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群杀【论剑听雨】第一轮参评杀帖(共搜集有17帖,此为第31帖)
(作者:陶妖妖;提交人:青苔盛开;提交时间:2010/9/23 0:20:45)
论剑听雨之剑谱亲情(贴杀慕容锏,参评) [听]俞春
(一)
时进腊月,逆风渐紧。
圣母峰上,银装素裹。北风呼啸而来,满山的树枝呼啦啦抖下积雪,漫天而舞。
圣母峰下,绿荫缤纷,繁花似锦。天蓝,山青,水秀,花团锦蔟,百鸟争鸣,整个世界都蕴藏着浓郁的生机,外界的一切都与这里没有丝毫的关联,包括圣母峰上的冰雪,包括峰外的喧闹浮华,以及那一浪又一浪扑向听雨崖的无声的躁动。这里是名为冰谷,实为四季如春的大自在宫,宫主贺名峪与妻子宗吟月常年居住于此,过着恬淡、悠闲、与世无争的快乐生活。
“爸爸——”
“妈妈——”
两声稚嬾的童音打破清晨的寂静,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孩儿向不远处坐在草地上的白衣女子奔来。
“妈妈,风筝挂在槐树上下不来了。”
“妈妈,爸爸呢,槐树一定会怕爸爸,爸爸只要一举手,槐树就会乖乖地把风筝还给我了。”
且说贺名峪一身绝学高深莫测,一把冰情剑使得出神入化,常常剑未出鞘,手臂一伸,树上的果子数数落下,惹得小孩儿欢呼雀跃。
宗吟月起身抖落沾在白衣上的杂草,揪着小儿的鼻子,佯装生气:“爸爸有何了不起的,不要他,妈妈照样让槐树乖乖就范。”说着,宗吟月手婉一转,轻盈的手指往草地东南方向一指,瞬间,一树槐花飘飘洒洒,迎风而舞,一只五彩的风筝醉于其中,徐徐而落。宗吟月拉着小儿在槐花雨中嘻笑着,追逐着。
好一幅春意盎然的流动之美,贺名峪站在远处,驻足而望,脸上洋溢着幸福甜美的微笑。这一生,有妻如此,有儿如此,夫复何求。贺名峪轻轻的缓步向妻儿走去,他感觉到,冰谷的一切都是欢快的。而天有往往不测风云,便是晴空万里,转眼也会乌云密布。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从贺名峪身边擦过,一只黑色冷箭直往妻儿飞去。贺名峪腾地跃起,无奈距离太短,他的剑还没来得及出鞘,欢笑奔跑的小儿已应声倒地。
尽管你的功力浑厚无比,尽管你的剑法出神出化,有时候,当危险就在身边的时候,你依然无法阻止,无法化解。就象此时,贺名峪一身武功绝学怎会由着冷箭伤害身边的亲人?怪只怪常年身在冰谷向来与世无争,在一片春暖花开的温情感动中,贺名峪没有警惕,没有设防。当危险逼近的时候,甚至当危险变成伤害的时候,才会醒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无忧无虑的乐土。
宗吟月抱着小儿一遍遍地呼喊,额头不停地在小儿的脸上磨蹭。她知道,小儿最喜欢她在脸上磨蹭的感觉,那种暖暖的酥痒常常让小儿娇笑不已。可是现在,小儿象个熟睡的孩子,怎么都不愿醒来。贺名峪不明白,冷箭擦着小儿的手臂飞过,直插槐树的枝杆,小儿的身上除手臂有轻微的破皮外,无其它伤口,又不见任何毒发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贺名峪拿起那支黑色的冷箭,眉头紧锁,反复琢磨。
“宫主,你看。”大自在宫总护法慕筠诗急急地跨进门来,手拿一张白绢,上面沾着星星点点的槐花碎屑。“在那棵槐树下,上面盖着一层槐花”,慕筠诗一边递给贺名峪,一边说。
“要想孩子醒来,三日后听雨崖见。”白绢右下方印着紫苑剑派的标志。贺名峪脸上青筯渐凸,白布在他手中被揉搓得岌岌可碎。贺名峪明白,他三十年的清静将从此划上句号,就算是许了一生的信仰,倾刻间也会轰然倒蹋。贺名峪被逼进了一个漩涡,大自在宫被逼进了漩涡。
圣母峰下,寒风刺骨,冰谷,一夜之间跌进冰天雪地。
(二)
