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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届群杀『龙啸百川』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4帖,此为第16帖)

(作者:北极星;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6:24:20)

[3-07]断箭(中)(帖杀[龙]雷若泓,非参评) [龙]岳星寰

(三)

秦少鹏微微仰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悲凉,鲜血染满了他的手,剑上的血滴落,又迅速的没入沙土之中。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痛,这痛却已经在渐渐的麻木。还能支撑多久?他不知道。

“杨力。”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杨力和几个兵士,惨然的笑着,干裂的嘴唇嚅嗫着,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扶着剑站立起来,眼光掠过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人,无奈、愧疚、悲痛让他几乎无法再举剑。

杨力扶着左臂,血顺着他的手流到手中紧握着的羽箭上,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秦少鹏。缓缓的抬手拉开弓,搭上手中的箭,对准了秦少鹏。

秦少鹏此时已经连举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如何能再抵挡得住他这倾注了所有恨意的一箭,只能惨然一笑闭上了眼。正在他等待着被箭射穿身躯的时候,小树林中忽然传来一声马儿嘶鸣的声音,然后就见一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秦少鹏掠去。

几乎就在那一刹那间,杨力松手射出了最后的一枝鹤唳箭。箭带着鹤唳般的鸣声向着秦少鹏飞去,却见从林中蹿出的人影身形一旋,转而向鹤唳箭截去。也不见他如何出招,竟生把鹤唳箭生生拦下,箭落到地上的时候,已被折断成三段。

来人截下鹤唳箭之后又疾速的冲向秦少鹏,不容他相问,出指封住他的穴道,挟起他疾遁进小树林中。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只在眨眼之间。

杨力看着他们遁进小树林,扬手对身边正要追上去的人道:“不用追了。”一句话说出,手中的弓再也握不住,从手中滑落,身躯也向后倒下。干燥的空气中,是浓浓的血腥味。躺在地上的杨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紧握成拳的手中,是染血的沙土。





秦少鹏半伏在马背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马终于停下来,然后就被那人重重的摔下马背。这一摔很重,让他身上的伤口都裂了开来,血不断涌出。听到那人跳下马背,向自己走过来。

一股熟悉而清淡的茉莉香味,让他昏沉的神思立时清醒过来。惊诧的睁开眼看着那正靠近自己的清丽女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惊道:“你、你……”秦少鹏万万想不到,救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这个人。

女子也不说话,对着他扬手就扇了两耳光,这两下耳光非常的重,脸立时肿了起来。秦少鹏气血一阵翻涌,终于忍不住“哇”的吐出了一口血,血中有几颗被打断的牙。女子也不管他,恨恨的起身跃上马背,就欲打马而去。

鸣镝的声音破空而来,秦少鹏虽然身受重伤,但仍十分警觉,就地一滚,一支短驽正插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小鸳……”他半伏在地,伸手拉住女子的小腿用尽力气一拉。女子一时不察,竟被他拉下马来。

这女子正是秦小鸥曾经的闺中密友常小鸳。就在她被秦少鹏拉下马的瞬间,两支驽箭堪堪擦身而过。心中暗暗一惊,侧头四顾,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感觉到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凶险。

“姓秦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常小鸳以手支地,半蹲在地警觉的戒备着。可是没听到他的回答,微侧了头看去,却见他已经晕迷了,染了血的脸上,眉间深深皱着。两条黑影就在她侧首的瞬间,已经悄然的潜围到了近前。

常小鸳咬了咬牙,暗自衡量了下眼前的情势,如果就她自己一个人的话,绝对能安然脱身,可是……已不容得她多想,两条人影随着鸣镝之声向她扑了过来,看他们的出手以及行动间的那种默契配合,就知道是严格训练出来的好手。

只见常小鸳身形一张一弛,如脱兔般的一个纵跃,双指连连弹出刚顺手抓取的几块石子,将飞来的几支驽箭击落在地。与此同时足尖轻点,纵身而起出指如电,迎上扑来的两个黑衣人。

听得两个黑衣人闷哼了一声,但他们不退反进,双手同时一扬,竟然打出了一篷暗器。常小鸳听得锐利的破空之声,身形急退回到秦少鹏的身边,伸手挟起他向后急退。“夺、夺”两声,两支驽箭插在了刚刚秦少鹏所在的位置,她的小腿上也被一支驽箭射中了。

反手拔下小腿上的驽箭,常小鸳紧皱了眉,眼前这情势明显的不利,唯有尽快脱身才是上策,可秦少鹏还在晕迷之中,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要脱困谈何容易。正在这时,一直停在一边的马儿扬蹄一声长嘶,然后向他们直冲过来。

常小鸳先是一惊,随后一喜,想不到这匹马在这危急的时刻会忽然发飙。当下也不及细想,扬手打出一把碎石子,迫得两个黑衣人追势缓了一缓。趁这一瞬间,将秦少鹏抛上马背,紧接着自己也跃上了马。

那马也似发了疯似的,撒开了蹄的向前跑去。两个黑衣人正要紧追上去,眼前人影一闪,还没等他们看清是什么人,就被那人用手穿透了胸腹,连惨叫都还来不及发出就死了。那人杀了黑衣人之后,从怀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细心的擦拭着手上的血,唇边露出一丝残忍狡诈的笑意。这人正是石敬枫!





