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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届群杀『江湖有你』第四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1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2 19:38:43)

[4-01]神龙八臂诈取秘笈剑雨冰封憾入深渊(贴杀杌星) 作者:[寒]路品青2008-5-27 22:22:55

[4-02]就是要杀你(贴杀听雨书生) 作者:[寒]风远2008-5-28 8:44:09]本帖为路品青举免战牌

[4-03]青城乱(贴杀苍遒客)作者:[寒]秋水心2008-5-28 8:46:52本帖为秋水心举免战牌(本帖不参与精华评选)
[4-04]美人瓷(贴杀慕容易)作者:[寒]琴妆2008-5-28 9:12:54
[4-05]大结局(帖杀钱三钱)作者:[寒]慕容易2008-5-28 9:38:58
[4-06]剑雨冰封(贴杀曲昊天)作者:[寒]左爻2008-5-28 9:43:23本帖请左爻喝千年人参汤-------------精华
[4-07]山有木樨(贴杀秋水心)作者:[寒]钱三钱2008-5-28 9:47:30(本帖不参与精华评选)


************************以上參與精華評選****************************




第一届群杀『江湖有你』第四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2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2 19:40:16)

[4-01]神龙八臂诈取秘笈 剑雨冰封憾入深渊 [寒]路品青

  
  顾静初含泪辞别老仆顾恩,怀揣《剑雨冰封》秘笈,只身踏入江湖。按照老仆顾恩吩咐,找御风门慕容琼兑现婚诺,并秘寻一个叫听雨书生的江湖隐侠,破译《剑雨冰封》密码。《剑雨冰封》乃旷世奇学,据传习得此技者可鼎足武林,独霸江湖。临行之时,顾恩再三交待,在未见到听雨书生前,千万不能以书示人,以防被江湖宵小窥视。
  三月,江南已是春暖花开,柳絮纷飞,漠北依然百草凋碧,寒气袭人。顾静初身穿圆领窄袖紧身左衽长袍,束革带,佩腰刀,足蹬薄底快鞋,头顶毡帽,一幅契丹人打扮。顾静初策马徐行,不日已抵燕门关外,正思忖何处找一镇甸换下契丹衣饰,便宜行事。正思索间,乍见许多契丹流民亡命狂奔,后边尘土飞扬,一群宋兵打马追袭,呼啸而来,跑的慢的已做宋兵刀头之鬼。顾静初自幼生长在契丹人居住的荒蛮之地,虽常听老仆顾恩提起宋人和契丹水火不容,边关时常发生宋兵抢掠契丹人,契丹人侵入宋境烧杀抢夺之事,但几曾见过这种阵势,忙提马缰侧让路边。因他契丹人打扮,骑一匹健马,旋即被宋兵几骑铁蹄围困,不容顾静初言语,分枪便刺。顾静初提一口真气,左掌贴于马脊,身体悬空倒垂,就在一刺一闪之间,一枚腰刀已握在右手,身势未变急速旋转一周,挡去来枪。几骑宋兵乃平庸之辈,怎是顾静初对手,眼见强攻不下,采取围而不歼之势。但见一头领模样的人手撮口中,一声唿哨,不时,追赶契丹人的宋兵赶来。也是强将难抵四手,顾静初渐感体力不支,刀走虚势,引得宋兵急闪,顾静初看得准确,拔马狂奔。“不要让这小子跑了。”宋兵头领带头直追。
  顾静初慌不择路,不知已过雁门关。后面宋兵穷追不舍,狂奔一阵,已进入幽谷之中,眼前现一绝壁,再看身下又一断谷,谷中套谷,在雄塞天下的雁门关确属罕见,后面有人大喊:“契丹狗已进入断谷之中,这是死地,他跑不掉了,兄弟们并肩子上呀!”听得喊叫,方知此谷名曰“断谷”,并知此谷前边并无出路可遁。顾静初想自幼父母双亡,被老仆顾恩含辛茹苦养成,此次受命奔赴江湖,实乃身负要事,岂料未进中原,一事未达,竟遭此却难,念及此,不由悲从中来。眼见追兵将近,也是起了拚死之心,拨转马头向宋兵扑去。正在此即,忽听一声断喝:“多人欺负一人算什么本事,小兄弟莫怕,我来救你。”只见一灰一红两条人影截住宋兵马头,刹时缠在一处。这两人身手矫健,穿梭于宋兵之间,手中之如游龙出海,单刺脉门。斜地里飞出两个扎手的角儿,宋兵大乱,眼见不敌,唿哨一声离去。
  顾静初赶上前来,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承蒙两位侠士相救,顾静初这厢有礼了。不知两位侠士高姓大名,好使顾某有生之年衔草相报。”也是他初涉江湖,不知其险恶,因此招惹一段事非来。
  但听咯咯一声娇笑,红衣女扭动柳腰已至顾静初跟前,柔语道:“瞧这位小兄弟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好一表人材!”
  这时候灰衣人已是走近前来,嗔道:“初次谋面,怎的和小兄弟开如此玩笑!”红衣女不再言语,灰衣人接道:“鄙人姓金,单字鋈,江湖人称八臂神龙,这是贱内芺芙。不知顾兄弟何故遭宋兵追杀?”
  顾静初叹口气道:“实不瞒两位恩人,我也正为此事纳闷。”
  八臂神龙金鋈轻叹一声,问道:“看顾兄弟也是汉人名姓,何故契丹人装扮?”
  顾静初生性敦厚,为人诚实,何况金鋈夫妇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把老仆顾恩如何恩养自己,如何到中原寻亲,如此这般实言告之,单略去秘寻听雨书生一节。一听顾静初前往中原御风门兑现婚诺,再联系到顾静初姓氏,八臂神龙金鋈不由心中暗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金鋈夫妇一使眼色,便有了下一步打算。这芺芙深谙保养之道,虽处中年,看上去仅双十光景。
  芺芙趋向前来道:“小兄弟既然姓顾,可晓得顾容顾大侠?”
  顾静初见提到父亲名讳,不由心生悲凄,虽有疑虑,但想到父亲已离世多年,实言告之亦无妨,便道:“正是家父。”
  “这么说,你便是我那可怜的侄儿静初了。”说罢,芺芙掩面泪垂。“自从我那哥嫂离世之后,这几年我走遍三山五岳、镇甸陋村寻你,天可怜见,终在今日让我们姑侄相见。”
  顾静初一时怔住,并未听老仆顾恩提及过此事。芺芙哭得愈发哀凄,中间顿了一顿,说出一番话来。
  “孩子,姑母原名叫顾燕,先父母膝下一子两女,一子你父亲顾容,二女是你大姑母顾袆和我,说来也是家丑,但今天我已顾不得这些了。”
  芺芙好象在回忆前尘往事。
  “我九岁那年,你父已年过双十,那一年父母双亡,你父和大姑母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到十四岁,并教我读书识字,习以轻功剑道。也是姑母少年气盛,再者也是对江湖心存好奇,私自离家出走。在江湖游荡半年时间,闯出红衣女罗刹名头。一次偶然机会,听说御风门和流云堂对决华山之颠,便只身前往以观究竟,岂知被御风门和流云堂双方误会,差点要了姑母的命。身处危机时刻,一少年挺身而出,用诡谲的招式救得我命,这个少年就是八臂神龙金鋈。”芺芙说着向八臂神龙金鋈望了一眼。八臂神龙金鋈心领神会,接道:
  “你姑母被我救下后已是心灰意懒,我便随她遍游名山大川,孤男寡女长期厮守,况我对你姑母心仪已久,儿女情长,有了云雨之事,又结下珠胎。本打算到你家说项并下聘礼,这时候江湖传言你父已将顾燕许配洛阳钱家。顾燕感到无颜再见家兄,我们便更名卖姓,找了一处峡谷隐居,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芺芙道:“又过了几年,惊闻大嫂大哥相继谢世,姑母痛哭几宿,便再入江湖,知你尚存世间,便到处打探你的消息。”说罢,从身上摸出一物,原是一只玉辟邪。“孩子,这玉辟邪乃岭南大侠赠于先父之物,本为三只,先父在其背面刻一“顾”字之后,分别给予我们。你若识得此物,便知姑母所言不虚。”
  顾静初见玉辟邪背刻“顾”字模样,和身披之物相同,知眼前之女所言非虚,哽咽道:“静初不知姑母姑丈驾到,万望恕罪则个。”言毕和芺芙两人抱头痛哭。
  芺芙扶起顾静初,知已到火候,轻拭一把泪道:“初儿,祖传秘笈是否带在身上?”
  顾静初深陷于初识亲人的喜幸之中,也是一时失聪,忘记老仆顾恩之言。“姑母,正在初儿身上。”
  八臂神龙金鋈夫妇心头一喜,但仍不露声色。顾静初从紧身长袍内取出《剑雨冰封》道:“姑母请看。”
  八臂神龙已做好准备,秘笈一旦到手,立即痛下杀手。但见芺芙手刚伸出,一团黑影从十步之遥突地振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秘笈。八臂神龙此时正以十成功力向顾静初推去,顾静初不及抵防,整个身子向悬崖下坠去。与此同时,一枚寒光疾射黑影,那团黑影在空中闷叫一声,竟自跌向峭壁。
  那团黑影正是杌星,奉九城城主段在即之命,暗中监视顾静初主仆,并尾随至此。原想到荒无人烟之地结果顾静初之命,抢夺秘笈,不料半路上杀出八臂神龙夫妇,使计划破产,眼见得芺芙骗取秘笈成功,心内一急出身抢夺,岂料丧命断谷。发暗器之人乃路品清,近日路家堡第十二代掌门路霆钧得知顾容后嗣藏匿于契丹国,便密派其子路品清深入契丹打探《剑雨冰封》消息,谁知迷路断谷之中,正欲从原路返回,忽见一队宋兵正在穷追顾静初,忙隐下身形,直到后来探听到《剑雨冰封》的消息,本想据为已有,但念及八臂神龙在江湖上的名头,心存顾虑,恰在此时杌星施展绝顶轻功掠得秘笈,不由一惊,这才掷出暗器以阻其势,谁知坠入绝壁。
  本贴贴杀杌星


