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论坛藏经阁 → 1620 号风云群杀资料浏览页面
五月吧风云及群杀资料浏览页面
书剑||花样||光寒||藏经阁||书剑报到||书剑规则||花样资料||学堂||故事||总结||群杀资料||群杀总结||顶图||狼埔军校||回收站||提交||搜索
第四届群杀[那些花儿]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16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4 14:26:11)

[2-05]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那]何丽

何丽喜欢绣花鞋,她像古时画上的仕女,纤足上总是不断变换着不同颜色不同花式软底平跟的绣花鞋。她并不抵制时装,但她只选棉布和丝绸的,而鞋子,她只穿绣花鞋。下巴尖削的脸庞再配一双或浓艳或素雅的绣花鞋倒是很相衬。在心里,她从来不认同街上那些追逐潮流的女子有着怎样的花容月貌。

何丽自小跟外公长大,外公曾是宾县有名的鞋匠,尤其擅长做绣花鞋。他自己都算不清为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女子量身定做过鞋子。那便意味着,他那双做鞋的手曾经握过无数或长或短或肥或纤弱的秀足。这些不同的女子穿着出自一人手艺的绣花鞋,演译着属于自己的千姿百态。可是,他自己的女儿,何丽的母亲,那个最喜欢穿着不同绣花鞋的曾经是宾县绝色的女子,却在何丽刚出生的那一刻就去世了,她是怀着爱与不甘走的,与她相恋的男人——何丽从未谋面的父亲,背着外公和母亲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后,莫明其妙地失踪了。

母亲把何丽留给了外公。何丽对母亲没有印象也没有感情。小时候,她最经常看到的只是外公时常整理母亲的东西,尤其是那一双又一双的绣花鞋。这些千姿百态的绣花鞋便构成了何丽对母亲唯一的念想。有时候,它们似乎可以代替母亲这个名词。

那是因为,何丽也喜欢绣花鞋。她时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溜进外公收藏母亲东西的那个大房间,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雪白的脚伸进那些鞋子,那些鞋子里的脚慢慢从儿童长成少女,月光之下,这双脚纤细饱满而又成熟,飞进一朵一朵不同颜色的鞋子里,它们暗暗为她收藏着一个个成长的秘密。此刻,她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与她有着血缘之亲的旧鞋主人。她相信,绣花鞋是有灵魂的。

小时候,何丽一直很喜欢外公的手艺,也喜欢躲在布帘子后看人们试穿那些鞋子时露出的心满意足的笑容。高中毕业后,尽管她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学习也很拼命,但她没有象丁朝阳、李梅、夏柳那样考进人人羡慕的最高学府,或象马慧平这类粗线条的女孩子那样急于找一份工作糊口。何丽象她的母亲,尽管家境不是很优裕,却也养尊处优。她才不屑上那个大学呢,当然,更不屑和一些粗蠢的气味合着为争一口饭而头破血流。她早就想好了,那便是央求外公教给她做绣花鞋的手艺。外公看着这个相依为命的宝贝外孙女,仿如看到当年也是如此娇艳的女儿,他没有理由拒绝。临了,仿如不经意的,他提醒何丽绣花鞋自古阴气太盛,而喜欢穿绣花鞋的女子向来福浅命薄。何丽说她不信邪。

可是,外公却在何丽刚要接手鞋店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去世了,留下这百年的鞋店给何丽。店铺在外公在世前生意已每况愈下,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穿这过时得掉牙的绣花鞋呢?门庭若市的场面再也不会出现。

何丽全然不管这些,她穿着母亲的一双绣着白蝴蝶的绣花鞋送走了外公,整理店铺,重新开张了这间鞋店。

她象是不明白似的,那些外公留下的、母亲的那些绣花鞋,它们老了,甚至比外公还老,因为母亲的早逝,它们便随了母亲的离去而失去了魂灵,如今,连活生生的外公也走了。它们真的不能不比外公更旧更老,仿如隔世一般。可是,夜深人静之时,何丽还是喜欢如从前那样,偷偷溜进母亲的房间,把脚伸进那一双双母亲的鞋子里。只有伸进这些鞋子里,她才能排却内心里刻骨的孤独。鞋子套进之后,一瞬间仿如有了生命,它们的魂灵重新回到这个房子里,此刻,她仿佛开始认识这些鞋子的旧主人——她的母亲,她散发着那种栽种在深宅大院名门闺阁里幽兰似的暗香,赋在这些鞋子上,缓缓地给自己的女儿讲述着陈年旧章节里的故事。

哀婉,忧怨。

何丽就这样穿着母亲的绣花鞋打理她的鞋店,不管生意好不好。她请了乡间几个妇人帮她纳鞋底,自己则负责整个鞋子样式的设计和鞋面布料的挑选,而鞋面的绣工却从不假手于人。有时候,她会放那几个纳鞋工在店里看店,她们中有位是她中学同学徐灵飞,徐灵飞性格明朗,是她唯一一位最亲近的中学同学。尽管,徐灵飞会经常在她面前谈论以前的哪位同学现在怎么样了。但她从来不搭话,任由她说下去。这却不妨碍她对她的信任。她要出门的时候就把店交给她。那时候,她穿上绸衣布裤,将脚套进母亲那双大红缎面的绣花鞋,游走在天南海北的山水间,象一朵世外的妖花一样,妩媚出尘。她跟她们说她是出门去选布料。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离家出门,仿如一尾沉在水底太久的鱼,因为厌倦水底无氧的生活要露出水面喘气似的。

也许,骨子里,她也有着如她父亲那般放浪天涯的底色罢。又或者,潜意识中,她希望哪里可以找到她的身世也未可知呢。

每一次回来,她倒是真的带回一些布料。那一块一块的布料经过她的精心挑选,倒也象倾进了她的灵气,没有市面上普通布料的奢华,却有股令人无法说出的意象。而这些用她挑选的布料做出的鞋子,鞋面上精致的绣样,全都带着一股妖气,森冷阴郁,美艳无比。

这样,她的生意居然慢慢好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怀旧的时代,而何丽的绣花鞋,却把小小的宾县的怀旧之风推上顶峰。那些追逐怀旧时尚的女子全都象一只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她的店铺里,为每一双鞋的艳美折服婉叹。

巩志强就是在这个时候迈进她的店铺的。

挎着他的手臂的,居然是段落落,而不是楚嫣然。

他们一起要为新娘挑选一双绣花鞋。也就是说,段落落,连这位中学里嗓门最大最不淑女的女人,也开始要穿她亲手制作的绣花鞋了。可是,为什么她的新郎会是巩志强?

