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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群杀[风生水起]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9帖,此为第16帖)

(作者:老顽童;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1:20:08)

[3-08]第三轮杀帖【陷落】贴杀婆娑 [水]岳子勖

天都城

李临凤站在观星塔的最高一层,俯视着慢慢掩在小雨中的天都城。雨滴散发着雾气从天际靠近,玉振河里的鱼正朝水面吐着水泡,黑与白的城楼仿佛正在密语。

身后的两个太监捧着一把解开蓝布包裹的古琴已经半个时辰了。这把古琴出奇的宽大,也只有六根手指的岳子勖才能弹这样的琴。

琴到了,说明岳子勖也到天都城了。他是来作人质的,条件是聆海山庄不会跟李临凤为敌,并交换一样东西—雪海香,只有这雪海香才能解泪静的墨离毒,骊龙之石被施咒后会无声息间放墨离毒专克鲛人。鲛人中毒后手牚现墨离纹,先是迷失心智,至逐渐疯癫,法力尽失。

凰影站在一边忍不住问道:“圣上,难道我们就这么答应岳子勖?”

李临凤缓缓道:“入朝为质,乃以示交好,不再为敌。我朝、北夷,只有这聆海山庄偏居海岛力量最弱,多年来虽相安无事,可自海肃天牚管后实力已非往日。天下终归要一统,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眼下这情形,只能徐徐图之。”

“哦,圣上的意思是答应他”

“给他解药,看这岳子勖到也是个人物,朕到要见见他”

“臣马上将岳子勖带来。”

“不必了。”李临凤一挥手道:“先将他安置在止思台。”

止思台是天都皇城西北一座青砖砌成的小院,孤寂地淹没在四周高大的城墙阴影下。不植花木,少有人踪,每天只可见日月星辰在头顶那一角天空交替变换。在这里住久了,慢慢得也真会变得不思不想。

三日后,李临凤、凰影来到止思台。

李临凤微微笑道::“岳公子可还习惯这里?”

岳子勖道:“甚好,子勖正要谢圣上赐雪海香,已得到聆海山庄消息,泪静已经无妨。”

“呵呵,岳公子好胆识,竟敢入朝为质。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子勖已落樊笼,想必圣上不会再对一个死的子勖有兴趣了。“

“哦,那我想要什么?”

“圣上当然想要的是天下,不过眼下,圣上更想知道的是,子勖是如何识破皇甫晋的。”

“哦,你会说吗?”

“不会”

“……你真的不怕死?”

“……十岁的时候,师父把我带到山上一间茅屋里打坐。他关上门下山了,师父给了我三支蜡烛,天黑以后,我点了第一支。到了半夜,我突然听到角落里有一些声音,黑暗中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很大的蛇在我前面摇晃。我觉得那是一条眼镜蛇。我很害怕,一直坐在那里盯着蛇。不敢动也不敢睡。这一整夜,茅屋里只有我、蛇和恐惧。天亮之前,最后一支蜡烛也熄灭了。然后我哭了起来。我哭,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内心终于变得柔软了。我终于能体会到世上所有人、动物和渴望。我领受到了他们的疏离和挣扎。我发现只是一味打坐是不会得到什么东西的,只会更加孤立,更加挣扎罢了。于是我学会了接受—全心全意地接受—自己的愤怒、自己的忌妒、自己的抗拒、自己的挣扎和自己的害怕。但是也同时体会到了自己的珍贵—体认到自己既聪明又愚蠢、既富有又贫困,但是又深不可测。我满心感激,朝那条蛇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又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你的勇气就是从那个时候诞生的。”

“圣上,其实贪婪跟恐惧一样,都是虚假不实的。试想,如果圣上不是圣上。。”

“大胆!”凰影在一边喝道,李临凤一挥手,凰影马上住口。

“圣上只不过是李临凤的一个角色罢了,就是李临凤这三个字,也只是个名号,这些都不是真实的您。您所有的不安的疑虑都其实是这个角色赋于您的,您只是认真地活在这个幻觉中罢了。”

“嘿嘿,可惜李临凤只能是李临凤”

岳子勖微微一笑,兀自不语。

“你知道这止思台为何叫止思之名。”

“为何?”

“只有死人才不会有思想”

“那圣上打算何时要子勖性命?”

“即刻。”

“子勖有死前有事相求,可否最后抚琴一曲?”

“……给他”

止思台在被斜阳的余辉抹上一层浅浅的暮色,岳子勖一袭白衣如水,端坐在那把宽大的古琴边。伸开他奇异的六根手指,不经意地慢慢拔弄了几下,微笑道:“圣上以为我奏这广陵散如何?”

李临风不语。

岳子勖开始很温和地抚着古琴,琴声徐缓地展开,仿佛海天相连,水平线看不到尽头,海面到处悠游着海鸥、渡鸟。平静地象一面越来越大的镜子……听着这琴声就好象在这面镜子中照见了自己,愈来愈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每个年龄段不断地变换着……

“放肆….竟敢迷我心神”李临凤一咬牙定神抽出剑来。

只听叭咯一声巨响,一阵气浪散开,眼见那宽大的古琴突然裂开,从两端生丈许白帛来。仿佛羽翼一样展开,岳子勖随着这阵气浪早已腾空而起,披着这白色羽翼扑展飞出数十丈开外,在半空回旋一下,朝东南方飞去……

李临凤一挥手:“不必追了。”凰影等众侍卫停住。

“通知婆娑,截杀岳子勖”

