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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16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3 0:11:05)

离郡悲情(帖杀叶惊秋 参评) [听]端木炎

月明星稀,离州城外的官道上,一匹雪花马飞驰而来,马上端坐一个蒙面女郎,头戴斗笠,背背宝剑,青衣淡裙,身段窈窕,一人一马,素雅沉静。她撇下议论纷纷的行人,直接打马进城。原来这日正值八月十四,皇帝为示清明,宣布取消宵禁,自十四日起,昼敲锣,夜张灯,君民同乐三天,共庆团圆。
进得城来,那女子稍微带慢马速,左拐右弯,七转八移之后,在一户人家墙外停下。她并不下马,从怀中掏出一根青翠的笛子,放在唇边呜呜咽咽地吹将开来,不一时,院内有箫声相和,一远一近,一悲一叹,竟是天衣无缝,似是经常如此。只是中秋前夜作此哀声,与周围的喜庆气氛有些不称。
良久,曲歇。马上的少女慢慢收起笛子,幽幽地向院里望了一眼,如水的眸子似能穿透深墙,然后轻叹一声,竟拨马而去。
月近中天,照进那个有些清冷的院落,院里靠西墙处有一片竹林,密而不高,竹林东侧有一处房舍,门前两侧摆着几盆菊花,淡淡地开在夜色里。一盆菊花旁放着一张小几,几上只有一萧,几旁一把小小的椅子,刚好可以坐一个清瘦的人。他落寞的看着月亮,月亮里有他思念的人。她走了吧,他苦笑,冷峻的脸上满上沧桑。
“主人,起风了,回屋吧。”身后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他垂首,拿起几上的箫轻抚着,怜声道:“如影,我不是说过,不用伺候了吗?让你每年的今夜和我一起等待,于心不忍啊。”
如影浅笑道:“主人不睡,婢子怎敢就寝?况且,主人伤心,婢子也开心不起来啊。”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略顿了顿,她又道:“好在,这种等待用不了多久了。后天就是丙午年八月十六,主人一定会见到慕容姑娘的。”
丙午年八月十六,听雨崖群雄论剑之期。离州城东三十里,就是后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以主仆二人并未急着起身。
“主人,婢子得到的消息,八大剑派五帮三密境还有周边国度的高手几乎全部云集到了听雨崖周边乡镇,光是咱这离州城就驻扎着三派两帮呢。” “随我进去,”他点手叫过如影,“还有什么情况?”如影走上前,轻轻推动着他坐的小椅子,原来这椅子下面居然有四个轮子,就似今时的轮椅。如影推着那自制的轮椅进入房间,边走边说道:“慕容家,也来人了。主人今天会过了。”“只她一人?”“是。”
夜已深,打发走了如影,他倚在枕上,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玉箫,轻轻吟起诗来:“淡倚秋风淡敛姿,韶华不肯斗春时……”正欲接时,忽听窗外有人幽幽续道:“莲心若解风流意,一腹清香却向谁?”“慕容姑娘!”他对着外面轻唤。门开了,那吹笛的青衫女子静静地走进来,看着他看她的眼睛,颤声道:“东方,你叫我……姑娘?”他低了头,良久才道:“瑶儿,你来啦!亏你还记得这首诗。”慕容瑶走近床边,被他叫做东方的男子却下意识地往里闪了下身子,她怔住,幽幽地说道:“那年风城菊花会,我与你偶然相逢,你便指着一株绿牡丹吟了那两句诗,推说才力不逮,无以为续,我竟上了当,续了刚才那两句。后来才知,名剑堂的黑绶剑主东方无意文播华夏,连那些所谓夫子都要敬你几分,我……我竟然去班门弄斧。”
她话未说完,声音已然哽咽,眼眸似要汪出水来,东方无意似乎未见,平静地说道:“‘绿牡丹’枝条虽武,叶也无律,但花开不露心。外瓣浅绿,中瓣翠绿向上卷曲。心瓣浓绿裹抱其中,花冠严谨。初开时,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日晒后,绿中透黄,光彩夺目,是菊花中不可多得的珍品。恰如姑娘……恰如瑶儿你,芳华自敛,沉静端庄。”他不待慕容瑶回答,竟自拿起玉箫放在唇边,“瑶儿,我吹曲子给你听罢!”
箫声乍起,前面五个箫孔里却同时飞出五枚暗器冲向慕容瑶,慕容瑶微一愣神,便迅速将身形跃开去,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脚尖忽一点门楣,人竟倒纵向床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宝剑,直指东方无意咽喉,声音竟然变成了粗哑的男声:“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瑶儿的?”东方无意冷声道:“从你接诗起,我就知道了。”假慕容瑶一脸惊诧,却不说话。东方无意接着道:“你慕容锏虽然号称一代宗师,却为了我名剑堂的秘笈不顾江湖道义,对因身体缘故不能修习武功的我痛下狠手,断腿之仇,不共戴天,我日日夜夜念着你,又怎会忘记防范你?你虽是瑶儿的祖父,慕容家的易容术也没有好过你的,但你和瑶儿一个善良温婉,一个毒辣贪鄙,任你如何装扮,都不会有瑶儿那般眼眸。瑶儿也不会告诉你,那两句诗每年都会改一个字,今年应该是‘一腹清香却为谁’了。”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气力有些接不上,略歇了歇,接着道:“后天便是听雨崖论剑之期,我料你今日必来,名剑堂有破解天下各门各派剑术的法门,你岂不会来拿?我只是没料到,你居然扮了瑶儿来,你把她怎样了?”慕容锏冷笑一声道:“自七年前我废了你后,这丫头再也没回过慕容山庄,你不知她的行踪吗?”东方无意有些疑惑:“刚才吹笛的不是你么?”“我内功高亢,瑶儿虽然一身武功,怎能与我相比?我一吹笛,早就露馅了,你那两个看门丫头,怎会容我进门?”慕容锏声音转厉:“东方无意,不必多言,快把破解我慕容世家的功法交出来!”说着剑尖往前递了一分,将将挨着东方无意的喉头。
“不要伤害主人!”随着一声娇叱,如影飞身飘进了屋子,举剑就刺向慕容锏。慕容锏指向东方无意的剑并没有动,他只把左手的袍袖一扬,使出一股内力来,将如影的剑用袖子卷起,收为己有。如影一惊,身子略退,双手轻摇,看似欲打出满天花雨的暗器,又怕伤了东方无意。
慕容锏哈哈一笑:“小妮子,七年不见,你的功夫退步了很多,魄力也没有了么?任星湖呢?她可比你狠辣多了……啊!”他话没说完,便是一声惨叫,原来东方无意趁他大笑时居然扳动了机关把床下降了三寸,躲开了慕容锏的剑,然后,那个双腿已残不会武功的东方剑主居然身子斜斜飞出,同时一脚踢翻慕容锏的手腕!高手过招只在一瞬之间,慕容锏手腕吃痛,剑已落地,他身形虽快,但因一时大意失了先机,当东方无意的玉箫点向他膻中时,他虽然尽力后退了,那一箫却不能完全避开,千钧一发之际,如影突然扑了过来,她不是扑向慕容锏,而是径直迎向东方无意的箫!
电光火石之后,两个男人突然同时大叫:“你是瑶儿!”如影强自睁目,吃力地看着两人,惨然一笑,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开口。
东方无意身子颤抖着,看着慕容锏揭去了如影脸上的*皮*具,那一张清秀的面容,不是慕容瑶是谁?原来,原来慕容瑶竟日日陪在他身边!她一定知道这七年来他一直在装残,她一定知道他东方无意其实是武功高手,她一定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找她的爷爷报仇,她一定知道他杀了她爷爷后,他们二人便不能天长地久,因此她宁愿选择死。她不想伤害他,亦不能伤害她的爷爷,她只能牺牲她自己。东方无意惨笑着,用玉箫指着慕容锏道:“秘笈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么?你要,就来拿吧!”
话音未落,东方无意的箫已刺向慕容锏,慕容锏右手腕受伤,不敢用力,只得用左手袍袖去缠东方无意,哪知东方无意却丝毫没有用上内功,慕容锏的袍袖径直拂落东方无意的玉箫,缠绕住他的脖子,慕容锏用力全力回击,一时收不得力,眼看东方无意脸庞发紫,及时收势时,他已然软软地躺了下去,和他躺在一起的,还有慕容瑶。
慕容锏骇得许久作不得声,一个是他必得的人,一个是他最亲近的,如今,竟然全部倒在了他面前。“秘笈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么?”东方无意的话不停地响在耳畔,他不敢再看眼前的情景,掩面飞奔而去。
远处,传来凄厉的狂啸声:“听雨崖!听雨崖!!听雨崖!!!”