(四)

当马到了小山之前时,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前蹄一软跪倒在地,常小鸳差点被翻下马来,幸好反应及时。她半扶着秦少鹏,抬眼看去。只见倒在地上的马口吐血沫,两支驽箭正插在马股上。它向着常小鸳悲鸣了一声,浑浊的眼里带着最后的一丝留恋缓缓的闭上了。

常小鸳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想这匹马曾跟随着自己闯荡江湖多年,而且自秦小鸥死后,更是将它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如今却为了救自己而惨死,叫她如何不伤痛。但悲伤之余,仍未忘记眼前的处境。

抬头看了看,一条山路在眼前向上延伸着,小腿上的伤口仍在流血,咬了咬牙,忍着钻心的痛,扶着秦少鹏一拐一拐的向上爬去。其实常小鸳心中是恨不得能将他杀死,可每当看着他时总又会想到秦小鸥。她的一颦一语,温婉的笑容如一份刻骨的痛,但常小鸳心中更多的是一份对于她的愧疚。





险峻的山路上,秦少鹏脚步有些蹒跚的前行着,肋间隐隐的渗出血迹,这些伤痛只是让他心中更加的焦急。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常小鸳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从秦少鹏醒来到离开那座小山,除了几句简短的问话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沉默着。

郾城,已经不远了,焦急的心情却渐渐的凝重起来。

“追杀你的人是谁?”

“金人的走狗!”

“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要去郾城!在那之前,我绝不能死。”

简单的几句,没有过多的问话,但是她却相信了他。其实他知道常小鸳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但她最终却选择了跟自己一起去郾城。有些事她既然不说,那自己又何必多问。

天色有些黑沉沉的,微冷的风中带着一种雨意,看这情形随时都会下雨。紧走了几步追上去,却见常小鸳停住了脚步,冷冷的对他道:“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杀了你。”低垂的手几张几握,听到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才继续前行。

前行的脚步,忽然缓了下来,最终停住了。秦少鹏抬头看向前面的常小鸳,见她皱紧了眉头,神情有些凝重。看来她也是感觉到了,这次伏击的人,是个很难缠的对手。虽然敌人还没有现身,却已经让人感觉到了那种迫人的气势。

秦少鹏凝神静气,握着剑柄的手,因握得过紧指节显出一种苍白的颜色。一边的常小鸳也全神戒备着,如一根绷紧的弦,只等着那一触即发的机会。她知道这一刻凶险异常,稍一不慎就会丧命于此。风雨欲来之前的静谧,竟让人如此的不安。

静,静……连风也似乎停止了,气氛异常的凝重,两人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滴,却仍是一动也不敢动,连眼都不敢眨动一下。这种无声的对峙,更加的耗费精力和体力,如果精神一个松懈,也会被对方趁隙而入,给予致命的一击。

山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暗哑的铃声,忽远忽近飘忽不定的,犹似招魂的铃声。听到这铃声时,常小鸳的脸色就已经变了。秦少鹏还未喊出那一声的警示,就见常小鸳左臂飞起,带着一阵血雨。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比眨眼的一刹还快,常小鸳根本就来不及出招自守,左臂就已断。

常小鸳惨白着一张脸,急退,再退,直到再无可退。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却见剑光闪动,秦少鹏剑气疾锐,横挡在她身前。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听来仿佛只有一声。对方一击被秦少鹏拦下,便即向后疾退。





雨水,骤然而至,雨点打在脸上身上,隐隐的生疼。秦少鹏手中的剑微垂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雨幕中的那一条黑影。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甚至也感觉不到他任何的一丝气息,就像那人与这雨融合在了一起。对手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又让人感觉无处不在。

“夺梦楼杀手——未初!”常小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然后缓缓的走到他前面,站定,“郾城已经近在眼前了,还不快去!”决然的一声低喝,肩头却在微微颤动着,但身体挺得直直的,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挡在秦少鹏的前面。

秦少鹏心中一震,看到她握得有些苍白的右拳,对着她那笔直的背影,脚步始终无法迈出。这一刻对于他来说,是去是留显得有些难以抉择。“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难道你想死在这里吗?快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常小鸳有些不耐烦斥喝道,随后身如箭出,向雨中的未初急攻过去。

雨中,分不清飞溅出来的是雨水还是鲜血。秦少鹏转过身向着郾城的方向疾奔而去,用尽全力的跑,他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伸手一抹脸上,哪里还能分得出雨水和眼泪,只是觉得口中苦得发涩。

郾城,已经不远了,或许就在下一个转角处,就能看到它的城墙和城内的灯火……


本帖帖杀[龙]雷若泓



第六届群杀『龙啸百川』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4帖,此为第17帖)

(作者:北极星;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6:24:56)

[3-08]雾柳镇的夜(帖[龙]柳忆茗,参评) [龙]雷若鑫

雾柳镇的夜(帖[龙]正午,参评)



(一)

惠秋颜很生气,她恼怒得厉害。但她不敢表现出来,面前的这个老人,对她来说除了是师伯之外,还是她父亲的朋友,她的救命恩人,每次面对着这个老人,她都有一种无比的敬畏。此刻,她依然恭敬地面对着这个老人,即使她的心底很恼怒。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对和错有时候是可以用年龄来直接判断的。
这样想着,惠秋颜更加愤怒起来。

“这次被罚禁闭半年,你好像怨气很大?”洪可违拨了拨灯芯,房间里亮了许多。
“弟子不敢。”惠秋颜轻声地回答,尽量让声音里没有不满的情绪。这次禁闭与先前不同,师傅没有让她到后山去闭关,却让她来了雾柳镇陪师伯。

洪可违叹息了一声,看着面前倔强的师侄女,伸出手,拍了一下惠秋颜左肩的脾俞穴,解开了她被师傅制住的穴位,说道:“这次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一个月前,惠秋颜在贵州杀了三个金兵,陷入围困,险些丧命。回来后,廖可钧便封了她的穴道,送到远在雾柳镇的洪可违处。

惠秋颜抬起头来,“师伯,那我们为什么习武?”

