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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文风贴及轰雷贴(共搜集有27帖,此为第16帖)

(作者:顾千回;提交人:顾千回;提交时间:2014/3/3 23:15:49)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烟薰队文风贴:探春令【点名:满庭@蔻 】 Post By:2014-2-23 20:33:13

爱和勇敢,不在他方
  
  
  爱和勇敢,不在他方。
  你知道的,被火烧过才会出现凤凰,而不是凤凰的,注定被火烧过也不会变成凤凰。我注定是那个成不了凤凰的。
  过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许了一个愿望,愿有人能一直陪着我颠沛流离,一直到我发光的那一天。后来我告诉了你我的愿望,你嘲笑我说原来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会做白日梦了。
  
  直到今天我已然会有种错觉,总觉得你在明天后天会回到我身边,然后翘着嘴角抚着我的头,也许这个时候我回给你的只是一句你才傻呢,抑或是伸手打掉你放在我头上的手,你也会依旧翘着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从前总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傻,尤其是你笑着盯着我看的时候。
  一直觉得我们在彼此生命中的分量太重,有些情谊却怎的硬生生的说不出口。我总嘲笑你穿白色的衬衫,感慨你从来没换过的发型,吐槽你喝的咖啡。你偶尔也会回敬我如男孩子般粗壮的嗓音和神经,讥讽我总是幻想自己是个高贵美丽的公主,并祝我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爱我的那个白马王子。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其实早已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
  今年,我二十八岁,你二十八岁。
  
  
  一
  
  
  那一年的冬天好像很冷,那个冬天我妈很少带我出门,爸爸每天下班回来也只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带着我玩魔方,堆积木。我总喜欢把爸爸堆得很高的积木一块块拆开来,有时候从上面拆得着急了,就一下子把它弄倒。转魔方的时候,我也很缺乏耐心,现在我家还放着我小时候摔坏的魔方,有好几个。每次摔东西,我妈总是先冲过来对着我的屁股一顿教育,我爸就在一旁劝我妈别打了。所以直到现在我爸都会说,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遗传基因大部分来自你老妈,有崇尚暴力和毁坏美好事物的倾向。
  你家搬到我家隔壁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这时候魔方积木已经被我抛弃了,我开始趁着我妈买菜的时候拿着我爸给我的零用钱偷偷去小区门口的商店买炮仗,然后在我家那栋楼门前放。我爸曾一度把我当成儿子,可能就因为我喜欢的玩的没有一样是女孩子所喜欢的。
  后来想想那个时候好笨,竟然不跑去远一点的地方放,也不怕被别家的大人告密给我妈。
  几声爆竹之后,我看着你从你家门里探着头往外看,然后向我走过来。你穿着厚厚的棉袄,整个身体臃肿着,一晃一晃地。你愣愣地盯着我一步步晃过来,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这家伙是傻的。回想自己小时候真是幼稚,看到傻乎乎的人总觉得有点害怕。
  我把剩余的炮仗揣在口袋里,准备回家去了。你走到我面前,嗫喏着对我说能不能让我带着你放炮仗。我紧紧抓着口袋里的炮仗,对你说炮仗放完了,没有了。你有点失望,然后说那明天咱们一起放吧,你放的时候要叫我。我说好。你笑了,嘴角微微翘起来,脸上尽是喜悦的表情。你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伸向我,给你一块糖,跟你说好了,明天记得叫我啊。我伸手接过糖就走了。
  
  这一年,我七岁,你也七岁。
  二
  
  
  骄阳似火,你满头大汗的骑着单车带着我在树荫下穿过,阳光被繁茂的枝叶遮住,偶尔看到金光色的碎片穿过树叶散落下来,照在你黑的发亮的头发上,我叫着快点,再快点,要迟到了。你嘴里嘟囔着别吵了,还不是怪你磨磨蹭蹭的。然后一个劲用力蹬单车。
  后来到了学校,趁着你锁单车的时候我就冲向了教学楼,正在锁单车的你大叫着等等我。我瞥见一个神似班主任的人正在向我教室走去,我顾不得理你,一头扎进了教室。
  结果是我在上课铃打响之前跑进了教室,而你则被老师罚在走廊下站了一堂课。
  下课以后你气鼓鼓地回到座位上,然后就一直瞪着我。我有点心虚,总觉得不该扔下你一个人迟到,我却跑路了,太不讲义气。我用自己仅剩的五毛钱去买了瓶汽水给你,算是道歉。开始你还不理我,也不喝我买来的汽水,后来我说了一大堆好话,你才勉强不生我的气了。后来汽水被我喝了。你用手指点着我的头说,跟你做朋友,我活该被你气死。
  我不止一次说过你用手指头指指点点的时候特别像女孩子,每次你都出口反驳我除了性别以外,没有一点女孩子的特征。
  
  这一年,我十四岁,你十四岁。
  
  
  
  三
  
  
  走过学业沉重的高三,我如愿考上了自己梦想已久的大学,你也考上了你梦想已久的大学,我们各自的学校并不在一座城市,离得却并不远。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偶尔你也会来找我玩抑或我去你的学校玩,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大学的课程不如高中时那样紧张,翘课也成了家常便饭,辛苦这么多年小学初中高中,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大二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我。他长得很结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个子跟你一样高,足足有一米八。两个月之后,我跟他在一起了。那之后我就很少跟你联系了,你总说自己学习比较忙,而我则沉浸在热恋的激动中。后来这两年,我也只有放假回家的时候才会见到你,除了个子比原来高了点,别的都没怎么变。见面的时候开场白也大多是客套的寒暄,找女朋友没有,学业如何云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生疏了。
  