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17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3 0:12:39)

鸳鸯相背飞(贴杀[听]易凡,参评)  [听]南宫玉竹


鸳鸯相背飞





天慢慢黑下来,道路上行人开始减少。一骑黑马扬尘而过,马上一白衣男子身佩宝剑,俊朗飘逸。要说这人,来头可不小。二十岁不到便已扬名万里,最擅长的武器乃长剑。当世被评为百年来最有潜质的剑客:紫苑剑派第三十九任掌门人俞春的得意弟子---晏秋水。

晏秋水一边快马扬鞭,一边侧耳倾听身后情形:刚刚身后应该只有一个人尾随,此刻好像多了两个。晏秋水不仅剑法好,而且为人精明。此次他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这项任务关系到大宋存亡以及紫苑未来的发展,所以他格外谨慎。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晏秋水赶紧握紧了宝剑。

再说他这身后,追他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与他齐名江湖的妻子:孟心尘---同样是紫苑剑派俞春的得意弟子。武功虽然输于晏秋水,但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女剑客。

且说孟心尘一心追晏秋水而去,并未注意到身后两匹马是冲着自己而来,于是被两匹马拦在了路**。

“师叔,您这是做什么?”孟心尘一惊,没想到拦住自己的人竟然是紫苑剑派如今的代理掌门---蓝楚客。

“我倒要问你这是做什么?”蓝楚客质问道:“此刻你不在房里歇息,这般风尘倒是为何?”

“师叔既然已经明了我的去意,何必再问呢?”孟心尘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心急如焚。

“跟我回去!”蓝楚客旁边一个人也插话了:“师姐,你跟我们回去吧。我师兄办事你还不放心?”

孟心尘将脸撇向一边。

“心尘,你平时不会这样失态的。”蓝楚客将马慢慢的靠近孟心尘的,手试图靠近她的马缰绳。

孟心尘面不改色的移动马匹。

“心尘,听师叔的话回去好吗?”蓝楚客软了下来。

孟心尘突然一副委屈状,甚至还哭出了声,轻轻的往马背上伏,手却同时轻轻安抚马匹,握紧了马鞭。

蓝楚客和另外一个人突然面面相觑,“尘儿,只是短暂分离。”蓝楚客安慰道。就在这个时候,孟心尘扬鞭疾驰,越过了他们的阻拦。马儿远了点,孟心尘回头喊了一句:“我绝不能让我夫君给那公主抢了去。”

“心尘平时做事不像这般不稳重,武大,你跟着去。但千万不要现身,除非万不得已。”旁边的人连连点头,并掉转马的方向准备行动。

没走两步,蓝楚客突然道:“记住,最重要的是要帮你秋水师兄觅得金国作战方案以及那份‘黑’名册。”

“知道了,师叔。”那人,已经走远。





漫无边际的草原,牛羊在原上自在地吃草。

长久的奔波以后,晏秋水等人先后抵达金国国土。金国虽然不如大宋那么富饶,但是土地却颇为广袤。孟心尘和武大都被眼前广阔的情景给惊呆了,倒是晏秋水不以为然。这片土地,曾经差点成为他的定居之地。

为了不让晏秋水发现自己跟来,孟心尘特意找了另外一家客栈住下。但晏秋水是何许人也,他早就发现了孟心尘,只是不好动作。他悄悄跟在妻子后面,看她满眼好奇的东张西望。差点有一种冲动拉她进怀,陪她一起逛。他暗叹:心尘啊,你还是来了,你不该来的!

然后晏秋水迅速隐没在人群中,去了金国宫殿。

完颜云玑公主似乎对于晏秋水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反而对他分外热情。一个箭步就贴到了他身上,晏秋水迅速的将其推开。

“怎么,才几年不见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完颜云玑不甘示弱。

“我…”晏秋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失语。乘这个空挡,完颜云玑又贴了过去:“人家就知道你没有忘记嘛。”

而这边逛够了的孟心尘发现客栈里的晏秋水不见了,一时慌了神。于是决定去王宫探个虚实,不料恰好听到一群宫女闲聊。

“公主的旧情人居然回来找她了,公主好有魅力哦。”

“那是,不过听说当年我们公主还给了那人一掌呢,也没能把情种打散。”

孟心尘气的直跺脚:没良心的家伙。

耳边一丝凉风吹过,孟心尘一回头看到一张邪魅无比的脸。想要抽身溜走的她发现时已经太迟了,她的手已经被钳制住。那人又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我看起来那么可怕吗?”孟心尘仔细打量了一番:此人衣着不凡,而且能在这王宫神态自若的行走,一定来头不小。她暗暗咬牙,决定暂时不发作。

这人似乎看清了孟心尘心中所想般,拽着她的手到了一间厢房中。

“大宋间谍?”那人斜斜的看着孟心尘。

“不是,我是来找夫君…”孟心尘道:“不是,我…迷路了。”她紧紧握了握拳头,知道解释已经晚了。

“哈哈哈哈哈…”那人捧腹大笑起来:“有意思,哈哈,有意思,迷路了,哈哈哈,找夫君,哈哈哈。”

“你,你,笑够了没有。”孟心尘瞪着他,“笑够了我就要走了。”

“走?”那人突然慢慢的坐下来:“你倒是走看看啊”,他将孟心尘全身上下仔细看了又看,然后端起桌上一个茶杯喝起茶来。“知道吗?只要我一声令下,不仅你走不出我这个房间,你那夫君也要在公主那断魂。”一口茶已经入喉。他一摆手,示意孟心尘坐下。

孟心尘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你是谁?”

