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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发篇旧文当做临别致辞好了——《流星》(共搜集有1帖,此为第1帖)

(作者:[队]醉卧东风;提交人:苏楠;提交时间:2013/4/11 23:57:31)

唔,发篇旧文当做临别致辞好了——《流星》 Post By:2013-4-10 13:52:43

评分的时候废话太多,唔,于是现在也不知道说啥,既然大家都在版面上热热闹闹的谢幕致辞,俺也就凑个热闹,队长啊~~队友们啊~~俺爱你们,感谢九姑娘介绍了这么好玩的一次游戏机会。

唔,话说,希望每一个人,都是一颗恒星;希望相伴走过的朋友,即使没有缘分,也能成为彼此记忆里最灿烂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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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



我嫉妒他,即使这么多年以后依然如此。这并不是固执,是诚实。

  

一、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

  洛阳大会那年,我十九岁,尚未出师,是跟着师哥去的。师哥天资聪颖,十七岁已得师傅真传,走马江湖,小有名气。我央求师哥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师哥念我平时乖巧,便向师傅禀告,应允了我。

  秋后,田里稻谷都绑作一团,成堆的站着。师哥给我说起了他初闯江湖时的趣闻逸事,偶尔遇到了同道,都对师哥礼遇三分,称呼他“程少侠”。我心里不禁充满了对师哥的羡慕。

  我是一个资质平凡的人,当初师傅收下我,是见我文静乖觉。从小,在师兄弟间我就是一个极不显眼的人,若是扔在人群当中,只怕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同门都找我不到。然,我仍有梦。自身的平凡并未妨碍我做大侠梦。毕竟,梦是人人都可以做的。在梦里,我变成了师哥。倚马仗剑,扬名立万,十分的威风了得。

  可,梦是属于夜晚的,白天,白天一切仍属于师哥,程群师哥。白衣若雪,白马轻蹄。

  

二、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十月九日,洛阳大会,以武会友。

  各派都有人到场。人头攒动,好一片热闹!

  女子中自是也有习武的,比其他在闺房中刺绣的柔弱女流胆子大些,眼波流转,水灵灵的一双俏眸场内飘飞,见着俊俏的少年,便如蜻蜓点水般的微作停留。遇到相识的,悄声问将起来,必要引见了那少年,招呼来去,就熟捻了。

  不出意外。师哥进场,即有几名女子迎来。我安静的跟在师哥身后,内心有着自卑与些许的不快。师哥大方的引荐了我,她们礼貌而冷淡的朝我笑了笑,那些美丽的目光惊鸿一瞥,似乎不是看向我,错觉般,还没眨眼,她们已不约而同的如向日葵般捕捉着师哥温儒的笑脸。

  我无聊极了,不愿再听她们不是说男就是论女的是非长短。漫无目的的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眼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人,为什么人会不一样呢?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有这么大的差别呢?有的美好的出奇,有的丑陋的可怕,可,这两种人都是引人注目的,而我这样没有丝毫特点的人,大概,就是注定被遗忘的吧。

  回头。师哥在周边花朵的陪衬下,发出太阳一般的光芒。

  正胡思乱想,却已走到会场的边缘。抬眼,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少年正靠在一棵树下小息。他穿着浅绿的布衣裳,有些旧。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很紧。腰间一把没有穗花的剑,灰布缠了剑柄,石榴木的剑鞘。

  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他就这么闭眼睡着。热闹喧哗的声响无法近他的身。诸神回避。

  然而热闹也安静了下来。

  我向会场中心看去,大会已开始。重重头颅潮涌下,那擂台有如梦一样的遥远。师哥似乎就在梦一样的擂台旁边。他总是这样。总是站在离我好远好远的地方,总是在我的梦想旁边,那么的近。

  我尝试着挤进去,却遭遇到不少陌生的白眼。于是我只好随着人群席地而坐。

  一番繁文缛节。

  两个人上了擂台,互报姓名门派。会友擂便开始了。

  确实开了眼界。于我。

  隐约看到师哥不动如山的表情,那先前登台的两个人没几招就轮番被下面的人给换了,不断的有人上去,每一个我都想喝彩。可是没等我喝彩,他们便又下去了。

  就这样轮了两个半个时辰,马不停蹄的换了好多人。师哥似乎在整理衣袖,那么,师哥是要上场了。

  果然,一阵清啸开路,俊朗的身形拔地而起,正向着场上那名面露得色的紫衣男子,那男子方才轻松斗罢了好几个人,着实了得。不过师哥应不逊他。

  霎时间。场上无数喝彩。

  师哥微微一笑。抱拳致敬,两人相识,按着规矩,仍旧互通姓名。只见师哥一个剑花先出招,白光乍起,四下屏息,两团影子已在半空中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

