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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期《青梅煮酒》第一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9帖,此为第1帖)

(作者:幽情客;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2/1/17 17:04:31)

代号:

8.今人多不弹----风醒我自眠
5.泠泠七弦上----烟雨平生客
3.荷笠带斜阳----林耳
10.日暮客愁新----黛痕
6.静听松风寒----苏无涯
2.杳杳钟声晚----竹音

第一轮文风帖: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1:今人多不弹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2:泠泠七弦上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3:荷笠带斜阳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4:日暮客愁新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5:静听松风寒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6:杳杳钟声晚

第一轮文轰帖: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1:年糕、西窗、小镜、魂兮、二月,卿卿——扶清风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2:年糕、西窗、小镜、魂兮、二月,卿卿——冰晶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3:——听说日本要复活蜢玛象——一剪瞳心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4:分析不如抄袭,轰文不如轰人——莫丫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5:大家跟我轰好了,稳赚分——王朝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6:与其分析,其实不如抓阄滴好——菜刀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7:读文即是读心——白若兰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8:十二月的肖邦——林耳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09:其实吧。晕也是一种美事,蒙也是一种快乐。——风无迹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10:我睁大眼睛,依然一片模糊——林夕儿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11:——寒光照铁衣

《青梅煮酒》第一轮轰12:引群雷而乱轰——文泰来


第四期《青梅煮酒》第一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9帖,此为第2帖)

(作者:幽情客;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2/1/17 17:06:29)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 01:今人多不弹 Post By:2011-12-6 20:32:03