  转眼要毕业了,我跟男朋友分手了,我第一次尝到了失恋的滋味。我打电话给你,就是一直哭一直哭,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听筒里是你一直在安慰我,后来哭累了,也就不哭了,听着你一直在说我们以前的事情。有开心,有泪水,有误解,有释怀……听着听着,我忽然觉得那好像是别人的故事。原来这些年,我们都变了很多。
  
  后来我们也会经常联系,我也换了几个男朋友,你却始终单身,也许我是明白的,但是又没有勇气让自己明白。我说你眼光别放那么高,你也只是翘着嘴角盯着我不说话。
  每当你这种表情的时候,我总会在心里说,你这个傻子。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文风贴及轰雷贴(共搜集有27帖,此为第17帖)

(作者:顾千回;提交人:顾千回;提交时间:2014/3/3 23:16:24)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满庭芳队文风贴:月宫春【点名:修禊@寄】 Post By:2014-2-23 20:32:39


  十月,天已经转凉,没有盛夏时那么的燥热。王子余懒散地走在田间的路埂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走一边往回看,身后空荡荡的,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他们经常约会的那个芦苇荡前停下来,找了一块相对干净一点的地方躺了下来。无垠的天空在这一刻跃入眼底,那么的湛蓝与广阔,一群不知名的鸟结对飞过,划过一阵悦耳的鸣声。它们这是要去哪儿?是不是也不想在这穷山沟里呆着了?快二十年了,一直窝在这穷山沟里,哪天能够熬出头啊?应该走出去了,王子余吐掉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不能够让她一辈子跟他在这里过苦日子。王子余闭上眼睛,勾画着自己的宏伟蓝图与未来的幸福,想到美好处,嘴角不禁意的微微上翘,显然心情极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子余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发现身边还是没人,心里忽然有一些不安涌上来,往日这会她应该早在这儿等他了,今天怎么还没来?又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还没有来,他翻身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和灰尘,准备去她家找她。刚准备走,远远的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两条长长的辫子一甩一甩的,让王子余不安的心落了下来。看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的面前,王子余赶紧上前,用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在看到她眼睛微红的时候,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老虎?”那个叫老虎的女孩喘着粗气,刚一张口还没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继而扑在王子余的肩上失声痛哭起来。王子余心里着急,他不知道发了什么事,让一向清冷的老虎这么无措。他一边拍着老虎的后背,一边说:“不着急,老虎,有什么事慢慢说,天大的事不还有我吗?”老虎抽咽着擦干眼泪,王子余扶着她坐在了草地上。老虎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老虎,是王家庄王占玉家的三女儿,今年快十七了,长相敦厚,跟秀气不沾边,平时有些木讷,是家里好劳力,也是庄家地里的一把好手,手也巧,那一手绣活在十里八村也是出了名的。老虎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老虎是小名子,出生那会不像丫头,虎头虎脑的,就取了老虎这个名字。长大后,虽然也抗争过几次要改名字,只是老虎这个名字早已经深入人心了,自己起的学名王花很少有人叫,只有学堂里老师会叫。为此老虎苦恼了一阵子,也就不了了之了,似乎叫老虎也没什么不好。
  老虎大哥,王子超那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是这十里八村第一个走出去的人,那一年高考作文满分,以县第一名的成绩被北京政法大学录取,接到通知书那天,整个王范大队沸腾了,每一张纯朴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奔走相告。王家小院子每天都有前来祝贺的乡亲,老虎娘笑的整天都眯着眼睛,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儿子这么出息,这么给她长脸,怎么能够不高兴呢。要说还是老虎爹稳的住,自个儿躲在堂屋抽着旱烟偷乐。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心里那个美啊。可美完了又开始愁了,上学的钱还没个着落,家里也就够吃的,哪有余粮来卖?老虎爹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袋放脚边磕几下,收起烟袋别在腰间,拉平衣角,走出房门,他找两个堂弟看看,能不能筹到钱。
  老虎有两个堂叔,一个住在老虎家东边,一个住在老虎家西边。老虎爹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向西边走去。西边住的是二堂弟王占奎,家里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生活也不是很富裕,那年头,家家都五六个孩子,还有十多个。老虎爹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筹到钱,不管怎样,总得试试吧。
  刚走进院子,老虎爹就扬声叫道:“占奎,在家吗?”王占奎在屋里听到叫声,连忙撩起门帘走出来。“哎呀,是大哥啊,快屋里坐。”老虎爹嗯了一声,随着王占奎进了屋里。老虎爹找个凳子坐下,抬头看着王占奎:“占奎啊,大哥想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中不中?”王占奎忙说:“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子超这孩子出息,做叔叔的我高兴啊,孩子学费问题你也别愁了,我们几家凑凑还是供得起的,就是勒紧裤带,也不能耽误孩子上学。”老虎爹听王占奎这么说,眼睛有些湿润了,到底是自己兄弟啊。老虎爹有些哽咽道:“占奎啊,谢谢你了,以后这孩子要是出息了,让他好好孝敬你。”“那敢情好啊,子超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我也喜欢的紧啊。”王占奎心里也很乐呵。后来,真的应验了老虎爹的话,老虎大哥一直把王占奎和东边的小叔叔当自己爹一样的孝敬,甚至最后送终也是老虎大哥操办的。这些都是后话。老虎爹在大儿子毕业工作没多久就过去了,都没能享受到大儿子的孝敬,不能不算遗憾。
  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去了四年,老虎大哥顺利毕业了,本来可以出国的,考虑到家里的情况,最后留在了浙江海盐,在海盐呆了五六年,直到老虎爹过世后以,才以家里老母年迈为由申请调回老家A市。那天收到大哥的家书,老虎握着信从外面奔进院子:“娘,娘,大哥来信拉。”老虎娘听到叫声赶紧从房里出来。“快看看,看看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老虎拆开信件,一边看,一边说:“大哥说他的调动手续都办好了,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很快就回来了。对了,大哥说可能不能回到我们市里了,被别的市留下了。”“什么啊?不能回我们市了,那又隔多远啊?”老虎娘一听大儿子留别的市就急了。“娘,你别着急啊,大哥说不远,也就不到三百公里。半天时间就到了。”老虎看她娘着急,连忙解释。“哦,不远就好,不远就好啊。可怜你爹他不在了。”老虎娘听说不远心才落下,又想起老虎爹早早走了,眼泪就流了下来。母女俩又把信看一遍这才又将信折好收了起来。随后不久,老虎二哥三哥相继到大哥所在的城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大姐嫁人走了,二姐硬赖着给大哥家带孩子,也跟了去了,家里只剩下老虎娘和她妹妹小鸽子。由于大哥的接济,日子过的也没那么的艰难了。家里的地随着人口的减少,也少了许多,那一点的农活现在对老虎来说不够看的。现在老虎就琢磨着怎样开口跟她娘说她和王子余的事。王子余和老虎认识也是纯属偶然,在一次集市上认识的。