  果真不同凡响。

  身边忽然坐下一个人。我扭头,方才树下的那个少年也看向我,露出洁白的牙齿,在笑。他的眼睛很亮。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李白。

  “确实有两下子。”他对我说,应该是对我说,因为别人都没有理会他。“那个白衣人。”

  

三、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嗯”我点头。有人夸自己的师哥总是好的,最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是这夸奖无形中提高了身份——我是他的师弟。

  “可惜,”他接着说:“成名太早。”

  “成名早才好。”我想,他大概跟我一样,也有些羡慕师哥吧,葡萄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酸的。

  “有些人要趁早成名,有些人还是晚些好。”他忽然就不言语了。看着台上,好像他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台上两团影子渐渐能分明了。师哥温文的笑容仍在脸上,剑仍灵活。紫衣男子却有些微汗,下盘似有不稳。

  “你说,谁会赢。”他问我。

  “穿白衣服的人。”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输了的人请吃酒吧。”他直接了当地说,然后补充了一句:“我没钱。”

  “那你还跟我赌什么啊?”我有些气恼,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钱的。

  “他是你师哥吧?”他又问我。

  “嗯,你怎么知道?”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回答得太快了?可是,那是实情阿。

  他不说话,又笑。然后说:“我叫林浅,你呢?”

  “林溪。”

  “呵呵,咱们还是家门,没准五百年前是一个祖宗,放心,我会照应你的。”他大方的拍着我的肩膀。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不见了。眼前一恍惚。他就没了。

  台上。师哥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收了剑,师哥快速的看了全场一眼,便走下台去。我站了起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师哥我在这里。但,还是没叫出口。

  我从小羡慕的师哥,就这样,在我面前,被别人比下去了。

  周围的人齐心协力的吸了一口冷气。我一愣。师哥的背影也一愣。

  台上,那个紫衣男子正休息。他可以在场外跟下一局优胜的人比试。台上,一名青衣少年正悠然站着。台下的人对他想来是非常熟悉,他一上场,便是窃窃私语一片。

  但那口冷气却不是为他。

  台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出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台上的人。

  林浅。

  原来他很厉害!——我心里这么想。这么多人在场下看着,大概没几个注意到他是怎么上去的吧。

  正想问问旁边的人,却听见师哥在身后叫我。他要回客栈休息,不放心我一个人看热闹,念及半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爽快的跟在师哥身后。

  没等我们走到系马的地方,炸了锅似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回头,只见林浅悠然负手立在擂台边,惊才绝艳俯视众人,台下一片纷乱。

  “走吧。”师哥淡然的唤我,清朗的背影从容的向他的白马走去。

  

四、车如流水马如龙。

  晚上很热闹。大约是因为年长的前辈们不爱逛街的关系,满街都是背着剑、挎着刀的少侠,互之间不免一番客气寒暄,也有三言两语不对路便就地单挑的,混着冰糖葫芦之类的吆喝声。很是热闹。

  师哥白天休息了不少时辰,晚上便带着我在街上随意的闲逛,我第一次下山,见着这许多新鲜事物,眼都快看花了。

  面人、竹丝编织的蜻蜓、还有昆仑奴面具。我手里捏着扁扁的钱袋子,犹豫的面对满目五彩缤纷。

  “林溪。”

  转头,一张狐狸面具下露出了林浅的脸,微笑着,眼睛晶亮。他一个人,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奔流,只是庸碌潮水。

  师哥当下邀林浅同游,其间谈笑自若,分寸拿捏得体。时不时有几位女侠加入队伍,银铃般的笑声惹得四周不断投来倾慕眼光。女侠们说起林浅如何击败众多少侠,游刃有余,进退自如,他只是微笑,神情倨傲却并不让人觉得不快。相形之下,我好像是一道沉默的影子,投在他们身后。他们都在发光。夺目耀眼。

  人们常说众星捧月,可天上哪有那么多月亮?倒有许多闪亮的星星。儿时练功至夜,银河横跨天穹,数不清的星光照亮院落。间中有些星星亮,有些星星暗。我想,有些星星注定就是这么光亮,而有些星星,终其一生,都是黯淡。

  林浅忽地揪住我的后领,没等反应过来,已跟着他转了几个弯,与师哥走散。

  “干嘛?”

  “躲麻烦。”

  他回头一笑:“下午败给我的那些家伙一直跟着我们。”

  “那师哥他……”

  “你师哥早知道了。他是聪明人,别担心。”

  “你怕他们?”