她向他俩要了天价,为了一双鞋。但是,巩志强却毫不犹豫地把定金放下。他付钱的样子让何丽在夜里仔细地回味咀嚼。他把脸朝着段落落,却把眼光给何丽,准确地说,是给何丽的脚,和她脚上那双母亲的绣花鞋。他的眼中有太多的话。为什么这双隐居在城市之隅的脚,直到今日才被自己注意?为什么同样是一双绣花鞋,却只有这个女人,这个曾经应该是离自己最近的女人,才穿得出那份妖凛,那份娇羞,那份妩媚,那份犹怜。他递钱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钱放在何丽的手心,手却迟迟没有离开。那一瞬间,何丽也恍惚。

段落落似乎有点不乐意,气哼哼地走到门外板着脸。巩志强随即离去。

夜里,她拿出巩志强随钱塞入她手心的一张纸。那是一双鞋样设计图,鞋面是两只交颈鸳鸯藏在一片荷叶下。画面雅致雍容,尤其是那两只鸳鸯,就象即将游出水面。

重新相逢,巩志强几乎天天来看他订做的鞋子。每次都随身携带一支笔,在他的图纸上涂涂画画。因此,他的这双鞋就显得特别难于完工。每一次修改都有一份惊喜,每一份惊喜都让两双眼睛相视而笑,每一次笑容都印在对方的心里打转回旋千万般的念想。

他笑着说,这两只鸳鸯是不是太顽皮了些,加点水痕吧,比较有情绪。她点头不语,双手却在绣棚上飞针走线;红色的滚边太俗了罢,换了同色系的粉绿兴许好些,马上拆线穿线,当真惊世骇俗起来了。

两个人的头离得越来越近,近得差点象那两只交颈鸳鸯了。你知道吗,古代这绣花鞋为何要叫弓鞋呢?他们有时候全然不管这双鞋何时完工了,开始谈起鞋的历史来。何丽含笑看着巩志强,似是鼓励他说下去。于是他便得意地在她面前侃侃而谈起来。其实弓鞋又称蹻底弓鞋,清代流行于西安、兰州、山西一带,鞋跟很高,鞋尖常饰上鸡嘴凤头状,样子好看但行走时极不方便,远没有你做的好看舒服罢。他看着何丽的脚调侃,狡猾的样子,是何丽喜欢的。尽管他从没有握过她的脚,但她知道,从重逢开始,他的眼光就没有稍离过她的脚,男人脸女人脚,很神圣的。她知道。

取鞋的时候,还是巩志强独自来的。他端详着自己设计的、何丽亲手绣出的绣花鞋,蹲在何丽面前,第一次握住她的脚把鞋套上去,微笑着,看着她的脚不语,叹气。何丽没有任何扎挣,不是吗?鞋子是那么合脚,就象是为她订做、为她设计的。这双精致的鞋,它的尺寸,怎么可能配得上他的新娘、段落落那双大脚呢?

可是,段落落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了,不是吗?他们即将成婚。

何丽哽咽。早在蒙昧的年龄就相识了,为什么直到今日方可再次重逢?直到今日他才把眼光给她?才把那十只如蝶般在琴键上翻飞的手指放进她温软的手心?何丽抱住自己的脚,那双穿着他亲自设计的他们花了很多心血精心缝制的绣花鞋的脚,它才是一只急欲逃走的蝶。她开始迫切思念她的母亲,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当初母亲为什么会因为爱一个人而甘受世人遗弃之苦?包括父亲的爱。她为她的爱情丢掉了生命。此刻,她是多么羡慕她的母亲又是多么理解她的母亲。即便可能失去生命,母亲终究有过一场真切的、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个男人,她的父亲,他曾经真正属于过她的母亲。哪怕,只是生命中一段短暂时光。

他开始不间断地来到她的店铺,在深夜,在没有人的时候。他紧紧抱着她的脚,神情落寞地亲吻着她的绣花鞋。而她,想到他即将成为别人的新郎,就泪流满面,就心痛不已。

天气越来越闷热,而巩志强来得越来越少了,即便来了也很少言语。

何丽是个聪慧的女子。心里即使有着千般苦万般痛也是决不说出口的。兴许他腻了,何不做一个放生他的女人呢?只是,她开始对她的顾客挑刺起来。此前,她对她的顾客从来不挑剔,胖也好瘦也罢,从来与她无关。可是现在,她开始挑剔。那些稍微有点肉感的脚在她眼中全都象极了段落落的肥脚,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她是一个隐忍的女子,她对顾客的挑剔从不表现在脸上,却在夜深人静之时,呆呆地看着她亲手缝制设计的绣花鞋心疼不已。她心里,一直把这些精美绝伦的鞋子,看成是她的女儿一样,如今她开始为它们即将被一些粗蠢的脚糟蹋而哀伤。

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巩志强选在这个日子和段落落完婚。婚礼非常豪华,几乎是宾县近几年来最盛大隆重的一场婚礼了。新娘并没有穿绣花鞋,她要求巩志强动用全城999辆三轮自行车披红挂彩,车上一一放着聘礼,一辆锃亮的宝马载着新郎新娘领头游城一圈以示庆贺。直到一场大火阻挡了队伍的前进,那是一场有史以来宾县最大的火,火光中,巩志强似乎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子,身着大红的旗袍大红的绣花鞋含笑站在火中,很快被烈火吞蚀。

数日之后,徐灵飞约巩志强出来,交给他一双绣花鞋。除了这双鞋,何丽和她的那些鞋子统统化为灰烬。




[那]何丽贴杀[那]徐灵飞


第四届群杀[那些花儿]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17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4 14:27:11)

[2-06]暗香之莫离(贴杀[那]何丽) [那]侯春波-----------精华

暗香之莫离

列车穿山越岭,一路南下。

窗外绿意渐浓。视线里越发多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脚下层叠的,仿佛是初学作画的孩童,由于笔力不稳,行至中间力道不继,又加纸质不平,突地像两旁滑去,造就了依势而筑的梯田。几户人家伶仃地点缀于其中。幸好不远处支出几杈虬枝,零星的粉红带来了稀稀疏疏的暖意。

不知为何,何丽此时突然想到了人面桃花。

从收到那封奇怪的伊妹儿的时候,何丽的心突然就像有只小虫子在上面啃咬。起先不觉得怎么样,只是窸窸窣窣的酸麻,后来好比有人拉了锯子,来回不断地磨,一钝一钝的,这才感觉密密匝匝的痛沁了上来。

这么多年了,原来该记住的从来没有被忘记过。

小镇,在夕阳的笼罩下,宛如一阕瘦瘦的婉约词,每一点温暖都在那些雕刻有木花的老屋中跳腾着。半掩的窗户旁,仿佛还站着等待归人的痴人。

曾从三楼的阁楼往外看,整个小镇尽收眼底。此时只有一弯明月挂在暗蓝的天空,连丝丝风声都清楚入耳。点点明灭的灯光从各家小屋里透出,让人感到如此贴近的温暖。

小镇依势而建,像个口往东置的葫芦。西边地势开阔,渐渐聚集幢幢的屋栋,尤其显眼的是间杂期中的祖屋,土木结构,虽然几百年的历史斑驳了上面的雕梁画栋,剥落的木屑、残留的刻痕,无处不是在向人喃喃低语着。低语着,旧时的月色,独立小径的荒凉。可是,站在门前坑洼不平,颜色泛黄的石级上,才感觉到许多东西,喧嚣着,叫嚷着,要从那两扇气势开阔的门缝里拥挤出来。