X故事

遮遮当然是化名,男,43岁,过失杀人判处有期徒刑7年。
我见到他的时候,已在该监狱服刑近四年。虽然和我在一个中队,但我是差不多半年之后才认识他的。其人一直默默,倒不无名。相传每个队上都有几个脑子不好的,他是我所在中队之一。不但服刑人员这样说,中队警官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有一回集体活动结束,清点人数时少了一人,监区长就特地问遮遮在不在?下面一片哄笑。
我到队上的时候,和他不在一个车间,加上他自己向来寡言,因此监区内也难得见面,一直过了有大半年,他从圆织车间调到我们车间,我才算是把人对上号了。第二天就遇上来了一车聚丙烯,10吨不算大车。我搭档要减刑的,所以这种活都抢着干,我得陪着,挑轻松的干,于是上车。25公斤一袋的塑料颗粒,车上人把袋子递到车下人的肩上,卸车来说,这是最轻松的了。结果我上去之后,遮遮也上去了。我拿三袋他拿不了一袋——卸完了然然问我感觉如何,我说不如何,20吨我也卸过。然然笑了,你真是好脾气。不好脾气又如何,跟这种人没法计较的。
晚上把他调到了我们组,组长马上安排他负责清洁卫生间。因为我在组里做记录,就跟组长说这是不是不太合适?组长说干什么不一样,没有不合适的。是干什么都一样,但是卫生间从来都是新来的负责,这是明目张胆歧视,换言之也可以说他只配干这个。换了我我是不干的,不过话说回来,也绝不会有哪个组长脑子坏掉让我去——
第二天我在床上看书,听他跟组长在下面说什么杂工这么辛苦还减不了刑,一阵抱怨。我坐起来刚想开导他一下。下铺的珂珂已经很大嗓门说,你自己想想你换了多少岗位?谁都知道缝纫好减刑,你干了两天就说打死也不干缝纫,后面给你调来调去,你在圆织算是干时间长的,圆织哪个要减刑的拿不上材料的?是你自己不干了,现在到杂工组,那么多废话干吗?
你自己想想,别人怎么干的,你自己怎么干的,你凭什么减?我是干部早把你关押号了。在这里不比吃不比穿的,好好干活没谁会被瞧不起!你来四年了混成这样,一个材料都没拿到,别人四年至少都减一年刑了。你好意思在这里说。
遮遮嗫嚅着说:很多人干活还不如我呢,人家也减刑了——霎时间几乎全寝室人都说:人跟人能比吗?!还有多少人天天躺在床上减刑的!珂珂说:你要跟谁比?跟我比吗?我就是天天去车间晃两圈,什么也不干,照样评审拿材料,一次都落不下。你真是脑子坏掉的。其实只要你踏踏实实干,哪怕比别人差一点,干部也能看到的,照顾也照顾你减一次刑,你自己争过这口气吗?
杂工当时的编制人没几个,却要到处充当救火队员,我所在车间临时的岗位空缺都要杂工填补上去,每看他到缝纫上干活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心里真是鄙夷之极。我搭档说人家就不干,一样没人管。你不干试试看?我说拉倒吧,我丢不起那人。其实怎么会没人管,临时跟他搭档的人就受不了,工序组长也不答应。
果然没过多久,一天上午我从外面回来,搭档说遮遮被打送去医院了,活该。我问跟谁打的,说是闲闲和郁郁——就是车间组长和缝纫工序组长了。打架倒算不上大事,一般各打五十大板,关几天严管就没事了。但是我看两个组长都还在车间正常工作,也就没再多问。
晚上监区长集合开会,先是宣布了几项近期违纪人员的处理决定:谎报产量脱离互监什么的。然后开始宣读遮遮上午打架事件所做的笔录:遮遮叙述,上午郁郁让他在打包帮忙,嫌他干的不好,骂了他几句,他只还了句嘴,闲闲上去就把三搭编织袋拍到他身上,然后和郁郁一起对他一阵践踏。然后又读闲闲的笔录:他让遮遮把三百条袋子拿到打包那边空场去,遮遮说他拿不动(三百条大概三十公斤),我把袋子搭到他肩上,他过来就打我,然后郁郁和我一起制止了他。然后监区长让遮遮站起来,我才看到他鼻梁上贴了胶布,俨然戏台上的丑角。监区长开始严厉批评,因为调了监控录像,实际确如闲闲所述。
处理决定是,遮遮严管,闲闲扣2分,停当月伙食改善。
后来在一次闲谈中说起此事,监区长说,闲闲真是委屈,完全被遮遮连累。不处理又不行。
严管结束之后,监区决定遮遮不用出工了,留在监区里负责一些保洁后勤工作。总之在哪里他的日子都不好过,倒不是有人专门欺负他,但受歧视是必然的,被所有人歧视。组长们跟我们安排什么是商量着来,跟他自然是吆喝着来,诸如此类。
有一天晚上监区长又和我们开会,说遮遮当天跟他谈了一次心,说自己从小就自卑,这么多年了,觉得得不到别人的温暖与关怀。监区长发了一通不知所云的感慨,也不知道到底想触动我们哪根神经——我对领导的讲话精神向来领会不了,各位海涵。
但是我还是有点触动。我知道自卑这东西,从小跟它没少打交道。所以我也想告诉遮遮,一个人应该怎样才能不自卑。虽然曾在一个组待了几天,但是实在来往不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冒昧地去跟他说这些。恰好佩佩说他这个月出工分数不够,让我帮他写几个稿子挣点分。说是他跟马队说好了,只要写了,就一定可以发。于是我就自卑这事很是长篇大论了一下,然而佩佩似乎根本就没把稿子交上去。我想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起作用的,再找机会跟遮遮说吧。
因为每天出工,很少了解留监人员的情况。某天听值夜班的人在我们组里抱怨,说遮遮现在每天晚上要喝六七次水,说他睡不着。喝水要出寝室去大厅里打,夜班都被他吵烦了。我想他已经不正常了。
当晚我拿了副象棋到10组去,10组我真是不愿意去。而且遮遮的棋说实话,我让他两个马。但是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找他的由头了。下完棋我也没说什么,很多事我也确实是帮不到的。算是告诉他不是每个人都抛弃他。
但是没想到他又出事了。