止思台里散落的古琴碎片中,有一根琴弦仍在琴桥上固定着,并未散落,这会正随着李临凤说话的声音在振动着,细小得让人难以察觉。岳子勖已经飞到数里之外,他怀中的一根竹管内也嵌着同样一根琴弦,正在根那古琴上的弦发出同样的共振。岳子勖侧耳听着竹管的一头。李临风的话被他听了个明白。

“果然是这婆娑。”岳子勖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李临彦早已通知岳子勖皇甫晋来函城名为要鱼头,实来毒诱泪静。岳子勖早已做了防范,可是泪静还是中毒了。岳子勖早就觉得李临凤也有人在聆海山庄中,而且,这人深谙鲛人的弱点。

洗心岛的一处山厓,正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随着海风,这些花儿都头被压得低低的。

海浪卷起扑向交错的礁石,四散开来的水雾弥漫开,把这山厓一阶阶包围上来。至从跟泪静争族长落败后,婆娑就一直住这。这里的景象跟平时并无二致,可是这会,海鸥一会也没飞来过,仿佛也感觉到这里正在慢慢潜伏着的紧张……



第五届群杀[风生水起]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9帖,此为第17帖)

(作者:老顽童;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1:26:21)

[3-09]第三轮杀帖【爱人的头颅】贴杀少布 [水]图格儿

爱人的头颅

【断】

婆娑挣扎着想要起身,腰间一阵剧痛,是伤口裂开了,翻出的皮肉同衣服粘连在一起,原本就血迹斑斑的衣服又一次浸湿。她双手结势,轻念咒语,伤口处显出一丝蓝光随即又黯淡下去,治愈之魂似乎起不了作用,不知是因为身子太弱还是因为……

“这是哪里?”婆娑这才意识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借着昏暗的火光,她看见地面的裂缝中流淌而过的熔岩,不远处一道道赤红的铁链,绑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沧怒。

可能是昏迷了太久,婆娑头痛欲裂,依稀记得当时海国与夷族交战,海漾蓝死在了因齐手下,海国没有了碧落之水的力量,最终大败于夷族,幸好海轻风及时赶到带领余下的人撤退,才没有全军覆没。沧怒身受重伤,没能几时撤离,被夷族人俘获,而婆娑则是乘着混乱逃离了鲛人队伍,然后便失去知觉了。那么这里应该是夷族的地牢了,婆娑如是想。

岩洞里有火术布下的结界,无法召唤治愈之魂,此地空气阴冷潮湿,伤口怕是会很难拿愈合。婆娑只好以掌覆住伤口,用最原始的方法止血,又一阵疼痛,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你就是婆娑?”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同她说话,谁说只有女子的声音才能是天籁,如今她才知道男子的生意亦能如此。婆娑勉强睁开双眼,男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他背着一面大弓,腰挎一柄长剑,苍鹰静立于他的左肩,神情如他一般肃穆。他就是因齐手下的大将少布,一鹰一弓,声名远扬。

“是。”婆娑失血过多,显得面色苍白,“见过少布将军。”

男子看到了她指缝见不断流出的鲜血,便蹲下身子,挪开她冰冷的手,只见伤口血肉模糊。他微蹙眉头,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小心地涂抹于伤处。

“为什么不跟你的同伴一起撤走?”他继续问。

“那里早已没有我的位置……”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泪静那张绝美的脸庞,是她夺取了本该属于她的地位,还有泪静身后那个一直默默直视着她的沧怒,他的心里永远都没有她……婆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婆娑身处少府的客房,腰上的伤已然不疼了,衣物也都替换一新。少布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想必是守了一夜,婆娑顿时眼眶湿润。

“少将军我……”

“不想回去,就留下来吧!”虽然是刚醒,但少布的脸上仍带着几分倦意。

“我们正需要精通水术的人来帮助我们寻找攻克晶蓝结界的方法。”他有补充道。

婆娑颔首。他们需要打破泪静的防线,而她需要直面泪静,战胜她,与其回去忍受那般痛楚,不如亲手将它斩断。

从此便断了与海国的缘,只留下满心的冤。

【情】

图格儿推门而入,“少将军。”她声音甜糯,笑容醉人。

少布先是一愣,随即关上屋门,轻声道:“图姑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图格儿深情地望着少布,眼神迷离,她褪去单薄的衣衫,唯有一抹青色肚兜和姣好的身材暴露在少布面前。

少布不敢直视,“快把衣服穿起来。”他抓起一边挂着的斗篷,将图格儿包裹起来。

她顺势反手抱住少布,身体紧贴着他,发出声声娇嗔。

少布一把将她推开,“图姑娘,请自重!”他竟然有了些许努力。

“每个男人得到我,你就不想?难道是因为……那颜?”图格儿全然没有了勾引少布的兴致,反倒对少布不接受的原因产生了好奇。

听得那颜的名字,少布瞬间涨红了脸。

“呵呵”图格儿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痴情的人。”

图格儿匆忙穿上衣服,夺门而出,没想到竟撞上了婆娑。巫女深夜出入将军的卧房,还是以这种衣冠不整的姿态,总有些不好,图格儿微笑示意,便匆匆离开。

地牢里热得叫人窒息,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沧怒还在那里,被铁链捆绑着的身体已擦出一道道血痕,比半年之前更加虚弱,人也消瘦不少。

自从上次听到少布与图格儿的谈话之后,婆娑一直焦躁不安,只想找个人宣泄一下,有些话真的是不吐不快。于是她决定去探望沧怒,那个被囚禁在地牢近半年的男人。

“沧怒,为什么他跟你一样,只看着别人,眼里没有我?为什么?我哪点比不上她?不,不!你们不一样,他是爱我的。他会温柔地替我上药,他守了我几天几夜;每次出战他都会将我带在身边;他从不让我跟同组面对面,生怕我会难过;我受伤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总
是那样关切,还亲自喂我药;为了保护我,他还中过鲛人的毒,整整十天十夜饱受煎熬;夷族人反对他继续将我留在队伍中,他全然不顾他们的反对,也要留下我;他对我嘘寒问暖,呵护有加……”

“你看,这是她送给我的镯子。”婆娑指着腕上的玉镯给沧怒看,“他什么都没有为那颜做过,所以他一定是爱我的,他一定早已忘记那颜了,可怜的那颜就像是曾经的我。你说是不是?”