它的生命从来没有寂灭。

甚至等待着更汹涌的卷土重来。

“这小镇有几百年的历史呢。丽丽,你会很喜欢这里的。”身边的男生高出何丽一个头。那晚风并不大,只是能吹动他额前细碎的头发。他的头发天生的好啊,黑亮润泽,绵密柔顺。让人忍不住想到一望无际的草原。据说有这样发质的人内敛情长……其实他不算英俊。只是……只是很耐看。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嘴角先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眼睛里却难有笑意,反倒让人看到碎了一地的清清冷冷的月光。

是什么时候溺毙在这月光中的呢?这样想着,心底一软,终究没有反驳出口。

只依稀记得那一晚的空气中浮着淡淡的玉兰花的清香,窗子是镂空的,颇具古意。屋里简单的几样屋什,都被他的奶奶擦洗得纤尘不染,发出闪亮的光泽来。

街道的宽窄依然和十八年前差不多,只是两旁多了青砖红瓦的建筑,一个个铺面整洁亮堂,竟为这个古朴的小镇带来了现代商业气息。

昔日来的时候是正午。街上拥挤着各色小摊,有吆喝各种小吃的,有卖绣花鞋垫绣花衣服的、有陈列出琳琅满目银质饰品的……即使不买,也可以看个够。当时同来的同学们都惊讶了,这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嘛!

这是他的老家啊。何丽慢慢的走着,心里百味杂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旁屋里射出的灯光,暖暖得渲染出来一方空间。城里的灯光,只会让自己有置身孤岛之感,即使照到的地方比这里大。

没想到十八年后自己会再次回来。是的,回来!原来,这早就是心里的家了,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而已。

恍惚梦中。东坡十年一梦,看着小轩窗里对镜梳妆的容颜,只有泪千行。好在自己还找得到他的家,不用面对梦醒来后,明月夜、短松冈的怅惘与疼痛。千山暮雪,从此只影的痛,说不出,却能横亘整个时空。

何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诗啊词的,那时全班喜欢的都是小虎队或是各色明星。也不是不喜欢热播的武侠剧,也觉得机灵狡黠的黄蓉的良人就应该是敦厚侠义的靖哥哥,甚至里面的主题歌也可以和同学们熟练的疯唱。可是,更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躲起来看这些书。有时候也不看什么,只是喜欢拿着那些让自己感动过的,翻过无数遍、记得丝毫不爽的细节,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深深的痴迷着。

可是他的突然闯入,不仅破解了她的秘密,还打破了她长久以来的习惯。

他懂得很多东西。他悄悄陪她看诗词小说,在疲倦时硬要她听他弹吉他,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他竟可以把《光辉岁月》弹得那么好。

他是高二时才插班进来的。听说老家在僻远的小镇。可是他的舅舅家很有钱,把他接来如自己儿子一样养……关于他的消息,之前总会零零碎碎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何丽的耳中。特别是有同学看到过他拿着个袖珍型古鼎后。

和他走近后,才知道原来很多都不是表面上的那样……

也许,只有这样的小镇才能还原事物本来的面貌吧。

其实当时是有想过在这儿过一辈子的。

坐在转角处的食馆里。

名字还是原来的那个。老板也没变,只是微微发福了,本来就是个圆脸,不显老,可行动处还是留下岁月的痕迹。铺面扩了不少,看得出这几年的生活应该不错。

老板还是很热情,何丽突然很感动,顺便就和老板拉拉杂杂的谈了起来。老板是个快人快语的人,从小镇的发展说到了自家的家事,其中自然扯到隔壁邻舍某家某人怎么样,停下来的时候难免一番感叹。

原来,真的物是人非。

记得高三的最后几周,空气都是烦闷压抑的。

何丽正被面前的题烦着,突然觉得面颊上传来凉凉的触感。眼角处飞快的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流星隐于天际时那长长的、淡淡的尾巴。

就是那天晚上,何丽见到了“传说”中的玉鼎。小巧精致,几朵灵动的祥云上盘着两条龙,龙身极尽腾跃之态,云遮雾掩,栩栩如生。那玉鼎通共不过一个男生的拳头大小,而带给何丽的震撼绝对比当初看《核舟记》时来得大。整个小鼎在月光下莹莹发出温润的光泽,不免想起古书上说的良玉生烟来。虽然不知道它具体的价值,心里隐约知道必是倾国倾城的了。

就是在那样的震撼下,才刨根问底,问出了小镇。才答应和他一起回小镇领略风土人情、奇闻异事的。为了掩饰羞怯,又约上佟佳佳、黄晨、侯春波和云静等几个人同行。

老板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每件事情都能讲得很细致。有时还参点自己或别人的议论进去。这样也不觉得无聊,时间倒显走得快了。

何丽静静地听着,觉得自己一生似乎都没有此刻般悠闲过。从断绝来,后,只字不曾收到,除了前几天出现在伊妹儿中的那几句话。

十八年的岁月在刻意忽视中走得悄无声息,即使保持得再好,身材也不可避免的走样了。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一生是被设计好的。上大学,工作,结婚,育子……过上安逸富贵的生活,而且至少要在父母看得到的时间与范围内。太多的变故与未知会让亲人们恐惧,这是他们所坚决不容许发生的。

可是,真正的原因是自己的无知与胆怯。

也有少年的心性,那种游戏的心性多多少少是带了一点在里面的。

认识到这一点后,何丽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自己。自己也是那种自私虚伪的人,可笑的是之前还一直以为自己和别人是有所不同的。

当初那个受伤的背影,总像噩梦一样纠缠着自己。仿佛一只狼,骄傲被心碎打败。茫茫的雪地上,那个蜷缩的背影毅然走远,只剩下一行孤独的脚印,在雪地里,历历在目。

“姑娘这么晚了不找个旅社住一晚?”好心的老板提醒道。

“我有个朋友呆会要去见一见。只是……他有事,可能要十二点左右才回来吧。”何丽又想起那封伊妹儿和那伊妹儿上的那句话。

“陪君醉笑三千场。”是自己说的,是在他用手在她肩上丈量许久后心疼的说“丽,你的肩膀好窄.”之后,自己说的。

一晃眼已十多年了。街道虽然还是原来的布局,可是更加斑驳深刻,苍老枯瘦。青石板堆砌的巷道更显得惨白冷寂,连穹音都飘渺。所以一部分已改换柏油路了。

“不计离殇”。在她冲口而出的片刻后,他深深地笑着说道。

不计离殇!