那天夜班我休息。点名的时候遮遮在前面,吐吐跟在他后面不停骂他。吐吐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也属于没人搭理的。但是遮遮是在意的,又不知道如何表达,一直攥紧了拳头。这个拳头攥坏了……
不知为何,有人认为他手里藏了东西,有行凶或者自伤嫌疑,报告了值班干警。就在大厅,留监休息的人都在,当班警察不是常驻我们监区的,我也不认识。警官让遮遮把手伸开,看看他手中有没有东西,遮遮站着,右手握拳前伸,不发一言,也不肯张开手。半天僵持,我都以为他真在手里藏东西了。警察叔叔倒是没说什么,同犯里负责安全的一句按倒, N多人扑上去把遮遮按倒了。我觉得冷,虽然条例里有制止同犯不法行为的,但是警察在场而且他没有动啊!
结果手被硬生生扳开,什么都没有。当晚这事没再继续,我以为过去了。
第二天下午睡起,听说遮遮又被严管了。说是昨晚的事情他想不通,在监区大闹,我想自己睡觉真是死,什么都没听到。这次已经不是普通严管,加戴械具了。也不是普通加戴械具,和关押禁闭一样,拷到床板上的。普通的双层架子床,一般是90CM宽的,下铺四角柱子上拷住四肢。遮遮这样身材长大的还好些,个子小点的,全身抻直到极。严管伙食号称按非劳动定量供给,实际就是一天一杯水一只馒头。这个监狱馒头超小,还没两个鸡蛋多。一般人缘好点的进去,负责看管的同犯都会通融可以抽烟也一般可以吃饱。但是遮遮,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总之比其他人不如是肯定的。
过了几天小白跟人打架也关了进去,他是普通场。出来之后我问他遮遮在里面怎么样,小白一脸不屑地说,丫能装的很,每天说自己出现幻觉了,可是碰碰和圆圆——就是负责看严管的俩人——跟他说你今天不闹,多给两个馒头,他就一晚上安静的很。总之有吃的什么都好,没吃的他就大喊大叫的。
我只能道听途说这些吧。关心这个大概是因为我潜意识一直都认为遮遮精神是有问题的。
Lili拿了部分台账让我帮着做,他特地把遮遮的挑出来说,他的得做仔细了,现在他几乎每天情绪都是害怕。但是你不能写每天害怕,因为某种负面情绪连续超过三天,就必须进行干预,所以你控制好了,必要的空一天两天的。我问,他都害怕什么?lili说他每天说有人要打他害他,半夜也经常乱叫乱喊的。干部跟他谈了几次话了。
我小心翼翼地按照lili要求的做台账,在害怕超过三天的地方附上自编的干警谈话记录,言其经过谈心之后情绪有所好转云云。
然后遮遮终于出严管了,至少是床板上拷了一个月。倒没有再进10组,而是去了拉丝工序的二组。
两天之后的下午,监区长又宣布一项决定。遮遮继续回到严管组,但是一切待遇和正常服刑人员是一样的。因为他在二组搅的鸡犬不宁。还跑回10组去跟别人闹。10组的事情我倒是见的,早饭的时候——听见才才和遮遮在吵,说是遮遮去10组拿了才才的饭碗,10组长后来把遮遮拉进了水房——也就是监控看不到的地方,他反正经常喊人进水房谈事情,我半睡半醒的,依稀是动手打了。我坐起来,但是又躺下。我知道遮遮这种状况,被谁打了都是白打。后来在车间,赛警官就问才才怎么回事,然后跟才才说,直接捣嘛。至于在二组,我没见,据说他当众用别人毛巾手淫……
这样,遮遮就待在严管组。偶尔出来看电视,我觉得他已经完全精神失常了。眼神散的,偶尔能叫出一些人的名字。拖鞋秋裤过道里窜,在别人这是不许的,他也没有人再管。
12月20日晚,电视这段时间被卡掉了,我想找齐齐下棋去,一直找到楼道尽头的严管组,我看见遮遮又被拷到了床板上,内心诧异却没法多问。齐齐在里面冲他呵斥什么,我见状赶忙回避了,这是自保的本能反应。因为我跟齐齐实在交情泛泛又不负责留监安全。
21日早上下了很大的雪。下午觉得实在困,可是5点钟就全部喊起床开会了。
监区长说,宣布一件事。今天早上,遮遮,在严管组大喊大叫说不行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医院简单抢救之后送到狱外最近的医院,但是抢救无效,死了。遮遮在我们监区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如果有什么对不起大家的地方,也请以后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虽然他这个人确实有很多问题,四年了没有减到一天刑,本来我想再评审的时候照顾他一个名额,怎么也减上一把。前面他跟我谈心,说他从小自卑得很,我也是很有感触的。我们也做了很多工作,包括一直心桥中心对他的心理干预,前几天带他去了精神病院检查,但是谁也没想到,心源性猝死。这个人在我们监区不管他做过什么,包括前面几天搞得二组鸡犬不宁的,希望大家同犯一场,都别记在心上了。我也不能接受,那么活生生一个人,现在躺在太平间里,已经通知了他家人,正在赶来。现在,我提议,全体默哀一分钟。
散会后,我们几个私下讨论,然然认为监区这些警官一定会被处理,好好的一个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可是我知道程序上他们完全可以做到没有漏洞,申报正常死亡。至于严管期间包括后来在严管组的非严管待遇期间,他们做了多少工作,我也无从知道。给遮遮服用镇静类药剂始于什么时间到底是何种药剂我不能确定,但是监狱从来没有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是肯定的。而带他去四医院显然是最近几天的事。前一晚为什么又把他拷回床上,我也不知道。他死了,这些越发讳莫如深,不是我能探究的。当然有知情人士。私下会有很多传说,但我向来远离各种私下中心,只有些东鳞西爪的消息。据说他在里面挨过打,曾经被胶带封过口,如此云云,道听途说,难以确证。
元旦过后又开过一次会。监区长强调说近来有传言遮遮是被迫害至死的,希望这些流言到此为止。
我也就到此为止吧。




