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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华/(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1帖)

(作者:;提交人:夜云寂;提交时间:2020/3/31 13:32:32)

【某医院过道】

宋城:封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封丽:宋城,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说吧,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宋城:实不相瞒,我患了病,肝癌晚期。

封丽:天!怎么回事?你看上去好好的啊,老同学,你不是开玩笑吧?

宋城: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么?长话短说,你到底是帮不帮?

封丽:……我主治妇科,你知道的呀。

宋城:我想上个保险,但必须经过医院体检,你们医院体检中心的孙大伟不是和你那啥……很熟?

封丽:……你还想通过体检上保险?这事不成,不成。

宋城:封丽,念在过去同学情份,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封丽:老同学,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说的未必管用,而且这事搞不好牵连很大的。

宋城:这你放心,我不办健康险,只办责任险,只需要通过普通的体检就可以,不需要做肝癌抗体测试。

封丽:好吧,我和大伟说说,但你别抱什么希望。只是,老同学,有病还是得早治。

宋城:我知道。封丽,你和大伟说的时候,别说我啥病,就说让他放宽松点就行。

封丽沉默无语。



【镜头四:江边茶楼】

宋城:边疆,我联系好了,可以去办体检,我上责任险,你帮我看看哪种。

边疆:我说哥们,这事你就算了吧,就算责任险,也一样要体检的,你这样的身体是不行的。

宋城:这你就别管了,我咨询过了,肝癌有一年到两年的潜伏期,这半年我保守治疗,下半年我再看情况,能不化疗就不化疗,这样你们也都不会太难做。

边疆:半年?你确定自己保守治疗可以支撑半年?

宋城:只能这样,要不然我哪来这么多手术费?

边疆:这样吧,责任险你这情况也不合适,不过,倒是有一种育英险,可以获得相等的赔率,体检那里却是最放松的。

宋城:啥是育英险?

边疆:条款很多,简单来说就是给你家小孩上的险种,每年交纳保费,投保人是你,为的是保障小孩以后的教育成才费用,这种险种不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但却是你唯一可能上的险种。

宋城:怎么说?

边疆:这种险种的好处是投保人投保期间发生意外或者重大疾病或身故也可以获得相应赔偿,但却得在固定的时间段,包括小孩小学毕业、大学毕业、就业,只在三个时间段才能拿到赔偿,被保险人与投保人都要通过体检,相对而言,投保人的体检要简单点。

宋城:那有啥用?我要的是手术的钱!

边疆:你傻呀?如果投保成功,你至少可以以此为由向亲友借钱啊,明摆着是可以获得保险金赔偿的。

宋城:……好吧,总比不能上的好。具体交多少?又能赔多少?

边疆:为了你,我也算是铤而走险了!你需要多少?我给你算。

宋城:五十万到一百万。

边疆:这么多。

宋城:你给我算吧,最大限度。

边疆:你家小孩今年是三岁是吧?我那天查了一下,育英险最高保额是六十万,现在你手头有首年的保险费不?要三万。

宋城:没有也得想办法弄来!

边疆:这保要上成得经过好几道关,体检那里你有把握吗?还有,你小子可不能坑我啊,最起码你要撑半年,到时别半年不到你就嗝屁了,你倒是一了百了,我可就麻烦了!

宋城沉默无语。


/顾风华/(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2帖)

(作者:;提交人:夏沫沫;提交时间:2020/4/30 22:33:32)

五月吧第416届风云『鬓边不是海棠红』第四轮武旦贴杀俞青QM(独立刺)(真身:顾风华)

丑爹


强子的爹没了,从二十层的脚手架上摔下来,当场就没了。

出殡那天凌晨,下着小雪,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得为爹担幡买水送终。一队人跟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薄雪,嘎吱嘎吱地响得乱糟糟,他觉得夜从来没这么漫长过。

家里没了男人不好过,过了一年,娘把另外一个男人领回了家。那男人小个子,塌鼻梁,大龅牙,细缝眼,一脸猥琐。强子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尽管娘拿着藤条在他面前抽得呼呼响,那声“爹”就是喊不出来。

强子上学了,开始不着家,天天逃课,不是上山掏鸟窝就是下水去捞鱼。强子娘整天唉声叹气,除了大声喝斥也没办法。那小男人不同,尽管强子跑得快,可他更快,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嘴里骂骂咧咧的,从村头追到村尾,逮着强子就抽。

可丑归丑,恶归恶,小男人挺勤快,屋里屋外忙个不停。家里有个好把式,日子慢慢好过起来。有时候小男人打完了人,会把大蒲扇往门后一藏,一转身,变戏法似的给他拿来一块麦芽糖,讨好地笑得眼睛都没了。

强子一点也不买帐。他恨那把大蒲扇,那天趁着丑爹不在,他偷偷把大蒲扇扔进灶膛里,看着亮堂堂的灶火,强子心里暗暗诅咒:“让你能!看你哪天不摔死!”