  “哼,我只是没功夫搭理他们。”他眉眼飞扬,指着前方说道:“到洛阳哪有不看牡丹的道理,那些女人太吵了,我们抄到她们前面去。”

  在山上的时候听师哥说洛阳牡丹甲天下,这也是缠着师哥带我下山的理由。

  洛阳大会吸引了众多江湖人士,每条街道都是人潮如水。接踵摩肩。林浅领着我,绿色的背影如游弋在水中的小鱼,我渐渐跟不上他。

  

五、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林浅站住的时候我们之间还隔着好几个人,我没挤上前去,因为他身周站着几个陌生的少年。大概就是下午输给他的那些人,这是他的事情,我只能在旁。

  “请问林少侠师承何人?”

  “关你什么事。”

  “林少侠功夫过人,定是师从名家,只是不知是哪位前辈?”

  “怎么?”

  “在下代家师问候故人,他日好登门拜访。”

  “真奇怪,你明明不知道我师傅是谁,你师傅却认识我师傅?”

  “不是在下自夸,大江南北,没有家师不认识的同道。”

  “笑话。难不成你师傅不认识的便不是武林同道了。我师傅偏偏就不认识你师傅。”

  “天下还没有我们六大派不认识的同道,你不敢自报师门,难不成你师傅是邪魔外道。”

  “少废话。不就是不服气输给我么,动手吧,小爷教你输个痛快。”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石榴木的剑鞘已击中那少年拔剑的右手。少年的脸上多了一个红辣辣的巴掌印。

  “太慢了。要赢我,回去苦练十年吧。”林浅嘴角浮起一丝嘲讽:“若你们师兄弟都不过如此,恐怕你师傅也未必是我对手。”

  少年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的同伴相互递了眼色,将林浅围住,大声喝道:“你与我们为敌,便是与六大派为敌,六派弟子皆可除之而后快!”

  话音刚落,许多人便围了上来,看阵仗是早就安排好了。原先他们只想杀杀林浅的锐气挽回些门面,可林浅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面子。他们真笨,若林浅有心顾及他们的脸面,擂台上,便不会一招便令他们下场。

  身旁有人低声议论出阵顺序,提起已有人去招呼师哥,才想起我也算六派子弟,六派向来同声同气,可我功夫平庸,还不及那少年,出手无异自取其辱。

  林浅越过众人,朝我一笑:“怎么,你也要跟我动手?”

  “洛笑微门下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他自然也要动手。”一个白胡子老者站在不远处冷笑,刚才的事情,他都看在眼底。

  我有些茫然。洛笑微是谁?林浅是妖孽?月光下,他的笑脸纤尘不染,犹有稚气,一双眼睛璨如星光。

  这就是妖孽?



  六、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洛笑微是谁?”林浅问。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这叫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哈,你连师门都不敢认!你以为老夫这么好糊弄?”

  “你都知道自己是老夫了,快些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吧。”

  “不除妖孽,何以为家。”

  “切,但凡与你没有交情的便是妖孽,你要除多少妖孽?”林浅似笑得开心,“我看你这辈子都没有家。”

  “放肆!”老者不怒自威,大义凛然。

  林浅大笑。环视四周,噌一声,长剑出鞘。剑刃辉映月光,分外雪白。“你们谁先上?”

  老者脸色一变,咳嗽起来,身旁的人搀扶他往路旁的酒楼休息。

  周围的人纷纷拔剑,我正犹豫,师哥已来了,很自然的站到我身前,俊朗潇洒一如往日。

  “上!”

  不知是谁振臂一呼,场面突地混乱,推来挡去。师哥护着我退往圈外。远远看去,一片刀光剑影,人影模糊。

  “师哥,他是妖孽么?”

  “他们说是便是吧,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早还有论剑会。”师哥淡淡的开口。处变不惊。

  “洛笑微是谁?”