沧怒闭着的双眼始终没有睁开,他呼吸艰难,在痛苦中沉睡。

婆娑全然没有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如果没有那颜,少布一定会更爱我的。你说如果我代替她成为夷族的长老,会不会更不一样?泪静算什么,沧怒算什么,那颜又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哈哈哈!”

情由心生,心生魍魉。


【殇】

夷族的祭祀一年一度,那颜一如往年,主持整场祭典。而少布作为护卫,一直守护在那颜的身侧。所有的夷族人都必须出席这场盛大的祭典,婆娑也随众人一同参加。

那颜从小体弱多病,火术也不是很强,族长曾预言那颜活不过二十五岁,想来她的时间也是不多了。这样长久的变换各种术势,念出如此大量的咒文,那颜的身体定是支撑不住的,常常需要少布的搀扶才能勉强直起身子,有时甚至需要依靠在少布身上。

婆娑心如刀绞,少布和那颜每一次的接触都让她几近抓狂。终有一天,我会取那颜,站在那里的就会是我而不是她,婆娑这样想着。

正是此时,那颜一个踉跄,没有站稳,险些摔倒,亏得少布及时将她抱住。

而这一目恰巧被婆娑看到,她终于按耐不住,长久以来沉积的怨恨和嫉妒在瞬间迸发,她一个飞身冲上祭坛,幻化出一柄冰蓝色长剑直刺向那颜。与此同时,静立于少布肩头的苍鹰腾空而起,朝婆娑扑去,用双爪死死地拽住婆娑的双肩,冰蓝色长剑在那颜身前停住。

祭坛之下已乱成一片,众人纷纷操纵火术攻击婆娑,一时间火光四起。她的衣衫被烈焰灼烧,皮肤溃烂,她发出痛苦的哀号,望着少布,祈求得到他的帮助,每一次他都会就她的,这次或许也不会例外吧。可惜她想错了。

少布在众人的叫嚣声中举剑,迟疑了片刻,最终挥落,斩下了她的头颅,顿时,鲜血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然而那颗头颅并没有滚落,而是顺势飞向了那颜的脖颈,那颜刚想要闪躲,就已被那颗头颅咬断了咽喉。

血花四溅,那颜连同那颗头颅一同倒下。

血光、火光将落日的天空映成鲜红……

少布抱过婆娑的头颅,狰狞的脸上尽是痛苦和绝望,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抹去脸上的血水、泪水,为她整理那已烫的干枯的长发,看着眉心的泪型印记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婆娑悲伤的眼神总是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去呵护,原来她已渐渐占据他的心。可是到最后,他都没能让她快乐起来。

鲛人当魂归碧落。

少布带着婆娑的头颅来到碧落海,这片她出生和成长的海域。在将头颅放入水中的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婆娑的身影。

[水]图格儿贴杀[水]少布











第五届群杀[风生水起]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9帖,此为第18帖)

(作者:老顽童;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1:42:43)

[3-10]第三轮杀帖【风满楼】贴杀皇甫晋改贴因齐

[水]叶长离

(壹)

夜凉,如水。月明,当空。赤地城,叶家堡。

烛光下,叶长离正合衣而坐,双目紧阖,面容安详。前日偶得的御土行心法隐隐有悟透的迹象,此刻竟能感觉到大地里万物生发的动静。趁着这当口,他盘起腿凝神聚气,操控着体内的土行力运转三周天,渐渐入定。

过了许久,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把叶长离从定中唤回,接着一个清幽的声音响起"公子,睡了没有?"

叶长离忙起身开门:"浅雪,快进来。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长离就…",话未完又把来者的手捂在自己怀里:"天冷,也不多穿些衣服再过来。"

浅雪笑道:"小姐和几位管家在厅里议事,好像是我们族的商队在苍域和夷族的起了冲突吃了些亏,这一时小姐正发火说要杀到夷族王宫去好叫他们知道叶家不是好惹的呢,我看形势不对就先退出来了。"

"姐姐如今当家,脾气得收敛收敛了,冲突尚不知是哪一边先起的头。夷族人性子烈又善战,依目前的形势这梁子还是不结为好。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一会我同你一起过去。"

浅雪坐下接过茶盏,又随口问道:"公子,你屋里的暖炉怎么不见一丝火光,进来一会倒觉得越发冷了。"

长离正想纠正浅雪对他的称谓,突然意识到就在他们说话间屋子里的水气已经充盈到快要凝水成珠,暖炉是早已灭了,烛火逐渐微弱,屋内的一切物什表面都有结冰的征兆。“控水之术”,十丈之内必有洗心岛的鲛族人潜于暗处。只是明知道五行生克,还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委实有些匪夷所思。若运起体内土行真气克制这水气,摸不清对方来历,用力多少实难定断,僵持下去难免会被人摸清路数。恐怕对方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才会如此贸然试探。