好日子过了没多久,强子娘因为突发性心脏病去世了。小男人哭了,趴在灵位前嚎哭,哭着哭着,忽然转身把强子抱在怀里,强子哎,以后就剩咱俩啦。

强子看着飘摇的烛火,挣扎了一下,小男人不大伟岸的怀里还挺温暖的,也就不动了。他抬起头,看见了小男人的下巴,还有上面的大龅牙,喉咙里含糊不清地蹦出两字:“丑爹。”

丑爹像是被电电了一下,一把松开强子,又重新抱上,还腾出手抹了一把脸,冲着灵位嚎:“他娘,强子喊我啦,你听听……”

强子开始争气,学习成绩蹭蹭往上飚,一口气念到了高三。为了给他挣学费,丑爹越来越忙,四处打短工。今年的麦子收成不好,眼瞅着快要过年,强子来年肯定要上大学的,丑爹琢磨着得挣点钱,现在四处搞房地产,丑爹以前做过泥水匠,尽管手受过伤,可架不住人工价钱好,就又重操旧业。

临走前,丑爹交待,面粉在缸里,钱在抽屉里,自己省着点花。然后换上一双旧解放鞋,那鞋强子早就让他扔了,都露趾头了,他就是舍不得,还穿着去下田。一边穿嘴里还念,还是穿这个好,实在。丑爹走出门口又回来,往包里摸出一包热乎的,往强子怀里一塞,这饼我还是不拿了,你吃,省点时间多看书。

丑爹本就瘦小的身板越发佝偻,强子心里不是滋味,想起以前的诅咒,每次在给娘烧香的时候他都会多加一句,娘,好好保佑他。

放榜那天,强子抱着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往家赶,还没到村口,就看见自家院里站满了人,他有点紧张,难道是丑爹回来了?再走近些,却发现很多人是不认识的。强子忽然有点慌,撒腿就往前跑。

等他冲进院子里,掰开人群,只见一个简易的单架上躺着个人,白布蒙在脸上,一动不动的,一双穿着解放鞋的脚露在外面,露着脚趾头。

强子眼前一黑,踉跄着扑过去,“爹!爹呀!……”




/顾风华/(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3帖)

(作者:;提交人:夏沫沫;提交时间:2020/4/30 22:33:32)

五月吧第416届风云『鬓边不是海棠红』第五轮武旦贴杀腊月红QM(独立刺)(真身:顾风华)

金平伯



金平伯是个倔老头,平时寡言少语的,有事起来却是个厉害人物。在金坪村,惹谁都好就是别惹他。

有一回,某个淘气孩子砸死了他家刚孵出来的小鸡,老头儿气得,拿着榔头从村头追到村尾,一路骂骂咧咧,连村委会出来调解都没用。家长出来说要给他赔钱,老头儿牛眼一瞪:我养的鸡,你们赔不起!

还有一回,不知谁把鸭子赶进了他家的田,刚种下的稻子被踩了个东倒西歪。这回更好看,老头儿穿着长年不变的褂子,露出一身黝黑松驰的老人皮,支张长凳,还倒上一盅小酒,端足架势,坐在人家门口骂了整整三天。

那次金平伯明显喝得有点高了,红黑的脸跟包公似的,直把人家骂得不敢出门。

金平伯不好惹,人人共知。随着时间长了,特别的事也变得平常。人们发现,金平伯再凶再恶,只要别动他养的牲畜,更别去动他种的地,其他别的都好说,比方说他可以很大方地借人粮食,且一直不催还。

邻里间互相借点什么或者帮点什么忙是常有的事。特别是收稻子的时候,金平伯一天到晚都呆在田里,自家忙完就去别家帮忙,不亦乐呼。人家喊他歇,他抹把汗,乐呵呵地说:

我不累,对着稻田,看着谷子,我高兴!


