没错,应该让心活着,而不是困死在水晶里。”
  Q的那头,绿檀继续说:“对了,最近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感谢你送我手工饰品啊,”绿檀顺带着发了一个笑脸。
  “我随时都有空,我是自由职业者嘛。”
  “那好,就明晚吧,还有,公司提前调我回去了,可能一个星期后。”
  聊到这里,苏末楞住了,他突然感到有很多话想说,但过了好久,只是回复了对方一个字:“哦。”又觉得这样会很失礼,于是赶紧补了一句:“啊,我突然想到明晚有点事,要不后天,周三晚上如何?”


  苏末心中有些纷乱,现在他有创作的欲望,却没有创作的灵感。
  他想再做出一件,就一件,能让绿檀一见倾心的手工饰品,就像当初那条红豆手链那样。于是他想到了红色,但他依然没有头绪。
  “灵气,活动的心?”苏末猛然看见工作室里那口摆钟,钟摆正左右摇晃,时间已是凌晨三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始翻箱倒柜,在堆放材料的抽屉里寻找素材。
  终于,他在找出了一盒大号蜡笔。他取出其中那支红色的,用短锯截下长约5公分的一段。高倍放大镜下,苏末将蜡笔小心翼翼地镂空,并完整地保留了中间的那段笔芯,继而选用最小号的刻刀,将蜡笔的笔芯雕镂成了一颗红心,最后将红心上端余下笔芯雕琢成一枚圆环。圆环挂着红心,苏末轻轻呵了一口气,红心灵活地摇摆了起来。


  项链最终被呈现在绿檀面前。
  “绝妙的构思,没有人会想到,它原本竟然是一截蜡笔,”绿檀兴奋地点头称赞,并将苏末的这条坠链戴在了脖子上,“对了,我能给它取一个名字吗?”
  “可以啊,它已经是你的了。”
  “那就叫它‘相见欢’吧。亲,什么时候上架?到时候,要包邮哦!”
  苏末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绿檀那俏皮地一笑,已让他满足了。



『经年网事』第二轮贴子及文轰(共搜集有20帖,此为第5帖)

(作者:楚小语;提交人:小典;提交时间:2012/12/24 17:45:52)

狼埔军校第十期《经年网事》第一轮文风贴10:破晓压梅花 Post By:2012-12-12 20:33:55

《相见欢》

我和妈妈说起齐家,妈妈很惊奇我记忆这么清晰。她还来不及继续惊诧,我已当成一种家常与她慢慢唠嗑那个八岁的小朋友,在厨房洗碗盆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声幕中。

我认识齐家的时候才八岁,妈妈带着我度假。妈妈年轻的时候喜欢旅游,很多人夸她的人生美好,她则含蓄地微笑。长大后偷翻她的日记,才明白她微笑的背后是“活给别人看”,那么灿烂的微笑竟然不是她真实的感情,我很吃惊,心里一阵阵发抖。妈妈的微笑很明亮,有一种让人不自禁亲近的魔力,齐家就很喜欢我的妈妈。

齐家跟着爷爷奶奶住,他还有一个妹妹叫齐小佳,不满五岁。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带着妹妹捡稻杆,腰上绑着一个小口袋,成捆的比他还高的蓬乱稻杆靠在他背上。我摇着妈妈的袖子悄悄问他们在干吗。妈妈告诉我说他们在捡稻杆。我问捡稻杆做什么。妈妈叹口气,说可以烧火做饭。他们看到了我和妈妈。齐家停下来,拉住他妹妹的手,抬头望着我妈妈,大大而澄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看得出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嘴巴却抿成一条线。我以为他很累,犹豫着是否将小水壶递给他。这时,他拉住的妹妹冲着我妈妈喊“妈妈”。我很吃惊,心里很不舒服,大声回她:“这是我妈妈。”这便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熟悉后我知道了他爸爸妈妈在南方的城市打工,他妈妈拍过一张影楼化妆的照片,寄回家给儿女当成母亲的陪伴。照片中的女人装扮果然与妈妈很有一丝相像,是城市的气息。齐小佳经常抱着那张照片神气地说这是我妈妈。我嗤笑她,但随即被妈妈严厉地教训。

齐家的房子在镇郊十多里外,他家屋子大门常年是打开的,从门外就可以览尽家什。小小的天井摆着三口雨水缸,靠水缸那边砌出丈来长的假矮墙,墙顶半瓦半草,那便是他们的厨房和澡房。齐家捡回来的稻草也堆在那里。我记得妈妈看到时皱着眉头。厨房的对面,也就是天井的这边,是一个小偏厅,厅上边有两间房,下边有一间房,连接两边的是正厅,正面墙上贴着两张画像,一张福禄寿年画一张毛泽东画像,长条桌上供着一只渡金已脱落的露出鱼目白的香炉、一只干净的粗瓷水瓶。南面墙梁上有一个败落的燕子窝,齐小佳经常指着天空说:“燕子来喽。”妈妈在偏厅和齐家的爷爷聊天,我跟着齐家在厨房帮奶奶做饭。妈妈在外人面前并不喊住我,只是不住地拿目光约束我。

从那后我便成了齐家的好朋友。整个假期他带我捡稻杆,带我上山捉可以吃的虫子和摘果子,教我认各种草药。每摘了新鲜的果子,他会郑重地洗干净,用他常带的口袋小心翼翼地装好,在送我回镇上时交给我妈妈。那个时候他会变得很拘谨,也不和我妈妈说话,笑着看我妈妈拿出果子,然后就跑走了。有时妈妈会拿出一袋糖果,拉着他的手说好孩子,这个带回给小佳吃。他也不说谢谢,只深深地望着妈妈笑一笑,转身跑走。他喜欢我的妈妈。有几次我妈妈来接我时,我远远地喊“妈妈”,他的嘴巴也动了动。这是一个快乐的假期。假期结束,我跟妈妈要走了,齐家和齐小佳一直跟着我们到镇外路口等车,妈妈抱起齐小佳跟齐家说,快回去吧,好好照顾妹妹,明年我们再来看你们。

