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叶童话/白小星/诗尔/(共搜集有35帖,此为第77帖)
(作者:;提交人:琳琅;提交时间:2018/11/7 17:44:31)
昨夜风烟俱灭,今日往事成空。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那么依然是我还放不下他。那一场风花雪月,如同尘烟过境。待一切散了时,便成为一场虚无,而我伸手接不住一点须弥。
还记得那个风光明媚的日子。他在城头笑着,我走上前,“大人,听说你们这儿招人,我可以吗?”他笑得眉眼飞起:“可以啊,不过有个规矩。”规矩?最后我在街头随意找了一个男人,然后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是谁说只能男女组合?又是谁说,姑娘,你要没带人,看我可以吗?最后谁说,我还是算了吧,不会比武啊。这样前言不搭后语,被“登徒子”调笑了一番,着实令人气恼。镇定自若地长吸一口气后,我从街头随意拉来一人充数,指着说:没事,本姑娘自带。然后拍拍胸脯,潇洒地接过招员令,从他身边迈过。转过身时,忍不住抱怨:大猪蹄子。也不管有没被他听见。
比武竞赛的日子,定在正月二十三。那日,大雪纷飞,红梅开满一园。也正因此,这场“比武”又称作“梅雪情缘”。
男女组合不是梅雪情缘又是什么?我心中暗笑,弯了唇角向场外望去。那日从街头随意拉来凑数的人终究缺席了,我甚至没记清他的名字。只见当时他额头绑了花带,看起来像一个武者,于是随口问了声,就这样凑了组合。但临开场时,他托人告知:生病了,起不来床,抱歉。抱歉……我该向谁抱歉呢?是临时拉来充数的人,还是此刻席上正襟危坐的他?孤单影只的我有意识地避让而过。
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姑娘,恭喜你入选副旗手啊。”原以为他会取笑我的落单,没想到却出言恭喜。我向他拱手,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向场上走去,自信满满。拿下奖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因为我自诩是努力和用心的人。
他说过,自己不会武功。可我看到他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将一对挑战者击溃得无话可说。我气得在台下喊:你是假的吧,吃药了吧?旁边有人推我:千真万确,就是主持大人。我佩服气愤交集。佩服他一身武艺。气愤的是,他骗我,戏弄于我。这人怎地如此可恶?我偷瞄了眼,又瞄一眼。和他四目相触时,颓然逃开。
这之后,我本打算过眼云烟皆作放下。可是放得下心,却放不下人。他一直在我眼前晃动。拉开门时,他站在院中,迎着晨光对我说:早安,今天太阳很好。月落后,他站在窗前对我说:睡了吗?晚安。我想视而不见,又觉得新鲜有趣;我想拒绝,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毕竟被人关心让人无以抗拒,于是,我习惯了和他早安、晚安。
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了。
与我相识后的二个月,他忽然不见了。我习惯了他的存在,现在又骤然失去。感觉很不自在,整夜地失眠。
这时正值年关,家家户户热闹非凡。只有我闭上门庭,冷如冰霜。特别想见他,听他敲敲窗子道一声:新年好。
那样迎春也会开花了。只是,并没有。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想找人问,只偶尔听到,知道些什么。遥远的大理,似乎有他难以放下的人。我的生活没有他来过的痕迹,只是变了的心情,再也无法回到原点。直到一个月后,他再次站在檐下。
当我拉开门时,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然后他紧紧地抱住我。
“别来无恙?”
一声耳语,如隔一世。
我以为,他来了就不会走了,可是我错了。他回来后,灵魂的一半却还在飘泊。偶尔我喊他,他恍然未觉。
直到伸手在他脸前晃晃,嘻嘻一笑。他才“哦”声,看向我的眼神遥远而迷离。曾经的早起、晚安如旧。
他的心渐渐沉稳,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心事、有什么隔阂横在彼此之间,让我无以为安。
有时,我生气了,就和他说,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可等他真的走了,或者自己气走半日。又忍不住回头拉他:喂,你真走了啊?我越来越忧郁,喜怒无常。半日寻他不着时,会生出闷气,恨怒交集。待他出现时,又因一句话而雨过天晴。情绪反复,无以宣泄。我想,或许他就是我的囚笼。
后来,我想了几个法子。或者让人扮了俊儿郎,整日为我送采摘的鲜花。又或者找了老师,学习如何与意中人交心。
几番努力,几番试探效果总是不太理想,他的反应也总归淡淡。是他本身如此,还是我多思多虑?惶然间,只觉茫然一片,不知如何为继。看着他时近时远,时隐时现的面庞,感觉心的距离,碰得见却抓不着。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向他道别了。临别前,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累了,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依然不知如何让你爱我。
他问我,爱是什么? 我说,相互依存,相互信念。一种习惯,一种依靠,一种你见我就笑的感觉。有晴有雨,却风雨无阻的勇气。当勇气消褪时,你能在我身边;当尘烟散尽时,你能记得我的音容笑貌。而你,可以吗?长久的沉默,终究是一声叹息。
梦醒时分,我在阑珊中回望,回望他的神情在烛火中明明灭灭。明时,我看到了余生依存的希望;灭时,我看到了无助的依存余生。一切因缘起,又因缘落下。最后,我伸出手想抓住微弱的余光,却始终让光从指缝流泄而过。
只剩月光孤照,空寂一片。
但愿花开时,月能圆,晴雨有时,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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