金平伯家里的人都出去了,家里只剩他留守。他有一手好技术,无论是养牲畜还是种地,都是顶好的,同样一亩三分地,他家打出来的粮食总是会比人家多上好几担。

金坪村的粮食是顶出名的,“金坪”由此而名。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地理位置优越,受天地灵气滋养,种出来的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每到粮食收获的季节,一眼看去,金黄的稻子像厚厚的巨幅金毯,在山脚下蔓延铺展,很是壮观。

自古以来,金坪村交通不便,粮食年年丰收也架不住闭塞贫困,年轻人都耐不住出去了,只余老幼留守,少有外人来。

只是最近,来金坪村的人越来越多。有当干部的,还有当记者的。据说上面铁了心要建高铁,打算在山上打个隧道,贯村而过,再从另一侧的山中隧道穿过去。

消息传来,村里很快就沸腾了。有的在暗自琢磨,有的欢呼雀跃。要建高铁就要征地,就会有国家补偿。而且按照规划,金坪村将会整村迁移,上面给盖好房子,还会给一笔可观的安置费,全村人还是会住在一起,只是不再补偿土地——那代表啥?代表着从此可以洗脚上田,从此不再当农民!

换一种活法,这可是大事,可不再补偿土地以后靠什么过活?村民们想着各自的心事。过没多久,上面办事效率挺快,一群人指挥着村委会,把金坪村各家各户名下的山地一一造册,只等着补偿政策一下来就给大家发钱。

有钱发就好说,以后怎样且走一步看一步。金坪村开始喜庆起来,谁都无心打理田地了——地都要被征了,谁还去种呀?谁都不傻。

就唯独有一个傻子。


(接受春杏同学的批评,把一个故事扩散开来写)




/顾风华/(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4帖)

(作者:;提交人:夏沫沫;提交时间:2020/4/30 22:33:32)

五月吧第416届风云『鬓边不是海棠红』第六轮武旦贴杀安贝勒QM(独立刺)(真身:顾风华)

2.

就唯独有一个傻子。金平伯家的地不仅一直种着,还两季不落。

他家的田地位于东面,阳光充足,在梯田的中上部。清明前,刚化霜不久,金平伯还和往常一样泡好了谷种,趁着一场春雨,育了两小茬稻秧。

这是金坪村有史以来最悠闲的春耕,人们都在吃茶打牌,没事四处走走,走到哪儿就把话题带到哪儿,就着这些话题闲唠,如此叨上小半天,再晃悠悠回家。

只有金平伯一如既往地忙着。四周的田都荒废了,他的田可没荒,那块拾掇得整整齐齐的绿色稻田被大片灰黄的荒田簇拥着,阳光从树叶间透过来,把干涸的土块照得愈发清晰,风吹得愈发肆无忌惮,只有那撮绿,如绿色的皇冠一般,稳稳地戴在那里。

人们偶尔经过,远远看着,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心里有点软,鼻子有点酸。


都知道金平伯不好惹,有人硬着头皮登了他家的门。话没两句便被赶了出去。老头儿把门一关,人影都不见,大嗓门却传得老远:“滚滚滚!看你们敢动我的地,我上城告你们去!”

话是这样说,可政策这档子事儿,又能上哪儿告去?大半年过去了,征地的事基本尘埃落定。有的人甚至开始收拾自家院子,该打包的打包,该扔的扔,榔头、竹箩扔得遍地都是。

人们脸上带笑,走路都带着风似的,言语间都在憧憬着日后城里的光景,目光雀跃,仿若奔向新生的蝶。

而背景处,那昔日生机勃勃的田野,如今却满目疮痍,大块大块的泥土裸露,田埂杂草丛生,昔日的“金坪”不剩丝毫光景。偶尔有人经过,目光都不怎么停留,只有那些幼小的孩子,他们还照常去田里玩耍——相比山地而言,梯田更像是天然的游乐场,可以上窜下跳,偶尔兴起,更方便就地打滚。


金平伯的那块绿秧被移栽到田里,如今已经长成了青黄相接的稻子,结出了沉甸甸的稻穗。

即便将要分别,可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收获,人们还是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不知为何,今年从没有谁家的鸭子闯入这块稻田,没有哪个淘气孩子踩坏一棵稻子,就连那些不通人事的鸟儿,从林间疾掠而来,竟也不似往日般在田间找寻食物,只在田边上空打转,低鸣着一声又一声,再低旋而去。