洪可违眼神里多了某些情绪,但表情依然平静之极,反问道:“你说呢?”

只见惠秋颜秀气的双眉一扬,说道:“习武之人,以心中正气,手中利剑,平天下不平之事,补天道不足之处。”

洪可违只轻轻叹息一声,问道:“何为天道?”

(二)

二十五年前的点苍山。一个长髯飘飘的老者看着远处的白云,负手而立,一群年轻人站在他的后面,低头垂手而立。
老者问道:“这世间至善何物,可知?”
少年们齐声答道:“弟子不知,请师傅教诲。”

“人心。”老者言毕,沉吟一声,叹道:“这世间至恶何物,可知?”
“弟子不知,请师傅教诲。”

老者转过身来,说道:“人心。”
只见山风吹拂,老者长髯随风而动,其厉声喝道:“一念为之善,一念为之恶,可知?”
只见一弟子闻声而仆,众人随即跪倒在地,大声应答道:“弟子知晓!”

一个声音缓缓从点苍之巅传下山崖。
“天地之间,有浩然正气。善养者,得天地正道。”

(三)

惠秋颜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对着师伯呆了许久,闷声说道:“师伯,难道杀金人也是过错了么?他们残害我妇孺,凌辱我百姓,难道我杀不得么?习武之人,不保家卫国,那习武何用?”说完,起身猛一甩袖,油灯一抖便跳了起来。

洪可违伸手一抓,将油灯扶正。

惠秋颜却激动,竟向前迈了一步,对着师伯大声说道:“这国恨谁雪?这家仇谁报?”说道这里,她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长命锁,她鼻子一酸,眼泪哗便落了下来,转身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哽咽道:“这家仇谁报?”

这时,却听见木头开裂的声音,惠秋颜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师伯椅子的右边扶手被他捏得裂开了。

(四)

十年前的一个秋夜,南海剑派火光冲天。
洪可违带着十多个武林高手赶到的时候,铁骑堂的人闻讯刚刚离开。
当洪可违找到惠缙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数十处刀剑伤痕。

惠缙看到洪可违,眼睛里出现一丝亮光,猛一下抓住洪可违的手,“可违兄弟。”洪可违与惠缙五年来为国出生入死,此时见他这情形,只觉心中剧痛,知道是他回光返照,张嘴只说得出“惠缙兄”三个字。

惠缙却面露笑容,说道:“可违兄弟,我等都不过俯仰一生,伤心也是无用的。”说完一顿,抓住洪可违的手一紧,“可违兄弟,家仇事小,国耻事大。我等习武之人,一生草莽,如果不为国抛了头颅,却也算白活了。只可惜我门中的老弱妇孺……”声音断断续续,话未说完,他便缓缓倒在洪可违的怀中,染得洪可违一身的赤红。

“惠缙兄!惠缙兄……”

(五)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男子破门而入,看到惠秋颜呆了一下,马上大声说道:“洪神医,我家嫂子生孩子,疼得厉害,您赶紧和我去一趟吧。”洪可违一听,便着惠秋颜立即拿上药箱前去。

到了男子家中,众人正等得焦急,看到洪可违,连忙招呼。乡间之人,话语也不见仔细,七嘴八舌,慢慢才个明白,原来请了产婆,但是孕妇难产,产婆也没了主意。洪可违听着种种,大约知道了一些,便取了两幅药,命人熬去。
但担心产婆忙不过来,而自己不方便进去帮忙,便拉过惠秋颜在一旁细细说起需要注意的事项,命她进去。

惠秋颜皱了皱眉,但也还是答允了。

洪可违看着她进到里屋去的身影,内心有些感慨万千。

(六)

十年前的南海剑派,一干江湖中人,看着洪可违悲恸之极,不好打扰,只得各自在剑派内寻找存活下来的人。

过了一会儿,一名武当弟子,抱着一个小姑娘从西面的某个角落走过来。小姑娘一落地,便哭着跑到惠缙的尸身处,双手拽了他的衣襟叫着“爹”“爹”。
见惠缙不说话,扯住洪可违喊着:“洪叔叔,我爹怎么了?洪叔叔,我爹怎么了?”
洪可违一把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说道:“你爹过世了。”

此时,另外几个人从内堂走了出来,也抱着一个小孩子,满面泪水。
“洪师兄。”其中一个人喊道。
洪可违抱着小姑娘站了起来,小姑娘对着那小孩子喊道,“弟弟,弟弟。”却不见答话。

对面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把小姑娘带走了。
“洪师兄。惠大嫂死在房里,身子蜷着,怀里抱着这个孩子。看着大嫂是想要护着这孩子,她一身的刀伤,只是这孩子……”说道这里,声音一顿,眼泪便流了下来。
洪可违抱过孩子,只见孩子的脸已经是暗青色,双眼紧闭。

另外一人走上前来说道:“我们抓到一个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铁骑堂的人。他说,是朝廷给他们的消息。”说道此处,可以他听出咬牙切齿之痛,眼中也是一片血红。

洪可违仰天长啸一声,不知作答,低头间看见孩子颈上还挂着一个长命锁,写着“长命百岁”四个大字。

“长命百岁。”洪可违轻轻念着这四个字。

(七)

惠秋颜从内屋走了出来,满脸大汗,但神色有些欣喜,听得里屋有孩童啼哭之声。孩子的爹一听啼哭之声,脸上一阵喜悦,便闯了进去,众人一片喧哗。

洪可违看着满脸大汗的师侄女,脸上挂着微笑,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子?”