第四期《青梅煮酒》第一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9帖,此为第3帖)

(作者:幽情客;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2/1/17 17:06:50)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2:泠泠七弦上 Post By:2011-12-6 20:32:55

三叠


清和节当春。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霜夜与霜晨。
湍行,湍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
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锦瑟进来的时候,慕年已经离开了。
我没有去送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踌躇许久却终是背身对我说出明天就要离去的话语的那一刻,我竟是无比的宁静,之前设想过的种种离别的痛楚竟一丝也无。我就那般安静地坐着,抹挑之间,绿绮琴声愈发的清丽婉转起来。
绿绮确实是把好琴。琴音透彻而空灵,更兼别具一种独有的空远的音韵。素手轻捻间,行云流水般的曲声便已缓缓流泻而出,婉转飘荡、幽咽缠绵,一如初时……
“小姐,杜公子已经走了。您歇会儿吧,别弹了。”
锦瑟还是不忍心看我如此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出声。然而她却不知道,除了弹琴,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男儿志在四方,慕年终不会流连在我这“玉暖阁”太久。纵使相谈甚欢琴箫和鸣,也依然改变不了他的执着。玉暖阁中相聚三月,他吹箫,我抚琴,若说没有情愫,想来无人相信。可是情愫相许又如何?他终不能放弃他的执着,我终不能脱离我的梦想。明日一别,天涯万里……
“锦瑟,”
停下手中琴,踌躇半响,我终是下了决心。
“杜公子明日离开,你且代我相送。……呃,稍等,”
起身,取出簪花小笺,稍带思量片刻,提笔写下数字。轻折,慢粘,封好之后,方交与锦瑟。
“明日杜公子离开,必经过城外十里长亭。你且去那里等他。见到他后,毋需多言,把这个交给他即可。”
伸手把信笺递给锦瑟,我淡淡言道。
“另外,一定要他当场看完。他看完信后,有何神情,说过什么,都要一一记得,回来告知于我。”
看着锦瑟接过信应下我的话,我知道,这次,我终是,没有放下……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
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参商各一垠,
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
日驰神,日驰神。