  师哥没有回答我。一名紫衣男子堵住我们,我认出他就是擂台上击败师哥的那个人。没有交谈,师哥与他动起手来。我惊惶回头,只见街上乱糟糟一片,早是混战局面。不时有人擦身而过,耳朵里听到的大多是什么小师妹喜欢谁妖言惑众早看你不顺眼你使诈……

  一声清啸冲破云霄。

  林浅执剑横冲过来,绿色布衣上沾了些许血色,在他身后一片血淋淋背景。听不清楚的叫骂呻吟充斥交织,全然与他无关。

  他朝我笑,纯真无邪,半带疏狂。不知为什么我也笑了起来,他剑上一片清明,那些师兄弟身上的伤明显不是出自他手。

  “去看牡丹。”

  “嗯。”

  我回头想知会师哥一声。但师哥跟紫衣人斗得正酣,奇怪,师哥此时明显占上风,那擂台上怎么会输给他呢?紫衣人后力不继,脸憋得红通通,恼羞成怒。

  “小溪你去吧。”师哥没回头,淡然地吩咐。紫衣人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没等他开口,师哥的招式猛地加快,将他逼退十多步,一时间顾不过来。

  我跟着林浅绕开混战中的侠客们。他一定不是妖孽,他甚至比师哥还厉害,却不曾见他伤了谁,而且他跟师哥一样很照顾我,像我这样不起眼的人,他都肯照顾,怎么会是妖孽呢?

  刀剑无眼,他总适时帮我挡去招呼错地方的器刃,我有些羞愧。胡思乱想着,不过片刻,我们就离开那条街,向牡丹园行去。

  “第一次看牡丹?”

  “第一次。”

  “好看么?”

  “挺好看的。”

  “你要看过其它花再来看牡丹,才知道它美在哪里。”

  “为什么?”

  “没有丑就没有美,没有好就没有坏。没有粗脂俗粉就没有国色天香。”

  “没有庸才就没有高手。”

  “你不是庸才。”

  “咦?”

  林浅笑得很开怀,“你比一般人聪明多了。”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壶酒,他仰头痛饮。

  “不是谁都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不是谁都能把对别人的嫉妒清楚的写在脸上。”

  他看着我笑,“是嫉妒,不是倾慕。”

  我的确嫉妒。嫉妒师哥,也,嫉妒林浅。

  “你的嫉妒很单纯,不会使什么坏心眼儿害人,不会自己想不开,更不会迁怒别人。所以,你很聪明。”

  他是在夸我,还是在笑话我?他看起来很寂寞,笑得越灿烂,感觉越悲伤。

  “呐,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

  接过酒壶,我也学他的样子仰脖子灌了一口,直呛得我半天喘不过气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喝酒的法子,学别人的不一定就好。”他看着园里一朵朵碗大的牡丹,边喝边说:“很多人都忘记了,喝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酒。酒只要喝得开心,怎么喝不都一样。”

  “过于在乎喝酒的方法,却喝不出酒的滋味。得不偿失。”

  他最后说。

  我已不胜酒力,醉眼朦胧间看见他朝我摇头,瘦削的脸上眼睛闪烁着星光。

  “哦,酒量也很重要,不能喝就别勉强。”

  

七、恨如去水空长,事与行云渐远。

  第二天醒来,睡在客栈的床上,枕头边放着一大朵牡丹,很香。

  下楼,师哥已等我好一阵了。今天用饭的人少了些,听说昨夜六大派围剿一个魔头,折损了不少高手。不少人边吃早饭边咬牙切齿的商议着如何去找那魔头为同道报仇雪恨。据说那魔头伤了很多人,包括昨天赢了师哥的那个紫衣公子,于是今早的论剑会不得不推迟举行。

  我看着师哥,喃喃不知自己想说什么。

  “快吃吧。”师哥淡淡的催促我,“一会儿六派子弟要聚头商议如何铲除邪魔歪道。”

  “师哥,我想回山上去。”

  “嗯,等洛阳大会散了,我送你回去。”

  大会结束,是十天后的事。各派都派出数名精英,参与对洛笑微门下妖孽的围剿。人人出谋划策,商议出了许多可供实施的锦囊妙计。所欠缺的只是那妖孽的行踪。

  师哥一直恭敬的参与其中。只在晚上时回来跟我们一起用饭。

  我跟着林浅逛遍了洛阳的大街小巷,吃了不少美食糕点,肚皮有些微凸。这一次下山,不虚此行。想着回去后可以跟师弟们吹好一阵牛皮,他们也会用我看师哥的羡慕眼神看着我,心里就美滋滋的,甜极了。林浅说我没出。什么叫做出息呢?我看师哥这几天都累得瘦了一圈,这样的出息,不划算。

  离别启程的时候,林浅拍拍我的脑袋,像个大人似的交代我勤练武功,好好跟着师哥,便挥手走了。

  “你师傅到底是谁?”