“完颜琛瑛,金国三太子,郑王也。”那人微微一笑,手托着下巴继续盯着孟心尘看。孟心尘心慌了,逃、留都不是。

“听说我妹妹找了个宋国驸马,没想到这驸马还有个俊俏夫人。”完颜琛瑛又一杯茶饮尽,“既然你夫君要另娶他人,不如你随了本王?”

孟心尘的脸一下就成了猪肝色,跌坐到了凳子上。这两句话从郑王口里出来轻巧,可要她孟心尘吸收可是千难万难。

孟心尘握着宝剑,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完颜琛瑛看着这绿衣女子,更觉得欢喜可人。

“你确定晏秋水要娶公主?”孟心尘突然抬眼盯着完颜琛瑛的眼睛厉声问道。

完颜琛瑛一愣:“哈哈,千真万确!不信你可随我去当面对质。”孟心尘没有去对质,那些宫女们的话还有完颜琛瑛的肯定已经让她心中有了判定。

“给你时间考虑,从现在起这间厢房归你,同时你可以在王宫自由出入。”完颜琛瑛起身准备离开,关门一瞬他又道:“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我希望到时候王宫里,双喜临门。哈哈哈”伴随着这笑声,完颜琛瑛离开,留下孟心尘一人回味。

暗处的武大着急却不能发作,苦不堪言。





长夜漫漫,回忆泛滥。

晏秋水在公主安排的厢房中,孟心尘在郑王安排的厢房中,各自惆怅。而武大,这个局外人觉得他们被人摆了一道。

晏秋水知道,完颜公主并不是真的要嫁给他。可是,他不理解公主如今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公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公主了,或者说公主当年就已变了。

当年完颜公主在宋国深陷囹圄,他解救其脱困,两人有了一段美好姻缘。但情缘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被完颜二太子、金国国师围困,二太子不仅要完颜公主断了与他的情分,并且要她一掌打死他。当时因为事先饮了完颜公主泡的软骨茶,虽然有所觉察,但还是不甚饮下一些,以致完颜公主完全可以一掌打死他。

“你,别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看招。”说完这几句,完颜公主毫不留情的一掌过去。晏秋水当时觉得自己比受那一掌更痛的是心中的伤痛,蔓延开来。使得他根本不去避闪这一掌,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完颜公主。

如今,完颜公主却在他耳边轻飘飘一句:当年,是哥哥他们逼我的。对不起哦!

一句‘对不起’和当年致命一击,他晏秋水如何不明了。想到这,晏秋水突然笑了。如果不是公主的绝情,如果不是公主的一掌,他晏秋水怎么可能得到如今的娇妻孟心尘呢?

当年命悬一线,不料却被长居山林的孟心尘捡回一条命。那时的孟心尘,巧笑嫣然,不会武功,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一味待人好,与人为善。

他记得,当年带她回师门。师傅们说她必有所图,而且定非良人。师傅俞春说什么让他看清真相,竟然用紫苑剑最高武功独孤掌对着柔弱的孟心尘劈了下去。幸好,师傅俞春懂得拿捏,也并非真的要将孟心尘置于死地。当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被钳制的他心急如焚。

后来,孟心尘不仅没有记恨师傅俞春,并且真心认他做师傅,给他端茶递水。想至此,晏秋水眉头一紧:心尘,此刻你在哪儿,在做什么呢?

夜越来越深了,可他仍然没有睡意。他思念他的心尘,怀念过去的每分每秒。男儿肩上扛的是江山社稷,儿女私情要先放一边,心尘,你要相信我,等一切结束了我一定要给你幸福。





时间分分秒秒在走,一晃三天过去了。

孟心尘亲自打探过,甚至还恰好看到公主贴在晏秋水的身上。她在自己的厢房里狠狠咬牙:晏秋水,这就是你的任务,这…就是你要干的大事!

武大在一旁听了恨不得立刻从房顶上下来解释,但他只能忍耐。他能做的只是监视孟心尘的一举一动,以防打乱计划。

孟心尘越想越气,桌上的茶杯都打翻了,水湿了整个桌子。正在这个时候,郑王完颜琛瑛推门而入。

“谁惹了我的可人儿啊?这么大火气。”他邪魅的笑着,朝孟心尘贴了过去。孟心尘急忙闪躲:“你别过来。”

“还怕我啊?我的好娘子。”听到这句,孟心尘的脸都绿了:“谁是你的娘子!”她心底禁不住一丝委屈:晏秋水,你对我不仁,但我不会对你不义。

孟心尘拼命往后退,完颜琛瑛就使劲往前挤,一个踉跄孟心尘被绊倒在了床上。

“我的小娘子,真会口是心非啊。比我还急,那好,本王今天就成全你。”说着就开始往孟心尘身上扑去。

“不要——救命啊——”孟心尘的每一句嘶喊对于武大来说都是催命符,他痛苦万分,却拿不定主意。

不行,我得下去救人。不行,师叔叮嘱不能坏了大局。武大整个人被这两种情绪折磨的快疯了,而那边孟心尘还在拼命挣脱魔掌。

武大趴在房梁上,不敢动弹,深怕被人发现。但当他看到孟心尘的衣服被撕成碎片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往晏秋水住的地方飞奔而去。

发现公主不在,武大觉得真是天助他也。他打晕了一个侍卫,换上衣服进了房间。“师兄,快,快去救人。”晏秋水被他吓了一跳:“武大,你怎么在这?”

武大狠狠拽着晏秋水的手:“快,师姐,师姐要被那个郑王侮辱了。”晏秋水脸色都黑了:“在哪儿?”