“长离,蜡烛怎么也点不着。”浅雪有些慌张地拿着火石想多点上几只蜡烛,但是火石连一点火星都无法打出。仅存的蜡烛也只剩下豆大的火苗,浅雪挑了挑烛芯,火苗不但没烧亮,反而越变越弱,最后竟带着一股烛烟熄灭了。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叶长离环视了房间一周,最终目光落在了西北角。南为火,北为水。水气攻势如此凶猛,袭击者当是居北位。念及此,叶长离接过浅雪手中的火石,拿着蜡烛走到南角,土行真气在指尖呈实相化出一柄淡黄色小刀把蜡烛根部牢牢埋进地下。再一擦,蜡烛就点着了。

蜡烛点亮的一瞬间,屋内又开始重新明亮起来。顺着叶长离的视线,浅雪惊恐地发现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北角地砖上渐渐现出了一只硕大的老鼠。子鼠性水,人目和蜡烛都性火,老鼠占了北方水位正好克局中的火物。这原本是三鼠搬物术,用来于神不知鬼不觉中窃取财物。施术之人修为颇深厚,可以用心神操控老鼠来释放自身水气,又挑今夜天寒过来使了个下马威,若真想一战,行事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无非就是想探个虚实。

而此时,亮起的烛光又有了淡下的势头,老鼠弓起身往前挪了半步,随着老鼠的移动它的身形又开始若有似无地模糊起来。叶长离接着在南角燃起了第二根蜡烛,火光加亮的同时可以清晰地看见老鼠头部的毛发根根竖立起来,显然背后的施术之人也随之加大了术力。可若是施术者不停催加术力,单以自然五行之力对抗迟早会支撑不住。单守不攻不是长久之计。叶长离回顾四周,西金位北水位都是砖墙,东木位有一个木雕窗棂。木虽然不能克水,但是水能生木,木又能生火。

叶长离暗道:想逼我出手没这么简单,你不出真身,我便不用真功。你以水克我局中火,我就生生把你这水气泄掉。浅雪守着南角的两根蜡烛,一旦这两根蜡烛再灭掉,整个屋子都会被水气淹没,到时就不得不动用土行真气。叶长离来到东木位,在窗棂上立了两支蜡烛,冷峻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就等着你现身了”。在叶长离点燃那两支蜡烛的同时,屋内格局瞬间改变。滔天水气源源不断经过老鼠的身体被东木位吸走,窗棂上的两支蜡烛放出了无比耀眼的光芒。

照这样的形势下去,施术者的术力必将会被东木位吸干。只听老鼠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后瘫倒在地上,内脏被震碎了。屋内疯狂涌动的水气终于消失殆尽,施术者强行切断了和老鼠的联系,以不至于让自己沦落成为照明的燃料。只是这么做,他必将受到自身术力的反冲,受伤不轻。

果然,叶长离才冲出门去就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火焰划过夜空烧裂衣帛的呼呼声。一丝疑虑闪过叶长离的心中,此人莫非还善控火?那一处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护卫们匆匆往长离所在的方向赶来。

“四爷,堡内混进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夷族人。我们打不过让他给跑了,还伤了好几个护卫。”

“伤势可严重?”

“其余人还好,只有叶翔一人现在还昏迷不醒。当时只见他被一粒火花点中就倒下了。”

“快领我去看看。”

几步外的院内正躺着一位黄衣少年,似乎已无生命迹象。叶长离嗅了嗅空气中依然残留的衣服燃烧后的焦灼味,搭上少年的手腕,又探了探他的胸口。

“很纯正的火息术。你们当时所见的那粒火花应当是侵入者把烈火用心法压成指尖大的一团点入了他的心脏,如今他心脉已毁。若不是他修为精进,火息留在他心内,转化为土行真气,此刻怕早已命绝。只是,这火息熄灭之时…”

“四弟,这是怎么回事?…夷族敢先发制人侵入我叶家堡?!”

叶长离回头望去,叶飘飘带着诸位长老也来到院内。叶飘飘的双眼仿佛能食人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场中那位躺着的少年。也难怪,叶翔是叶家子弟中出类拔萃的几位之一,这一伤对叶家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打击。侵入之人伤他不知是无心之举还是有备而来。

叶长离起身把方才自己屋内发生的事件简略地告诉了叶飘飘。但御鼠之人意在试探,用的是充沛的水行力,似乎是鲛族人。点伤叶翔之人用的却是纯正的火息术,又似乎是夷族人。这两人是不是同一人,若是同一人,为何会水火两家之术。若不是,他们一起到来是偶然还是必然,又报着什么样的目的?和叶家与夷族在苍域的冲突是否有联系?若没有,行事为何如此诡异恶毒。来袭之人在叶家能来去自如,还出手重伤一人。叶飘飘顿时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痛快感。原本平静的一个夜晚被突然造访的人搅得再也无法平静,似乎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四弟,带上些够修为的护卫随我今夜就杀去夷族王宫。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姐姐,切莫冲动。当务之急是救人。看来需要我走一趟素城去找皇甫世家的人,也不知道以我叶家的地位能否请的出皇甫远律。”

稍显平静的叶飘飘显现出了家主的风范,在凶狠的目光下闪过了一丝柔情,她从怀中摸出一柄木梳交予叶长离,道:“若是请不出皇甫远律,就把这柄梳子给他,说是故人有求,希望他能相助。若是…他一开始便答应的话,就别让他见到这把梳子。叶展随行,到时让叶展带皇甫远律回来。你替我再走一趟皇城,昨日收到欧阳显的密函,让我叶家派人赴京商议大事。尚不知是何事,我现也无心过问。你替我去见一见便罢了。有机会见到清君,替我看看她过的可好,告诉她姐姐很想她。”

稍顿以后又道:“叶展,叫些人把叶翔搬到伙房,要小心。一日十二个时辰都需在他身边燃柴禾,助他些火气。每隔两个时辰输他真气。能延一日自是一日。”

言罢,便同几位长老回了议事厅。

月光之下。

“浅雪。‘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你觉得当今圣上是哪一类?”