  老虎喜爱针线活,那天逢集市,老虎起了一个大早,拖起还在熟睡的妹妹小鸽子,准备去赶集。今天赶紧主要是想去看看花样,准备绣对枕头,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合巧的花布,扯些回来做衣服。老虎一边收拾一边催小鸽子抓紧洗脸吃饭。天刚擦亮,老虎就带着小鸽子出门了。从家里到集镇不到三十里,姐俩走到集镇天已经大亮。
  今天赶集的人比以往的多了不少,老虎紧紧拽着小鸽子,怕被挤丢了。老虎姐俩在集市转了两圈,最后在一个布摊前停了下来。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花布,比较了好一会,老虎指着一匹白底蓝碎花的布问:“老板,这匹布多少钱一尺?”卖布的老板抬头打量了一下老虎,然后开口道:“一块二一尺。”“这么贵啊?老板,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啊?”老虎一边跟卖布老板还价,一边拉紧小鸽子。“不还价的,姑娘,我这布都是好纱纺的,包你不掉色。”老虎摸着口袋里的硬币,不死心的又开口还价:“老板,你这沙好是不错,可你这布织工明显的不够精细,你看看,这里的线头,都没有收好。”那会钱还很值钱的,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多元,卖布老板有些奇犽地看着老虎:“没想到姑娘还懂纺织啊,那好吧,两毛去掉,一块钱,不能再少了。”“谢老板,给我扯五尺。”老虎一听,赶紧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老板。
  买完布老虎拉着妹妹继续逛,“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又甜又大的糖葫芦。”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边吆喝着,小鸽子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直嚷嚷:“三姐,三姐,我要吃那个,要吃那个嘛。”“那个卖糖葫芦的,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啊?”老虎将卖糖葫芦的喊过来。“一毛钱一串。”卖糖葫芦回答。“买三串。”老虎又掏出三毛钱给卖糖葫芦的,老虎接过一串,两个给妹妹小鸽子。姐俩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继续闲逛。转悠了半天,也没看到有合适的花样。老虎不死心的又转一圈,终于在街尾一个花样摊蹲下来,卖花样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老虎仔细地挑着花样,这些花样真不错,以前都没看到过,精致又好看,刚才要不是多走这么一段路,估计又错过了。
  “小姑娘,你这花样怎么卖的?”老虎出声问道。
  “一毛钱3张。”卖花样的回答。
  “一毛钱3张有些贵了,4张怎么样?我再买些你的绣线,怎么样?”卖花样的小姑娘低头计算一下,觉得能够做这个买卖,点了一下头。老虎仔细地挑选着花样,比较了老半天,挑出了12张花样。
  “小姑娘,你这绣线怎么卖的?”老虎一边在那一排排绣线中挑选一边问。
  “也给你一毛钱4小束吧,不能再还了。”卖花样小姑娘赶紧把话给说死了。
  “好吧,不还,也买12束,把这些包起来吧。”老虎没有再还价,伸手将挑好的绣线递给小姑娘。
  “给你,一共6毛钱。”小姑娘将包好的花样和绣线递给老虎,老虎接过东西,把口袋的钱都掏出来,一数,只有五毛钱了。又把别的口袋掏一遍,没有钱,完了,差一毛钱。“那个小姑娘,少一毛钱,你看能不能就五毛钱卖给我啊?”老虎有些尴尬地说。卖花样的小姑娘一听急了:“那怎么行,一毛钱呢,要不你少买几束绣线。”“我都挑了半天了,这些绣线都要用到的,不就一毛钱啊,要不下次集市我带给你?”“不行不行,一毛钱都够买五根油条了。下次,谁知道你下次还来不来啊?那就少买一毛钱花样。”卖花样小姑娘坚决不让步,出门时她娘可是交代了,不能低于这个价钱。“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做生意啊,不就一毛钱嘛,我都说了我下次集市带给你,你咋那么死心眼呢?”老虎有些急了,挑了半天了,放下哪个都不舍得。
  “这不是老虎吗,怎么了?”就在老虎艰难取舍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前村的王子余,认识,却不曾过多地接触过。“是你啊,我买花样和绣线的,少一毛钱。”老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这儿有。给你,小姑娘。”王子余掏出一毛钱递给了卖花样的小姑娘。“谢谢你啊,回头我把钱还你。”老虎道了谢,拉着妹妹就往回走。经过这件事,一来二去地,老虎和王子余熟络了起来,渐渐地越走越近。
  王子余也是王庄的,家住老虎家前一个村子,相隔的不是很远。王子余没什么兄弟姐妹,就一个人和瞎眼老母相依为命,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在知道老虎家里的情况后,王子余也曾想过要结束这段感情的,他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老虎嫁给自己,跟着自己过穷日子,自己于心不忍。怎奈老虎死心眼儿,认定了死活不同意分手,她说她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能够让日子过的好起来。或许,王子余就是爱上了老虎的认真,执着与憨厚。渐渐地,两人私定了终身,到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前两天老虎跟王子余说,她要跟她娘说,让娘找人去王子余家提亲。
  今天早晨起来,老虎见到她娘心情不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娘,我有对象了,人家想托人上门提亲了。”老虎怯怯地看着自己的娘。
  “什么?你有对象了?哪家的?”老虎娘一听,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
  “前村王子余。”“王子余,就那个瞎眼婆子的儿子?”
  “嗯。他人挺好的。”
  “不行,娘不同意,他家太穷了,何况还有一个瞎眼娘,你过去还不得伺候她啊,娘不能看你再过苦日子。”
  “娘,我不怕过苦日子,你就答应了吧。”
  “我不会答应的,你趁早歇了这心思,娘回头给你找一家好的。”
  “我不要,我就要跟王子余在一起,就要跟他在一起。”老虎说完掉头就跑。
  老虎没有想到娘会反对的这么坚决,流着泪向他们约定的地方一路狂奔。看来他们以后的路不好走啊。怎么办呢?想到这里,眼泪簌簌的流,希望王子余能够有办法啊。
  老虎窝在王子余的怀里,皱着苦巴巴的脸看着王子余。王子余回老虎一个安心的眼神,沉声道:“要不我去找婶子说说,求她答应我们的亲事。现在你娘在气头上,去不合适,等两天我去说。”“嗯,你要早点去啊,我怕迟了会生变。”老虎不放心地又追了一句。“放心吧,就这两天。”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好的事情,被那抬进院子里那猪头彻底打乱了。在村子里,猪头抬进门,这婚事就算是定下了。看着猪头,老虎头顿时炸了,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娘,你这到底再做什么,是我嫁人还是你嫁人啊?啊?怎么都不问问我你就收人家的猪头了啊?赶紧扔出去。”