“郑王厢房第四间。”

“好,我来处理,你赶紧回去,此地你不能再留。”说完,晏秋水箭步如飞。

孟心尘还在顽强抵抗着,虽然身上衣裳只剩下片缕,可仍不示弱。一边还叫骂:“金国狗贼,我就算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一声巨响,晏秋水破门而入,一把推开完颜琛瑛,将孟心尘护在胸前。孟心尘扑到他怀里哭开了去,其哀怨仿佛几天几夜也诉说不清。

晏秋水迅速褪下外袍罩在孟心尘身上,扶她起身,准备离开。

“你认为你能带着她走出这个门?”完颜琛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

“当然不能,是吧,我的驸马。”语声落,完颜云玑也到了。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孟心尘紧紧贴着晏秋水不经意的退到了屋子的衣柜旁边,与完颜云玑公主和完颜琛瑛形成三角对立。

完颜琛瑛理了理衣服,走至床边坐了下来。突然意味深长地笑说:“未来的驸马爷,今天你怕是走不了,以后也是。哈哈哈哈…”笑声刚落,他突然往床上一倒,“哐当”一声,晏秋水就和孟心尘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完颜琛瑛和完颜云玑看着从机关掉下去的他们,大笑不止。





掉落途中,他们被迫分开。

“秋水,秋水,你在哪里?”黑暗中孟心尘着急叫道。“在这里,在这里。”一边说,晏秋水已经紧紧握住了孟心尘的手。

孟心尘安静下来,紧紧的靠在晏秋水的怀里。她知道他们被困在了地牢里,但是她说:“秋水,只要和你在一起,哪儿都行。”晏秋水把她搂得更紧些,紧紧的彷佛要与她合为一体一般。

“别怕,有我在。”

黑暗中,孟心尘笑了,那笑格外美,也格外肆意。因为黑夜,晏秋水没有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地牢的寂静。他们循声悄悄靠近,摸到了一扇门。晏秋水示意孟心尘安静,他准备随时给来人一击。

出乎意料,门上开了一扇小窗,来人递来了一盏灯。晏秋水无奈的接过灯,放好。接着,来人递上来两份吃的。两个冷馒头,两碗水。晏秋水接过东西,小窗就被噗通一声关上,晏秋水知道一切还需要从长计议。

搁下食物,两个人都没胃口。坐在地上,孟心尘无奈的看着晏秋水:“相公,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傻瓜,什么话。夫妻本来就是同林鸟啊!”

“好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又是语声先落,人才露面。完颜云玑公主开门进来,瞪着两人。她恶狠狠的走过来打翻了其中一份食物,“你们竟敢给我亲爱的驸马吃这些东西,活得不耐烦了?”然后转身对下人道。

孟心尘看着公主,紧紧的贴着晏秋水,深怕公主抢了他一般。

晏秋水本来想站起来,但因孟心尘紧紧贴着不好起身。“对了,你们还有一个兄弟也在我那儿做客哦,驸马。” 似乎觉察到晏秋水要有所动作,公主威胁道。然后接过下人手中一个篮子,将点心一份一份取出摆在他面前:“驸马,这才是你吃的哦。”然后又对孟心尘道:“这是我为我驸马准备的,你不许抢哦。”声音婉转的要把孟心尘一口吞下去一般。

放好食物,公主看了看他们:“好了,本公主不打扰你们进食的雅兴了。驸马,我会再来看你的。”说完,媚笑一番。

公主走后,门重新锁上。晏秋水没有动作,他猜到武大已落在他们手上,全盘计划搁浅,他需要好好重新整理一番。

他沉思的时候,孟心尘兀自取下头上的银针将面前食物一一试过,“相公,都没毒,你吃点吧。”她说的是公主给他准备的那些。晏秋水笑了,将食物打翻在地:“不,我们同甘共苦。”孟心尘眼泪唰唰而下,扑在他怀里哭起来。

哭了几声,突然起来又用银针试了试馒头:“相公,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要有体力离开呢。来,把这个吃了。”是啊,所有能吃的就剩下这个馒头了。晏秋水摇头:“傻瓜,你吃吧,我不饿。”孟心尘彷佛明白了什么:“那,我们一人一半。”一边说,一边将馒头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喂到晏秋水的嘴里。

两个人将馒头吃完,突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晏秋水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光刺到了眼睛。察觉到浑身的不适,准备抬手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架子上。与他对面绑着的是,孟心尘。

彼此身上皆是伤痕累累,自己的疼痛倒是无所谓,只是心尘仍在昏迷中,不知是否受伤过重。

“心尘,心尘…”他焦急的唤着。

“怎么,心疼了?放心吧,还没死呢。”完颜公主总是恰好其分到来,并且刺痛他。只见公主对属下耳语了两句,不一会儿,一个人捧着一盆冷水朝孟心尘泼去。

“住手。”晏秋水大叫。

“心痛了?”公主凑近晏秋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孟心尘被泼醒,慢慢睁开眼睛。“相公,相公…”“我在这,我在这。”晏秋水赶紧答道。“云玑,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哈…”完颜云玑仰头大笑,“你晏秋水还是跟当年一样嘛,是个痴情种子。”她顿了顿,“我不想怎样,只是要你娶我。”说着,她用手指轻轻抚摸晏秋水的脸。

“把你的脏手拿开!”孟心尘喊道。完颜云玑一个箭步冲过去,给了她一巴掌:“这就是冒犯本公主的下场,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我大呼小叫的。”

“完颜云玑,都是女子,别为难她。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晏秋水实在不忍见心尘被人欺负。

“好。跟我成亲,另外,我要你们紫苑剑的剑谱以及龙图腾作为聘礼。”

“不可能。”晏秋水厉声道。话音刚落就听到“啊”的惨叫声,完颜公主已经一鞭子打在孟心尘身上。晏秋水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但他仍然不能答应。“相公,不要答应。啊…我不痛。”孟心尘在这个时候不甘示弱。

“不痛是吗?”公主一边问,一边换了两个手下用鞭子轮番抽打。十几鞭子下去,晏秋水仍然不做声,只是将眼睛紧闭。

“停。”公主突然道,晏秋水睁开眼睛。

“鸩酒。”公主笑着看着晏秋水,晏秋水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一杯酒就在公主手上,公主一边走近孟心尘,一边看着晏秋水。“相公,让我死吧。求你,别答应,就让我死吧。”孟心尘哭着求晏秋水。

此刻的晏秋水也流下了男儿泪,他不能答应,更不忍心自己的妻子命丧黄泉。当然,他也在赌,赌金国的目的在剑谱和图腾就肯定不会真的杀了孟心尘。

毒酒被灌了下去,然后公主冷冷说道:“松绑吧,给他们最后的时间。”

晏秋水一松绑就赶紧去看孟心尘,他不相信公主会真的杀了孟心尘,然而眼前的事实他却不得不相信。孟心尘微弱的躺在他怀里,血从嘴里慢慢溢出。

“相公,相公…抱紧我,抱紧我…”孟心尘吃力的说道:“我要记住这个怀抱,来生好寻你。”晏秋水手足无措,他紧紧的抱着孟心尘,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拿那些虚妄的东西去赌。

“相公…”孟心尘看着晏秋水:“剑谱和图腾…真的在你那里吗?”晏秋水抱着她痴痴的点头。孟心尘笑了:“那我的死值了,值了。”她的话让晏秋水更是悲从中来:“我害了你,尘儿,对不起。”