距离慕年离开,已经半年有余。初时锦瑟还常常在我耳边念叨杜公子如何如何,待得我每每像没有听到一样不予理会后,锦瑟终于放弃在我耳旁提他了。
于我,提又如何?不提,又如何?
我又谱出了新的曲子,锦瑟说好听是好听,可是却感觉意犹未尽。看来她最近确实很用功,竟然也听出了曲子是残缺的。
不错。新曲子便是依照我让锦瑟送给慕年的信中所写的词而谱就的。古有折柳相送,我以此相送慕年,聪慧如他,怎会不理解我信中之意。叹只叹落花有意,流水虽有情,却终是此薄彼厚,玉暖阁,终是留不下男儿壮志;山水涯,到底比不过锦绣前程……
锦瑟近来竟然不喜欢唠叨了。每次我抚琴之际,她总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每每我若是主动唤她,她竟是开心激动地手忙脚乱,好几次竟似在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花。
那支曲子我又增了一重。然不知何时,这半残的曲子竟也流传了出去。听锦瑟说,有文人于雅集中点评此曲“激动沉郁,纯朴感叹,意犹未尽情未完”。记得锦瑟兴高采烈的告诉我的时候,我竟没有了往日谱得新曲时的开心和激动,只是淡淡听淡淡过,使得锦瑟也突地停了下来,默默走开……
净手,焚香。然不知为何,竟没了弹奏新曲的心情。深吸一口气,慢慢平抚着心中的燥闷,终是换了曲子。
收起那仗剑凭酒、斜舞疏狂的豁远,收起那远山迷漫,碧波横卧的苍阔,也收起那冷傲清泠,隐隐几分俯瞰众生的味道,手中琴,琴中意,意中情,终于,只剩下了驱风驾日、醉卧山水的悠然。终于,这才是我孜孜以求的生活吧!
慕年,他竟终是不愿过那样的生活么?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芳草遍如茵。
旨酒,旨酒,未饮心先已醇。
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的伤感。
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
尺素申,尺素申,
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
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那支曲子,我终是补了完全。然而,没有听的人,全了又如何?
已经将近一年了,慕年依旧是音讯全无。锦瑟也似乎是忘了有过这个人的存在,再没有提过那三个字。随着天气愈发地凉,再去外面弹琴,我竟是已经受不了夜间的寒气了。
我的身子愈发差了。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锦瑟又端了药过来。喝过药,我叫住了她。
沉吟许久,思量再三,终是开了口。
“锦瑟,那支新曲,你练熟了吧?”
“啊!”锦瑟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很是吃惊出声。“小姐,我,……”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解释。“你也不用惊慌,我没有怪你。”
起身,慢慢踱至绿绮琴旁。伸手拨得三两声,泠泠袅袅,流泻满室。
“绿绮是把好琴,桐梓合精,然更难得的是琴中意,曲中情。你跟我数载,这些年来,我虽没有专意相教,但耳濡目染之下,更加上你聪敏好学,勤练不缀,琴艺业也大成。如今你欠缺的,不过是自信和与琴的沟通。往后细加留意,并多多体会曲中情意即可。而这‘玉暖阁’,交到你手中,我也可放心离去了……”
“小姐!”听罢我言,锦瑟猛的抬起头来,眼眶已是红红一片。
挥手制止了她,我继续言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本亦不喜这般。然而如今,”抚弄着琴弦,我低首轻叹,“如今我的身子日渐不好。你知道的,我一直想着脱离这一方天地,过些简单质朴的日子。慕年因为不喜,所以去寻找他的功名前程。我与他虽琴箫相和,却终还是殊途两方,天各一涯。如今,我要去过属于我的日子了。锦瑟,玉暖阁,就辛苦你了!”
“小姐,”只听的“扑”的一声,锦瑟已跪了下去。
我诧异地望向她,看到她满眼的泪花后,终是转过了身。
“你起来吧!你想说的话,也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沉声说道。“这么些年,我从未当你是侍女。玉暖阁的事项,无不经过你手。琴艺我也有意无意间点点传授于你。所以现在,玉暖阁交到你手中,我才可放心离去……”
“而至于那封信,”,我转过身望着她,“那封信,你并没有亲手交到慕年手中,对吧?我当初叮咛过你,那封信必须亲手交到他手中,并让他看完。乃至他看过信后有何神情说何话语,我都要你一一记下。然而那天你没有主动向我提起,我便知晓你没有把信亲手交到他手中……也是,他既已存心离去,又怎会再去见你?况且,他若有心,又怎会一去无音讯?琴箫相和,终是琴箫,而非琴瑟……”喃喃数语,心中竟又忍不住地痛起来。
“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再一次抚弄绿绮,我喃喃言道,似是说与锦瑟,又似是说与自己,“鸿鳞何辜?一支新曲,三段残梦。段段含情,声声未了。这般的曲子,想他那样痴迷乐曲之人,如若有心,早已寻来,何必等到此时?终究是前程锦绣不愿负!”