听雨崖下有一条羊肠小道,又窄又长,蜿蜒伸向山顶。小道一侧,五十米开外,有一洒庄。酒庄甚是简陋,矛草铺盖,老藤编制。寒风一来,当真是漏洞百出,萧瑟不已。酒庄前的屋檐上挂着一面黄色的幌子,不知道已经挂上去多少个年头了,黄色渗透了青黑,“酒”字已被风霜打磨得若隐若无。在荒芜的山脚下,迎风飘荡,使得酒庄更显苍凉。
却说庄内有一群汉子围着一堆柴火,正听一个六旬老头儿讲故事。老头讲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一群人听得津津有味。酒庄的掌柜是个三四十岁的壮汉,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似听非听。两道目光在经过门前的每一个路人身上扫去扫来。
只听老头道:三十年前,你们不知道魔教剑使,青衫客邢毅有多厉害,刷刷连战群雄,吓得一些虾米小虫连滚带爬,其中有一个硬汉,高6尺许,经不住失败的打击,横刀脖颈,当场自剔,那脑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还兀自摸着眼泪呢。直看得老汉我心惊胆战。说着,老头摸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珠,脸上一幅三十年前的惊恐模样。
“李老头,你未免太夸张了吧,死了还摸着眼泪哭?你示范给我们看看撒。”一位粗衣打扮的年轻人说。
另一个年老的人制止道:“李老头讲故事你别打岔”。李老头倒不介意,继续讲道:“眼看着一片乱哄哄的场面无法收场,中原武林人士个个怒目微张,憋屈的心里一触及发。”李老头叭唧一口烟袋,一只手慢慢地捻着即将燃完的烟头,一个汉子赶紧拿过李老头的烟把,为他裹上又一只烟。李老头微微一笑:“俞春,俞春你们知道吧。人称百花仙子,双十年华。只见俞春往场上一站,顿时鸦雀无声。那一场比斗,持续三天三夜,不见分晓。”
“到底怎么样了?”一群人听故事的节奏显然超过了老头讲故事的节奏。
李教参头呷一口刚刚裹好的烟袋,敲了一下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只见邢毅缓缓收回宝剑,气定神闲的微笑,俞春不知有诈,顿时收手,突然间,邢毅的剑尖直指俞春,微笑道:俞兄,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招胜有招。说着时,只见俞春在他眼前慢慢消失不见,正待他不明所以的时候,俞春的剑尖直抵邢毅的后颈:邢兄,剑法的最高境界应该是毫无破绽。”
李老头儿略略吐了一口气,问:“你们猜最后谁赢了?”
“傻子也知道,当然是俞大侠嘛,这下子中原武林总算挽回了面子”,那位身穿粗布衣裳的年轻人说。
这时,只听酒庄的掌柜冷冷地道:“赢了又如何?十年后,还不是被人将其小儿子逼下悬崖,至今生死不明。”
李老头儿转身看了一眼掌柜,不以为意,正欲往下说,忽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众人蓦惊,纷纷涌至窗口,一探究竟。只见三匹黝黑的俊马风驰电掣般地飞来,马背上的两男一女神情严肃,其中一个背插宝剑,怀抱孩子,促马最急,一溜烟驰过酒庄,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中。
有人咂咂舌头说:“这几人跑得如此甚急,不如何故?”酒庄掌柜一脸不屑道:“明天便是听雨论剑,这几日,日行夜赶的人多了去了,何足怪哉。但凡从此路上山的,又莫不是去逞一时英雄?”
一群人恍然大悟:谁又不是来一览论剑盛况呢?连忙招呼着掌柜,纷纷把酒钱扔到桌上,瞬间,也消失于山路的拐角处。
(三)
话说,刚刚经过酒庄的正是大自在宫宫主贺名峪事一家三口和总护法慕筠诗。四人日夜兼程,终于在那块白娟上限定的日期前赶到了听雨崖。
行至山腰时,一支暗箭从前方射来,宗吟月惊呼一声,单手一扬,只听得乒乓之声,两只暗器叮当落地。慕筠诗奔向前去,弯腰拾起,皱眉说道:“又是紫苑剑派。”
“上面有什么?”