第一届群杀『江湖有你』第四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3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2 19:41:05)

[4-02]就是要杀你 [寒]风远

起凤台。千笑松的地盘。

五月二十三

钱三钱如往常一样迈进了起凤台,城里的大酒楼很多,但钱三钱每次都来这里。如同每次都和女儿红一样,当一件事情反复的做的久了,就形成了一种习惯。

钱三钱真的很有钱,江湖上,他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敢排第一。同样的,钱三钱和大多数有钱人一样,很会享受,住的是最好的雅间,身边是最红的姑娘,酒楼的掌柜亲自伺候着。

点着的檀香就这样一丝丝的燃着,钱三钱一口一口的品着酒,玩着女人。

一楼传出一阵笑声,钱三钱眼皮似乎动了动,楼下一个书生失魂落魄的晃了进来,和这里其他的客人一样,钱三钱也知道他,一个穷书生,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只知道他年年考试都落第。也许,他和传说中的听雨书生差不多,他想。今天,好像又是放榜的日子。

钱三钱自然不会花太多心思在一个穷书生身上,但奇怪的是他似乎也没把心思花在酒和漂亮的女人身上。他好整以暇的样子越发让人觉得他有心事。一对微眯的眼睛时不时瞟向窗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窗外,雨渐渐的小了些,行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一个身影随着人流钻进了钱三钱的视线。

青衣斗笠剑

钱三钱的瞳孔不由得缩了一缩。双眼立刻炯炯有神。青衣人像是有感应似的,蓦地停步,微微抬了抬头,竟径直朝起凤台走了过来。

“我等你很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会来的。”半刻钟后钱三钱如是说,青衣人现在就坐在他的对面。钱三钱好像平静了许多,语气淡淡的。

“既然这样,那就把命交出来吧。”青衣人的嗓子似乎梗这什么东西,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冷意。看来他和钱三钱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了。钱三钱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许久,他转过身沉声缓缓地道:“起凤台里不准杀人,这你该知道。”

顿了顿,他忽然回过头来问道:“你知道起凤台是谁开的吗?”

青衣人:“你。”

钱三钱叹了口气:“明明是千笑松,怎么变成我了?”

青衣人笑了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千笑松背后便是你,而你,千万莫要以为幕后老板好做。”

钱三钱也笑了笑:“我早知道千笑松会请杀手来杀我。但你不应该一个人来的,一个人太自信,很容易丢掉性命。”

青衣人这次笑意更深了。

钱三钱拍了拍手,雅间的门突然自动就关上了。掌柜的不再像是掌柜,漂亮的女人也站了起来。这一动。不知不觉中,三个人就这样对青衣人形成一种合围的姿态。

钱三钱笑得比青衣人更愉快:“起凤台是我的,始终都是。”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青衣人还是没有说话,缓缓地起身,也拍了拍手。

钱三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里有了冷意。

动手的前一刻,青衣人突然吐出了几个冷冰冰的字。

“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字。风远。御风门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次,其实我们来了许多人。”

没有人知道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大街小巷最近都传着这样一个话题。

钱三钱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五月二十三。

从此,千笑松成了起凤台名副其实的老板。


本贴贴杀听雨书生

本杀帖为路品青举一个免战牌



第一届群杀『江湖有你』第四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4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2 19:42:07)

[4-03]青城乱 [寒]秋水心

青城乱
  1、
江湖,好像永远都不会风平浪静。
三月内,江湖上突然崛起了一大神秘门派青城派,专门趁正派人士不备下手伏击,手段狠辣,数月间,已有不少小门派惨遭灭门。且江湖上还盛传,这一帮派的盟主竟然是苍遒客--久已绝迹江湖不知死活的邪教高手。想当初,苍遒客遭正派绝顶高手数人围攻,众人不停撕杀,最终在茫茫戈壁上消失了踪迹。不想这次这个老鬼突然出现,再掀血雨腥风。
  
  消息传到御风门,御风门大厅中,江湖豪杰齐聚,门主席问津端坐正中,旁边是御风院的六位师兄。
  
  “门主,今日大家聚在一起,一定要商量出个解决的办法,我们不能让邪教就这样子的骑在了头上。”
  
  “想来这次邪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翻起大浪,只靠一个苍遒客是不大可能,况且我们只是听闻传言,对邪教的具体情况实在是一无所知。”
  
  席问津神色严峻的点了点头。道,“嗯,这件事情,我们当要从长记议。唯今之计就是先广布消息,让各路英雄严加戒备,以防邪教再趁机下手。”  
“眉儿,听消息道,雾风谷邪教猖獗,你替为师去那里查访一下。”
那弟子司徒眉恭身领命,又谨慎回道,“师父,当初的雾风谷一战,你可还记得?”
席问津吃惊道,“当日雾风谷,只有你一人生还,难道那魔头路双飞还活着?”
  2、
五年之后,司徒眉还是能清楚记起雾风谷的那阵杀伐。
司徒眉记得,当初,路双飞单手横抱着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就那样孤独矗立着,背对着雾风谷的万丈深渊, 凄艳的颜色流淌在剑刃上,一滴一滴,红过了枫火。
“路双飞,这里是雾风谷,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又如何?”路双飞面寒如水,“你们枉称正道翘楚,今日竟做出这等群起而攻的事情,哈哈,不怕将来传到江湖上,再无颜面立足么?”
  