何丽无意识地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雾气。

是刚换来的杯子,一闻就是上好的碧螺春。之前那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的是茉莉花茶,打翻后老板反倒解释说那是孙女买的,刚好只剩最后一袋了。

这老板真是个好人。

何丽用手按了按它,感觉它还在。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才有那些只存在故事里的美好。

他那所谓的舅舅是否会想到,他机关算尽,玉鼎却早就被他给了她。那玉鼎上记载的故事都被他细细说与她听过。有的地方太奇太玄,自己当时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是七年前的一个黄昏,却由不得自己不信。原来岁月、贪婪、自私并没有把那些传说信仰、灵性给侵吞。它们只不过以另一种形态活了下来。

那个黄昏,老公照旧没回来吃饭。趁孩子由他奶奶接去玩,何丽难得的翻起曾经的老照片。正在感伤时心底突然传来一阵闷痛,有如一波一波的海浪,之后是空空的,尤如在那里放了很久的东西,一瞬间不在了。可是因为在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和皮肉站在一起,甚至充当了内脏的功能,这样反倒像心脏那个位置空空的了。

那晚,玉鼎红了整整一夜。

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失去了。

所以,刚刚老板的话,不过是再次验证而已。清楚的不会再迷惑,骗自己的不过是等待今天。

不见不散……不见不散。

“……骨灰……早就不在了……”

那一晚,老板后来回忆,那姑娘一看就是有心事的人。

“……镇里的人信奉许多事和物,可能就有点像你们说的宗教吧。可又不单是哪一种,也不是佛教。比如陈家吧,就是沿前面小道走几步左拐不远的那家。他家的屋子很有历史了,听说祖先是还有皇帝时的大户人家,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来了这里,和当地一家摆夷族的人家接了姻亲。那摆夷族的忌讳可多了。可惜到他这一代,父母早早就去了,只剩他和奶奶相依为命。他也是争气的孩子,肯用功学习,高中时被他远房亲戚接去,听说是去大城市里念书呢。本以为是个有造化的。几年前也听说在城市里发达了……可惜啊可惜啊……三年前他奶奶去了后不久,一只坛子就回来了,听人说那是他的骨灰……”

老板清晰的记得,说到这里时一直淡淡的姑娘突然打破了水杯。脸色在灯影下白得厉害,可慢慢的脸上竟然奇异的泛出笑容来,带了那么一丝了然和痛苦。

那时老板自己也没多想,以为只是城里姑娘不知道乡下人的一些习俗而已,特别小镇这地方每家都有自己祖传的的习惯和做法。

“那坛子现在就放在他家祖屋里呢,也不让埋。听说早在他奶奶前就不在了,估计那孩子是怕他奶奶白头人送黑头人,身体挺不住吧……”

快十二点时,应该是十二点差十分时,姑娘起身告辞了。出了门后又转回头来,带着看不懂的笑容,顿了会,没说什么就走了。

当时老板看她走的方向,还有点话想说没敢说。

那陈家这几天到夜里就奇怪。本来没人了,可是到了晚上屋子却隐约透出灯光来,有人还听到里面传出音乐声。

第二天看着倒塌的屋子。

全镇的人讶异了。

陈家三层楼的建筑虽然有些年月了,可也不至于一晚上就倒平了啊。

不过小镇对这样的事已是心照不宣了。

这个小镇是有自己的生命的。

只是可怜了那位姑娘。

暗香之莫离(贴杀[那]何丽)



第四届群杀[那些花儿]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18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4 14:28:14)

[2-07]静玉之香(帖杀张晓洁) [那]席春秋

静玉之香(帖杀张晓洁)“人生为什么不能多些余地,要置于死地,有谁后生,而谁又将死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毫无焦距地看着远方,任谁看了心都会为之一痛。这不象高中生,花样的年纪,却象是历尽沧桑。

他笑她多愁善感,棋盘上的话不必认真。她抿了唇,浅浅地笑,再无言语。他有那么一刻地怔忪出神。

他和她是同班同学,三年高中生活算是私交较好的。说起缘由,恐怕也是因为都喜爱下棋。同学们私下猜测他们已经是一双一对,谣言随之传开:她,性格孤僻,恃才傲物,多愁善感,恐怕情深不寿;他,性格刚烈,倔强,恐怕难以化做绕指柔。他们听了也只是笑笑,既不澄清,也无任何表示。

“晓洁,我们下棋去,有时间吗?”。

四下里静了静,有多少窥视的眼,窥听的耳。

“操场后的大柳树下等我吧。”,她每次都如是回答。

“你每次都那么大声,怕别人听不到吗?”,她细细地说,无嗔怪,也无薄怒。

“如果你怕,下次我小声叫你”,他促狭她。

她不动眉眼,也无喜怒,摆着棋盘。他总觉得讨了没趣,尴尬地席地而坐。

“地上脏”她说。

“就你事多”

她咬咬唇便落了子。

他和她既下象棋,也下围棋,他棋艺高她许多,每每占尽威风,她谨慎谋划,步步为营。

还记得第一次交锋。依然是现在的大柳树下,她携棋而来,白衫白裙,眉眼清淡,眼中清澈却让人觉得她是那样忧郁。

好精致的围棋,他觉得自己这几年算是草莽的下了,也为自己带的象棋触摸的字迹模糊、简陋不堪而有些局促。

“没说今天下什么棋,所以就随便拿了,你选吧。”

“围棋吧。”她似乎很吝啬,不多言不多语。

或许她的棋艺足以令她自负,但是遇见他,任她如何努力谋划,也保不住半壁江山。最后一局,中盘已无子可落,她咬了咬牙,投子而去。他觉得心中好难过,没有完胜的喜悦,默默地收拾零落的棋,颗颗冰凉,刚刚还有她的温度。他怅然若失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托人送回了她的棋。

不曾想,之后不久,她却主动约他,令他欣喜若狂。渐渐熟了,便近了。

他觉得她不是同学口中清寒高傲的人,她只是一个安静、纤细的人。

他说:“那次,我以为你生气了,再也不会理我了。”

她说:“你小人,就这样看我”,歪歪头又说:“我就是生气了,所以要找你讨回来,所以……”。

他看着她笑,她也就笑了。

他开局总是开她玩笑,这次要杀得你尸骨无存,这次要杀得你片甲不留……,她扁扁嘴,狠狠地落子。

“晓洁,你知道你为什么常常输给我吗?你缺少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略”。

“人生为什么不能多些余地,要置于死地,有谁后生,而谁又将死去?”。她说这话时仿佛阅尽人间,他看着她无语,心中有莫明的情素涌动。

这样的日子,日复日,月复月,年复年,三年仿佛三世,世世都有她相伴。

渐渐进入五月,高考在即。每个人心上都笼罩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焦虑、惆怅、伤感、憧憬、期待……。