“相公,相公,不哭,你是…对的…相公…我…快…不行…了…你…你…”孟心尘又吐了一大口血,“你…能不能…告诉…我…剑谱…它们…安全吗?”接着又吐了一口,“我…怕…”最后一个‘怕‘字已经微弱到无声,晏秋水泣不成声,悄悄附在孟心尘的耳边道:“放心,我藏好了,就在你当时给我疗伤的那个屋子的墙角里。”孟心尘听完对着晏秋水笑了,没了气息。

晏秋水仰天嚎哭,晕了过去。





晏秋水一生用情两次,均无果。昏昏沉沉的梦里,他梦到自己和孟心尘一起变成了蝴蝶一起飞走。将醒之时觉得口边有湿湿的液体流过,一股怪怪的味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坐起身来,发现一个酷似孟心尘的人背对着他坐在桌子前面。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子边上,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你…”晏秋水不可置信。

这人宛然一笑:“是我,但又不是我。”

晏秋水被搞糊涂了。他又惊又喜,却又糊涂不已。

这个人抚摸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你好,你真的很好,只可惜…”她突然放下手,摇起头来。

晏秋水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很熟悉,就是那天出事的厢房。他不解的看着眼前一切,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的心尘,还活着?

这人站起身来,背对着晏秋水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是孟心尘,又不是孟心尘。我是金国人,自小在大宋长大。当初救你是个意外,后来才知道你是二太子他们要杀的人。只能将计就计到了紫苑山庄,为的就是剑谱和龙图腾。我们努力了很多年,很多年,我们要征服中原…”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到晏秋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晏秋水想站起来,但好像什么绑住了双脚,动弹不得。

“你被灌了鸩酒,很快药效就会发作,别白费力气了。”孟心尘冷冷道:“对不起,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魔教的人才可以夺取听雨崖的冠军。”

晏秋水一个劲摇头,仿佛这一切是梦,但又那么真实。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你,一直会武功?”晏秋水突然问。

“当然。”孟心尘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师父那次要用独孤掌劈我吧,”“你不配叫师傅”晏秋水咬着牙打断她。

“呵呵,哦,俞春。那次我赌的,我知道他肯定不会真劈我。”孟心尘娓娓道来,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晏秋水忍着痛楚,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她,怎么可以装的那么好?

几年的情感,难怪她学武那么快,难怪她要跟来,难怪师傅总说她有问题,可就是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儿。“你都学了紫苑剑,为何还要剑谱?”痛已经抵达胸口,晏秋水不得不护住胸口问道。

“俞春没有全部教给我,我知道。”

“你…你…你…究竟…是谁…”晏秋水终于支持不住,问了最后一句话,从凳子跌到了地上。

“名剑堂堂主。”孟心尘附在他耳朵上道。晏秋水睁大眼睛,嘴张了张,断了气。

孟心尘抚摸着晏秋水的脸,眼角一滴泪滑落。



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18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3 0:13:45)