  身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不过片刻之后,领头的人大声叫道:“对待你这种邪教中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如今路家堡老鬼已死,只剩下这个小鬼,各位,莫要放虎归山,路双飞这人,我们正道要得而诛之。”
  
  “哈哈哈哈,我是邪教,我是邪教……”路双飞声音有些凄厉、愤慨。
  
  “那么秋水心又有何错,她不会武功,你们却要将她杀死。”山风骤然有些大了,吹得路双飞的蓝衣衣袂飘扬,他低头痴痴的盯着怀中的女子,声音绝望中有些哽咽,仿佛已经忘了身处险地,而显然身前的众人对他却颇为忌惮,没有一个贸然冲上来。
    
  “各位,我们一起上,今日一定要和他绝一死战,攻他怀里的女人,虽然那女人死了,我看这小鬼一定也舍不得让她的尸身挨刀。”这边一老者突然言道
一抹凄美的笑容突然开在路双飞俊秀的脸上,那笑容像秋叶一样肃杀,惊艳,片刻凋零。“心儿,别怕,你看我怎么杀光他们,为你报仇。”
  冷,透骨寒。
  
  突然间,剑光飞舞,带着晚秋枫叶的颜色,掠过惊骇的眼,剑气狂啸而过,带着惨厉的叫声。路双飞清亮的眼睛骤然间变成血红,映着山谷天地间凄艳的光彩。一切的刀光剑影都在那抹凄艳的红色中席卷而去,留下的是天地间深深的哀伤。司徒眉低头望到了路双飞的剑,水光潋宴的剑身,透过罗衣,抵着胸膛。
  “路双飞,是我技不如人,你动手吧。”
“咦?心儿!不,不是的,不是她。”路双飞盯着眼前这张像极了心儿的面孔,一声长叹,“死了,她死了,就是用全天下来赔她,也赔不来她的复生,你走吧,我不杀你。”
  
  “回去告诉那些正道的伪君子,若我死了,我将在雾风谷下生生世世的陪着心儿,若我不死,那是天意,整个正道都将是路家堡的敌人,我将用你们最宝贵的东西来为路家陪葬。”
  
  雾风谷上,空无一人,司徒眉向下望去,白云霭霭,似乎可以望到虚无缥缈中的淡青身影,飘在风中……
  
  3、
寂寥的夜,雾风谷,一个淡紫身影默默而立,斜月初升,照在司徒眉的剑尖上,如一弘碧水。司徒眉站在雾风谷的月光中,仿佛仙子一般,慢慢的抬起剑身,轻巧的划了一个圈。
  
  足尖点在枫树上,司徒眉拧腰腾身而上,淡紫的衣袖丰嬴浮动,在远处不知名的地方,突然有洞萧声音黯哑,透过夜空传过来,如泣如诉,仿佛相思情人的细语,缓缓流入心中,本来心境平和的司徒眉听到这萧声,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一丝丝的红,还夹杂着些微的轻嗔薄怒。
  
  狂乱,剑气突然大盛,紫芒乍现。如一团紫色的云影飞腾,忘情剑舞,银色的清冷月光下,司徒眉的秋露剑,光华灿烂,旋出一团如花剑气,在夜空中那紫色光影华美异常。
  
  月照中天,雾风谷银英铺地,淡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下来,斜坐在悬崖前,默默的面对着深谷,从那起伏的背影可以看出来,那一翻剑舞所消耗的体力,汗已经冷了衣衫。远处的洞萧声从呜咽转为空寂,渐渐的飘逝了,来也无影,去也无踪。
  
  司徒眉坐在地上,重重的摇了摇头,有一丝懊恼,“该死的萧声,差一点让我狂乱吐血。”是谁的功力如此之高,竟然可以控制我的心神。
  
  “难道是路双飞?!……”
  
  4、
  
  异样的气氛,笼罩在雾风谷,压力,侵入骨髓的那种压力,弥漫在司徒眉周身。
  
  “没想到这些年来,你的剑术倒是大长!”身后一人冷冰冰的说道。司徒眉回头,见一人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站在如水的月光下。“不过,虽然你已经今非夕比,可是遇上我,还是死路一条。”
  
  司徒眉听罢那人的话,不由得紧紧的咬住下唇,“路双飞!你这个魔教贼子,即使死我也要尽力和你一拼。”
  
  对面那白衣人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中透着凄历和怨愤。“你可见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魔教不过是你们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冠以的名称,呵,你出入江湖时日尚短,明白什么?向来世事不过是胜者王侯败者贼,这些又岂是你所能体会的?”
  
  “可是江湖上传出来,你滥杀无辜?”
  
  “哈哈,他们追杀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难道你让我伸着脖子等挨宰么?我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无情。”
  
  一时间司徒眉竟然无言以对,隐隐觉得这个路双飞能言善辩,这些年来师门所悉心教晦的一切,让这路双飞三言两语给说得一钱不值。如何不恼?司徒眉再不答话,仗剑上前,狠狠向路双飞劈去,路双飞潇洒一笑,步子轻移,避开了司徒眉的剑锋。不慌不忙的从背后抽出来他那一柄艳如枫叶的剑,二人斗在一处,红光和紫光交错纠缠,不过司徒眉毕竟刚刚练剑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且和路双飞差距又大。过不多时,已经被那红光紧紧裹住,脱不得身。
  
  当路双飞那柄剑抵住司徒眉胸口时,司徒眉冷然道“你……动手吧。”
“动手干什么,呵,我这会儿不想杀人。”“真象心儿呵。”路双飞突然凑近司徒眉的面孔,强烈的男子气息浮上来,那种舞剑时的狂乱又瞬间回复到司徒眉的脑海中。 
 
  “你……想干什么?你……滚开。”
  
  “你是我手下败将,如何处理你,由我做主。”
路双飞突然征征的盯着司徒眉,神情有些许的黯然。那种表情被司徒眉看在眼里,莫名的在愤怒中又添了惆怅。
  
  “你对一个女人如此,如何,如何对得起心儿。”
  
  司徒眉刚一提到心儿,就见到路双飞的身体突然间起了一种变化,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脸沉了下来,由白转青,白得吓人。路双飞一把夺过司徒眉手中的剑,一回手,连自己的剑一起,呼啸着插入了雾风谷边的枫树上,剑柄乱颤,在深夜里静悄悄的闪光。
  
  “全天下的女人都在这儿,我只要心儿,你不提心儿那就罢了,我也不想对你怎么样,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路双飞凄凉的笑笑,带一丝邪恶和诡秘。
  
  “哈哈哈哈”
  
  “我说过要用你们最宝贵的东西为心儿陪葬,而今天你是第一个!”司徒眉骇然,望着路双飞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临崩溃时绝望的疯狂。司徒眉被这气势吓到了,脸色苍白的向后倒退,路双飞跟上来,一把揪住司徒眉的衣襟,粗暴的摁倒在地,雾风谷的草地上,两个身影滚在一起,激烈纠缠,司徒眉想推开路双飞,无耐他的力气却实在是大得惊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疲乏、无力、纠结,而面前的人似乎力气无穷无尽,司徒眉的心沉下去,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我要报复……”面前的人如恶魔附体一样,低声咆哮。
 
人,疯狂的时候是禽兽么?
  