“晓洁,有时间吗?我们再下一盘,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现在我正在状态中,功课还没做好,午饭后竹林里见吧”,她头也不抬的说。

他家和她家离得很近,屋后不远就有一片不小的竹林,那也是他们常去下棋的地方。

每次他从竹林出来,进门都会看到母亲冷着一张脸,象和谁打架似的打毛衣,年复年的总也打不完。

“李寡妇家的女娃,那个叫张晓洁的,穿一身白,见不到一丝笑容,好象戴重孝。谁不说,那孩子和她妈一个命,将来不是克夫,就是短命。你日日和她混在一起,你不怕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我怕。”

他觉得母亲不应该这样说她和她的母亲,但也没辩解。

午饭未做好,爸爸的工友风风火火的来报信说,爸爸在工厂受了点伤,已经送医院了。母亲放下未做好的饭随着先去了,嘱咐他收拾好,随后再去。他不曾吃饭,也随后骑了车出了门。路过她家门口时,他觉得应该告诉她,不能赴约了。便锁了车,上前敲门。

门虚掩着,窄窄的,漆成橙黄色,黑色的隶书写了他不懂的对子。他曾问过她,你家门上“杏林橘井”是什么意思。她掩了嘴咯咯地笑,笑弯了腰,笑弯了眉眼,象极了夜色中天的新月,她笑骂他是笨蛋。他从没见过她那样开心的,他想:她母亲是唱戏的,父亲家是祖传的中医世家,或许是高深的学问。便也随着她笑,不再追问。现在他依然不知道是不是“杏林橘井”,或许是也不知道意思。

推门而入,迎面是一堵影壁墙,人家的影壁都画“松鹤延年”,她家画得却是淡月修竹,看了就觉得凄清。绕过影壁便见小小的四合院古香古色、紧凑有致。青砖青瓦的北屋,东西厢房,配了淡绿的窗棂和竹编的帘拢,说不出的雅致。院中有限的露地种了花花草草,影壁后是一架紫藤,不到开花的时候,却也是枝枝蔓蔓。正午阳光有些刺眼,摇曳间漏下的却如碎金,撒了一地的班驳,有哗啦哗啦的水声,细寻,原来是藤蔓遮掩处,她在洗头发。

小小的木架支着一盆水,水气氤氲,她垂了头发,俯着身,他只看见她浸了水的长发越发的黝黑漆亮,露出的一段后颈细致白嫩,阳光照射,仿佛能看见细小得不能再细小的绒发,他忽然觉得心象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没来由的紧了紧。

有感应一样,她停了撩水的手,拧了拧长发,扬头,甩发,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他捕捉到了那一瞬,多少年之后,她在他的记忆中都是那扬头甩发的姿势,一张小脸微微扬起,眼睛微闭,甚至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水,嘴角轻轻上扬,阳光为她的精致镀上了一圈光晕,他觉得她是那样圣洁。空气中弥散着洗发液和莫明香气的混合香,淡淡的,似有若无。他也悄悄地闭了眼,深深地吸了吸,那脉香气就这样铭刻在他的记忆深处。多少年之后,他结交女朋友,都会有意或者无意的寻找这脉香气。睁开眼,看到她也怔怔的看着他,白衫的领口微微敞着,因为着了水,湿湿地贴在身上,在这样静静的午间,他第一次脸红了,心突突的跳,甚至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她侧了身,低头弄发掩饰着。

北屋正房的帘拢挑了道缝,隐隐的露出半张妇人的脸,同样的精致细腻。他偷偷的瞟了眼,看到妇人冷冷的看他,眼中盛满了人世的悲哀,他觉得自己很好笑,未曾涉世,谈什么人世悲哀,但是他就这样觉得。他忽然觉得心中害怕,怕她和她妈妈真如外人所言,是相同的命运,甚至不如。

“妈,这是我同学席春秋”她扬声说。

帘拢无声放下,再无动静。

“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爸爸在厂子受伤了,去了医院,我也要去了,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严重吗?你快去吧,不要耽误了。我们还有时间”

“那我去了”

她点点头。

他觉得自己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便转身寻了门去。脸上微微的痒,顺手摸了摸,是风吹过的一截断发,他想这是她的头发,便忽然觉得又闻到了那脉香气。手刚及门,又好象想起什么,他又折回身问:“你准备报考哪里?”,她说,北大中文。

没想到父亲的摔伤不重,却检查出晚期肝癌。手术后没拖没多久就去世了。

陪床、复习、办理父亲的丧事、陪伴伤心过度的母亲,他和她再也没单独见过面,没有下过一局棋。终于迎来了高考。他和她不在同一考场,却在进考场前不期而遇。她微扬着头看他,眼中浸满了水气,嘴唇抿的紧紧的,苍白着。他想过去对她说,给我个笑容,给我点鼓励,或者说几句鼓励她的话,却转身进了考场。

三天就这样过去了,本以为应该是惊心动魄的,也不着痕迹的过去了。她来找他。她说我们再下一次吧,下一局,权当我们人生中的绝唱。他说:“你又胡说,下棋就是下棋,以后人生还长着呢,说不定我们又遇到了,到时候我看看你棋艺是否有长进”。

她依然中盘投子,这次却死死盯着棋局不放。他说:“晓洁,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应该让你几子?”,她抬头幽幽地说:“我只是想记住这棋局,也许有一天我可以破了你的局,走出这困境,寻得自己的生天。我一直都不曾对你说过,你的棋杀气重重,总是逼迫我陷于一种难以救赎的境地,根本就找不到生的方向。”他说:“只是儿戏呀。”

收拾了最后一粒棋子,她捧于他的面前:“留个纪念吧。”

他一时不知道收还是不收,她却已经松了手。四散了一地,黑白分明。

各自俯身拣子,在拣到最后一颗黑子时抵首相碰,她拣起了最后一颗子,他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抬头看他,他也没有看她,他只是看着自己手中握的小手。他想握一生握一世,却渐渐感到无力,无力到慢慢地松手。她的手渐渐地由他手中滑脱,由手掌相抵的温暖,到手指相搭,到指尖那一点点的碰触,到最后的分离。他觉得他似乎要永远失去她。甚至是这个世界永远失去她。

她说:“祝你幸福。”

他说:“你也要幸福。”

然后,转身,踏上各自未知的生命轨迹。

偶尔他会想起她,想起她说人生沧桑的茫然模样,想起他扬头甩发的瞬间,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十年间,他已娶妻生子。曾经四散的人一朝又各自寻找着聚拢在一起,他也在寻找,满怀期待的寻找。却不动声色沉静地坐在沙发上。当初谁和谁好,依旧是谁找谁,俨然是同学少年时。回忆着校园的美好,曾经的意气风发,也感叹着人生,间杂说些人前人后事。他吸着烟,一颗心漂浮着荡来荡去。“你知道吗?张晓洁,就是那个下棋很好的,考上北大中文的才女,已经没了,据说是自杀……”