论剑前夕 (贴杀[听]莫步尘 参评)  [听]孟心尘


“让开,叫你师父出来说话。”山风烈啸,衣袂飘飘。俞春却面沉似水,波澜不惊,连声音都听不出一丝起伏。
  夏侯征躬身施礼,英俊的面庞上挂着亲热的微笑,身子却一动不动地堵在门口:“俞前辈,我师父不在观中。请恕晚辈年轻不晓礼仪,不懂如何招待前辈,前辈请回。”
  “噢,那他去了何处?何时能回来?”俞春尽管心急,却也不能对邢毅的弟子翻脸,只好客气地询问。
  夏侯征又施一礼,指着身后的十万大山,微笑道:“师父今早入山采药,只在此山云深处。也许三五日,也许两三年,采到需用的药品,就会回转。”
  俞春愣了。她贵为紫苑剑派掌门,受天下武林人士推崇近三十年,所到之处人人垂头敛手,礼敬有加。实在是没有见过夏侯征这样惫懒的家伙,说他无礼吧,他偏偏一句话一躬身,满脸带笑礼数周全。说他有礼吧,却又堵在门口不让客人进屋,说出的话能气死个人。对这样的人,俞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蓝楚客看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跨前一步,对夏侯征冷笑道:“邢毅好大的架子。敝掌门三日前已派师侄晏秋水前来投贴,言明我等将于今日登门造访,尊师却于早间入山采药。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故意躲避我等?”
  夏侯征听到最后几个字,不由眉梢一挑,双目中精光闪现。俞春也惊讶地看了蓝楚客一眼。布衣神剑蓝楚客,在江湖上素来有谦谦君子的美誉,何以今日言辞如此尖刻?
  夏侯征的怒意一闪即逝,等俞春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静,微笑着道:“噢,贵派曾遣人三日前向我师父投过拜贴?小子日夕陪伴师父身侧,却没有听说过此事。倒是早上师父走时,交给小子一封信,说是不知道谁掉在敝观门外的,让小子留心,有人来寻时小心交回。”
  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抽出一张纸片,双手托起,恭敬地交给了俞春。俞春展开看上,却见上面龙飞凤舞,潦草地写道:“魔教妖人,竟敢丧心病狂,劫掠朝廷赈灾银纲。限汝等三日之内,速将所劫银两缴回玉溪县。否则三日后我紫苑剑派上门降妖除魔,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勿谓言之不预也!”
  俞春皱起了眉头,把这张“拜贴”递给蓝楚客,眼中满是询问之意。蓝楚客接过一看,脸上也不由阵青阵红。三日前他命晏秋水前来投贴,确实说过“知会邢毅一声,就说我紫苑剑派三日后登门造访,不必对他们太客气”,原是怕被别人误会堂堂紫苑剑派掌门人,会来拜会一个魔教的无职帮众,从而被人看轻了。但他也没有想到晏秋水做得更绝,不客气到如此程度。
  当日赈灾的玉溪纲被劫,只是传闻为邢毅和夏侯征师徒所为,然而实情如何,并没有任何实证。三日前俞春命蓝楚客安排晏秋水来投拜贴,也只是想见一见邢毅,问清传言从何而来,哪料到晏秋水送来的拜贴,竟然是一封惩恶罚罪书!怪不得邢毅会避而不见,也怪不得夏侯征会皮中阳秋,面中带笑实则满含敌意。
  然而此时此刻,蓝楚客也不能把责任推到师侄晏秋水身上,那会更加尴尬。只好开口说道:“今年玉溪遭水,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皇恩浩荡,筹措银两,简拔玉溪纲以期赈济,却于三日前在此处西三十里处,玉溪县境被人劫走。有人举报劫银是贵师徒所为,我紫苑剑派少不得要来查问一番。如果此事跟贵师徒无关,自然好说。但如果真的是抢劫赈灾银两的妖孽,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蓝楚客江湖老到,这番话连消带打,把拜贴上的无礼言语,轻轻化解。拜贴上说的是要劫掠朝廷赈灾银两的妖人死无葬身之地,如果邢毅师徒没有抢劫玉溪纲,那这话就与他们无关。如果真是他们劫的,那杀了他们也不过分,拜贴上的话也就算不上无礼了。
  夏侯征如何听不懂?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笑嘻嘻地道:“蓝前辈这话说得对。只是晚辈愚昧,不知道紫苑剑派何时做了玉溪县的差役捕头?还是朝廷刑部的六扇门鹰爪?怎么管起了查案的事情来!”
  这话一说出,蓝楚客立刻老脸通红。要知道江湖白道、武林世家,都一向自负清高,他们虽然也常常行侠仗义,有时候也协助六扇门鹰爪抓捕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巨盗恶匪,但他们却从来不会接受朝廷奖赏,更不会在官府任职。然而紫苑剑派总院在玉溪县境内,俞春近十年来几乎不问派中事务,派中事无大小巨细,都由蓝楚客一一打理,好生兴旺,整个玉溪县境无论治安还是经济,几乎都在紫苑剑派的控制之内。甚至连收赋税的甲保,也是一些紫苑剑派的外门弟子担任。江湖上早有传言,说在玉溪县境,紫苑剑派就是实质上的官府。若非如此,这次的玉溪纲被劫,案子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报到了紫苑剑派这里。
  所以夏侯征这话明显带着讽刺。尽管紫苑剑派是玉溪县事实上的官府,蓝楚客已经是玉溪县实质上的县太爷,但有些事毕竟做得说不得,说到明处就未免令人尴尬。
  俞春虽然是紫苑剑派的掌门人,但她多年不问俗事,如何能够理解这两人话中的机锋,内里的含义?听夏侯征如此说,忙认真解释道:“贤师侄莫要误会,我紫苑剑派和贤师徒同居玉溪,三十年为邻相伴,虽平日少来往,但也知贤师徒均是光明磊落之人,正气凜然之辈,断然不会做出劫掠赈灾银两的事情来。我等今日前来,不是替官府查案,更不是认定了贤师徒就是玉溪纲劫匪,而是想和尊师一起参详一下,流言从何而起,劫匪从何而来,也好早日找回被劫银纲,帮一帮受苦受难的百姓。尊师虽出身魔教,但据俞春所知,也一向悲天悯人,心怀天下,能为受灾百姓出一分力,该不会推辞吧?”
  夏侯征听了这话,忙躬身施礼,恭敬地回话道:“俞前辈,晚辈粗陋,冒犯前辈了。前辈所言,与情与理与大义,我师徒都义不容辞,必当尽心尽力。只是今天我师父确实不在观中,还请前辈谅解,大驾请回。等师父他老人家回来,我一定把前辈的话一句不差的转告于他,在调查玉溪纲被劫一案上,贵派如有什么需要,只管通知我们师徒,敢不尽力!”
  旁边的晏秋水叫道:“只要找到劫匪的蛛丝马迹,我们紫苑剑派尽可手到擒来,用不着别人帮忙。”言下之意,今日来找邢毅,也不是请他帮忙的,仍然是把他们师徒当成疑犯来调查的。夏侯征如何听不出来,只是看在俞春面子上,不愿再和晏秋水徒争口舌之利,当下微微一笑,对晏秋水的话来了个充耳不闻。
  俞春听了夏侯征的话,相信邢毅今天是确实不在,而不是避而不见。无奈之下只好向蓝楚客和晏秋水示意,就要转身回驾。这时候晏秋水正在向夏侯征叫喊着“紫苑剑派不需要你们帮忙”,并没有看到俞春的示意。蓝楚客听着晏秋水的话甚无礼貌,也觉不妥,皱眉向他瞧去。
  一瞧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却见旁边树林深处飞出一物,带着风声,直射晏秋水面门!晏秋水兀自不觉,蓝楚客一句“秋水小心”来不及出口,跳起来狠狠撞向晏秋水,把他撞得偏了一偏。那物擦着晏秋水飞过,插在地上,却是一只乌箭,箭尾尤在颤抖不己。
  “魔教断魂箭!”蓝楚客惊叫一声,上前扶着晏秋水,抬头却已不见了俞春。听到树林中衣袂飘动的声音,知道掌门人已追了下去,放才静下心来,查看晏秋水的伤势。
  晏秋水被乌箭擦掉了半只耳朵,血流不止,但伤势却不算重。蓝楚客仔细检查,发觉这只断魂箭并未淬毒,这才放心。想来射箭之人并不想真要了晏秋水的性命,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己。
  “魔教妖人,我X你个姥姥,藏头露尾暗算小爷,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和小爷真刀真剑干上一仗!”晏秋水跳脚大骂,显得气急败坏。虽然掉半只耳朵不算重伤,但也疼痛不轻。何况这是破了相?晏秋水少年英雄,和妻子孟心尘被合称为云中双仙,极是爱惜自己的容貌。这掉了半只耳朵还算什么仙?缺耳仙么?所以气极之下,口吐粗言,倒也可以谅解。
  这时候俞春已经转回,呼吸略显凌乱。蓝楚客迎上去问道:“师姐,追到……发现了什么?”他本来是想问追到射暗箭的人了吗,但看俞春的样子,显然是废话,连忙改口。
  俞春摇摇头,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没有,贼人脚程极快,我入林中,只见树枝轻动,树梢摇晃,连人影都没有看见。秋水伤势如何?这是魔教的断魂箭,秋水……如何?”
  蓝楚客见她关心晏秋水,忙道:“没事,这只箭没有淬毒,秋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静养几天就会愈可。只是魔教之人暗袭我紫苑剑派,是何居心?”一面说着,一面瞟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夏侯征。
  俞春想了想道:“下月十五,听雨崖论剑之期即到。天下各门各派的宿老元勋,少壮精英,都会在近期内陆续会集玉溪县。我紫苑剑派主院,就在这玉溪山下听雨崖前,少不得要忝为地主,做些安排迎宾。然而此刻赈灾的玉溪纲被劫,秋水又受到断魂箭暗袭,我想这些事情,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当和论剑之会有关。”
  蓝楚客略一思索,即明白了俞春的话。别看俞春平时并不过问门派中事,也不大和江湖人物往来,但她毕竟智力高绝,看待事情自能高瞻远瞩。蓝楚客虽然精明过人,毕竟终日缠身于具体琐事,这统揽大局的眼光思虑,必得俞春提醒之后,方才想通。
  江湖上每一次大乱,并不都是因为论剑会。但几乎每一届听雨崖论剑,都要引起一场江湖动荡。三十年前俞春巧胜邢毅那届论剑会时,蓝楚客还没有加入紫苑剑派,孤身一人游荡江湖。他是知道那届论剑会前夕,江湖上乱到何种程度,死了多少成名人士,灭绝了多少小门小派。而紫苑剑派在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甚至连受邀参加论剑会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开派地点就在玉溪山中,才有机会走上听雨崖,给了俞春一个成名机会,也给了紫苑剑派一个扩张机会。所以那场江湖动荡,并没有波及紫苑剑派。
  但这次形势显然不同。紫苑剑派目前在江湖上武林中已经树大招风,开派地点又使他们成为了论剑会的主持地主,如何能不引起别的帮会门派窥觑?在论剑会前夕,给紫苑剑派制造点麻烦,拆损点实力,自会有人乐见其成。就算不是针对紫苑剑派,而是搅了整个论剑会,让论剑会无法正常举行的事,也会有人干。世上自有吃饱了撑得难受的人,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自己无能力在论剑会一举成名天下知,我就让毁了这个会破了这个局,让你也没得了机会,这种人,不少。
  想到此处,蓝楚客不由皱起了眉头。俞春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了他的忧思。但她也没有办法,明知前面是陷坑暗井,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俺,大睁双眼往里面跳吧。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只能期望这次的紫苑剑派不要跌得太惨。
  夏侯征收敛起脸上的假笑,看着蓝楚客扶着晏秋水和俞春一起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也不禁心潮澎湃。他不是傻人,也能看得出江湖风波渐起,紫苑剑派已经卷入了麻烦漩涡的中心。但这与他无关。他只有一个目的,在本届论剑会上,击败紫苑剑派,以扳回三十年前师父被俞春巧胜一招的败局。这些年和师父一起住在玉溪县境内,目睹紫苑剑派在蓝楚客带领下的所作所为,让他对紫苑剑派并无好感。就算因为师父的关系,他对俞春很尊敬,但内心里也颇为不然。他觉得师父和俞春,都有点太过矜持,矜持得已经失去了人性中感情的真实。
  “也许师父和俞前辈,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吧。”夏侯征长叹口气,声音中竟然透露出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味道,“我还是练我的剑吧,晚上师父回来,把这些事情告诉师父,让他帮俞前辈头疼去!”
  紫苑剑派的麻烦,和夏侯征无关。但和他的师父邢毅却不会无关。是谁劫掠了赈灾的玉溪纲?真是魔教中派人暗袭晏秋水吗?师父和俞春虽然几乎从不往来,还各存心思,要在这次的论剑会上再决高下。然而如果俞春倒在阴谋诡计下,师父的心会有多痛?
  江湖风波已紧,夏侯征不会知道,他已被推向风口浪尖。
  