  “嗤、嗤”,轻微的布匹碎裂的声音。
  
  良久……
  
  “你……是……禽兽,我要杀了你。”司徒眉坐起身来沉重的喘息着,咬牙说道,司徒眉面颊绯红,被强烈痛楚和羞愧折磨着,那剧烈的复仇中可有一丝快意?
  
 “我说过了,要拿你们最宝贵的东西。下一次见面,我会用剑的。”
  
  初晨,一轮太阳红光乍现,随时都要喷薄而出,雾风谷上一片狼藉,紫色的碎布散落在草丛中,路双飞拾起他白色发皱的外衣,默默的把它扔到司徒眉身上,那长衣的下摆有点点血色如桃花般触目。面无表情的转身,司徒眉的手动了动,紧紧抓住长衣的下摆,仿佛抓住了转身的路双飞。
  
  路双飞走了,带着他凄艳的剑走了,渐行渐远,终于消逝。
  
  无情……无义……
  
  泪开始在司徒眉的脸上肆意横流。
  
  5  
  “什么?路双飞竟然没有死?”御风堂堂主吃惊道。
  
  “是的,弟子已经在雾风谷再次见到过他了。”司徒眉恭恭敬敬道。
  
  “看来,江湖当中又要有腥风血雨了。对了,你见过他了?他没伤到你吧。”席问津脸色凝重,关切的看向司徒眉。
  
  “没有,那一次我躲着,看着他和别人争斗,最后他杀了人,就离开了。”司徒眉小心翼翼的,说了谎,又想到那一晚和路双飞在雾风谷的一切,不自觉的有些脸红心跳,忙急急的找了个借口,出了席问津的房门。
  
  6
  
  静夜,一弯新月斜挂山头。
  
  司徒眉立在房间的窗前,微蹙娥眉,向外凝望,一个影子在心里慢慢浮起来,日益清晰,挥之不去。
  
  “我要杀了他!”
  
  静静的站了一刻,长夜难以安眠,司徒眉换好衣衫,背好长剑,从开着的窗户里飘身出来,趁着朦胧的月色,向着那群山深处发足奔去。
  
  群山在暗夜里绵延出一带墨黑暗影,御风门周围群山环抱,幽深静远,司徒眉在无人空旷处立定,秋露剑出鞘,映着新月,淡淡的闪光。司徒眉正想专心练剑,忽见不远处树林中有白色熟悉的人影一闪而没。司徒眉不禁心头大骇,“是他!不会错的,一定是他?他来御风门干什么?”
  
  “师父、师兄!一定要告诉他们,他来了,他是来报仇的,他是来报仇的。”
  
  司徒眉虽也是一等一的轻功,可是和路双飞的绝顶功力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很多,须臾间司徒眉已经看不见了路双飞的身影,心急如焚间,已经回到了烟雨楼,远远已经看见了乍起的红芒,不禁大惊,暗道:“他行动好快!”
  
  司徒眉奔到近前,师父席问津已经拦下来路双飞,厉声道:“你这魔教贼子,我后悔那天没去忘忧谷,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各位师兄,既然各位已经前来相助,魔教贼子在此,我们当合而诛之。”
  
  路双飞听得忘忧谷三个字,脸色瞬时阴沉了下来,只见树从后面鬼魅般飘出来六个青色人影,路双飞见了,不禁眉头微皱,看几人身形心里已然明白这几个角色都是不好相与的,同当初围攻忘忧谷的人相比显然强了好多。
  
  “路双飞,今日里让你见识一下御风堂的绝世剑阵。”御风堂主冷然道。
  
  说话间,几个青衣老者已然飘身进前,各执利剑,把路双飞围在当中,加上席问津,七个人七柄剑竟然显现出七色。
  
  路双飞看看众人傲然一笑,道,“怎么,又来老一套,以众欺寡么?少爷奉陪。”
  
  席问津众人再不答话,催动剑阵,这一剑阵施展开来,绵密细致,当真是威力无穷,在暗淡的月色下,七柄不同颜色的宝剑光影眩然,煞是壮观。司徒眉从旁观阵,这阵中七人具是绝顶高手,任何一个人的武功比路双飞都毫不逊色,七个人加起来,更是威力无匹,司徒眉正在定睛观望,只听“嗤”的一声,席问津的柄长剑已然从路双飞的肩头划过,路双飞洁白的衣袖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渍从衣衫里透出来,只见路双飞眉头轻皱,剑势更加凌厉起来,一出手俱是狠辣的招式,而席问津众人七柄剑更是如七彩霓虹一样绚烂夺目。
  
  又是争斗良久,那个七色剑阵渐渐压住了路双飞凄艳的剑风。司徒眉在御风堂明如白昼的夜灯下,看到路双飞的衣衫尽被汗水溽湿,白衫上的斑斑血渍被晕染开,司徒眉想起了那天忘忧谷火红的枫叶。正在胡思乱想间,忽听路双飞纵声长啸,直教人神为之夺,旋即数道白光从路双飞手中打出,去势凌厉,从不同方向激射出去,射向剑阵中七人,这一手暗器功夫即快又准,真是匪疑所思,意识到时,那白光已到面门。剑阵中众人各执兵器抵挡,而路双飞则借势冲天而起,脱离了剑阵,一起一落间,已经落到了司徒眉的身边。抬手间,使出了魔教诡异的擒拿招式,空手来拿司徒眉的脉门。司徒眉大惊失色,挺剑便刺,不想路双飞竟然直接用手去抓那剑刃,司徒眉剑刃碰到路双飞手指,竟再也削不下去,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路双飞的手已经从司徒眉剑刃上滑过,闪电般扣住了司徒眉脉门。
  
  路双飞大笑一声,将剑横在司徒眉的脖子上,冷冷的看着不远处停下来的席问津七人。
  
  “卑鄙,快放了我徒弟!”席问津怒道。
  
  路双飞微微一笑,“群起围攻,令人不齿,路双飞今借令徒一用,待得平安之时,必当原样放还。”
  
    
 7
  
  司徒眉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心里百感交集,雾风谷,这是路双飞当初抱着心儿跳崖的地方,如今已值盛夏,司徒眉想着当初那一天,路双飞回头看着她,神情仿佛隔世。路双飞看了半晌,一言不发,提起司徒眉,走向崖边,司徒眉骇然惊呼:“你,你想干什么?”路双飞并不答话,抱着司徒眉从雾风谷纵身一跃。在意识还没有清醒的时候,路双飞和司徒眉两人已经到了崖底,扑通一声跌入了崖底的河水中,路双飞挟着司徒眉湿淋淋的上岸,坐上潭边青藤系住的一条小船,最后到得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
  
  夜暮降临的时候,荒岛上有些寒凉刺骨。司徒眉四处去找了一些湿柴回来,在离路双飞不远的地方生起火来,不想那些湿柴用火石怎么点都点不着,兀自冒着一丛丛的黑烟。直把个司徒眉熏得目中流泪,擦泪擦得黑花了脸。
  
  路双飞走过来在旁边站着,抱着肩笑。
  
  司徒眉满腹气苦,道:“是不是别人越狼狈,你看着越高兴。你恢复我武功,我立刻就杀了你!”
  