(完)



本帖贴杀[龙]柳忆茗




第六届群杀『龙啸百川』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4帖,此为第18帖)

(作者:北极星;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6:25:35)

[3-09]仇殇(贴杀[龙]云梓衡,参评) [龙]云天雪

(一)
伊绣凌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雅致,窗台上花瓶里的百合静静的散发着幽香。
云天飏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房间,看见她已经醒了,靠在床边,脸色苍白。
“你醒了?”他关切的问。
伊绣凌没有回答,迷茫的打量着四周,警觉的盯着云天飏。
“这是云南大理点苍山舞云庄,五天前我在东京青鸟绣楼碰巧遇见你昏迷,老板娘告诉我你得了重病,无钱医治,我便把你从青鸟绣楼带回来,五天来你一直昏迷,幸好时而还能饮下些水。”云天飏解释道。
伊绣凌仍然没有说话,努力在回忆什么,少顷,慢慢的收回警觉的目光楚楚动人的望着云天飏。这是一张英俊的脸,眼睛里写满刚毅与温情,挺拔的身躯显示着威武与力量,头发松散的束在身后,衣着简朴,超凡脱俗。是他吗?绣凌心里思量着。
“大夫说你身体太虚弱要调养,我刚从山上猎了一只小豹子,让他们给你煮汤喝”云天飏温情的说道。
“多谢公子,”绣凌定了定神,低下头小声说。
云天飏见她戚戚可怜柔弱无助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五天前,天飏去东京给知己余孝文送“凤鸣九霄”兵器,返回当天去有名的“青鸟绣楼”替妹妹天雪取定制的衣服,在那里第一次遇见了做绣女的伊绣凌。天飏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被她忧郁的美强烈吸引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呀,大约年芳十九,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却隐隐透着淡淡的一丝悲伤,长长的睫毛,小巧红润的嘴唇,一颦一笑都是那样让人揪心动容,他不由得看呆了。绣凌见陌生男子盯着自己看,恼怒低下头去,突然她脸色苍白,头冒冷汗,站立不稳,老板娘见状立刻上前搀扶,绣凌昏迷过去……
“大夫说你这病很奇特,他们也没见过这病例,昏迷时间这么长,幸好时而能喂些水进去,否则没命了。”天飏担心的说。
“我自小父母双亡,身体虚弱患此怪病,广求名医都医治不了,这病每年秋天复发一次,每次发病全身冷汗昏迷,极可能在昏迷中就醒不过来,大夫说我活不过25岁……” 绣凌一边说一边低声抽泣。
“不要担心,大夫说静心调养,会有医治好的希望,等你身体恢复些,我让天雪妹妹过来陪你玩,好好歇着,我去叫人给你熬豹子汤去。”天飏安慰她后离开了房间。

(二)
几天后一个秋风送爽的早晨,天真烂漫的云天雪带着绣凌来到后花园赏花,绣凌已恢复了健康,浅浅红润代替了几日前脸色的苍白,云舞庄兄妹四人都很喜欢她。此刻她漫步在鲜花丛中,是那样清雅脱俗,美丽动人。
“绣凌姐姐,快来找我呀,”天雪欢快的叫着。
“天雪,天雪,你在哪儿?别和我玩捉迷藏!”
“她在这儿。”正在修剪花草的云天飏从花丛中站起来告诉绣凌。
“不和你们玩了,哥哥总偏向绣凌姐姐!”天雪撒娇的抱怨。
“你真能藏,姐姐找不着你!”绣凌摸了摸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头。
“呀!天飏哥,怎么花园里栽的都是菊花?”
“我哥哥喜欢的菊花。”天雪抢着回答。
“为什么只喜欢菊花?”绣凌没有注意到云天飏的眼里掠过一丝忧伤,继续问。
云天飏笑了笑,却没有回答。绣凌这才发现他的笑里竟含着几许伤感。
“小伊,这几日我都在查医书,找治你病的药方,我查到一种草药叫“一叶草”,据说可以医治人昏迷或缩短昏迷的时间。”天飏兴奋的告诉绣凌。
绣凌知道“一叶草”,那是生长在凌空悬崖峭壁上的千年草,采撷非常危险,稍有不慎采药人就会葬身于万丈深渊之中,没有生还,所以一般没人敢去采。
“太危险了!”绣凌说。
“我总会有办法的”天飏目光坚定的说。
“这段时间住府上,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打搅了”绣凌十分感激的说。
“小伊,恢复了健康,你会去哪儿?”云天飏小心翼翼的问道。
绣凌一愣:“我不知去哪儿,我父母双亡,没了亲人,我过去一直在青鸟绣楼替人绣制衣服。”
“绣凌姐姐留下来,哪也不许去,陪着天雪,好不好呀?”天雪急切的拉着绣凌的手不停的摇晃着说。
“我希望你留下来。”云天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绣凌没有说话,眼里缓缓的流出莫名的漂浮看着远处。
“小伊,把这药喝了。”二天后一个傍晚,云天飏端着“一叶草”药汤进了绣凌房间,绣凌看见云天飏脸上、两手臂全伤口,她知道这是采撷“一叶草”攀岩时划破的,她的心悄悄涌起阵阵悲伤......