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19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3 0:15:47)

无题(帖杀 [听]梁云鹤 参评)  [听]慕容湮



(一)

八月十五。

月在中天,一抹清辉如薄雾轻纱笼罩着幽深而静谧的冥谷,四周林立的山脊尖仞如削,嶙峋如石,阴冷至极。冥谷的谷底长满了奇花异草,在冷洌的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有一条溪流,深不及足踝,贯穿冥谷东西。

有一股清冷的风溯水而上,神机仙子莫问站在风满楼十尺露台之上,略略打了个寒颤。她一身紧衣打扮,一头飘逸的长发却零乱着随风而舞,面着轻纱,背影妖绕。她用过晚餐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保持这种姿势已差不多五个时辰。

神机仙子只是江湖名号,无人知其姓名,识其面目,知其居处。

冥谷人烟冷清,原本只有神机仙子及她的侍女晏月儿,嫡传女弟子素云。他们甚至连她的江湖名号都不知,平日尊其为师,从未听人提起过她的名字,直到后来神音仙子到来,听她偶尔会直谓“莫问”,心下都疑惑为何师傅姓名如此怪异,这个神音姐姐如何来历,却都不敢多言。

“夜凉露重,谷主该回寝歇息了……“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浑厚低沉的声音,莫问身形一颤。

“方浮客,你躲在我背后多久了?“莫问头也不回,语气冷冷地问。

话一出口,她亦觉失言。作为一个江湖剑客,并且还是威名四方的神机仙子,竟然被人盯踪而毫无知觉,这是大忌。她不禁细细叹了口气。

“谷主,你晚餐食不下咽,我担心身体有恙,所以……“他低声说道。

莫问没有说话。

十年前,方浮客来冥谷时还是个青衣少年,十年流转,转眼已入而立。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身破衫乱褛,头发郁结成团,形容枯蒿。她略有些惊诧,但是她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话,只对素云说了一句:“带他去后园洗个澡。”

收拾完毕,却见方浮客一袭蓝衫在身,临风玉立,全然无风尘的狼狈与虚弱。但是,方浮客的脸上,却多了一个面罩,只露出一双深遂如井的眼睛,眼神清洌而冷漠。

莫问又皱了皱眉,但她依旧没有多问,只是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方浮客……”

身若浮萍无处寄,莲子心多苦自知。莫问心声念道,她看了方浮客一眼,径直走了。

这一留,竟是十年。



(二)

莫问知道,方浮客是来同她告别的。

如今听雨崖风声鹤起,各路英雄齐赴崖峰。她虽没听闻江湖方浮客的名声,但那一眼,她便看出端倪。冥谷远离尘世,蜗居在大别山旁支桐柏山深腹,桐柏山虽不甚高,却陡如悬崖,峰如刀刃,地形复杂,路途艰险,常人难以入内。方浮客被人发现时已是气息奄奄,哪想换得衣装后,竟精神无异,此人不但内力深厚,而且举止怪诞,莫问心下有结,却因几十年来已经看淡了江湖伎俩看轻了人世变幻,不想多言。

冥谷本不与人争世,莫问只是借得他一栖身之所。所以莫问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她沉默了一会对方浮客说:“冥谷不是你久留之地,现在是你走的时候了。““我来冥谷,从来没想过走。”方浮客语气平淡地说。“你为什么要来冥谷?”莫问脱口问。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走,却问他为什么要来。

“因为迷途。”方浮客却似很轻松地答道。

莫问心思寡淡,没再继续追问。

“我要走了,你也走吧。”

“谷主是要去听雨崖吗?”