  “呵,我魔教的封穴手法很特别是不?能活动,可是不能提气练功,这样看来,我倒是不能随便恢复你武功了,否则你还原了武功,那我不是还得费一翻劲制服你,这样不是更好。”路双飞哈哈一笑,在不远处的一座大石上躺了下来。随手取下腰间的酒葫,往嘴里倒酒,定定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再也没看司徒眉一眼。
8
  
  夜深了,这一夜,正值十五,月亮丰满,遍洒银光。
  
  司徒眉的手里悄悄握了一柄长剑,在月亮下闪着亮,司徒眉悄无声息一步步走到路双飞跟前,举着剑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刺了下去,不想刺到一半,突然见路双飞的手抬了起来,向着剑身一弹,那柄剑便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草从里。
路双飞抓着司徒眉的手腕,面露愤怒。“你竟想置我于死地!凭你也能?”
  
  路双飞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司徒眉奋力挣扎,手腕上痛入骨髓,“我就是要杀你!”
  
  说道最后,疼痛难忍,眼泪滑落。
  
  路双飞醉意朦胧的眼睛盯着这张满是泪水的脸,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心儿的脸叠上来,叠上来,覆盖住了一切。
  
  她是她的影子。
  他是她的枷锁。
  
  “不要哭。”
  
  相思成狂了么?地上那堆篝火霹雳啪啦的响着,火苗窜得老高。
  
  “你知道我夜夜都在想你么?”
  
  “唔。”
  
  软滑的身体,平息了瞬息的风云雷电,缓解了狂爆与不安,你能想象绝望中的深情么?
  
  “心儿——”
  
  “你把我当成谁了?”司徒眉喘息着,收拾好凌乱的衣衫,看定路双飞,路双飞正立不远的一处树下,颓然的两眼看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司徒眉,为何要一次次受你的侮辱。”只要看到司徒眉脸的人,就会明白她的伤心,  
  “既然你不动手,那我自己了断。”司徒眉心一横,向着不远处的岩石上撞去,路双飞听得话音落下,急忙身形飞出,虽然拉住了司徒眉的衣襟,可还是慢了一步,直把司徒眉的衣服撕下了一块来,司徒眉的额头撞在了岩石突出的尖角上,血流不止,昏死过去。
  
  路双飞直气得脸色青白,手忙脚乱的为司徒眉止血。
  
  失血后的司徒眉靠在大石上,脸色苍白,气色虚弱,路双飞想起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禁气得牙齿痒痒。当下狠狠道,“你这个笨女人,竟敢一再跟我作对,还敢拿死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不让你死你就休想,不信你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把你的尸首扒光了去示众!”
  
  “你,你,你简直不是人!”司徒眉直听得目瞪口呆,不过她知道路双飞是言出必行之人,这一下间真是没了主意,只能征征的流泪。
  
  “哈哈哈哈,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也不在呼在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心里再加一条罪状。”
    
  “好,我不死,我攒机会杀了你。”司徒眉虚弱的笑笑,不再言语。
  
  8
  
  雾风谷山势绵延,数百里之外,有一座山峰曰青城山,青城山顶,幽静寒冷,丛林密布。在山顶的浓密丛林中,掩映着一座大大的庭院,庭院几进几出。人们传说的青城派总部即设于此。
  
  这一日夜晚,风凉霜重,山顶的大殿里灯火通明。
  
  “苍遒教主,现下江湖已经格局初定,我们已经能够和正派武林分庭抗礼,只要我们励精图志,正道定然会踩在我们脚下。”说这话的人轩眉朗目,冷漠孤傲,正是路双飞,而在他身边默不作声的绝色女子,不是司徒眉是谁?
  
  苍遒客微微一笑,双目向路双飞瞥了一眼,最终却落到了司徒眉身上,“老弟,这里面你的功劳可是最大的啊,没有你那样下手狠辣,青城派也不会如此速迅立威。”
  
  司徒眉垂着头,一言不发,心道,“这个老匹夫不过把你当成个工具,你想着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想利用你。”
  
  “按我们的计划,别的不用再说了,不过老弟身边这女人~~~”
  
  “教主有话请直说。”
  
  “我听说她是席问津的女弟子,咱们的打算让她知悉了,将来一旦走脱,难免是个祸患,不若把她交给老夫,我替你处理了,岂不干静。”说罢,只管用眼睛盯住司徒眉一张精致的脸庞。
  
  路双飞听罢,脸色一变,旋又平复,“呵,我还想从这女人身上追问一些事,而且她是我的俘虏,我这个人脾气教主也清楚,我不希望别人插手我的事情,请恕路双飞难从命。”
  
  苍遒客还是微笑着,不过眼睛里已经浮起来一层淡淡杀气,转瞬即逝。
  
  “好,好,那我就把她交给老弟了,望老弟严加看管,不要坏我们大事。眼下还有一件棘手的大事要烦老弟去办。”
  
  “嗯?敢问什么事?”
  
  “目前,御风门是江湖正派聚集之地,我知道老弟曾经去过御风门,想必地形熟悉得很,且老弟之轻功天下无双,这次我就想劳烦你前去打探一下,看看正道是何打算。我们好做下一步的准备。”
  
  路双飞略一沉吟,已经打定主意。
  
  “好,我去。”
  
  “如是正好,我这就派上青衣门的两个兄弟随你一起去,祝你一臂之力。”
  
  9
  
  “你难道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和那群贼人在一起?”
    
  路双飞冷冷一笑道,“你知道我不能放你回御风门的,不过你大可放心,现在那苍遒客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他自会有所顾及,不会对你如何。”
  
  司徒眉看了路双飞一眼,神情复杂,再不说话。
  
  又是一个寒凉如水的夜。夜如鬼魅,没有月光。
  
  司徒眉沉沉的睡着,黑暗中,有滑腻的物事顺着手臂攀延而上,簌簌的,冰凉入骨,粗如儿臂。被那股冰冷滑腻的感觉缠绕着,有些窒息,渐渐沉重的呼吸,冷汗从额头渗出来,司徒眉在床上挣扎了一下,忽然惊醒。
  直觉中发现,床边竟站着一个黑影,自己裸露的手臂竟然被他轻轻的抚摸着,可是他却不是路双飞!
  
  “苍遒,你给我滚出去!”
  
  “你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即然你能够忍受让路双飞任意妄为,又何必在乎再跟我。”黑影里那人在轻蔑的笑,鹰隼一样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光。
  
  司徒眉大怒,自墙上抽出秋露剑,挺剑便刺。无奈武功和苍遒客比还是差了很多,仅三盏茶的功夫便失手被擒。
  
 “那路双飞为了报仇,早就把你送给我了,你还以为他舍不得你么?不然,他哪里肯独自去御风门,他走的时候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就是为了留给我的,哈哈哈。”
  
  “你骗我!他强过你们这些贼人一百倍。”
  
  “以他的心智,我什么事情瞒得过他,可他现在来了么?可来救你了么?你该知道他现在还不出现明白着就是放弃你了。他为了报仇是不择手段的,你难道还不知道?”
  