  “问你,问你什么呀,问你嫁给那个穷小子?想都别想!”
  “告诉你,娘,我不会嫁的,你也想都别想。”
  “你个死丫头,你还反了不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啊?是不是?”
  “我没有,是你不可理喻,是你逼我的,娘。”
  “娘这都是为你好,娘给你找的这个家里殷实,娘希望你过的好。”
  “你怎么知道我过的好?娘,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怎么能过的好?有钱就能过的好吗?娘,你就答应我跟王子余的亲事吧。我们也会过的很好的,娘,求你了,娘……”老虎晃着她娘的胳膊不停地恳求着。
  “还是不行,有感情有什么用,都没吃的还谈什么感情,我跟你爹没那么多感情不也过一辈子啊?”老虎娘铁了心不同意,老虎也发狠了:“娘,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要嫁王子余,你赶紧把猪头退给人家,我死也不会嫁给别人的。
  这一次谈话老虎跟她娘是彻底的杠上了,谁也不肯让步,猪头没有退回,被老虎娘打理干净腌制了起来。老虎被她娘关在屋子里不许出去,老虎娘天天坐小院子里,哪也不去,就看着老虎。小鸽子看不过去,劝过几回,让她娘别逼的太狠,怎奈老虎娘是铁了心的不同意。开始老虎还吵嚷着要出去,后来渐渐地安静了。期间王子余也来了几次,都被老虎娘用扫帚轰了出去。那天王子余又上门,“婶子,求求您成全我和老虎吧,我和老虎是真心相爱的,我保证以后努力赚钱,让老虎过上好日子。”“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别跟我说这些虚的。”老虎娘毫不客气地回绝了王子余,“婶子,我给你跪下了,您老就答应了吧?”王子余扑通一下子跪在老虎娘面前。“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出去,跪这里也没有用,你走,你走啊,别碍我眼。”老虎娘抄起扫帚赶王子余出去。“娘,你这是干嘛那?”老虎娘回头一下,老虎正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原本红润健康的肤色,这会惨白惨白,眼睛凹陷,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老虎娘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还是她闺女吗?这些日子都是小鸽子端饭进去的,基本没动什么就又端了出来,老虎娘假装没看见,心里也气这死丫头的倔强。这会看到老虎这样,心里也一疼。
  “老虎,你怎么啦?没事吧?”老虎娘赶紧站起来,抚着老虎坐下。
  “娘,是女儿不孝,让你操心了。别这样对王子余,娘,都是女儿的错。”老虎握着她娘的手,转头看着王子余:“子余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以后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姑娘,是我没那个命陪你。”说完,老虎站起来,转身往屋里走去。“不要,老虎,我不要别人,我只想要你,你别走啊老虎。”王子余一听老虎说这样绝情的话,心刀割一般的疼,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老虎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王子余拽住老虎,将她抱在怀里:“老虎,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说有事咱们一起商量的吗?这会儿怎么就要丢下我了,啊?”“子余哥,你别问了,我没事。真的没事。你自己一定要保重。”老虎挣开王子余的怀抱,走进屋里阖上了门。“老虎…..”王子余大声地叫着老虎,只是,紧闭的门没有再开。“老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绝不会离开。”王子余说完扭头飞快地跑出了院子,只留老虎娘楞在了院子里。
  老虎在阖上门的那一瞬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顺着门滑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子余哥,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的身体估计是不行了,我又怎么能再拖累你呢。看到你难过,我比你还要伤心。我爱你,真的很想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呀。”过了好半天,老虎才平复自己的情绪,开了门,她要跟娘再说几句话。
  “娘,我有话要跟你说。”老虎娘正在那儿发怔呢,听到老虎叫她这才回过神来。
  “老虎,你没事吧?别吓唬娘啊。”老虎娘看着老虎虚脱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阻拦这门亲事了。
  “我没事,娘,你别担心,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老虎幽幽地说道。
  “傻丫头,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没机会啦,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听娘的话,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老虎娘一边说一边用手将老虎额前垂下的一绺头发顺道耳后。
  “女儿怕是没那个福分了,只希望娘跟小鸽子过的好,我也就安心了。”老虎平静地说着,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的正在绞痛。
  “你就有福相,怎么会没那个命呢?”老虎娘固执地说
  “娘,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不怨你,真的。如果我有什么,你也别难过……”听老虎这么说,老虎娘赶紧打断。
  “呸呸呸,不许瞎说,你不是好好的吗?做什么要这样咒自己?”
  “没有,娘,你要好好的。我看你还是跟大哥他们过吧,他们会照顾好你的,啊!我回屋再躺会去。”说完,老虎站起来,摇晃着走回屋子里。老虎娘呆呆地看着老虎的削瘦背影,心一酸,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而然,有些错,错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从那天以后,老虎就没再起来过,日渐消瘦,老虎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最终妥协。她同意老虎和王子余的亲事,只要老虎能好起来,可先生请了一个又一个,都摇头走了。老虎娘没办法,捎信给大儿子。大儿子派车将老虎接到市医院,经确证白血病晚期。听到这个消息,老虎娘大声痛哭,抱着老虎不放手,各种悔恨割裂着自己的心,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在医院里住了不到三个月,老虎离开了人间。
  在那个荒草丛生的坟茔地里,又添了座新坟。王子余跪在坟前,一身的哀伤与绝望,捧着两根乌黑的长辫子,这是老虎留下的唯一遗物。因为没有路费钱,王子余最终都没能见老虎最后一面,在听到老虎过去的那一瞬间,王子余觉得自己的心也死了,他想跟老虎一起去,可老虎不让。老虎娘告诉他,老虎最后的愿望是要他一定要好好的活,替她活。老虎,明天我就要走了,离开这里,我以为我会带你一起走的,你却扔下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个世界上,还给了我这样一个艰难的任务。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的,连同你的那一份。
  一阵风过,长长的茅草来回摆动,天空黑沉沉,四周静悄悄。王子余站起来,猛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文风贴及轰雷贴(共搜集有27帖,此为第18帖)