“为何如此问?”

“欧阳显此番叫我叶家入京议事,我大抵也能猜到。圣上登基时曾放言必要一统天下,如今只剩下夷族的索达尔草原和聆海山庄的隐域岛没有征服。碍于两族的实力一直按兵不动,怕是最近要有所动作。显然希望有控土术力的叶家加入征伐的队伍。但两族都有术术在身,此举祸及我叶家不说,怕边城的百姓也要遭殃。今日叶家闯入的人,依我看并不是冲着和叶家在苍域的冲突所来,而是为之后的恶战前来探路的。此人身份未能确定,有可能是鲛族或夷族行的借刀杀人之计。但我最怕的是,他根本就不是鲛人或夷人,而是…总之,叶家自此是非要多了。”

“那不答应就是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何况国之不存,家将焉附。可一旦加入,叶家必是大伤,毁在我这一辈手里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更怕百姓因为战火流离失所怨声载道。若到了‘侮之’的地步,又得一场乱战。明日就要启程,我不知该如何答复欧阳显,该如何面对当今圣上。”

“公子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为何今日却没了主意。”

“浅雪,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宁愿带着你浪迹天涯。忘却这世间所有的事,去追寻属于我们俩的世界。只是,这江湖不是我一个人的江湖,进退唯谷。”

“长离,江湖离我很远。我只知道服侍好小姐,这就是我的全部。而江湖,从来都是你一个人的江湖。如何选择甚至生杀予夺全不是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吗。一切的纷争都是身后的。为什么要让别人左右了自己的路。”

“我一个人的江湖……”

“浅雪,不说这些了。我们就好好享受这黑暗之前仅存的一时安宁。我新会的御土行法,带你去城外转一转”

叶长离小心地把土行真气灌入脚下一尺方的土地,拥着浅雪慢慢地控制着这一尺方土地往前移动,出了城去。

闪着寒光的赤地城城墙,映着两个孤独而幸福的背影慢慢远去。只留下裂裂寒风从城头的塔楼间呼啸而过,一阵又一阵。

夜深了。大战在即。

待续



第五届群杀[风生水起]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9帖,此为第19帖)

(作者:老顽童;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1:50:30)

[3-12]第三轮杀帖【琥珀】贴杀罗小蛮 [水]海轻风----------精华

一、

天佑朝凤德十年四月十七。

是夜月明星稀,清凉雄风,飘举升降,抵花叶而振气,将虚掩的御书房门一举吹开。

“是清君么?”

端坐在紫檀书桌后,一直在沉思的李临凤忽然抬起头。

满屋明亮的鲸脂烛光蓦的黯淡了一下。

李临凤眼中一时只有仿若云端步下的叶清君,带着若有若无的清光轻盈而入,然后关上房门,手托载着一个酒壶两只酒杯的瓷盘款款行近。

叶清君停在在书桌十步之远处,轻轻一福,长裙落地,刹那间绽开一朵雪白的莲花。

“陛下勤政,旰衣宵食,以致夜深不晤,在此批阅奏折。臣妾心内不忍,特来献上域外美酒一壶,冀可稍解陛下之劬劳。”

“起来吧,有劳清君了。”

“是,臣妾且为陛下满斟此杯。”

看着眼前执起白玉酒壶,缓缓为自己斟上美酒的丽人,绿云修眉,丹唇皓齿,身段间无限的风流韵致,一代雄主不由有些恍惚。

“好酒,色若玛瑙,未饮而醇香先至;好杯,壁似透明,得酒而泛清光,这莫非就是传闻中的葡萄美酒夜光杯?”

“陛下博闻,正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但求君王今夜能有一醉。”

一边浅笑倩兮的称赞着自己的爱人,一边又斟满了一杯。叶清君自己拈起其中一只,掩口遮袖,仰头一干而尽。

因为喝的略有些急,几滴鲜红的液体溢出嘴角,顺着她那修长的脖子滑下,流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艳丽。

“吾皇吾爱,何以美酒佳人当前,却停杯踌躇?”

放下酒杯,看着眼前只是痴痴望着自己,动也不动的君王,叶清君媚笑起来,但是不知为何,万种风情下似乎有着无穷的悲凉。

“你最爱的琥珀链子呢?”

“略染尘埃,臣妾拿去让人清理了,吾主,此夜风情无限,何不以酒和之?”

“清君啊,你就这么想朕死么?”

李临凤直起身,眼里没有愤怒,只有着说不出的悲悯和伤痛。

“呵呵,原来吾皇已然知道了。”

被拆穿了的叶清君没有任何慌乱,倒是仿佛得到了什么解脱一样,笑的越发千姿百媚,容光亮丽让人不能逼视,若不是嘴角的红色液体越来越多,简直似天女下凡一般。

“只是臣妾自问行事隐秘,举动也平常,吾皇纵然天资不凡,何以就料定这杯是毒酒?”