司徒眉一时间再无话可说,隐隐觉得这些话合情合理,心里又恼又痛。恍惚间,所有的气血全部冲上了头脑,整个身体仿佛想炸裂一样。
这时,却见一人撞门而入,一抹凄艳的红光挟着一串血珠,势如风雷,刺向苍遒客。随后,司徒眉看到了路双飞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正处在一种癫狂的边缘。
  
 10  
  
  江湖上开始传言,邪派第一大帮青城派于一夜间土崩瓦解,苍遒客死于非命,路双飞和苍遒客的手下火拼了一场,虽然兼并了余众,但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不足为正道祸患。正道人士在额首相庆的时候,御风门也在开始计划着大举进攻青城山,
  
 冬天的青城山,时起大风,山风强劲,夜风吹树木的时候,如怒涛拍壑,正邪两道争战已经数月有余,各自损失惨重。路双飞与席问津得力的手下均损失大半。特别是路双飞,和苍遒客火拼后,人单势孤。只是仗着那种一直以来的狠辣行事,和御风门斗了个势均力敌。
  
  席问津在御风堂静坐的时候,常常表情严峻,发誓要对路双飞除之而后快。司徒眉则是神思恍惚,日夜忧心,时而想起路双飞,时而想起席问津,随着严冬的到来,路双飞的神情越来越阴郁,他知道这场争战不能久持,以他雾风谷的财势,已经渐渐不能与休生养息的御风堂相比。
  
  “或许生死一战快要到来了”他如此想。
  
  这一夜御风门下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把山脉妆成了银白色,路双飞看着一片苍茫的山脉,最终下了决心。
  
  “我们今天晚上去御风堂吧,一切都会有个了断。”
  
  司徒眉神情哀伤,默不做声。
  
  夜晚的山路,湿滑难行,青城派武功低一些的人沿着山路攀延而上,而路双飞和一众好手早施展开身形,先行去了御风门。
  
  “路双飞,我们早知道你要来,已经戒备多日。”御风门前,路双飞迎面撞见了席问津与御风院的几个老儿。
  
  路双飞洒然一笑,“青城派与正道的所有恩怨情仇就在今夜了断,我败了是我无能,我胜了你们一个个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山下有一片喊杀声,骤然响起。青城派与御风门最后一战。
  
  路双飞对面,席问津等七人抽出了七色宝剑,准备上前,路双飞拉了拉司徒眉的手对她说,你且退后,照顾好自己。
    
  那个七彩剑阵欺上来,路双飞又想起了当初那场恶战,心里知道这个剑阵不是好相与的,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红光潋滟,七彩莹然,御风门雪后的夜空被剑气的光芒映照着,半个时辰后,路双飞身上渐渐汗湿衣衫,这是个不知疲倦的剑阵,路双飞知道这样下去会被它拖垮,意识到处,路双飞扬手打出了暗器,不想对面的七个人身形转换,竟轻巧的躲避了过去。
  
  “我们早就开始想,如何防你这招了,如今你想走也走不脱,今日定要叫你尝尝这剑阵的厉害。”
  
  七个人一直在路双飞的身边如影随形,又争斗移时,以一敌七,路双飞已经有些气力不济。而七人的剑势依然如绵绵的雨一样,去势不竭。
  
  司徒眉在旁边,想起过往的事情,心里空空如也的难过,想道,如果他死了,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正在思想间,忽然听到利器破空的声音,一呆之间,只见红光一闪,一柄剑从天而降,正正的插在司徒眉面前的雪地上。
  
  司徒眉大吃一惊,再看路双飞,七柄剑已经齐齐插入他的胸膛……
  
  “路双飞,你受死吧……”
  
  众人见路双飞仰面栽倒,面露欣喜之色,却见一边上的司徒眉手中持着那柄剑,如疯子一样的扑过来,跪在路双飞身体前流泪。
“不要哭,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去见心儿了。”
“只是对不起你。”
  
贴杀苍遒客
本杀贴为秋水心举一个免战牌



第一届群杀『江湖有你』第四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8帖,此为第5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2 19:43:09)

[4-04]美人瓷 [寒]琴妆

夜黑如墨,无星无月。
  一名蓝衫少女在闺房中对镜梳妆,锦缎般的黑发泛着淡青的光。
  木门被一柄长剑划开,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少女惊讶地转过头来,来不及呼喊,却见寒光一闪,血溅铜镜,少女顷刻萎顿于地,没了声息。
  
  一
  江水清碧,长桥微拱,天蓝云白。
  清幽的江南小镇,茶廖里却熙熙攘攘甚是热闹,左边第三桌是一对夫妇,正是天下闻名的左广一与琴妆。此刻他们身旁多了一个怀抱美人瓷的小姑娘,仿佛正在讨论着什么,琴妆脸上不时浮出笑意。
  “这瓷瓶上的美人是你吧,好清秀的小姑娘,我看了就喜欢,广一,咱们买下了。”琴妆微笑道,左广一颔首应允,他对妻子素来宠溺。
  “姐姐,我还想请你们帮个忙,我爹爹死了,我,,我一个人无法将他下葬,我卖掉家里的瓷器也是为了筹集银两…”小姑娘忽然哽咽不能成言。
  琴妆一怔,迅速望了左广一一眼,左广一微微点头,琴妆知他应允便拉起小姑娘的手,说道:“别哭,我们帮你就是,你家在哪里,带我们去吧。”
  小姑娘感激得要磕头叩拜,被左广一拦下,三人离开茶廖,直奔不远处的一户庭院。
  小姑娘走得极快,左广一和琴妆暗自提气却始终与小姑娘保持着一段距离,二人心下惊疑,小姑娘不过十四五的模样,难道竟怀有上乘轻功?
  七拐八拐间,小姑娘忽然不见了,只听到清凉的声音袅袅而来。
  “我在路家大宅等你们,谢谢你们帮忙,若能帮我完成心愿,来生结草衔环,定当报达两位。”
  左氏夫妻一怔之间,背后袭来一股莫名的力道,路家大宅的铁门吱一声被震开,二人也被送入了路家堡的庭院。左广一的额头不禁渗出汗来,流云堂与路家堡对立多年,彼此争斗互有死伤,这次自己送上门来,看来要有一场恶斗了,适才的小姑娘莫非要害他们,将他们诳来此地,仔细想想,小姑娘的武功远在他和琴妆之上,若取二人性命当不是难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一时心乱如麻。
  琴妆紧紧握住了左广一的手,她掌心冰凉,显然也是骇到了极致,连番变化实在太快,竟让他们恍若置身梦中。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路家堡?”一声呼喝,出来一人,身材高大手脚细长,脸色蜡黄,腮边一堆褶子,三角状的眼睛迸射出寒光,左广一当即认出此人,正是陆家堡的大管家曲诚。
  左广一一挺背脊,抱拳道:“在下流云堂左广一,这是拙荆琴妆。”琴妆微施一礼,浅浅一笑,曲诚目中一亮,似乎不愿将目光从琴妆身上移开,琴妆尴尬地朝左广一身后移了移,左广一轻咳一声,曲诚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板起面孔,厉声道:“你二人来路家堡何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呼啦上来一群横眉竖目的人。
  琴妆脸色微变,挺剑便上,她本是直率性子,遇事多有莽撞,曲诚猝不及防险些给削中左肩,左广一叹息一声,妻子永远都是惹祸的主儿,也只能跟着抢上,一时人头攒动,刀来剑往。
  一声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琴妆怀中的美人瓷被曲诚刺中,长剑竟然断成两截。
  琴妆诧异地将美人瓷取出,阳光之下,竟微微泛起了银色的光,那瓷瓶上的美人仿佛微笑起来,诡异非常,曲诚已经惊得面无人色。
  “四小姐,美人瓷,四小姐回来了,四小姐又回来了,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曲诚发疯一般奔进了内庭,适才激战的众人也狼狈而逃,只留下左氏夫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进退。
  