“听雨崖只是个借口,所有的人都想逃离自己本来的世界……“莫问喃喃说道。

“谷主若去,不日定会回来,我在冥谷等着。“

莫问心里一暖,悄然转过身来。只见露台一侧,一个高挑挺拨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袭长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而他的眼睛一直朝着她的方向,定定地望着她。

莫问亦望向他,十年,这竟然是她第二次仔细看他的脸。

却因为夜色深重,她无法看清。



(三)

莫问匆匆赶到慕容山庄的时候,山庄的上空正浓烟滚滚。

她心里一凉,未及庄前,转身即走。

“没想到隐世多年的神机仙子这次也动了凡心,想来争得天下三分春。“莫问未走几步,却听得旁边有细声传入耳中。

她四下望去,却见两丈之外,慕容山庄的入口处,迎面而来一白衣男子。他的身后火光冲天,将他映得一身血色,他步子缓慢滞重,仿佛浴血重生。

待到近前,看清来者,莫问方才冷冷一笑:

“这个可是多情江湖只愿把心问天的紫苑剑客秦画石么?难不成趣向大变,不争情圣,改争剑圣了?“

眼前这个男子身形清瘦,面色苍白,浑身无半点活力,实难与当年那个名门天下的风流浪子秦画石划上等号。

来者听了莫问的话,身形一颤,似不胜体力一样,突然倒在了地上。

莫问神情冷漠,转身向前,对身后颓然到地的秦画石竟是无动于衷。

“快去燕山,瑶瑶被魔教敛使夏候征带走了……“

莫问蓦然回过头去,却见他的眼里溢满哀伤,神色凄凉。他的气息已是细若游丝,似拼劲了全力才能说出这一句话。

她趋身俯下,扶他到怀中,感觉他的身体似被掏空一般,轻飘得如秋风落叶。她心里一热,下意识将他的头抬起来,这个曾经拈花无数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却似风烛残年般,形已老去。

莫问想问他话,他用眼神打断了她。

“慕容?对不起,二十年前我不是故意......我是真的喜欢…...”

莫问瞬间身子变得僵硬,她带些温热怜惜的眼神也迅速冷却了下去。他感觉到她的臂膀一松。

“把心问天,以血鸩盟……你还是不肯信我….“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已冷。

莫问僵硬的身子亦突然绵软下去,她看着他沉睡过去的脸足有半个时辰,突然伏身恸哭起来。





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20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3 0:17:02)

断月飞尘(贴杀[听]晏秋水,参评) [听]司徒月


断月飞尘(一)





楔子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在西北沙漠地带,到处可见此类风景。



南宋时期,这里的一处小镇很是繁荣,一支支商旅拖着长长的队伍,牵着马队缓缓而行。其中有一支队伍也行于其中,而一个绿衣姑娘格外引人注目。只见她眉若远黛,眼类碧桃,鼻如小山微起伏,唇若樱桃染红娇,只是眸间的一抹犀利让一株柔柳瞬间挺拔了起来,多了一股英武之气。



突然前方一阵喧嚣,黄沙滚滚,一批批骏马飞驶而来。



为首者是一个刚过二十的男子,只见他白衣飘飘,手中拿着一个类似十字的兵器,江湖人称十字夺。他就是司徒月,西北绿林道上出了名的马贼,他的手下纪律严明,极为彪悍。司徒月的身旁是一个蓝衣男子,左臂上套着九枚飞环,他是司徒镜,司徒月唯一的兄弟。



司徒镜驱马行至商旅队伍之前,高声喊道:“过此镇者需按物品的价钱缴纳五厘的保护费!”



大都是熟客,老老实实地按规矩交了。



突然一声娇叱从一支商旅中传出:“大胆毛贼,竟然敢在此公然收取保护费,你不知道这是朝廷所禁止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绿影已经来到司徒镜面前。此人正是那绿衣姑娘。只见她倒转剑尖,右手握紧剑柄。突然间白光闪动,只听铮的一声响,已经劈向司徒镜。随着一声怒喝,长剑从右上角直划而下,势劲力急。司徒镜名如其人,看似不经意间,向后跃开,就避过了这剑。他刚刚落地,就从手臂上取下飞环,只见飞环如一轮明月般向绿衣女子的面部直飞而去。那女子嘴角微微冷笑,长剑轻摆,稍稍先旁边闪了一下,让飞环从剑角处划过。



“雕虫小计,又如何能伤得了贺兰山庄之人!”



司徒月闻言大喊一声:“停!”



又对姑娘说:“你是贺兰山庄什么人?”



“本姑娘就是贺兰山庄庄主之女贺兰竹!”



司徒月猛地一震:“此言当真?”



绿衣女子喝道:“姑娘岂是冒名顶替之徒!”



司徒月把手微微一摆:“放!”手下不解地看着大当家的,不情愿地退后。



(一) 家破人亡



十五年前,司徒月还是一个七岁的孩童,父亲司徒善是一个教书先生,在村里开了一家私塾;母亲贺兰氏,原是贺兰山庄庄主之胞妹,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父亲,就偷偷地溜出山庄,和父亲结为夫妻。他还有一姐一弟:姐姐司徒兰,才貌双全,因为姐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很受父亲看重,从小诗文音律无所不教,那年刚满十一岁,却在十里八村都很有名气;而弟弟司徒镜,比他仅小两岁,一起跟着父亲学三字经、论语,为了保身,父亲还给他们请了一个武学师傅,学一些简单的骑射。一家五口虽然不算富足,倒也父严子孝,其乐融融。



可惜好景不长,当时正值兵荒马乱,驱宋抵金防完颜,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在一个风高月黑夜,冷风刺骨,枯草化絮,飞沙走石,伴着枯枝折断、瓦片滑落的声音,本来静谧的晚上竟融入了恐怖的色彩,老百姓们早早锁上了门,上了炕头入了梦乡。父亲却坐立不安,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把母亲叫到了房里。



“夫人,等天亮了你带孩子去投奔大哥吧,毕竟他们有武功在身,乱世之中或许还能保护兰儿、月儿和小镜。”



“夫君,要走我们一起走。你一个文弱书生,又如何在这世间立身?”母亲柔和的眸子中闪过一缕坚定。



“夫人,我去的话,大哥肯定不会收留你们,我一个大男人,即使官兵来了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父亲一边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一边爱抚地为母亲拂过滑落的长发。



“善,十几年了,我们一直都没分开过,这会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母亲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



“纯儿(母亲的闺名),这么多年,你跟着我没过一天好日子,我真得很惭愧。但是孩子们还小,我们不能不为他们着想啊!带他们走吧,等安定些,我去给大哥请罪,把你们接回来。”



母亲潸然泪下,一对爱人看着烛泪一滴滴洒在烛台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母亲带姐弟三人去了贺兰山庄。大舅贺兰远虽然恼怒母亲当初私奔之事,但念及亲情,还是收留了他们。年幼的司徒月很快被山庄所吸引,庄园里房屋错落有致,每个小院各有各的特色。他们所住的是母亲出嫁前的小院,以母亲的闺名命名,被大家称作“纯然居”。因为外祖父对母亲很是宠爱,因此整个小院也是贺兰山庄风景最美的地方,它位于山庄的东南隅,一片竹林之后。院内有层层叠叠的假山、芬芳雅致的花园,最妙的竟然还有一处泉水,它从假山的中部冒出,顺着假山往下流,水大的时候恍若是天然瀑布。姐弟三人都陶醉在这如诗如画的小院之中。有时,表妹贺兰竹也会来这里和我们一起玩耍,渐渐淡忘了家中的父亲。




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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