  “我们村里的铁匠。”

  师哥骑着白马,我跟在后头,慢慢的远离洛阳。

  八、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没有再见到林浅,有生之年,也没有听说他的任何消息。他像流星划过夜空,不真实。

  我仍旧是师傅众多徒弟中最为平庸的一个,师哥早已自立收徒,师侄们常常参加会友擂,而我,年纪渐大,每天清扫山门,种菜做饭。

  有时,年幼的入门小童们会偷跑来菜园躲懒,这时,我会讲故事给他们听,故事很短,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林浅的故事,本就很短。

  师傅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我不怎么在乎。

  他的故事需要有人听,无论听故事的人喜欢谁,讨厌谁,以后想要成为谁……他的故事,需要有人听。

“小时侯,我没穿过鞋子。”寒江雪说道,看着前面的山头,他笑了笑。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粗白麻衣裳,洗得那白色都有些模糊了。黑色布袍,然后是一双白底黑布的鞋子。这是很普通的穿着,唯一让他显得不同的,是他背后那柄剑。简陋的褐黄色剑鞘,没几根的红色穗子。虽然简陋,也是剑。剑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东西。

“那时侯我光着脚跑遍了整座山头,下田,种稻米,脚上总是裹了一层黄泥,天气冷暖,都从脚底下感觉到了。”他顿了顿,说道:“那个时候还没有江湖,江湖,是拔剑之后才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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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江南——赤脚

没人摘下的石榴沉甸甸的挂在树上,红的有些泛白。沟沿上不时横躺着田里漫出来的茎叶。石板的小径高低不平,板下的泥巴经过了长年累月的踩踏,十分的结实。
远处的山脚下,几户人家的炊烟袅袅飘散,空气里淡淡的浮着米饭的香气。卷着尾巴的各色狗儿们跟在小主人的后面,沿着田埂轻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十一月天气。渐寒。

寒江雪躺在草堆里,仰头看着白塔上的野草。白白的塔,圆圆的身躯,像个肥满多汁的萝卜一般立在山上。千年不变。
千年么?谁知道千年之前和千年之后,白塔会是什么样子,人不过只能活短短的几十年,而几十年对白塔来说,不过是塔顶的荒草不断的腐败、茂盛,一如既往。
而看着白塔的人,却由不经事的少年,转瞬间成了白发老翁。一代代的更替下去,没有止境。
这座塔,自隋唐起,已经历了数百年的光阴。数百年,寒江雪看着自己的指头,不想计算它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的青春。

太阳下山。带着暖意的光芒咻然消失在呼吸之间。四野一下子布满了初冬应有的寒冷。
寒江雪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拾起身旁的草鞋,漫不经心的穿上。他已经躺了两个时辰,浑身都晒得很舒服,趁着寒意还没有钻进衣服,快速的和渐渐冻结的草野告别。

一、喝酒的人,看星的人。
喝酒的人很多。村子里经久不衰的消遣就是喝酒,男女老少都能来上点儿。喝着酒,弹着三弦,围着火堆,手拉手跳着跳脚舞,驱散了浑身的寒意,搅乱了单调的寂寞,击退了如潮的夜色。在红红的火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微醺的笑意。

“阿雪,外面的世界是什么子的?”圆乎乎的小脸蹭上来,带着甜甜的醉意,对街的小姑娘靠在寒江雪的身上。
“很多人,很多街道,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嗯,很多的东西。”寒江雪喝着高粱陈酿的清甜,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辰,说道:“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甚至还多。”
“那么多!!”小姑娘忍不住惊呼,“那你怎么找到回来的路的?要是我的话,一定会迷路!”
“所以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回来的路,嗯……”寒江雪努力的想着那些徘徊在嘴边的话,可是舌头有些顽皮,那些话语捉迷藏一样,不知道躲去什么地方了,七零八落的,要找到需要花一点点的时间。于是,他又喝了一口酒。
“外面的姑娘好看么?”小姑娘眨巴眨巴的眼像星星一样的璀璨,头发散在耳边,长长的拖在背后的暗影里。
“唔,不好看吧……”寒江雪努力的回想自己遇见过的女孩子,一个个隐藏在浓浓的雾里,瞧不真切。

天上的星星如尘屑一般的悬浮在头顶,倒映在白色的碗里,飘荡在浅黄色的酒中。仰首,寒江雪感受着辣辣暖暖的酒液滑下咽喉,一寸寸的迅速蔓延,在脏腑烧杀抢掠。忽然间,他觉得很累,慢慢的,疲倦席卷了整个身躯。
寒江雪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次的恢复花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他渐渐觉得自己完全的放松下来,心里有了踏实的平静,静静的将手轻触身旁的黄土,冰凉的厚实感透过掌心缓缓传送到他的心里。
是,这就是他获得休息和宁静的方式,他需要摸到大地,需要感受到土地的温度,于是,他能完全的放下自己,洗去一身的戾气和伪装。那渐渐连自己都无法驾驭的另一个自己,迷失的自己。