金平伯仍然如往常一般在田间忙活。人们路过,偶尔也会默默脱下鞋子走过来,帮忙除点草、捉点虫什么的,这个时节,鸟儿可以赶,大型一点的虫还是要靠捉的。

稻穗越来越沉,压弯了稻子的腰。金平伯坐在埂间的土疙瘩上,怀抱着一管黑黄的竹烟筒,摸了块饭团放嘴里嚼着,不时“叭、叭”抽上几口。

看老人身上的褂子都湿透了,浑浊的眼也不似往日光亮。有人说:“金平伯哎,您真是……能吃苦!”

是啊,能吃苦,可又能顶啥用呢?“您这是何苦?一把年纪了,早点出去享清福不好?”

金平伯没吭声,只从嘴里吐出一串又一串灰白的烟雾。



/顾风华/(共搜集有11帖,此为第5帖)

(作者:;提交人:夏沫沫;提交时间:2020/4/30 22:33:32)

五月吧第416届风云『鬓边不是海棠红』第六轮武旦贴杀郑小宝QM(独立刺)(真身:顾风华)

3.

天气越来越热,村里一天也比一天热闹。人们喜气洋洋,只村委在发愁。

金平伯的地虽然早已登记好,但谁也不敢真去动。为此,村委开过好几次会研究,连上面的领导都来过问了,先后几次敲门,无一例外都被金平伯赶了出去。

时间不等人。那天,有大型的施工器械开进了村,把地面压得轰隆隆响。人们纷纷跑出家门,围在村口指指点点。接着又很多车开了进来,走下来好些衣冠楚楚的城里人。

村委也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开工仪式要搞的,鞭炮要放的,热热闹闹,有个满面红光的人走在前面,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发表下来,人们的手掌都拍红了。

小孩放学归来,钻入人群,伸手拿走桌上的水果,又一溜烟跑远。

热闹一直持续过晌午。夕阳西下,人群散去,热闹散去,只留下现场一地鞭炮落红,还有路旁的大铲车,一层薄露覆上去,触手冰凉冰凉的。

山里就是这样,白天可以吃冰棍,晚上还要盖棉被,温差大得很。


临近天黑,金平伯又来到了自家田里。稻子马上就要成熟了,再过些天就可以收割,那块不大不小的田如今已变得厚重起来,暮色下泛着沉着的光。

他走进田里,一串一串抚过稻穗,目光慈爱,仿佛眼前是他的孩子。


开工仪式后,现场还没有正式施工。村干部们看着天天都守着田地的金平伯,急得不行,生怕老头子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这年头因征地引发的事件还少么?人们不敢想像,爱田地如命的金平伯,面对着铲车辗过他的土地,会引发怎样的冲动。

村干部们硬着头皮,轮番上阵,分两拨人,一拨在他家等着,一拨在他的田里等着。话也不用多说,道理早就讲完。现在只等着老头儿点头,放手,然后乖乖搬走。

金平伯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开始还会大声喝斥,后来直接变哑巴了,除了几声咳嗽,抽几口黄烟,听不见他任何声响,只是呆在田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什么也不做,就坐在那里发呆。村干部们苦着脸,度日如年。

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在每个人的身后,都拉出一条忽长忽短的影子。


该来的始终会来。铲车辗过处,田野新出一道又一道新添的伤口。

要离家的人们,手里拿着行李,远远地站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前阵子,他们已经去看过那座专门为他们盖的新房子。安置房不远,就在几公里外的城郊,宽敞明亮,还带装修的。那天房子抽签会上,人们都到自己抽中的房子去瞧了,都很满意。

现场抽签很公平,就算是抽剩下的,也不是挑剩下的。那天,村干部拿着抽中的条条和房钥匙,再一次来到金平伯家里。

这回,老头儿没再把人往外赶,只是看也不看那钥匙一眼。

村干部尴尬地搓着手,半天才蹦出一句:“金平伯,你看,村里的人都搬走了,你看?……”

老头儿“叭、叭”地抽着竹烟筒,仍然不说话。村干部没法子,只好把房钥匙留下,“道理您都懂,也别为难我们,房钥匙我给你搁这了,最多三天,咱就搬吧啊!”

人都走了。金平伯干脆把铺盖一卷,搬到田边去,他早就在那里搭了个木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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