“已经没了,据说是得了忧郁症”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里轰然爆炸,炸得心四散落地,甚至失去了疼痛。

“人生为什么不能多些余地,要置于死地,有谁后生,而谁又将死去?”,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一片生天呢?人生有什么局,你无法破,依然找不到生的方向。

烟烧到了手,他才觉得痛,看看同学已经说到了其他话题,一个个笑逐言开。

他告诉自己刚刚是一个错觉。



第四届群杀[那些花儿]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19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4 14:28:55)

[2-08]那年那月(贴杀)李梅 [那]章凡

穿过两条小巷便是屏水湖,一弯小桥跨过明净的湖水,倒影在过往的小船尾波里,支离破碎又渐渐复合。
湖边一排老屋在夕阳里泛着一抹灰黄,像是陈年的老照片,底色褪去,褪不去的是曾有的记忆。
一枝半枯的老柳树随风轻摆,枝条滑过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老柳树正对着一扇木板门,门上斑斑驳驳,似乎尘封已久。
那是一幢二层的木板小楼,在这一排低低矮矮的老屋群中格外突出,却愈发多了一抹陈旧。屋檐下几张蛛网交错着,上面满布的灰尘。窗棂上的纸张早已发黄,精致的雕花有些残缺不齐。
一楼的那扇大门似乎从未见人开启过,门里门外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外湖光滟潋,春光变换着秋色,船尾的长篙悠游的划着,鱼篓里不时的有几条鱼翻腾出来,惹得船上的小孩子手急脚急的扑腾着。岸边的长几上总有人围坐在一起,抽几口烟,甩着几手花子牌,偶尔看一眼那扇似乎永远尘封的大门。
每天清晨,小楼二楼的窗户便会打开,清晨一缕明亮的阳光便会洒满二楼的地面,充斥满整个房间。微微的湖风也送来一天里第一缕轻寒,旋进小小的木楼,打个转施施然又上了别处。船上的人便能透着那扇打开的窗户,看到窗边一张小桌旁,一个衣衫整洁的老妪正对着一面镜子,细细的梳着满头的银丝。沧海桑田似乎也不能让那张平静如水的脸庞有一丝波动,时光在这座小楼里停滞着,外面的世事变幻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虚幻着。
偶尔在傍晚的余辉里,人们会看到这位老妪拄着一根拐杖,挎着一个小篮,佝偻蹒跚着走在湖边青石的路上。或者买几根青菜,或者装一点儿大米,依然从容镇定着,没有什么悲喜,也看不到对外面世间变化的惶恐,或者新鲜。
就是这样一座小楼,这样一个老妪,守着这屏水湖,似乎他们生来便在这里,以后还会一直这样守下去。这里的沧桑变幻他们一一看在眼里,一点一点沉淀在心头,看的太多了,看得太累了,也许看的已经不想再看了,但是作为屏水湖的守护者,新的变幻也还是一点一滴烙印在他们的眉间心底。
人们去了又来,春风走了又归,屏水湖安安静静的卷着微波,一层一层的拍打着两岸的青石板堤。那扇窗每天清晨开了又关,一个老妪端端正正坐在窗前,仔仔细细梳着满头银丝,是窗格里永恒的画卷。
很多在屏水湖边长大的宾县人,似乎从小就看这样的画卷成长,在湖水的层层波纹里,在窗格日复一日的画卷中,在船儿悠悠,鱼儿游游的欢乐中,在日新月异的声色光影中,度过了他们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然后风流水散,各奔东西。而唯有这泊湖水,这座小楼,安静的座落在这里,见证着这里,也安定着这里。
很多人,很多年以后想起宾县,看到的是屏水湖,看到的是湖边的那座小楼,他们知道,自己永远也漂泊不出那张老旧的画卷。
宾县兴华高中就坐落在屏水湖边,隔着湖水与小楼遥遥相对。当年的高三三班曾有意组织辅助孤寡的活动,想为老人做点什么,却终不得其门而入,最终作罢。但那次寻幽探秘般的集体活动却深深刻在了高三三班每个人的心里。乃至很多年后,他们相互打电话,发邮件的时候依然会提起那件事情,提起屏水湖,提起小楼和小楼窗格里的老妪。他们知道,那些记忆,是高三三班共同的记忆,一起镌刻在他们的心头。当想起这些画面,那一个个当年鲜活的名字就在头脑里一一闪现:郝大志、何志清、李梅、夏柳、文平、朱磊、冷然然、章凡......

本贴贴杀李梅.



第四届群杀[那些花儿]第二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8帖,此为第20帖)

(作者:小蜗牛;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4 14:30:29)

[2-09]请你一定比我幸福 [那]段落落-------------精华

【壹】

我和李漠没事就想搜刮点民脂民膏,彼此相扶依赖相伴扫荡过学校的每一方土地。我们知道行政楼前的葡萄架怎么才能爬上去,图书楼前哪棵杏树上的果实最酸,什么时间去采摘教学楼前的柿子不会有人发现,堪称爱校如家。
葡萄还未成熟的时候,我们每天就去葡萄园看N次,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发现还有其他人对这些葡萄垂涎三尺,这让我的感到安全指数为负值,四面楚歌啊。每次在葡萄园和他们相遇,我的心都跟针扎似的那么疼痛。然后我们就会全身心的对他们进行鄙视,一遍又一遍地用眼神剜他们。漠漠用那妩媚的眼神告诉他们:“这是公共财产,请爱护公物。”我则用赤裸裸的眼神说:“我们的地盘,不走,就死定啦。”这是否叫做刚柔并济,抑或双剑合璧? 终于等到葡萄好像熟了。遗憾的是,刚到葡萄园就看见好几个人在摘我们的葡萄!我恼火了,立刻指使漠漠爬上去。她也着急,再加上旁边还有这个身高178的中性美女虎视眈眈着,立即、马上、火速、迅猛地爬了上去。动作幅度太大,再加上她那条裤子是夜摊上淘来的三无产品,刹那间传出“嘶啦”清脆的一声响,裤腿烂成了迎风招展的一面旗。
我好恨!老天爷你咋不可怜可怜你这俩命苦的闺女啊。事已至此,下来也是烂,继续也是烂,我强烈地阻止漠漠下来,然后递给她一个能装下去半个她的口袋,勒令她全部摘下来。于是漠漠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手不停的摘——其实她不用捂的——鬼都知道,我段落落在的地方,她李漠就在。
那天我们成功的摘下了一口袋葡萄,大部分都是不能吃的。我们高风亮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然而就在我们提着战利品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有浑厚的男中音分花拂柳,穿透浓密的葡萄架直刺我们的耳膜:“站住。”
然后,某帅哥挂着一脸波诡云谲的笑,幽灵一样地飘到我们面前。他慷慨地给我们这两只迷途羔羊指出两条康庄大道:“要么跟我去校长室自首,要么就地分赃,我七你们三。”
他一定吃了激素了,还专门针对苦胆部位起效的那种。我也恶从胆边生,大头鞋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问候了他的小腿骨。
“跑!”
我一手提着口袋,一手提着漠漠,不顾身后的惨叫,第一时间离开了案发现场。
【贰】