四脚八叉,他紧贴着地面,调息养气,脸上的表情从冷漠僵硬逐渐的缓和,半饷,一抹浅笑浮上白皙的脸盘。
“阿雪,好些了吗?”女孩子温润的声音痒痒的在耳边磨蹭。
“好多了。”寒江雪清亮的眼眸凝视着天上的繁星,一个个星座冷峻的立在黑蓝色的穹宇上,固执沉默。千年一日。
“你又要出去,”女孩子叹息了一声:“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可能都出嫁了。”
“小姑娘总要长大出嫁的,”寒江雪淡淡的说:“就像马缨花春天总会开放。”
“可是花儿每年都可以盛放,我又不是每年都嫁人。”
“那又有什么关系?花儿只要开过就好,人只要开心就好,你只要嫁一个让你开心的人,阿哥在不在都一样,没人敢欺负你。”
女孩子嘻嘻的笑了起来,亲昵的拉着寒江雪的手,安静的看着星光渐渐黯淡。

二、江湖一刻,燕然一人。
四月春暖,桃花盛开。沿着苏园的青石路,两旁的桃花如银河繁星,时不时有清越的鸟鸣自对岸传来。享静亭边的别岸池,春风拂柳。
寒江雪喜欢春天,喜欢鲜花盛放,喜欢阳光暖人,他曾想过,待年老时,一定要回到家乡,在百草岭上静静的收拾一个小院落,一年四季都可以看花,可以驯养蜜蜂采蜜,以山果酿造果酒。
这是梦,遥不可及的梦。他静静的看着风吹细柳,慢慢的沉静思绪。人总是喜欢做梦的,没关系,有梦总是比没有梦好。

寒江雪已有许久不曾做梦。自离开家乡,梦就越来越少,近半年时光都在匆忙中恍惚度过,算起来,阿萍的婚礼一定错过了。
他微微的叹息,自踏入江湖的那一刻,便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这,原是自己甘愿。江湖,他记得多年前,自己犹自天真的问那个人,江湖在哪里?
那人说,拔出剑,就在江湖。
那人说,不要轻易拔剑,剑一出,便再没有回头路。

那人说,江湖寂寞,及早抽身。

没有人可以抽身,一刻江湖,一世江湖。无论金盆洗手的人多诚恳,最终仍旧埋骨江湖。
寒江雪轻轻的转头,他等待的人,到了。

苏燕然面如白玉,少年意气。手里摇着一柄白绢折扇,扇面的桃花娇艳如血,映衬着他浅绿色的衣衫分外的明媚。一双深邃的眼瞳淡淡的看着满园春色,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照着当家的规矩,这是第五关。”苏燕然倨傲的说道:“上边儿没人了?连无名小卒都派出来。”
寒江雪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立在树前,沉稳一如池水。
苏燕然忽然一笑:“有点意思么,看来是杨管事手下的人。”这人冷着脸的时候满是孤傲不羁的狂气,笑起来却恍若冰雪消融,四季花开,有着一股子天真甜蜜的率性。
寒江雪仍旧没有说话,风吹着他肩头稀疏的红色剑穗,如拂春柳。

“你是哑巴?”苏燕然右手轻微一动,扇子诡异的画了一个弧度,看似缓慢却极快的向寒江雪的肩头刺去。
侧身,将将避过绢扇,寒江雪仍没有说话。却在扇面错身的一霎,猛地拔剑,一扭身,向着身侧便是利落的一剑。

“原来你就是江雪。”苏燕然不知何时已在寒江雪身侧,右手巧妙的一转,绢扇便收回手中,顺势拍在剑身上。

啪。

两人如蝴蝶一般轻盈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飘落。

“原来你就是那个不爱穿鞋的江雪。”苏燕然摇绢扇,看着那把黑白相间的长剑,脸上的神情有着一丝莫名的恍惚。“我早该想到了,白衣黑袍草鞋,杨管事手底下这么穿的只有你一个。”
顿了顿,他眯着眼睛又笑了起来:“我是苏燕然,排行十六的苏燕然。”手上的绢扇一转,露出素雅的背面。一只小燕子穿梭在绿柳细叶间。留白处写着一句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落款:苏二。