(三)
高高的悬崖上,站着一男一女,绣凌想那女孩应该是自己,那男人应该是云天飏。他好像在对自己说什么,她听不清楚,不!是她根本不想听。她突然把他推下悬崖,看着他慢慢地往下掉坠落在万丈深渊之中,她狂笑……
梦醒了,她仍记得梦里的狂笑,可脸上却湿湿的,有滴咸咸的东西滑进嘴里。此时子时,月光清淡如水,悄无声息泻进房屋,绣凌再也无法睡眠,轻轻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出去,月光下的舞云庄朦胧神秘,低吟的虫声更托出夜的寂静。绣凌沿着花园的长廊走着,走到尽头便来到了那间孤零零的小屋前,门没上锁,她轻轻推开房门,借着月光看见了正前方那张供桌,供桌正中摆放着“吾父之墓”的陵位,旁边供着一把非刀非剑的兵器,而这把兵器,绣凌却在9年前就见过。
“小伊来了?”突然身后传来男声。
绣凌一惊,随即听出是天飏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只见月光下,天飏一袭白衣,两眼炯炯有神望着自己。
“被梦惊醒睡不着,起来走走,先前天雪带我来过这里,不知不觉又走这里来了。”绣凌沉了沉解释道。
“做什么梦了?”天飏关心的问道。
“天飏哥,怎么此时你也在这里?”绣凌没有回答天飏的问题。
“子时是我每天练武之时,”天飏边回答边拿起供桌上的兵器,来到小屋前空地上,只见他凌空一跳,舞动着手里的兵器,三尺划空、气芒两丈,卷起道道寒光,树叶瞬间悄然飘落,几秒钟光景树上便没了一片树叶。
“这个兵器叫‘龙啸百川’,是我父亲研制出来传我后不断修制完善,目前武林中最厉害的兵器,”天飏在绣凌前轻轻落地告诉她。
“你练武准备追杀仇家还是称霸武林?”绣凌问道。
“江湖恩怨何时了,我不想追杀任何江湖中人了,我想一统武林效力朝廷,抗击金兵。”天飏坚决的说。
绣凌在心里轻蔑的冷笑,但面孔仍然是那般天真无邪......

四)
天飏告诉绣凌:“小伊,有人找我报仇,我命云舞庄所有人不得介入,你也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这间屋,天煜他们会保护你。”说完天飏离开绣凌房间向庄外小树林走去。
绣凌轻轻拔出了藏在头发里的毒针,这是一只看似普通的绣针,但仔细看发现有机关,旋转针尖后它会比普通绣针长2陪,而且带有剧毒。她把毒针重新插回头发,向庄外走去。
“绣凌姐姐,哥哥说谁都不准出舞云庄,”天雪、天煜阻止着绣凌。
“你们都好好呆在庄里,听你哥哥的话,我不会武功,不介入,来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不放心你哥哥。”绣凌边说边向庄外树林中奔去。
林中静得出奇,只见二人对持着。风吹叶落,一片枯叶恰好飘至天飏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突然来人出招,刀光乍现,光华毕露,无声无息,血顺着天飏的左臂一滴滴流下。
“为什么不还手?”对手惊讶的问。
天飏淡淡一笑,凌空跳起,转眼间对手便被他点了穴道。
“云天飏,你既然武功这么高,为什么还让我砍一刀?”
“因为我父亲生前杀人太多,我想替他还清罪孽。凡来寻仇者,我都让他们砍上一刀。”说着云天飏解开自己的衣服,身上满是伤疤。
绣凌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要由我们下一代来承担?这样延续下去,何时才能了结?”云天飏对着天空大笑,笑声中却满是悲凉。他解了对手的穴道,准备放他离去。突然,一只绣针风行电击般的刺进了他的右胸。
“小伊,为什么?”云天飏侧身惊讶的看着伊绣凌,只见她的眼神从温柔变得冷酷,嘴角泛起诡异的冷笑。
九年了,仇恨如梦魇般伴随着她的生活挥之不去。也是一个秋天,微风。残阳如血,天色就暮,东京郊外临江而座的四合院内全都是尸体,血流满地。伊绣凌的父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她扔进了江里,他知道女儿虽然只有十岁,水性却极好,或许这是她唯一可以逃生的路。
“爹!娘!”她大叫。
“孩子,记住,你一定要为爹娘报仇!我们的仇家姓云!”
在江中,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父母人头落地和杀手手中的兵器。她看清杀手是一个40出头的男人,也清楚的记住了那把兵器的样子。
江水,泪水,血水融合成了最后的仇恨,深深植入了她的骨髓。九年中她知道杀害了她父母的杀手在一次武林大战中,死于了别人的刀下,但他留下四个孩子......
云天飏脸色苍白,毒针刺进了他的心脏,毒性开始发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努力使自己不倒下,“……小伊,我……好……喜……欢……你……”声音渐渐弱下去,在伊绣凌狂乱的笑声中,云天飏倒在了地上。
伊绣凌突然停了癫狂的笑,云天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想哭,九年来的全部仇恨都随着云天飏的倒下而成为空白,而云天飏端着“一叶草”迷人的笑容,善良的眼神,温柔而优雅的动作却在此刻强烈占据在她的大脑中,她没有什么怪病,而是为了接近云天飏设的套……
绣凌跪在天飏身边,她希望这是一场梦,就象之前她做过的无数刺杀天飏的梦一样,但是她知道这不是梦,她的泪水从眼中源源不断的滑落,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亲人没有的仇人,没有了恨也没有了爱......