后来漠漠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长得挺帅?”
她还说:“跟着你跑的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娘来,你说咋不是你的裤腿烂了呢——从背影看,我肯定特丢脸!”
这妮子发春了。我用一种十分恐怖的眼神让她领悟到自己的重色轻友是多么可耻。
要命得是,隔不多久文理分班,我从许多张陌生的脸孔中,一眼就认出了这张曾被我摧残变形的脸。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这个被漠漠一见钟情的帅哥叫申涛。申涛,如果我们撇开一切,光看他的脸,的确,很帅,我说的这个一切包括人品人格(他窥觑我们的葡萄而采取的某些不齿手段令我终生难忘),和他183高度却只有138净重的袅娜身板。我亲爱的死党李漠就是个非常能抛开一切的人,当她久久地凝视着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申涛,那眼神让我浑身爆发了数不清的鸡皮疙瘩。
当然,在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在党**的庇护下,在中国妇联的保障下,尤其是躲在身材魁伟、英姿飒爽的段落落——即本人的羽翼下,别说强抢良家美男了,就连“草菅人命”都能随意。我随随便便就给她支了很多招数。
但是这些招数还只停留于理论没来得及付诸实践的时候,目标就自动出现了。人虽然很瘦,但高度在那里,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我们的课桌前还是很有压迫感。他带着一种苦大仇深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哈哈……又见面了……哈哈……”
我和漠漠默契地交换了一个“当他精神病”的眼神。
“您是否认错人了?”我很有礼貌的问。
“您是否近视加老花眼加散光加青光眼外加白内障?”漠漠体贴的问。
他的舌头结了结。然后赞美我们:“东邪西毒,果然名不虚传。”
“抬爱,抬爱。”我拱了拱手,谦虚地说。
“过奖,过奖。”漠漠也很有风度。
他看了看漠漠又盯住我看,专注得好像要数清我鼻梁上究竟有几颗雀斑。和人拼眼力是我的强项,我镇定地同他对剜。这厮终于败下阵来,不忘撂下一句话恐吓我:“你那一脚,可以给男足做教练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
我会怕?
李漠仰慕地望着他的背影,用最花痴的语气说:“好帅……”

【叁】

虽然结了仇,但是仇恨的冰水根本浇不灭漠漠心中的火焰。每次申涛回座位总会经过漠漠的课桌旁,他一进门,漠漠就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书打翻在地。其虔诚,连我都开始期盼这个哥哥能帮忙捡书。可是,但是,然则,人家不仅不捡,还每次都一脚一脚的从书上践踏过去……约等于是从漠漠的心上践踏过去……毕竟是有仇啊!
漠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屈不挠,屡败屡战。她悄悄策划了一次巧合,预备当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立刻把笔筒挥落,然后大叫“你的衣服把人家的笔筒给扫掉了”,然后他就不得不给漠漠捡起来。一切准备就绪,等着申涛的落网。他进门了!他走来了!想不到的是漠漠太激动了,猛然把笔筒挥落之时,那厮还有一步之遥才能到她的座位呢。傻瓜也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何况这么一个胆敢要挟我们七三分赃的超级无敌阴险家。顿时,我感觉我们俩的老脸都丢得完完的,连点渣都不剩。
但我善于力挽狂澜。于是我假装训斥漠漠:“你别一跟我生气就扔笔筒啊。砸到人不要紧,砸到小猫小狗可怎么办呢?”
申涛弯身捡了。当那张美妙的小脸又一次浮现在我们课桌的上空,他摇着头,脸上有忍俊不住的笑意。笔筒被他轻轻地搁在漠漠面前。
“还有里面的笔呢,也拾起来。”我从丢人的状态中回过神,小宇宙又开始燃烧。
他诧异了,为我的理直气壮。“凭什么?”
“是你的衣角把人家的笔筒给扫掉了!”漠漠含羞地看着他。
“证据?”帅哥笑得咬牙切齿。
“她是人证。”漠漠无辜地指指我。
“这笔筒,还有地上那只笔,都是物证。”我严肃地说。
帅哥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两个被冠以“东邪西毒”之盛名的豺女说地球是扁的,那么地球就是扁的!不要试图顽抗!
他就乖乖地把笔捡了起来。
“这笔坏了。”我判断。
“坏了,这里有一道裂缝。”漠漠补充。
很奇怪的,帅哥没生气,反倒笑嘻嘻问:“我怎么看不到裂缝?是不是虽然肉眼难以察觉,但显微镜下一定会看到状如雅鲁藏布大峡谷的一条长沟?”
“孺子可教。”我赞扬道。
同时我们慷慨地给这只迷途羔羊提供了两条康庄大道,以弥补他的过错。一、请我们吃兰州拉面。二、请我们喝咖啡。
他想了想说:“我同意打包两碗拉面去咖啡馆,吃一口拉面,喝一口咖啡。”

【肆】

晚上,李漠对着镜子扭捏了一个小时,花枝招展地赴宴去了。
我趴在走廊上看星星。一边看星星一边思索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们就着拉面喝咖啡的时候,是先吃一口拉面,再喝一口咖啡,还是先喝一口咖啡,再吃一口拉面?

【伍】

死党的作用是什么呢?我曾经做过精辟的总结。
“是谁——在她伤心的时候充当了慰安妇,给她带来安慰。”
“是谁——在她难过的时候充当了欢乐女神,给她带来欢乐。”
“是谁——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充当了护花使者,维护住她的尊严。”
如今,我还可以挥笔再添一句:“是谁——在她坠入情网的时候,充当了知心热线,聆听她那些肉麻的心声。”
是我,是我,还是我。
行政楼前的葡萄,图书楼前的杏树,教学楼前的柿子,都不能再引起她的关注了。李漠同学一颗滚烫滚烫的心全都扑在了申涛那厮身上。她还经常在我伏案学习的时候向隔着万水千山的申涛致以长久的凝视,然后捣捣我的胳膊,幽幽地说:“刚才我们的眼神有了一次火热的碰撞——好有默契呀……”
也会说:“你有没有觉得他穿的这件蓝毛衣很好看?比昨天那件红外套好看多了。像不像花泽类?”
“哎哎,我今天去食堂打饭碰到他了,他帮我排队了,递饭给我还说,小心点,别烫着。我怎么觉得他眼神那么温柔呢……”
女孩子的心思,左左右右也不过这些零零碎碎。申涛的一个动作,一个眼光,一句话,她都要拿来和我展开讨论,通过丰富联想,仔细分析,得出许多个不能被验证的结论。
想到不知道还要饱受多久这样非人的折磨,我怂恿她:“表白呗,跟他表白呗。”
“好啊。你帮我写出表白方案来。表达时间、表达地点、表达方式,以及可行性调查分析报告。”
我捋了捋袖子,阴毒地笑着说:“哪有那么复杂。我直接把你们分别打晕,或是下蒙药,扒光扔寝室里,咔嚓咔嚓照一卷照片。到时候,嘿嘿,就乖乖给我停学结婚养小孩去吧。”
她尖叫着,扑过来就撕我的嘴。在我记忆里她从没这么纯情的举动过啊——爱情,果然是件不可思议的东西。