(作者:顾千回;提交人:顾千回;提交时间:2014/3/3 23:16:53)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满庭芳队文风贴:探春令【点名:修禊@出安】 Post By:2014-2-23 20:32:11


  “终于可以下班了,万恶的资本家”枫子低头一个人嘀咕,迅速地收拾着手边的文件。一连三天的加班,让他身心疲惫。恨不得一秒钟飞回到家,可以看见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东西,也不知道小东西有没有想他,反正他是已经想的坐立不安了。
  
  抄起包准备下楼,遇到了主任。
  “枫子,晚上陪我去参加个饭局。6点钟楼下见”
  “主任,我……”话还在喉咙,主任的身影却已经消失。望着墙上走的时快时慢的挂表,还要坐在这里等二十分钟,一时间有种想把包扔向挂表的冲动。刚转身,看到了菲儿乐开花的小脸蛋。
  “枫哥,咋的?舍不得丢我自己啊?不想你家妞妞啦?”菲儿心不在肝的玩笑着,接着
  又说“奔驰哥在楼下等我,我也撤了……”话音落了,人也没了。
  “今天还加班吗?几点到家?”没等主动给家里请假,老婆的电话就打来了,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听得出来,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
  “唔,是这样,我原本已经准备回家了,又被主任给截住了,不过我争取早点回家啊。妞妞这两天听话吗?”
  