“请阁下一行到崖北的听雨楼一聚。”慕筠诗取下暗箭下的白绢,平静的语气不着一丝感情。慕筠诗自从二十年前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梆走,而后逼他跳下圣母峰的那一刻起,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孤僻冷傲。念着贺名峪夫妇的救命之恩,决心追随他们远离尘嚣,归隐江湖。他厌烦了江湖中的处处设防,尔虞我诈。紫苑剑派高手如云,防范森严,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能在青光白日下将小公子劫持而去。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年,他十岁。
二十年前。
圣母峰。
一群人围堵着一个10来岁的个小孩,小孩紧抱着一本蓝皮书,站在悬崖边瑟瑟发抖。
“小娃娃,快把你紫苑剑派剑谱交出来,我们就送你回家。”一群人对小孩连哄带威胁。小孩不时瞄下身后的山涧,对着众人吼道:“全部给我后退,不然我就跳下去,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小孩看了下如狼似虎的夺书人,又看了下人群之外悲恸的双亲,就算他们身情绝世奇功,在面对儿子生命一线的时候,也无能为力。小孩再看了一下身后的深渊,豫犹片刻,眼中闪着泪光,对着爹娘大喊:“爹!娘!此书一天不消失,你们永远不得安宁,就让儿子用生命还原十年前风平浪静的日子吧。”喊完,纵身跳下深不见底的山谷。
慕筠诗正陷入久远的回忆,突然听到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真不知咋搞的,二十年前我们明明看见俞大公子与紫苑剑谱同归,今日他们为何依然傲视群雄?”
“爹爹放心,这一次,我们请来了大自在宫加盟,紫苑剑谱一定能拿到手。”一个年轻的声音紧接着道。
“你们有把握他会出手吗?”
“当然,我们把握着他公子的命。”
慕筠诗听得明白,贺名峪夫妇也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贺名峪一鞭使劲的抽向马尾,那黝黑的骏马嗷嗷一声快速向听雨楼冲去。
又是白娟。“恭请贺大侠参加论剑大会。”很显然,伤害小儿的人是要贺名峪帮他们打败紫苑剑派,然后坐收紫苑剑谱之利。贺名峪心里矛盾之极,大自在宫历来不问世事,把与世无争、安静平淡的生活当做一生的信仰。这一个守了几辈人的信仰就要在他的手里毁之一旦。
次日。月夜。风高。天寒。
听雨崖上论剑比武经过了一天一夜。紫苑剑派晏秋水手起剑落,剑尖准确无误地指向大天涯居梁毅的喉结处。梁毅双手一拱,跳下台去。至此,晏秋水已经连败数十派高手,只剩下魔教和贺名峪还没上台领教。这时候只听得一声高喊:“俞老前辈,如果今天有一人能你家公子战平,阁下就将独领风骚的紫苑剑谱赐予众人一见,如何?”这个声音立即引起骚动,大家纷纷议论,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俞春身上。谁不想一睹名家剑谱呢?
良久,一个深厚的声音响彻崖顶:“好,就按魔教剑使夏公子的提议,有人若与小儿久战无分晓,老夫就把剑谱公之于众。”
话是这么说,那夏候征又岂止是一窥剑谱这么简单,莫不是以此为契机,占为己有?那俞春老生又岂能将悉心研究的剑谱拱手相让?看似客气爽快的问答中,隐藏着急流暗涌。
这时候,只听得有人高声问:“贺名峪,贺大侠,公子身体可安好?”这一声问候显然不合适宜。贺名峪知道,这是在暗示他上台挑战了。贺名峪看一眼仍在熟睡不醒的小儿,又看了看焦急万分的妻子宗吟月,正要跃身上台,慕筠诗挡住他,说:“宫主,且让我先行试试。”说完纵身一跃,站在台上去了。
慕筠诗站在台上,并不欲与晏秋水动手,只见他转身面向俞春,然后面向大家一拱手道:“紫苑剑谱二十年前就就已经消失,真正的剑谱不在纸上,而是在心中。”然后又转向俞春:“爹爹,既是你同意了,且容孩儿当众将紫苑剑谱背与大家听。”
顿时,紫苑剑派所以人被怔住,晏秋水站在台上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俞春,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惊喜,不停的变化着。不需要辨认,不需要盘根问底,这是他一直以为逝去多年的亲生儿子小诗。俞春喜泣而泣,连连点头应允,只要儿子死而复生,什么剑谱,什么剑派,都是一文不值。
一直坐在下面不动声色的魔教人尊者邢毅发话了:“这位小兄弟,今天就算了吧,你看天外天色太晚了。”说完招呼魔教一行甩袖而去。
慕筠诗剑尖一指,一团白色物体准确无误的落在邢毅手杖上。“听雨楼,一手交解药一手交剑谱。”
凌晨,听雨楼上人影晃动。那是慕筠诗与邢毅正在完成一桩特别的交易。听雨楼外人头攒动,各大帮派的人马都在屏息倾听。而此时,贺名峪与宗吟月正紧紧抱着刚刚苏醒过来的儿子,三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慕筠诗终于完成了他一生中最骄傲事:他是大自在宫的总护法,他要让大自宫永远保持着安静的、淡定的快乐生活。至于,慕筠诗用了什么方法来完成,他怎么让魔教放下剑谱心甘情愿的拿出解药来,这一些都只有慕筠诗一个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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