【陆】

后来李漠同学选择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进行初恋告白。这样的夜适合杀人纵火,也适合谈情说爱。
鉴于她已经又纯情又害羞,我不得不从事了线人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我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瞅四下没人注意,鬼鬼祟祟地把纸条扔给申涛。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战书。”我恐吓他。然后裹紧风衣姗姗地踱走了。
“候教!”他在我身后笑着说。
我想到从此后她们就要鸳鸯双栖蝶双飞,而我的命运就将是一颗明亮的电灯泡,不禁悲从心来,忍不住到小卖部去买了一大堆垃圾食品,以排解这满心的苦闷。有东西吃我就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并且开始替漠漠担心:夜都这么深了,六楼天台是不是风很大?不过我很快就明白自己的担心很多余,申涛会把他那件迷死人的蓝毛衣温柔地披在李漠同学冻得颤抖的肩膀上的。
我刚吃完那些垃圾,漠漠就回来了。像往常一样,她矫健地爬到上铺来,掀开我的被子。冰凉的,像诈尸。
“怎么样?”
她不说话。
“到底怎样啊?”我充分地显露出了八卦的天分。
她还是不说话。
我疑心她被拒绝了,对于我们一贯骄傲的李漠来说这将无疑是精神上重若千钧的打击,于是我识趣地闭上嘴。轻轻的,她的呼吸,我的呼吸。
月光薄薄地透进来。
她忽然搂住我的脖子,嘴唇凉凉地贴在我的耳朵上。
“他吻我了——真的,他吻我了。和我想象里是不一样的,可是感觉真是好啊……”
我听到自己惊喜地说:“把他拿下啦?太好啦。”
“可他说,现在不许公开,要等我们都考上大学再公开。”一向视学习为洪水猛兽的李漠同学冷静地说,“我一定要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落落,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
“好。”我咬了咬嘴唇。

【柒】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啊。李漠同学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像色狼扑在了民女上,一个猛子扎进了广阔的知识海洋,直学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她甚至基本不同申涛讲话。当然,申涛也很耍酷,基本不同她说话。他甚至不跟我说话!多么有默契的一对儿啊。当然,申涛频频用他那妩媚的哀怨的眼神向我们这里顾盼,足以表达他深埋的热情。
学习的间隙漠漠常常会靠在我身上哀叹:“行政楼的葡萄架啊……图书楼的杏树啊……教学楼的柿子啊……”
我只得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等考上大学了,先临幸它们,再临幸你家申涛。”
她就立即充了电一样,投身战斗的滚滚洪流中去。
爱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没有爱情。我考不考大学无所谓,我考哪所大学也无所谓。我不需要用一根绳子把自己栓在另一个人身上。我还是过的很轻松。
吃零食,唱歌,挺着178的高个子在校园里流窜……西毒改邪归正了,东邪照旧……
日升月落,一切照旧。

填报高考志愿那天,我忽然有杀人放火的冲动,就趁着夜深风高夜一个人钻上了教学楼六楼天台。
“那边的朋友,会唱的跟我一起唱好吗?”
“后面的朋友,请举起你们的手。”
“这边的朋友,我爱你们!”
然后我把一曲《比我幸福》嚎得像烈士的就义陈词一样,边嚎边哭。嚎到最后我累了,就蹲在地上,哭到直打哆嗦。
可那些歌词和旋律还在脑子里纷乱的动荡着,流淌着,像一条宽阔的河——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
爱不用抱歉来弥补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终】

她在电话里说:“落落,我和申涛回来了,我们请你吃饭吧。”
我笑着说:“跟我炫耀你们衣锦荣归呢,还是当我这个大龄女的面秀恩爱呢?”
“还跟十年前一样,牙尖嘴利的。”她也笑起来,“两者都有,我让你眼红成兔子!”
“我心理素质过硬着呢。你都炫耀了这么十年了,换个有骨气的还不得拿面条当围巾了?”
“好好。那一小时后见。”

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打扮自己,让这个年届三十依然一无所成的剩女可以看上去不至于显得太憔悴。
那条河又开始滔滔地流过来了,纷乱的动荡着,流淌着,而我可以溯河而上,看到十年前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女孩——
为赶赴拉面与咖啡之约,她在寝室的大镜子前扭捏的一小时……
教室里被她挥落的笔筒,男孩愕然的含笑的眼睛……
深夜,窄小的咯吱咯吱的上铺,她搂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他吻我了……

然后我看到浓密的葡萄架,看到从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就从未被遗忘的,我心爱的男孩。
看到隔着一张又一张的课桌,他望向我的灼热的明亮的眼睛。
看到填报高考志愿的前一天晚上,他醉醺醺地找到我家,恶狠狠地追问我的样子。
我清楚地记得他恶狠狠的样子。
“段落落,你到底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到底有没有一点机会?”
“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下给我的战书,为什么是李漠去的……我告诉李漠我喜欢你,要追你,她告诉我,你只喜欢女生……你喜欢她!她要我死了心……我死不了心,你说,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看到那个一下子就面色苍白如纸的高个子女孩,瞬间佝偻起她笔直的脊背。
死党的作用是什么呢?或者不过用来欺骗。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不可思议的东西?为了得到爱情,是否就需要践踏友情?
我看到她把眼泪忍了又忍,嘴唇颤了又颤,然后她对心爱的男孩子说,是,我喜欢女孩,我喜欢她……
我看到她在深夜六楼的天台,一个人唱《比你幸福》,边唱边哭……
她拥有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她是知情者,她又是销赃者。然后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将一颗有毒的种子,养出花来。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
一个小时后的再见,我愿意看到你们比我幸福。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
爱不用抱歉来弥补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那]段落落贴杀[那]申涛









18条资料   当前页2/4   5篇/页 首页| 上页| 下页 | 尾页|转到第
提交新杀帖:(请勿灌水,删除勿怪)


   
≡≡ ☆ 五月吧出品   蜗牛牌风云群杀资料搜集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