  采取一贯策略,老婆一听到谁提及她的宝贝女儿,总是能喜形于色,这招是我经过长期考察得出的结论,所以想尽快扭转局面,就必须转移话题。期待的等着电话另一端的回答。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心里像是吃了隔夜的饺子般又酸又堵,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里没有任何目标。
  
  想着原本温柔体贴的老婆因为自己近期总是无休止的加班无暇顾及家里和孩子,把做家务和带孩子的重担都甩给她一个人,尽管我母亲偶尔也过去,由于两个人对照顾孩子的观念不一致,经常闹点小别扭,久而久之母亲也不愿意过来了。老婆是从开始抱怨和母亲不合拍,后来又抱怨母亲过来少。
  
  母亲看不惯她给孩子定时喂奶,在母亲眼里,孩子饿了就要吃,不忍心看孩子在那里嗷嗷叫,就急忙去冲奶粉,每每都被老婆以饮食要规律之类的大道理教育一番。为了给孩子穿衣服,两人也没少拌嘴,母亲总是怕孩子冻着,忍不住的抱怨老婆给孩子穿的少了,老婆就总是指责母亲给孩子穿太多,把孩子捂上火了。就这样,母亲看不惯就只好走开,时间一久,母亲就不愿意再来我家。
  
  前几天老婆还在给我讲,邻居嫂子经常和她一起在院子里带着孩子们玩耍,谈论的话题基本都是各自家里这点事,我婆婆如何如何,老公如何如何。羡慕人家只是白天带孩子,晚上就被婆婆抱走,可以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每次跟我讲起来时的表情都是一脸的向往和随之而来的失望与不满,觉得我妈不够体贴她。这矛盾是日益加深啊,想起来就头大发蒙。
  
  从老婆刚才的态度就知道,今晚回家后的政治课是肯定在所难免了,一想到加班这么多天,再想到家里,真是感到身心俱疲啊。
  
  看表差时间差不多到了,想着提前下楼等主任,疾奔公司正门的车场,安静的车场居然聚集了很多围观者,出什么状况了?莫非又是推销电磁炉的?没等走近人群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李主任,我强烈要求抱着孩子一起参加……”脑子“嗡”地一声,还好旁边的同事扶了一把,一时间大脑供血不足的我差一点晕倒。急忙挤进人群,伸手就拽老婆的袖子,给她使眼色:“有事儿回家再说,闹什么闹?”老婆见我过来,气焰更是高涨,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拉我干嘛?你不管我们娘俩,你要出去吃喝,我们就活该饿着等死吗?我就得找领导为我做主。”说着下巴扬的更高了。
  
  “孩子是第一位的,赶紧回家吧,改日我一定摆宴席慰劳弟妹。我说了,让枫子送你们回家。”主任转头冲着我:“枫子,还楞着干嘛?赶紧着,送弟妹和孩子回家,回去好好表现,弟妹和孩子照顾不好,我唯你是问。”
  
  “嗳….主任,您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老婆还不依不饶的追着出去十多米。
  这个疯女人,我上去抱过孩子径自向车场走去。
  “你什么态度啊?你还不高兴了,你给我站住!”扯着那个高音喇叭咆哮着。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你嘴是租来的吗?”枫子头也不回地甩给老婆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还骂人啊,看来我真得找你们主任好好说道说道。”
  “少说话会对你有损失吗?在家闹也就罢了,还跑单位来,你以为你自己形象有多好啊,不顾及自己也就算了,孩子呢?大老远的跟着你跑。”枫子越说气就越是不打一处来。
  
  
  
  
  
  
  未完。。。。。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文风贴及轰雷贴(共搜集有27帖,此为第19帖)

(作者:顾千回;提交人:顾千回;提交时间:2014/3/3 23:17:14)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修禊队文风贴:月宫春【点名:金叶子@刀尖】 Post By:2014-2-23 20:33:03


  海棠与芊芊走在一起,任何人都会觉得芊芊是姐姐海棠是妹妹,“活泼调皮的妹妹跟在大方稳重的姐姐身边”,这让海棠笑弯了眼,她搂着芊芊肩膀喊“姐姐”,逗得芊芊抿嘴一笑,她知道海棠爱逗,在一块玩的时候都由着她。逛街吃饭看艺展,日色薄下来,两人走进西餐厅。
  餐厅有音乐舞台,海棠望着舞台,调皮的神色一下变得媚眼如丝,芊芊失笑地拉她走到位子上,问她今晚是否又想去客串了。
  海棠眨眨眼,下午才做的美瞳流彩扑朔,嗯,去吧。停顿间又言,芊芊来看看吧。
  芊芊略一迟疑,海棠勾起嘴唇,芊芊,你绷的太紧了,要学会放肆,别管你家里那一套,来吧,晚上我给你当护花。看出对面女子神色松动,探过身从她包里掏出手机,翻出电话、拨号,又是调皮地,姐姐啊,你的每日功课,跟家里说一声吧。
  芊芊又一笑,电话接通,告诉家里人地点,让司机过来拿东西。然后招手找来餐厅经理,将今日的战利品大袋小袋交给他,请他到时转交小李司机,边说边写好了小纸条折进防水透明袋一起递给一直维持着绅士笑脸的男人。海棠神色游离地看着她说话动作,她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天之骄女,而她是绝然不同的,太阳下见到的只是她的皮囊,她的灵魂生长在黑暗中。
  