(五)
又是一个秋天,云天飏搂着绣凌站在舞云庄花园中,白菊怒放,花瓣随风飘落,秋风微微,吹在他们身上,绣凌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小伊,你还记得一年前你问我为什么只种菊花吗?”
“记得,当时你没有回答我。”
“因为菊花代表悲伤,是为父亲种的,那时我的全部生活只是为父亲赎罪。”
“后来我在花园里又种了一种花,你知道是什么花吗?”绣凌温柔的问。
“玫瑰”天飏温情的说。
“嗯。”绣凌幸福的回答



第六届群杀『龙啸百川』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4帖,此为第19帖)

(作者:北极星;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6:26:13)

[3-11]永生(帖杀灵蛇,参评) [龙]镜无忧


据我记忆所及,我的艰辛是在东京城内的一段邂逅开始的,这段邂逅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却足以令我改变今后的一生。
当阳光刺穿薄薄的晨光,我正在东京城郊的一间破庙中做梦,我梦到五月花开的季节,牡丹缓缓展开蜷着的花瓣,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地迎合光与微风,就连散发香气的时辰都是那么的准确无误,仿佛是接到指令一般,它必须如此国色天香。
我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问我城墙外面的河叫什么名字。我回说那是汴河。他悲哀地说:他寻找的是另一条河,使人们超脱死亡的河。他腹部淌着暗红的血,他的呼吸随时光的流逝更显得急促。他告诉我,他家乡在诸多河水环绕的山上,开着好看的曼陀罗花,山里人说只要沿着极北的方向走,就能找到那条河水,能使人到达自由永生的城市,有许多四季纷繁的花朵、有阶梯、小麦还有寺庙。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就死去,但我当即下了决心要去找那座自由永生的城市。我记不清楚当时我是不是相信自由和永生之城的传说,我只一心想找到它。

“大哥,我们找了你很久,好容易摆脱金国小王爷,我们快些上路吧。”
遇见他们二个的时候,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我们一行继续北走,当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过头,牡丹的香气渐渐淡去,破庙犹兀自立在城郊的一角,还有河水,干渴地望向太阳。我昏昏沉沉,听凭我自己跟随他们的脚步,东方已红做一团。



刚才说过,我的艰辛是在东京城内的一段邂逅开始,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自己愈加的弱了。我没能力保护他们二个,特别是在夜晚。所以,当晋水终于从干渴与期盼中如海市蜃楼一般显现,我发现我们都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氧气越来越少,也没有可吃的食物和水,所有的恐惧如黄沙一般袭来,只是黄沙怎得出现在这温暖的五月?
原来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恐惧的阴影,只有晋水,在月光下大胆地流淌。我们饥渴难忍,顾不得一切,奔向月光下灿灿生辉的河水,我们将满是血污的脸埋在水里,像牲口那样饮水。在又一次失去知觉,陷入梦魇和谵妄之前,我恍惚听到了犹如天籁的吟唱,从晋水的另一畔传来,如泣如诉,婉转悲切,有时一个转音,又像淅淅沥沥的小雨打落山谷的声音,只一瞬便又化为浸入骨髓的悲伤。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
“这位姑娘为何在此悲伤?”
小妹最大的优点是她的善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了东京城郊的牡丹花,不知那座庙是否还有人陪?白雾**我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河面静静梳理长发,那是一头及地的雪白长发。忽然我感到一阵寒冷,惊慌打破了表面的平静,我想要伸手阻拦向河水**走去的小妹,却发现她已经昏倒在河水**,河水将她冲向下流,她的脸在月光下依旧闪出动人的光。
我顺势在二弟的神庭、印堂两处一点,发力起身,蜻蜓点水朝着河**奔去。她并不畏惧,依旧顺着那头雪白的长发。我不敢靠得太近,在距其三尺处摸出了两枚“秋叶镖”,一枚直指她眉心,另一枚却高出她头顶好多飞到其身后去了。她并不畏惧飞向眉心的“秋叶镖”,突然整个人沉入水底,当她再一次露出水面,却已在我身后,没有一招一式。我感到恐惧,不敢转过身望着她,因为我必须接住那第二枚“秋叶镖”。她的笑声瞬间在我身后响起, 那是可怖阴森的笑,是通往地狱的召唤。我不能分心,就在第二枚“秋叶镖”回来之际,我稳稳地将它夹在两指中间。
“解药在哪?”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沸腾,我必须让它沸腾,因为我的对手正是冰妖。我缓缓抽出剑,以剑尖指下,这是一把不寻常的剑,当我运功的时候,剑会与我的身体产生共鸣。白色的剑身在月光下透出寒气,愈来愈冷,就连脚下的河水也渐渐凝固。
“没有用的,”女子发出一丝温婉的叹息,“我已习得破冰爪。”
“不交解药你就得死。”说罢我运足十成功力,剑尖笔直的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位上画着,顿时一声巨响,结冰的河面瞬间在这几个方位裂开,激起数丈高的水柱,与我的剑形成天衣无缝的阵型,将冰妖牢牢的围住,“快交出解药,”我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只见冰妖雪白的肌肤不住微微颤抖着,脸上也泛出死一般的颜色。她眼中浸出泪水,却始终固执地摇着头,愤怒占据了我的内心,水柱与我的剑一起向冰妖的身体穿过去,就像手穿透河水的感觉,冰凉短暂。
“凤鸣九霄。”冰妖倒下的时候吐出了这样四个字,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剑叫“凤鸣九霄”。