第二年的夏天,我央着妈妈带我去找齐家,妈妈开始并不愿意,我批评她不守信用,答应了朋友怎么可以失约。妈妈无奈之下,只好让爸爸带我过去,答应事情处理完了就过去接替爸爸陪我。

当我再次去到齐家家里时,发现他们的屋子冷了也暗了很多,天井多了一块石条摆着两盆不知名姓的花,地上边边角角地长出了不少青苔,长条桌上供着的清水瓶变得黑乌乌的。齐家两兄妹都长高了。齐小佳已不整天抱着她妈妈的照片。他们除了捡稻杆,捉虫摘果之外还挑水浇菜,因为齐家的奶奶在这一年里过世了。少了女人操持的家,冷清很多。我跟着齐家去厨房玩,突然齐小佳咯咯地笑起来:“哥哥煮饭,烧了。”烧了什么?我没明白过来,齐小佳指给我看黑漆漆的灶墙,那是走水的痕迹,引来齐家的瞪眼。齐家突然问我的妈妈为什么没陪我来。我不经意地说:“我妈妈忙呀,过两天才来。”齐小佳听着很羡慕地说:“小诗哥哥你真幸福,有爸爸妈妈一直陪你玩。”我很神气地学着超人的动作说:“我才不要他们陪呢,什么都不让我玩。”齐小佳却吸着鼻子说:“我妈妈就从没陪我玩过。”我正要说羡慕她的话,齐家已经跟他妹妹说开了:“妈妈要打工,等中秋过后就回来陪你玩。”“为什么要中秋才回来呢?”“妈妈说中秋过后就回来县城上班,以后就可以经常陪我们了。”

傍晚我和爸爸回到旅馆发现妈妈已经过来了。第二天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妈妈和爸爸谈工作,谈完爸爸就回去了。其实我已经觉得爸爸陪我比较好,他并不管束我,而妈妈的眼神似乎无处不在。但我又喜欢和妈妈说话。

妈妈照例领着我拜访齐家的爷爷,说些托付照顾之类的话。齐家的爷爷穿着宽大的灰布坎褂子,分不清衣服本是灰布亦或年久成灰色,干瘦的个子微微耸着肩膀,吸着拖鞋在天井舀水洗脸,洗完脸给摆在天井的石条上的两盆花浇水,意态显得有一点萧闲。妈妈赞叹一声说爷爷风度悠然。齐家的爷爷很高兴,和妈妈聊起了天儿。临走的时候,齐家的爷爷说过两天孩子的爸妈就回来了,到时再请你们过来吃饭。我妈妈正要推辞,齐家和齐小佳一声惊呼扑到他们爷爷身边叫 “妈妈要回来了!”“太好了!”。妈妈看着他们的开心模样,跟着笑起来答应:“看您这么一双懂事的孙儿,我是该拜会一下您的孝顺的儿子媳妇,取经。”齐小佳忽地跑回房间,拿出她妈妈的照片在我跟前蹦跳着说:“小诗哥哥,我妈妈回来喽。”然后又跑到我妈妈跟前说:“阿姨,我妈妈很漂亮哦。”齐家虽然没再说话,只见他眼中笑意浓烈,望向妈妈的眼神也异常光彩,当我妈妈望过去时,他还腼腆地喊“阿姨,你要来。”

我感染了齐家兄妹的开心,一路上和妈妈叽叽喳喳说不停。我跟妈妈说了齐家的好多事。妈妈去年离开时送给他一些书,其中有一本李煜词,他今天诵了一首《相见欢》,他说只有题目才真好听。妈妈受不住我的叫嚷,连说好了好了,你消停吧,齐家兄妹的爸妈这次回来不用再出去打工了,你的好朋友以后可过上好日子了。我说你怎么知道。妈妈笑着说,这个县城在开发旅游项目,规划了很多度假别墅,这村很多原本出去打工的都回来本地工作,他们这次也是回来工作呢。

两天后,我和妈妈提着一些礼物去齐家的家。夏天晌午的太阳已然火烈,白花花的阳光灼人眼睛。还没到他家,尚在村外就觉得村路上的行人比往日多了。这个村子里平常人不多,中青年都外出务工,家里都是老人孩子,整个村子几十户人家的常住人口加起来不到50人,平时各忙各的,今日似乎赶集般出来了。拐了一个弯,已经能远远地看到齐家的屋子了。妈妈眯着眼睛望过去,牵着我的手震了一下。到了齐家家,我才明白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我看到了这人间最悲痛的一幕。那个原本空荡荡的正厅挂起了白幛,一身白衣的齐家挨着一个同样一身白衣的女人跪在右侧,地上一张宽大的竹席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双目紧闭,小手紧握着一张相片。

原来,齐家领着妹妹去镇上公路口等一年未回的爸爸妈妈,在远远见到爸妈的刹那,妹妹激动地跑前去,而此时,一辆飞驰的车挟裹灰尘呼啸而来,对面的爸爸为救女儿,也奔出路牙,霎时天地色变,人间泪倾,一切无法挽回。我不知道齐家要承担多大的痛楚,也不知道齐家的爷爷又是怎样的哀伤,白发人送黑发人,本要和美团圆过日子的小家庭一下子破碎了。在齐家的身上,相见欢,只是名字好听,是他心中的一个遥远念想、远到只在天堂的那头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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