  
  入夜的海棠酒吧,气氛热烈,舞池中拥挤的人头在光影下沉浮。此时台上歌手一袭飘逸白衣,唱着四十年代的嗲歌玫瑰玫瑰我爱你,靡靡音色中荡来陈年的脂粉与雪花膏香味,混入节奏热烈的舞池,好似一幅奇异的西洋画。
  一曲既终,歌手从前台下来径自穿过潮涌的人群来到一张桌子前,桌子有一面矮玻璃高出十几公分,她在桌前脱下白色舞衣,只着黑色抹胸和红色热裤,令旁边一桌的人吹起口哨。芊芊无奈地看着她,示意她穿上,海棠撇撇嘴不乐意,这个熟悉的环境,滋养灵魂的地方,她的神态与之相嵌的丝丝入缝。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坐在芊芊旁边的男人,芊芊嘴角弯弯介绍,这是我大学的学长,李修竹,现在文学院讲席,这是我现在商硕的同学箫海棠,客串歌手。
  海棠伸出手笑着说,李教授过来护花啊。
  修竹也一笑,箫小姐才艺过人,文理兼修,幸会。
  海棠哈哈大笑,文学字说话都这么酸么?平日芊芊不会这么明显啊。
  芊芊从来不显山露水。海棠心下微一诧异,听不出李修竹这话是维护她还是嘲笑自己。
  
  
  十二点不到,海棠将芊芊两人送走后,继续投入下半场,歌未酣酒未尽,枉到酒吧来一趟。她喝起酒来很狂,不将一桌男人喝趴下绝不罢休。她在台上边唱歌边搜视酒桌上的猎物,注意她唱歌的人经常迷失在她狡黠得意的眼角,不知道那是她锁定目标后的兴奋。
  意尽阑珊,海棠披着外套回商院,走到门口转了一圈往西门而去,偶尔驶过的环卫车,在最清净的时间节点扬起一阵恶息,她踉跄几步,扶着墙根吐了又吐,最后吐出来是苦水,她觉得舒服多了,仰起头眯眼瞪高悬的月亮,像猫般轻轻翻上铁皮棚顶,熟门熟路一滑,又一股怪味扑鼻而来,她闷哼一声手捂鼻子窜出翻墙的好垫背——废品回收箱。咒骂一声,哪个缺德鬼垃圾乱扔到废品回收箱。
  
  
  又是腐败的一夜,回到宿舍洗漱后她坐在电脑前自嘲,手指不停键入符号,偶尔浏览网页点火抽烟,这是她的另一份谋生:写作。想着文学院出身的那对璧人,虽然他们没说是情侣,她看人不会出错的。出身好,正规军,她又是自嘲一笑,弹落烟灰,继续写,直到太阳晒进来,往床上一倒。朦胧中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警觉地喊芊芊。是我。芊芊轻轻地来到床前,替她拉上丝被。海棠嗯一声,翻身继续睡。再次醒来是肚子把她吵起,睁开眼看到芊芊坐在电脑前吃芒果慕丝,口水差点流出来,芊芊正好回过头,那边有一份,你起来吃。
  芊芊,刷牙的海棠咕噜咕噜地说,看了觉得怎样?她问的是新开笔的一篇小说。她的谋生与身世对芊芊说过,在这样的女孩子面前,她觉得安心可以放下。
  电脑前的芊芊沉默,海棠看去一眼,洗脸,护肤,走前伸手晃了晃。芊芊叹息一声,海棠,你这是半自传小说吧。
  海棠点了点头。
  先去吃那份热春卷或者榴莲饼,垫点盐再吃慕丝。芊芊推了推她,不急说看法,让她先填肚子。
  将自己的悲伤赤裸裸写出来,你会不会再痛一次?
  不会。轻描淡写的海棠。
  希望另一个海棠会有不同的新生。芊芊轻轻地说。海棠看着她,沉默,久久吐出一句,写出来其实我就放下了。
  原谅妈妈吗?
  又是久久的沉默。
  你妈妈是无辜的,爱情的祭奠品。
  那她就不该生下我。海棠平淡地说。私生女的身份,打碎了她整个青少年,感受不到家庭温暖与父母之爱,才令她走上了至今流浪的道路。她的内心有愤恨。这一句海棠没有对芊芊说,但她知道芊芊已从小说中看出了。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文风贴及轰雷贴(共搜集有27帖,此为第20帖)

(作者:顾千回;提交人:顾千回;提交时间:2014/3/3 23:17:43)