小妹始终没有再醒来,这是我的无能所致。我们当即决定绕道走华山,当然,这个主意是二弟出的。
北峰,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有若云台。峰腰树木葱郁,秀气充盈,一切都显得那么浑然天成。卸剑亭处我们依了规矩,当“凤鸣九霄”离开我的身体,我顿觉浑身疲惫,当爬上长长地阶梯我已精疲力竭。
秦衍接待了我们,他面色蜡黄,有些憔悴,但还是彬彬有礼,行为举止恰到好处。“原来竟是俞兄,不知贵派石掌门可好?”
“请秦掌门救小妹。”二弟说道。
“唔,好,我与贵掌门前次见面也有整整三年了,那一次我们……”
“请秦掌门先帮着救小妹。”
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后不再说话,打量着二弟了许久,突然站起身子,死死抓住二弟的胳膊,嘴角拧出奇怪的笑。半晌他松了手走去探小妹,她的身上根本没有伤,呼吸稳定,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探完摇了摇头:“他中的是冰妖的毒,无药可医。” 一股冷气窜入我肺腑,突然感到和冰妖的一战自己内力竟损失了这么多,尽管如此,我还是当即下了决定,带他们三个走。
“理论上无药可医,倘若能找到水漾紫的话,就另当别论。”秦衍拦住我们的去路,似乎并不想我们离开。
二弟最终答应下来,他太想救小妹了。秦衍每天例行探望小妹的病,不带来任何消息。几天以后,我已恢复得十之八九,可是小妹却仍旧昏迷不醒。“走!”我下了一个最终决定,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火药味窜了进来。“不好。”二弟神色一惊,我们瞬间被包围了。
“想不到老道竟有幸一睹雷若泓的真面目。”厅外雷尚和秦衍的笑是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我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失去了知觉。
饥饿,干渴,太阳毒辣辣地烤着大地,所有的树木都枯死,再没有水流的声音。小妹站在我的面前,大声地哭着,无论我怎样叫她都听不见,她彻底的被黑暗与恐惧吞噬。我好心疼。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不见了二弟。在我身边的就只有昏睡中的小妹和那把“凤鸣九霄”。我瞬间爬起来在周围各个角落找了个遍,除了荒野的树林和潮湿的泥土之外,不见一点人迹。我也想过回华山,可是河水阻挡了我的决定,我听到一股水流在温柔地冲刷土地,黄色的泥土被冲洗的失了形状,有生命慢慢孕育。我明白了二弟的用意,那一刻我流出了眼泪。
漠北,满地荒凉,泥水覆盖了大部分的土地,生命看似并不存在。我们在泥水里艰难的行走,风夹杂着雪花吹得我脸上心上好一阵疼。我腹部已疼痛难忍,但还是脱下外衣将小妹裹紧,她的温度是我最后的祈求。
一座简陋的小屋伫立在这雨雪的一角,透出一丝温暖的光。顺着那光走了进去,是一间较大的屋子,屋里有一个大的炉子,里面的水已煮沸许久,从炉顶冒出滚滚的热气,我突然不觉得冷了。女子坐在一角的桌子旁,紫色的流苏环绕双鬓,回过头看我的时候嫣然一笑,却不似小妹的笑。楚腰纤细,白裙袅娜,一张纯真少女的脸,却不是水漾紫又会是谁?我求她救我的小妹,她看了看后对我笑道:“惟芸草可救其性命,但芸草乃女子所化,无人见过,无人访得。她的命不可救,你的命却可救。”
我的命?命?自由?永生?我问她是否这里是自由与永生之城,她笑了笑,在我廉泉穴上点了下去。
生命,永生与自由,无足轻重的对话,无足轻重的旅程。人类,除却人类,一切都可能永生,因为它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永生的意识是神明、可怕、莫测高深。隐秘的世界从脚下打开大门,有一股力量自下而上贯穿,雨水唤起了古老的欢乐,永生者能达到的绝对平静,我记得那一个平静之处,一只鸟在他怀里筑了巢。
死亡使人们变得聪明而忧伤,为自己的未来感到震惊,为自己的一举一动感到担忧,最后一次那张脸庞在我梦中开成花朵,最后一次那张脸庞在我面前模糊消失。凡夫俗子之间,一切都无可挽回。与此相反,自由与永生反在我的过去回荡,或者还会存在于我的将来,我一次次对着镜子,那里的影像找出一朵如画般的面庞。



我以前叫正午,如今叫镜无忧。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谁,我已经为那个男人找到了自由与永生之城。







本杀帖请[龙]镜无忧喝一碗千年人参汤
本帖贴杀[龙]灵蛇


第六届群杀『龙啸百川』第三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4帖,此为第20帖)

(作者:北极星;提交人:wind;提交时间:2010/1/5 16:26:50)

[3-12]刺杀(贴杀[龙]云天煜,参评) [龙]常小鸳

无锡古城南大街商铺林立,此时正值晌午,往来行人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好一派热闹场景。

从大街北面有一对青年男女牵着两匹马,缓缓走了过来,左侧的男子剑眉朗目,鼻直口阔,一副志诚君子模样,背上斜斜背着一个长条包裹,旁边的女子则是一身淡紫色衣裙,娇俏玲珑。这两人看似十分亲密,傍肩而行,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原来有一条细细的丝练连着他们两手之间,看到的人都在猜疑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名女子一双秀目不停地左右张望,当她看到右侧有个岔路里面挤满了行人,顿时忍不住泛起盈盈的笑意。那名男子目不斜视,口中却说道:“盛姑娘,这个天蚕丝是用我的独门手法编的,江湖上不超过三个人可以解开。”

盛姑娘俏目斜瞪,牛皮小蛮靴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脚,转瞬又堆满笑容说道:“厉大哥你误会我了,你大老远的送我回家,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呢?”

男子还是没有回头:“事不过三,第三次你再被我发现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我就不会这么简单送你回来了。你说你父母在无锡开米店,还有多远到你家啊?”