  二
  “老夫人有请左堂主和左夫人。”片刻后,一名家丁战战兢兢地来邀请他们,却与他们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仿佛二人有瘟疫一般。
  左广一与琴妆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跟着家丁进了内堂,即来之则安之,也唯有如此了。
  老夫人约五十岁左右,云鬓高挽,面目和善,只是眉眼间透出些许憔悴。左氏夫妻躬身施礼,老夫人亲自起身搀扶,似乎颇有畏惧,看到琴妆手上的美人瓷时,目光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了,琴妆意识到美人瓷对路家堡来说是颇为忌惮的东西。
  “左堂主,既然娉婷送你们来,必然有她的理由,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果找到了老爷的遗物,宝物归你们,秘籍路家堡留下。”老夫人严肃道,左广一与琴妆一脸茫然,齐声问:“宝物?什么宝物?”
  “既然你们有了四妹的美人瓷,想必已经见到她了,她确实死的冤枉,可是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她又不是我们害死的。”说话的青年唇红齿白倒是俊朗,只是眉眼间颇为冷漠,左广一认出他正是路霆钧的幼子路品青,当即笑道:“左三少爷说笑了,令妹适才与我夫妻交谈于碧水茶廖,将美人瓷卖给我们,而后让我们协助葬父,如何又说令妹已经不在了呢,难道我夫妻白日遇鬼不成?”
  琴妆跟着笑了起来,小姑娘活蹦乱跳的,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是鬼物。
  渐渐地左广一和琴妆笑不出了,因为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二个,并且夹杂了极为惊惧之色。
  “左堂主,左夫人,你们随我去碧水茶廖便知道了。”这次说话的男子颇为温和,语调中满是哀伤之情,他便是路家堡的代掌门路一鸣。
  左氏夫妇虽不知路一鸣此举何意,却没来由地感觉到阵阵寒意,那身法飘忽的小姑娘,他们夫妻始终无法撵上的轻功实在诡异。
  三人来到碧水茶廖,路一鸣很客气的逐一询问老板伙计和客人有没有见到瓷器上的小姑娘,得到的都是摇头的答案,老板更表示左氏夫妇曾经自言自语,左氏夫妻纵然仍不信小姑娘是鬼女却也脸色大变,这等离奇的事情总不会轻易结束,其间恐怕有更大的玄机。
  三人回到路家堡的时候,左夫人已经设置了灵堂,赫然题写着路娉婷的名字,不知为何琴妆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小姑娘于不远处对她微笑,还是那淡蓝的衫子,还是那灵犀的笑,只一晃便不见了。
  “今天是我家四姑娘的忌辰,想必她是念家了,所以回来看看,这美人瓷她生前最是喜爱,是老爷在她十岁生辰那年送她的。唉,老爷,你走的早,这个家交给我,我实在辛苦。”左夫人痛哭失声。
  “哼,那还不是四妹惹的,她被人杀了,也是自找的,谁让她死守着那秘密不说。”一个愤愤的声音起于灵堂深处,左广一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路家堡的二少爷路双飞,此人身材矮小,下巴尖细,一幅玲珑的模样,眼神中混合着凌厉的杀气。
  “说起来,这都怪老爷,临去前说是留下了一笔财宝给家人,包括金银和先祖路庆丰的剑谱,谁找到了这些东西谁便是堡主,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一无所获还搭上了娉婷的性命。”路夫人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琴妆不觉自语道:“原来如此,路家堡近年来于江湖中日渐凋零,江湖人只道是路霆钧去世路家后继无人,却没想是你们这些人争名夺利而败坏了家业。”
  路品青忽得拔出长剑目露凶光,琴妆的话显然刺中了他的痛处,路夫人喝斥了一声,他才退了下去。
  左广一微笑道:“莫非四姑娘知道宝物的下落,所以被人灭口了?或者宝物被害她的人独吞了?列位是否想帮四姑娘报仇并寻回宝物呢?左某到有一个办法。”
  众人的目光呼拉聚拢过来,就连路夫人的眼中也似乎有了神采,是不是给四姑娘报仇他们不关心,寻到宝物才是重要的。只有路一鸣呆呆立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路双飞抢先问道:“左堂主,有何高见?”其他人也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左广一表情莫测,淡淡地说出了四个字:“子夜还魂。”
  众人面色倏变,路品青更是倒退了几步。
  “会不会有什么凶险?”路双飞试探着问,“万一魂魄回来不肯离去,那当如何?”
  左广一淡淡道:“一切有我,早年曾跟师父学过通灵之道,左某既然可以将四姑娘的魂魄请来便能送走,大家尽管放心。”
  路一鸣幽幽道:“四妹她不会来的,你们何必再去打扰她。”说罢拂袖而去。
  