狼埔军校《鲜衣怒马》第一轮修禊队文风贴:探春令【点名:金叶子@刀头】 Post By:2014-2-23 20:32:52

家明与玫瑰

  
  家明第一次看到玫瑰时,她正坐在台阶上喝汽水,双脚前后摇晃,带着疲懒的神气,眼睛却晶亮,仿若宝石。
  
  只这一眼,家明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他一边欣喜着,在这茫茫人海中,终于遇上她了,一边又有禁不住的心酸泛上来,自己从此可会身不由主,患得患失。
  
  玫瑰很美,头发美,牙齿美,眼睛美,鼻子美,无一不美,就连脚指头也是美的。不止家明这样认为,环绕在她身边的一群毛头小子就能证明这一点。
  
  她也知道自己的美,习以为常那些觊觎的眼光,但这次有些不同,一样热烈而急切,却没有让人不舒服的占有欲。她与家明对视,嘴角浮起浅笑。
  
  “大叔,别挡在那边,过来坐。”玫瑰拍拍身边的位子。
  
  家明大玫瑰十二岁,整整一轮,那一年,玫瑰才十六岁。
  
  虽然十六岁,可已有不少追求者,有蜜蜂带刺采鲜花,也有苍蝇嗡嗡盯食美味,而家明呢?像个灰扑扑的大蛾子,貌不惊人,却有恒心。
  
  因此挨不少打,有次比较严重,喝醉的少年热血冲头,拿刀砍了他,恶狠狠丢下一句话:“以后再缠着玫瑰,小心你的狗命。”
  
  家明的家人气急,只得这么个宝贝儿子,品学兼优从不让父母操心,连最难过的青春期也只是足不出户,拼命读书做题,怎么大了大了,惹出这档子事,难道是命中劫数。
  
  也有对家明青睐的女孩子,煲汤提来问候,默默坐在一边,再默默看他喝光,不发一言走掉,反而教家明敬重。
  
  这世上千万人,爱也有千万种,安静而不打搅对方的爱,家明自问做不到,因此更加羡慕别人有这样的自持。
  
  直至出院,玫瑰也没来看望过家明,到某日见了,才轻描淡写一句:“缝了很多针吗?”
  
  玫瑰不爱他,甚至他在她心里没有一点地位。家明不是不悲哀的,而最悲哀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一点,仍然做不到自尊自重,不去靠近她。
  
  他试着规劝:“少与那些人来往,不是好人。”
  
  玫瑰笑着反问:“你如何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那还用说出来吗?污言秽语,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既不读书也不工作,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动不动就挥舞拳头,用暴力压制他人,获取为所欲为的快乐。
  家明只得说:“他们有纹身。”
  
  “哈,你看……”玫瑰拨开长发,洁白的颈项纹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好看吗?”
  
  “很好看。”
  
  玫瑰有自己的主张,并不听从别人,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她也是知道家明确确实实对她好,其他的男孩子讨好她,总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家明不是。
  
  家明爱她,虽然,她分不清是不是也是因为她长得美,但家明的爱没有侵略性,让她舒服,不介意和他交往。
  
  转眼过了好几年,家明父母开始催促他结婚生子,身边也有品貌相当的女人,但家明一直拒绝。
  
  父母都是开明的人,也有教养,说不出难听的话,倒是家明母亲气不过,丢了一句:“她要想进我们家的门,除非我死。”
  
  家明黯然,想要说玫瑰并不稀罕嫁给他,却说不出口。但命运时常教人哭笑不得,玫瑰终于来找他,仰着头,面色憔悴,神情却依然倔强。
  
  “我怀孕了。”
  
  家明不知如何答,这么些年,他连玫瑰的手都没有牵过。
  
  “家里人不允许我未婚生子,所以我来找你。”
  
  家明突然有点激动,甚至双手都开始颤抖。
  
  “嫁给我吧,玫瑰。”孩子的父亲是谁,去了哪里,他一句话也没有问。
  
  婚礼很豪华,原来玫瑰的家境竟如此好,家明的父母不知就里,以为要抱孙子,缓和了态度。对方有几分傲气,本来看不起家明的地位身份,但因着他是老实人才来接手这件事,带着补偿心理,倒也热络。
  
  玫瑰的肚子大了,人也安分起来,不再往外面跑。家明比她更紧张,诸事安排的十分妥当,婴儿用品一概俱全。
  
  “全部买的黄色,是男是女都用的合适。”
  
  “我希望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更好,长得像你,一定美貌。”
  
  玫瑰笑了,午后的阳光映照她的脸上,如此容光焕发,艳光四射,家明竟不敢直视,转过头去。
  
  她的话却是冰冷的,一字一句慢慢说:“宝宝是我一个人的。”
  
  他们婚后一直分房睡,不与老人住在一起,也少了询问,只不过家明母亲有时过来,看见书房一套寝具,讶异的问起,也只说有时看书夜了,不愿打搅玫瑰休息。
  
  宝宝出世那天,玫瑰疼了整整48个小时,最后没了力气,只是低声叫唤,呜呜地哭,像受伤的小兽。每次家明回忆这天,都忍不住叹息,这样经历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宝贝,说丢下也就轻易丢下了。
  
  玫瑰走了,正如她来一样,突如其来,没有预兆的。留下一张纸条,没头没脑写着:我跟他一起,没法带着宝宝,你帮我照顾她,以后我再来找你。
  
  宝宝的名字都还没来的急取,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飞蛾扑火般追逐,与他一样,只不过是条单行线,她在前,他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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