三、赤脚之人,赤子之心。
寒江雪不认识苏燕然,但他知道苏二。苏二公子虽然无名于江湖,但身为“苏言堂”的人,自然是知道苏二公子的——大当家苏醒之的义子。
寒江雪微微皱眉。手中的剑仍遥指着苏燕然。无论对方是谁,他所能做的,无非是拔剑而已。
“这把剑很配你。”苏燕然缓缓的自长袖中抽出一管绿色的竹笛,不知何时,他已经收起绢扇,“之前我就想过,这次会是谁来守关。”
寒江雪慢慢调整着呼吸,身体微微的偏了偏。苏燕然的动作张弛有度,隐隐有种压迫感朝着他袭来。他心下明白,这是一个杀手的气势。沉郁的、狂躁的、阴暗的气势,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念。
“听说你接手的任务,常常不肯一击致命,总会让对方熬上个把时辰交代后事。”苏燕然的声音渐渐冰冷,脸上纯真阳光的笑容渐渐的淡化成一潭死水。“可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也没有什么后事交待,即和当家的翻脸,就没抱着全身而退的妄想。”
长笛缓缓的与肩齐平,左脚后退半步,苏燕然嘴角浮起一丝轻狂的笑:“若我死了,不必费事,直接沉了这别岸池。”
寒江雪点头。手中长剑突地绽放无数剑花,人在转瞬间已移换了三次位置!

人已不见。
就在寒江雪点头的刹那间,苏燕然恍若一阵绿色春风,已然向寒江雪刮去。凌厉如刀,手中长笛便是剔骨钢刀!
谁说春风轻柔,如烟似梦?
可知,二月春风似剪刀!

叮!叮!叮!………

寒江雪咬牙,那苏燕然抢了先机,竟是一口气攻出了二十余招,任他如何回剑反击,总是被苏燕然近似疯狂的快攻封锁,心头渐渐浮起些许焦躁的烦闷。
看着苏燕然盈满杀气、冷若冰霜的双眸,他心下隐隐有些不忍。
苏二公子排行十六,但,他却是排行第一的寒江雪。杨管事既然让他来守关,自然是不肯给苏燕然一丝活路。虽然他每次出手都肯留有余地,让对方有一个时辰可交待后事,却,从没有放过一个活口,何况,杨管事的意思,是要留苏燕然“以儆效尤”,那么,在死之前,苏燕然必定要受尽折磨。
这就是江湖,没有人可以走出江湖。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寒江雪隐隐提了一口真气,他换气的方式与常人不同,这时苏燕然一鼓作气已到气竭,他沉稳的计算着。剑刃悄无声息的向左倾斜,倏然加力,轻巧的逆行。
一击致命!

苏燕然撤手。左手一扬,绢扇已在手。狠狠地向寒江雪削下。

嚓!
“破!”

长笛清脆的成为竹屑。
寒江雪的剑上多了一个小缺口。

好亮的眼睛!
寒江雪没有收剑,借着劲道直取下盘。

“好个江雪!”苏燕然灿若繁星的双眼带着赞叹,半空侧身,绢扇一飘,落向右手,硬生生点在剑身。

“为何不用短刀?”寒江雪终于开口问道,杨管事曾提过苏燕然惯使短刀。但他先失了长笛,折扇也已损伤,却仍不出刀。

“一时寻不着顺手的。”苏燕然冷冷一笑,“你会用当家的给你的剑去杀他的手下?”

寒江雪一愣。手中的剑却没有停顿,如毒蛇一般紧紧追随着苏燕然,忽上忽下,时左时右,渐渐占了上风。

“你知道剑客和杀手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么?”苏燕然的声音飘飘乎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只见他被一团白影包裹着,仿佛藏身在云雾之中。
寒江雪没有说话。杀手一般都不多话。雇主并不需要他们说话。
“对杀手而言,任何兵刃都一样,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苏燕然饶有兴致的继续说着,一双晶莹的眼眸带着极冷的笑意,忽地,他长身而起,手中折扇重重的击打在寒江雪的剑身上。
嘶!
黑白相间的剑身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

寒江雪面如沉水,冷冷的看向苏燕然。
“对剑客来说,剑就是生命。”苏燕然悠悠的飘向三步之外,又笑了起来,带着些许顽皮的神色,“你不恼我毁了你的剑,因为这剑于你,不过是称手的凶器罢了。可……我忽然喜欢你做一名剑客。”

“杨管事看错了你。”寒江雪蹲下身,从容的将草鞋脱下,“你能入三甲。”
“他没看错我,”苏燕然将手中已破损的折扇轻轻的一扔,“一个以为自己是侠客的杀手,总是不入流的。”
“这就是你要走的理由?”感受着脚下青草勃勃的生机,寒江雪的神色轻快起来,周身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人总是喜欢做梦的,”苏燕然左手食指轻轻一动,一根极细的银丝自袖中弹出,“我不过是想竭尽所能去实现它罢了。”