“哦……不远了不远了,就在北街上,我们穿过去就行了。”

这个盛姑娘稍稍低下了头,勉强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





突然,她拉了一下两人之间的丝练:“有杀气。”

“哦?你又捣什么鬼?这朗朗乾坤到处都是老百姓,哪有什么杀气?分明是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老娘……咳咳……姑娘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事没遇到过,真的有杀气,你先把这个鬼链子解开,免得一会儿遇到什么事应付不来。”

男子没有理会她的话,却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左侧一个小孩子哭得很厉害,他妈妈正使劲地想把他往旁边拖,卖拨浪鼓的小贩摇晃着小鼓逗弄着那个小孩,还有个推货车的老人正坐在车把上擦汗,另一侧有个脂粉摊,三个小姑娘围在那里挑挑拣拣,笑得花枝招展,旁边一个过路的差官看着姑娘们露出的雪白颈子色咪咪地笑着。

厉姓男子拉了一下丝练,意似警告盛姑娘不要再耍花招。

正在此时,迎面走来一主一仆,那个主人俊美异常,美中不足就是肤色过于苍白,两眼暗含阴冷之意。他看到这对男女也注意到了那条丝练,稍加打量就又恢复了那副目中无人的神态。

旁边酒楼二楼窗口上探出了一张胖子的笑脸,他向着楼下大声招呼,“可是修月公子?别来无恙。”

闻得此言,那名公子抬头上望,厉姓男子和盛姑娘也都大吃了一惊,修月公子乃是憾海教右护法,是江湖上有数的几个神秘高人之一,难道竟是这个翩翩公子?



就在修月仰头的一刹那,突然劲风大起,那个卖小玩意的小贩掷出手中的拨浪鼓,风声暗哑,小鼓竟然是一个暗器;推车老人扭动车把,从货堆上暴起一大蓬牛毛细针,转眼间两组暗器袭向修月公子,与此同时,那个孩子母亲也甩开不停痛哭的小童,挺起匕首刺了过来。



事发太过突然,修月还在仰望,暗器和匕首已经近在眼前了。那仆人装扮的随从大惊下竟赤手空拳挡住小鼓,只见他的手掌一瞬间血肉模糊地飞了出去。仿佛不知疼一般,他又一个闪身扑向牛毛细针,那蓬细针齐刷刷全部插进了他的身体。他摇晃几下,仆地倒了下去。修月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顾不得倒下的仆人,抽出腰中的月洗蔷薇,一个旋身,迎向那个女刺客。



两人刀剑刚刚相接,在街道另一侧买胭脂水粉的三个女孩子忽地站了起来,几盒胭脂抖手扔出,一片粉红色氤氲笼罩过来,一看便知含毒,眼见这修月就将毙命当场了。这时厉姓男子飞快地单手撕开自己的外氅,潜运内力,忽地抖开,一旋一转,竟正好把那片毒雾包起,稍有散开的些许毒雾也都被劲风吹散。他抛出外氅,身体却未停顿,单手环抱起盛姑娘掠到一边,把她和那个被丢下的孩子放到一起,低声说道:“保护孩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轻轻一抖就松开了连接二人的丝练,来不及抽出兵器,操着长条包裹就迎上了假装卖货的小贩。盛姑娘一手搂住还在啼哭的小孩,一边愣愣的看着解开的丝练,“原来是如此简单……”。



此时街上一片大乱,人潮乱涌,拼命躲闪,哭喊喝骂之声不绝,很快中间空出了一片地方,由厉姓男子敌住三个女刺客和那个老人,修月敌住小贩和中年女刺客。那小贩和中年女刺客身手阴毒招招致命,然而他们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强了,修月身如鬼魅走位飘忽,软剑时而如刺时而似鞭,变化莫测,未出二十余招就结果了两个。



看到那个帮自己的男子还在缠斗,修月飘身过去,一声不响连续几剑刺倒了另外三个女子,再反手一剑,那个心生胆怯正打算开溜的老人也血溅当场。厉姓男子连忙问道,“为什么不留几个活口问问?”



修月冷冷的看了他几眼,这才开口道:“多谢,我会还你这个情,贵姓?”



厉姓男子双拳相抱:“在下厉念耘,只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



说到这里,厉念耘突然住口扑了过来。修月下意识抬剑相对,忽感身后风声,勉强一侧身躲过后心部位,顿时觉得左侧膀子如遭电击,险险将肩胛骨打断,幸好他反应还算迅速,不然只怕不是受伤这样简单。



修月大怒回头,原来是刚才对战时躲在边上瑟瑟发抖的那个差官。



这个差官一击不中也不慌张,如巨鸟般跳到数丈之外,桀桀一笑:“修月公子好运气,咱们下次继续,厉念耘,大爷记下你了。”说完,身形拔起,姿势怪异地几次伸展,竟然飞出数十步外。



修月身受重伤,而厉念耘心有所忌不敢远追,只得眼看着他这样跑掉。修月扶住左肩,对厉念耘说道:“我知道他是谁,不是第一次了,你去看看楼上的那个。”
厉念耘也想起来最开始时有个胖子在楼上开口召唤,一步跳到酒楼窗口,看到那个胖子吓得藏在一张桌子脚底下还不敢出来呢。厉念耘一把把他提了出来,厉声问道:“你和这些人是一伙儿的吗?”胖子面如土色,浑身乱抖,哆嗦着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刚才有个人叫我这么喊的,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大爷饶命啊……要不你把他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拿走吧……”



厉念耘看他说的八成是实话,也没有难为他,转身跳回街上。



此时修月已经把肩上简单包了一下,对这厉念耘说道:“厉念耘,我听说过你,刚才的人是夺梦楼的正午,你以后小心他们,告辞。”



说罢他抱起地上的随从,也没见他怎么发力,轻飘飘地,转眼就消失在街的那头。



突然间发生的这些事让厉念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转过头来,那个美丽可爱的女飞贼已经把小孩哄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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