  三
  子夜将至,路家宽阔的厅堂内,烛火摇曳,路家众人都到齐了。
  依照左广一的说法,路家堡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杀害路娉婷的凶手,不论主仆都要参加招魂的行动。
  “左夫人怎么没有到?”路一鸣疑惑道。
  “内子胆子小,见不得鬼物,去歇息了。”左广一答道,路一鸣嗯了一声退下了,目中仍有疑色。
  左广一将数百根蜡烛分发给路家堡众人,然后依次点燃,每人坐于蜡烛之后围成一圆圈,不能随意走动,左广一则于场地中间念念有词。路一鸣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左广一冷哼一声未作理睬,路夫人疑惑地看了路一鸣一眼,欲言又止。
  子夜来临,四周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偶尔吹起的风也能让人冷汗直冒。
  不知何故,路夫人面前的蜡烛呼拉熄灭了,路夫人强自镇定,脸色却已煞白,紧接着路品青面前的蜡烛也熄灭了,路品青失声尖叫起来,平日里,他虽然凶悍实则胆子非常小,倒是路双飞一动不动,似乎豪无惧色。
  烛火全部熄灭了,只余下窗外透过的微弱月光,众人看到一团黑影跟在左广一身后,若隐若现,有几个胆小的丫环已经大哭起来。
  左广一厉声道:“你可是路四姑娘?”
  黑影举起左手仿佛在梳理头发,然后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
  “我是。”
  左广一又道:“你从哪里来?”
  “地下。”
  路品青哇地一声竟晕了过去,路双飞撇了撇嘴,骂道:“四妹活着的时候,你尚且不惧,死了你到怕了,没出息”
  只见路双飞合身欺上进入场地**,但终还是不敢靠近黑影。
  路双飞冷冷道:“娉婷,我问你,爹留下的宝物在何处?爹生前最宠你了。”
  “混帐东西,这时候你还关心宝物,婷儿,告诉为娘,是谁害了你,为娘纵然不要性命也为你报仇。”路夫人嘶声道。
  “路娉婷”嘤嘤哭了起来,忽然间她仿佛颤动了一下,左广一骇然道:“什么人?”
  “路娉婷”却开口说话了:“爹爹留给我们的宝物有图记载,图便在那瓷瓶中,打碎瓶子便可取出。”众人唏嘘一声,原来宝物果然在四姑娘手上,难怪有人要杀她了。
  “那日,我看到有人……”忽然,一个黑衣人蹿了上来,挺剑刺向“路娉婷”,被早有防备的路一鸣用掌力给震飞出去,“路娉婷”乘机躲到了左广一身后。
  几个回合,路一鸣将黑衣人擒下了,左广一宣布掌灯,朗声道:“凶手找到了。”
  灯光明耀,却见路一鸣带着一人上来,正是管家曲诚,众人愕然。
  曲诚脸色苍白,嘴角仍在抽搐,眼角的余光不时瞟向路双飞,左广一背后的“路娉婷”闪身出来,笑道:“曲管家你做贼心虚,自投罗网了吧。”“路娉婷”原来是披着黑衣的琴妆,众人大惊。
  曲诚一言不发,路双飞怒喝道:“老匹夫,还我四妹命来。”一掌拍下,曲诚来不及呼喝便倒下了,琴妆怒道:“路双飞,你杀人灭口?曲诚背后必有主谋,说不准就是你。”
  路双飞冷笑道:“美人瓷交出来,你们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路家堡的事情容不得你们流云堂插手。”
  左广一淡淡道:“适才四姑娘来过,内子如何知道美人瓷内有藏宝图,分明是四姑娘的意思。”
  路双飞后退了几步,脸上显出大骇的神色。
  路夫人高声道:“把曲诚抬出去葬了吧,不论怎样,他曾为路家效力数十年。我们终于为娉婷手刃了凶手,她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四
  次日,琴妆将美人瓷交给了路夫人,幽幽道:“夫人,这是你们路家堡的事,我和广一不会插手的,我们已经帮娉婷完成心愿,就此别过。”
  路一鸣拦住了左氏夫妇,道:“既然你们受四妹所托,就是有缘人,何不一起观仰下宝物呢。”说罢,用掌力将瓷瓶震碎,一卷薄绢被取了出来,果然是一幅藏宝图。依图所示,正是路娉婷的闺房,于木床夹层中寻到了一个包裹。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路一鸣拆解包裹的手,琴妆的心也不禁怦怦直跳。
  包裹打开了,里边仅有一卷字画,画中题写了曹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众人瞠目结舌,素来沉稳的路一鸣也不禁悚然失色,众人半晌无语。
  路品青首先哭出了声,哽咽道:“我们这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宝物闹地家无宁日彼此猜忌,更是搭上了四妹的性命。”他思起儿时跟四妹一起玩耍的情形,更是悲从中来。
  路双飞目中也隐约有了泪光,路一鸣沉默不语,路夫人神色黯然。
  “你们明白就好了。”柔细的语声飘来,众人寻声望去,蓝衫少女路娉婷笑意盈盈。
  “画我带走了,我和阿爹很好,娘和哥哥们不要记挂。”只一瞬,路娉婷便无影无踪了。
  几个家丁大喊着有鬼四处奔逃,左广一却安静地笑了,琴妆看着一脸古怪的左广一,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已经不再害怕。
  路夫人追着路娉婷离去的方向大声呼喊,泪流满面。
  路一鸣摇头道:“娉婷,你这是何苦呢?”
  一瞬之间,路家堡的人似乎明白了很多。
  路双飞闷着头不说话,忽得抽出长剑横着砍向勃颈,众人大惊却来不及阻止,都心道不好,却见一枚小石子斜飞过来,不偏不倚正中锋刃,将长剑荡了出去,路一鸣乘机抢上抱住了他,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路一鸣正式成为掌门,路家上下嫌隙尽除,路品青跟左氏夫妇道了歉。一切都过去了,路霆钧所期待的不正是这样吗?他留下的宝物最终还是被他的家人寻到并接受了。
  经此一事,路家堡与流云堂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双方从此罢斗,左广一忽然明白路娉婷找上他的原因了。流云堂是路家堡在江湖里最大的敌人,她是想化解路家堡外部的恩怨,用心何其良苦。
  数日后,左氏夫妇离开了路家堡,一路上,琴妆反复问左广一,路娉婷确实是鬼物么?
  左广一笑道:“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么?流云堂和路家堡的恩怨就这么奇怪的解开了,天意吧。”
  “姐姐,谢谢你们。”小姑娘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依然一身蓝衫。
  “问候你父亲路霆钧,感谢他的一番苦心,化解流云堂和路家堡的恩怨。”左广一抱拳道。
  “你要问候一个鬼老头吗?难道你们不害怕我们了?”小姑娘偏头俏皮道,随后嘻嘻笑了起来。
  “百年前,路庆丰的轻功妙绝天下,路姑娘有此绝技也不奇怪了。”左广一幽幽道,琴妆终于明白,小姑娘并非什么鬼物,只是轻功诡异罢了。
  “呵呵呵,果然不愧是流云堂主左广一,难怪琴妆都要倾心于你了,果然聪慧异于常人,我以为除了一鸣不会有人识破我的计谋了。”说话间,一名五十左右的男子闪身而出,衣带飘飞,却正是路家堡的前掌门路霆钧。
  “路掌门风采如昔,却为何要装神弄鬼的捉弄人呢?”琴妆嗔怪道。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昔年唐太宗可以治国,却不能约束儿子,而终于将大好江山拱手给了武氏,路家堡要扬名天下,要靠他们自己,而不是依仗我这老头子的名头。一鸣稳重却略有懦弱,双飞偏执热衷名利,品青倔强眼高手低,所以我定下诈死的计谋,希望他们明白只有相互信任,彼此齐心,路家才能兴旺下去。也希望他们明白,世间任何宝物都比不过亲情。早年,我有一个朋友叫慕容易,他原是世家子弟,后来家道中落,为了养活女儿慕容琼他骗吃骗喝受人歧视,他说为了女儿他愿意忍受屈辱,如果没有女儿他宁可死也不去讨吃喝。那时我不明白,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天下父母为儿女做什么都值得。”
  路霆钧一席话让左广一感慨起来,人世应该珍惜的东西要好好珍惜,执著于身外物实在可笑。
  “那碧水茶廖的一幕是一鸣安排的,为的是让你们以为遇鬼了,才好引曲诚出来,江湖传说左广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是能够与灵异沟通,想必能将此事化解。贤伉俪一来到路家堡的地面,便被我家娉婷跟踪了,这次全仰仗左堂主和左夫人了,代我引导儿子走上正途,老夫和小女感激不尽。”
  左广一朗声大笑:“略尽绵力而已,路掌门不必挂怀,世间本无鬼,何来通灵,误传而已。”
  琴妆犹豫道:“我有一事不明,娉婷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为何路家上下都以为娉婷死了呢。”
  路娉婷听琴妆问道了自己,当即展颜道:“我呀,我根本就没有受伤呀。那日,来杀我的人其实是二哥双飞,我骗过了他,伪造了死去的现场,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当日,曲管家刺中美人瓷,也是我偷偷折断了他的长剑吓唬他的,嘻嘻嘻。”
  路霆钧朗声道:“我四个孩子中以娉婷武学悟性最高,将来成就远在我之上,双飞这孩子性子偏执,曾一度让我很伤心,为了一本秘籍他可以杀害自己的胞妹,老夫曾想将他毙于掌下,是娉婷相信哥哥最终能够改好,如今看来娉婷是对的。”
  “阿爹,二哥后悔得要自刎了,还好我没有走开,才用小石头救了他,其实二哥并不想害我的,她刺我的一剑也是偏了尺寸,我知道他还是疼我的,那次我闭气假死后,二哥哭了很久。”路娉婷目中已有泪光,“最可怜就是娘了,阿爹,我想回去看看她。”
  琴妆的眼睛也湿了,不禁也为小姑娘求情,希望路霆钧允许她回去见母亲一面,路霆钧叹息一声,说了声去吧,小女孩破涕为笑转身已没了踪影。
  “这瓷器是老夫所烧,图画是小女娉婷,临别相赠,留作纪念吧。”说话间路霆钧也飘然而去,只余下又一枚美人瓷于左广一手中,灼灼生辉。
  琴妆接过瓷瓶却发觉沉甸甸的,倒置过来,拍拍瓶底,有薄绢从中弹出,打开来,竟是蝇头小楷,原是路庆丰的一本剑谱。
  却听远远传来路霆钧的声音,“路庆丰与流云堂先祖未华子本是好友,他们的武功也是相辅相成,百年前因负气分开,如今应合为一处了。江湖的事就烦劳左堂主了,老夫就此归隐,后会无期。”
  左氏夫妇一时无语,呆呆望着路霆钧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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