“梦想么……”寒江雪重新握紧长剑。这把剑,是第一次出任务之后,当家的送给他的礼物,因剑身上黑白之色如一幅水墨,如深色江岸的皑皑白雪,这把剑,就叫做“江雪”。
“你有什么梦想于我无关,但,对我来说,这把剑并不仅仅是凶器。”寒江雪一字一字的说道,“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可以交付性命的伙伴。”
“所以?”苏燕然微微的笑着说道。
“你伤了我的兄弟,必须付出代价。”寒江雪如豹子一般飞速抢身上前,剑光惊鸿一瞥,如流星一般璀璨。
“终于认真了,这样才对。”苏燕然轻笑:“让我见识见识排行第一的江雪有什么能耐!”

春风依旧。桃花盛开。
春风绕过一白一绿的两团光影,桃花在半空碾碎成粉,跌落泥土。
跌落的,还有点点的红色水滴,胜似桃花娇艳。

噌!
嘣!
嗤!
苏燕然冷着一张俊美的脸,脸上有着一道浅浅的伤口,渗出一丝红线。双手变戏法似的绕着两根银丝。
“为什么你排行十六?”寒江雪贴在苏燕然身后,两背相抵,他的长剑反手倒刺苏燕然胸侧,但,他的脖颈上,却缠着两道细细的银丝。
“因为我杀的人不够多。”苏燕然冷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嘲讽:“因为我挣的钱不够多。”
寒江雪没有接话,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有些冷。真奇怪,天气不是很好么。
“因为我很挑剔,不想接的任务绝对不会屈服。”苏燕然语气里的讽刺漫漫消散。这个人,似乎情绪极不稳定,一个杀手若是似他般性情多变,任谁想都是极危险的事情。
“堂里,都是按酬金排行的?”寒江雪平静的问。背对着的两个人,似乎有了交谈的兴趣。
“你多大了?”苏燕然慵懒的声音轻轻的在寒江雪耳旁响起:“堂里和窑子差不多,谁能招徕客人,谁就是红牌。”
寒江雪皱眉,心下有些恼,这人,再轻柔的话里都带着毒刺。
“别傻了,刀口上舔生活的人,何必计较这些。好听难听,不都是实话么。”仿佛看到了寒江雪的表情,苏燕然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窘迫,“我们能出卖的不过是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看谁的命大而已。”
“……”寒江雪犹豫了片刻,问道:“为什么手下留情?”
“切,杀了你也没钱。”苏燕然不屑一顾的强调里夹杂着寂寞的味道。“你,也没有真的对我下杀手。”
“……杨管事要活口。”

四、告别、道别。
“你赤脚,是为了保有赤子之心。”苏燕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不太真实。“我求去,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赤子之心。”

寒江雪没有回头。剑刃上,沾了红色的痕迹。半寸宽的血痕,来自于那个状似轻狂却犹自天真的少年。
他似乎能理解苏燕然一意孤行的傻气举动。

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剑,寒江雪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发觉自己越来越陌生,于是他时不时的回到家乡,回到养育自己的那片沉默大地,静静的躺在地上,用全身的温度,去感受那份充盈了生命力的冰凉。冰凉过后,便是满怀的温暖。
所以,在执行任务最生死的时刻,他总是不愿意穿鞋,若是不幸殒命,他希望自己能亲身与大地道别。然,借着那份宽厚的冰凉,他总能安下心来,尽力一搏,完成任务。
这,成就了他在“苏言堂”的第一。

“梦想么?”寒江雪浅浅的笑了起来,很温柔,很舒缓。他这夺取太多人生命和希望的人,已不冀望什么梦想了。梦想。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喝碗酒,然后,打着赤脚,去白塔山下的豆田里下种苗。

五、后记。
林青第一次照着别人的草图画画。
山风浪漫,桃花灿烂,绿柳如织,池水粼粼。一名赤脚舞剑的白衣黑袍男子,剑穗不过寥寥数抹暗红,剑刃却星光般耀眼。剑身很特别,如辽阔星空深邃的墨黑,点缀了大片大片如雪一般的星云。

林青没有见过寒江雪。此后,再没有人见过寒江雪。可苏燕然并不想让这么有趣的一个对手从此绝迹江湖,他从不介意自己输,尤其是输给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于是他找到了林青,将自己的草图托付给他。
十天后,苏燕然满意的带着画卷走了,他要把画卷挂在家中,自古英雄多寂寞,对画饮酒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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