“也没什么,朕自十七岁登基,想要朕姓名的人如过江之鲫,被刺杀的次数一多,自然就有些细微的分辨力。便以此次而言,清君平日恪礼自守,似此献酒之举,若不得君王赐,断没有先饮之理,如此急切,仿佛逼朕必饮一般。且自你入宫以来,虽然平日与朕恩爱无比,也从未称以吾爱二字,今日一呼,似媚实悲,有决死之意。似此种种,朕能无感乎?”

“我的君王啊,你果然是天地间第一等的圣明人。”

似乎有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叶清君慢慢软倒在地上,曼妙的胴体横陈在冰凉的汉白玉地面上,眼光中迷离而凄切,嘴角的鲜血慢慢停止了。

“吾爱啊,你大概是非常痛恨我吧,居然连抱我这濒死罪人一下都不愿意了。”

李临凤叹息一声,缓缓踱步到意识开始逐渐消失的丽人旁,空气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女体清香,许是爱恨在将死那刻愈发浓烈,这清香也逐渐清晰起来,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又仿佛在述说些什么。

“清君还是不死心么。要知道,清君虽然往日清丽绝色,但也无今日的天人之姿,居然艳丽可夺红烛之光,如果朕所料不差,清君身上也定是抹了什么剧毒之物,或可于亲抚间杀人。以必死之志,布连环杀局,也要带朕一起下地府。清君,你这是何必?”

不知道如画卷般铺展在烛光摇曳中的叶清君听到最后的疑问没有,她只是留下一抹古怪的欣慰微笑和两行血泪,再不言语。

凤德朝仪贵妃叶清君薨,时年二十四岁。

二、

看着若繁花凋零般逝去的美人,李朝的君王,凤德帝李临凤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在烛影中沉默着。

“吱呀”

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冲进来的是一群大内侍卫,看见眼前的景象,一时都有些发呆,甚至行礼都忘记了。

门外漏声忽然清晰起来,仿佛被惊醒一般,领头的侍卫长向前一步,抱拳躬身沉声而道:“启禀圣上,微臣在外听得异动,赶来不及,致使仪贵妃遭遇不幸,微臣罪该万死,只是刺客未擒,臣实不甘心,上请吾皇指示刺客逃遁所向。”

李临凤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孔武的汉子,御书房内的烛光被破门而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照得凤德帝脸上时阴时晴。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手下?”

“臣侍卫什长吴熊!上属大内侍卫长雷远动。”

吴熊回答的似乎有点迟疑,又向前一步。

“朕不是问你这个,朕问的是,你来行刺朕,听命于谁?”

“臣不明白圣上的意思。”虽然感觉到了四周同僚们惊疑与警惕的目光,吴熊的回答依然沉稳妥帖,如同一块坚毅的青石,只是人再次前行一步。

“诸位虎贲之士且告诉他,朕曾经说过,御书房周边十五步之内什么?”

“宫中贵人以外,未得通传,任何人不得擅入!”

所有侍卫忽然撤开,一边口中整齐回答,一边把吴熊居中包围了起来。

“正是,朕书房内的响动极其轻微,似此大风之夜,若在十五步以外根本不可能听闻,若非你与刺客同谋,如何能在此时恰好闯入?想来,你是来补朕一刀的吧?”

吴熊忽然抬头,眼中精光暴涨,放声长笑起来,似疯似狂。

四周的侍卫感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同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这一犹豫,吴熊的身形忽然在中间模糊了一下,再清晰时已是在李临凤身后,手中的雁翎刀正斜在皇帝的颈上!

“土术之极,土遁?朕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了。”

李临凤似乎没感觉到迫在眉睫的危险,只是伤痛无比的叹了口气。

“凰影,送他上路吧。”

“是!”空气扭曲了一下,一道黑影疏忽出现,手中漆黑的长剑从吴熊的背后缓缓抽出。

“嗬嗬嗬嗬,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昏君!”必死的吴熊仿佛癫狂了一样,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怪异的仰天狂笑着,身上土黄色的光芒越来越重。

“嘭!”

空中血肉横飞,李临凤皱起眉头,厌恶的看着自爆掉的吴熊碎块从天空四散飘落,只觉得有无穷的恶臭扑鼻而来,将原本空气中残留的叶清君体香都给冲掉了。

“凰影,收了离光罩吧。”

身旁的黑影手轻轻抖了抖,一个五彩的罩子就此消失在他和李临凤的身边。然后黑影微微一鞠躬,又消失在空气中。

“你们也散了吧,就说……”

李临凤顿了顿,看着污秽不堪的肉块血雨中依然清丽美艳,仿佛只是沉睡过去的叶清君,摇摇头。

“就说今夜有夷族逆贼联合大内侍卫欲行刺于朕,已被尔等英勇剿灭,唯仪贵妃天不假年,不幸遭贼子毒手,身中剧毒而亡。另,鉴于仪贵妃身染剧毒,今夜暂且留二人与此,保护仪妃玉体,其他人等加强警备,留待明日毒散后妥善处理。”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着,除了留守的二人,其余侍卫鱼贯而出。

“再另,为免惊扰不安,此事且勿惊动其他各宫。”

已经散出门口的侍卫们沉默的拱手做礼,久在宫廷的他们,自然知道管住自己嘴巴的重要。

仰起头,看着门楣上“中正平和”四个大字,李临凤忽然感觉无穷的疲惫袭上心来,只想着能找一处安稳所在,静静的睡上一觉。

三、

凤德朝的东宫之后冷秋荻此刻心情很好,因为许久不见的丈夫刚刚来到了她的身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带着无穷的疲惫,但这依然让她心欢蹦起来。

闻着侍女下午买来的怜月花,幽幽清香,弥漫四溢,再低头看看渐渐沉睡过去的丈夫,冷秋荻轻轻抚摸着他那依然光洁的脸庞,只觉得心中安宁甜蜜,仿佛回到了当初二人新婚时恩爱的岁月。

只可惜,回忆没多久便走了样子,毕竟自叶家的狐媚子入宫后,皇帝来此就越来越少。一直到馨宁宫变成了只能在漫漫长夜里期盼着天明的处所。

一念至此,心中怨念叠生,冷秋荻抚摸丈夫的手上力道不由重了些,沉睡中的皇帝似乎感觉到了,不满的发出了呢喃生。

小心的收回自己的手,叹了口气,冷秋荻轻轻为丈夫拉上锦被,转身开始除却自己身上的衣物。

看着自己曾经美妙如诗歌的胴体已经开始柔软,开始褶皱,冷秋荻的手停在半空,痴痴发起来呆来。

直到一只大手从后面忽然扼住她的喉咙。

惊恐的冷秋荻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去,眼前熟悉的面孔在透窗而入的月光下泛着奇异的黄色,仇恨的狰狞着。

“连梓童你也不放过我么?”

“皇上,您,您在说什么啊?!”

看着眼前的璧人的双瞳逐渐凄婉,无辜的泪水满盈在她惊骇的眸子中,李临凤脸上的黄气越来越重,手上的力道却舒缓下来。

“对,不是你,这么做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缓缓松开快要被自己扼的喘不过气的皇后,李临凤脸上的表情逐渐舒缓下来,眼中逐渐有了了然的神色,而他的皮肤开始呈现出仿若玉石般晶莹的淡黄色。

“花很香啊,一点幽然袅袅意,便送我心去他乡。”

“皇上,您,您在说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

凄惨无助的冷秋荻拼死抱住呼吸逐渐淡去的丈夫,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泪眼迷蒙中,只感觉手里这个泛着奇异黄芒的男人如同安睡在一片琥珀中似的,静静的合上了他的双眼。

终于控制不住的自己的皇后拼了命的嘶喊起来:

“快来人啊!”

天佑朝凤德十年四月十七子夜,天佑朝凤德帝李临凤龙驭上宾,谥号庄宗。

四、

“啊哈哈哈啊,妙啊,绝妙啊。”

镇威王刑烈府邸深处,天佑朝五王爷李临彦横卧在歌姬膝上,将手中的酒仰天而尽,狂放的大笑起来。

“叶清君身上借女子魂魄之精而诱人的香料离魂,叶无凶体内味若尸气的嗢尸罗草,再加上怜月花香。虽然这三种气味无一含毒,但若半个时辰之内有人三样闻遍,则立时全身僵硬,体泛黄光而死。说起来,三哥的这个局设的还真是漂亮啊,步步连环,处处后手,虽然同为兄弟,我还是要忍不住赞叹的。”

“因齐二王子乃是自己人,五王爷不必再用醇酒美人自晦了。”镇威王邢烈含笑而言,显然也是十分高兴。

“邢烈啊,这你就不懂了,醇酒美人本是人间极乐,当此美好时刻,正适宜拿来一表我心意,我哪里又是什么自晦,完全是因为高兴!来,二王子,干!”

一直沉默的因齐点了点头,与对面伸过来的杯子碰了碰,一口而尽。

“二王子,何所思啊?”李临彦探了探身,脸上笑意更甚。

“没有,我只是在感慨叶家这次不但赔上了多年培养的绝顶死士,更是搭上了家主的亲妹妹,真是舍得牺牲啊。”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叶家商贾世家,上至当铺酒楼,下至车脚船店牙,更有整个大陆直属于其的四成半行商。若是我朝与贵族和鲛人大战开启,四处兵火连天,叶家的生意必然饱受重创,甚至可能危及根本。正因如此,他们自然容不得我那雄心勃勃,一力进取的二哥咯。”

“原来如此,多谢五王爷这次为我解惑,只是不知道今后五王爷将何去何从?”因齐点点头,举起手示意,再次一干而尽。

“啊哈哈哈哈,很简单,扶助我的太子侄儿啊。”李临彦也将手中的杯酒饮尽,再次仰天狂笑起来。

“哦,莫非五王爷对大宝没有想法么?”因齐的眼中光芒闪烁,往后倒了倒,也依靠在一个歌姬的怀中,仿佛不经意的问。

“呵呵,二王子有所不知,朝中雷家,欧阳家均世受君恩,立场中立,绝对一力主张太子即位。在五王爷和三王爷未有胜负之前,实不宜进取过甚。不如让太子与三王爷一头,此二人乃刺杀皇帝的第一得利者,雷家欧阳家自然不免对其心生疑窦。我等正可从中取利。”刑烈立刻出来解释。

“原来如此,果然,中原人的权谋非我等塞外野人所能及。”因齐很客气的点点头,表示受教。

“二王子聪明睿智,人所传闻,不必过谦如是。”

李临彦含笑点头,又喝干了一杯酒。

门外传来三声长短不一的敲门声。.

“进来。”刑烈扬声喝道。

一个长相平凡的人径直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刑烈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怎么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因齐问道。

“没什么,大概是我帮三哥清理手尾的人手来回报了。”李临彦闭着眼睛,在歌姬的吹奏中轻轻和节而拍。

“不错,刚刚虎卫来报,目击三王爷手下潜龙密谍杀人放火的更夫已经被清理了。”刑烈点点头,并不忌讳因齐在场。

“杀人?杀的是哪个人?莫非,是那个侍女?”

“二王子果然高明,确实就是那个买花的侍女。”李临彦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仿佛彻底陶醉在歌姬银瓶破水,珠落玉盘的弹奏中了。

“这是为何?以三王爷的智谋,大可在其远遁的过程中设计伏杀,如此匆忙,颇为不智啊。”因齐困惑的皱起两道浓密的黑眉。

“因为……”一直紧闭的李临彦双眼忽然睁开,其中光芒直可摄人心魄,因齐心中立刻又更改了对眼前这人的评价。

“因为他着急了……”

五、

“着急?我着什么急?”

某个属于叶家的酒楼密室中,李锦瑭唇挂着一丝从容笑意,不紧不慢的在棋盘上点下一子。

与他对弈的叶长离皱起眉头,似在苦苦思索如何应对。

“那三王爷为何如此……”

“如此急切是吧?其实,我根本不必如此费事的。那个侍女早在买花之时就被我下了牵机散,最迟明日寅时就会暴毙。”

叶长离眉头一解,似乎苦思半天终有所得,轻松点下一子回应。

“那么,王爷这次派人杀人放火,也是一粒试子?”

“不错。我始终怀疑,这次的琥珀杀局如此圆满,是有人暗助之故。否则,无凶纵然能力高强,也断不至于在区区半年之内就升上资辈严格的大内侍卫什长之职。听闻雷家老二,大内侍卫长雷远动与老五向来交好,我就开始怀疑,我那亲爱的五弟是不是也来添了一子。”

听见叶无凶的名字,叶长离神色黯淡了一下,随即仿若无事,继续问道:

“所以,今晚三王爷故意加了一个没有必要的画蛇之举,就为了引出幕后的三王爷?”

“没错,老五的人果然帮我清理了目击的更夫,其实,一个小小的更夫,就算知道了什么,又于大局何干呢?他太着急了,所以终于露出了马脚。”

“王爷妙算,那么今后王爷又将如何自处?”

“呵呵,如果我猜的不错,五弟一定会将我推向前台以挡刀箭,自己暗中积蓄力量。不过……”

重重在棋盘上拍下一子,李锦瑭的身上忽然升起无穷的气势。

“不过,他既然给我这么大的先手,我自然要好好利用,让他翻盘也来不及!”

六、

馨宁宫中,虽然皇帝的龙体已经被抬了出去,冷秋荻依然有些痴痴愣愣,仿佛魂魄也跟着被禁锁在了那片琥珀色之中。

直到身后一个人的来临

“母后节哀。”

“儿啊!”终于回过神来的冷秋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抱住自己的儿子,放声大哭起来。

李明夙轻轻抚摸着母亲的后背,稚嫩的脸庞开始扭曲起来,眼里有丝丝血红。

“母后,若儿臣所料不差,这次的幕后不是三叔,就是五叔。”

“什么?!那怎么办?他们定然要斩草除根,戕害我娘俩的性命啊!”冷秋荻惊慌失措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请母后宽心。若儿臣所料不差,三叔或者五叔欺儿年幼,定会扶儿臣登基以为傀儡,来操控朝政。”

看着眼前冷静理智的根本不像一个八岁小孩的儿子,想着他今后将在担惊受怕中强自镇定,冷秋荻只觉得胸中有无穷的酸楚浮上,眼泪梭梭而下

“生在帝王之家,儿啊,此后苦了你了。”

“母后宽心,他们欺儿年幼,却也忘记了,儿臣最大的优势便在于年幼,只要儿臣小心周旋于两虎之间,再仔细亲近雷家欧阳家等世代忠良,儿臣不但能自保,还要他们为所做一切付出代价!

听着这些自己从未想到过的话语,看着手里这个清俊英挺仿佛自己丈夫当年的孩子,冷秋荻只觉得胸中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时间只憋得出一句话

“儿啊,你要多加小心。”

“是,儿臣,不,朕自然理会得!”

七、

“李朝历传十九代而不衰,果然有其道理,个个都不简单啊。”

青色袍袖轻轻一挥,空中水镜中的景象渐渐淡去。许久不见的海轻风转过头,对着眼前的人洒然而笑。

“上仙取笑了。”那人抬起头,一脸沧桑,正是依然被正式宣告驾崩的天佑庄帝李临凤。

“那么,你确实考虑好了么?”海轻风点点头,问道。

“呵呵,上仙以死劫惊我,以神通示我,不就为了今日么?”李临凤淡然回答。

“不错,不过我没想到你能真的放得下。”海轻风再次点点头。

“呵呵”苦笑了一声,李临凤低下头“自打上仙给我看了清君为家族所迫欲害我而痛苦挣扎之景,我开始愤怒,接着悲凉,最后忽然都悟通了。”

“哦,悟了什么?”

“王图霸业辛苦中,爱恨离别一场空。世事通明皆可笑,何如今朝烟雨中。”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不枉费我用借物代形来救你,今日已然下殓,你那个替身可以回来了!”

海轻风仰天大笑,手指轻轻一动,掌心中忽然多了一块琥珀项链。

“喏。”

李临凤接过这块代表着自己和叶清君定情的信物,忽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然后又放声大笑起来,跟着海轻风放声狂吟。

李临凤接过这块代表着自己和叶清君定情的信物,忽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然后又放声大笑起来,跟着海轻风放声狂吟。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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