渭城朝雨,一霎挹轻尘。更洒遍客舍青青,弄柔凝,千缕柳色新。更洒遍客舍青青,千缕柳色新。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人生会少,自古富贵功名有定分。莫遣容仪瘦损。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恐怕西出阳关,旧游如梦,眼前无故人。

玉暖阁声名依旧。只是阁中,再没了弹绿绮的女子。
听阁中新进的侍女说,玉暖阁主锦瑟竟是将绿绮琴束收了起来。
从此,再无人得闻绿绮声!





第四期《青梅煮酒》第一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9帖,此为第4帖)

(作者:幽情客;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2/1/17 17:07:09)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 03:荷笠带斜阳 Post By:2011-12-6 20:33:12

天空有灰机,灰过即无痕

 一

  我满大街寻找出租车,现在是公元二零一一年的某天。出门前故意看了眼黄历,宜出行、动土、安葬、解除。我只是想打辆车去江边,满大街的出租车就跟打了十三圈却始终胡不了的牌,让我空等成相公。
  
  去江边的坚定从收到那封信开始,A3纸,三个黑体一号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再不见!连署名都没有,我脑海里迅速锁定一个名字,东西,我的女朋友。
  
  东西是我女朋友,她的全名叫那东西,跟我热恋时曾经很拽地告诉我,姓那,贵族。
  
  自打我爷爷的爷爷是贫农开始,我们几代人始终为脱贫而奋斗着。贵族于我来说就是隔着玻璃窗仅供瞻仰的裘皮大衣。
  
  我很想效仿站在宝藏门前的阿里巴巴,只是芝麻会为我开门吗?那东西在很恰当的时间扔我一捆菠菜,虽然那时候是夏天。我咬咬牙决定背叛我爷爷的爷爷,其实现在的暴发户很有素质的,绝不是穿着皮尔卡丹露着大金牙随地吐痰的形象了。我即将从一个世代贫农跻身为贵族,我为此激动得吃了三份哈根达斯,虽然此后一个月我都没钱买早点。
  
  在我即将成为伪贵族而得意忘本的时候,贵族女友那东西竟然提出了分手。
  
  我决定去江边乘乘凉,让洁净的江水洗涤我肮脏的灵魂。如果我爷爷的爷爷还愿意原谅我,我会饱含热泪投入他的怀抱。以我旱鸭子的本性发誓,我以我身试江水决计不是自杀这么低俗,我只是惭愧了。
  
  没车只好步行,途中我一直在酝酿一种悲情,从董存瑞到梁山伯,从叙利亚战争到CCTV感动中国人物。使劲吧嗒眼睛,我为自己干涩的泪腺而自卑,在吧嗒了一千零一次的时候,终于泪水湿了脸颊,湿了衣服。泪腺的小宇宙爆发得让我愕然,原来下雨了。
  
  二

  最终,我爷爷的爷爷没有原谅我,他没有向我敞开温暖的怀抱。而我的怀抱里却多了一个人,一个企图跳江的女孩。
  
  “自杀是很低俗的事情,哪怕我们一贫如洗也应该有贵族的思想情操,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吧”。我承认被那东西抛弃我还惯性地眷恋着贵族这个称呼。
  
  “谁说我自杀了,我的围脖掉江边了。”
  “呃,翻越安全围栏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那你为什么翻过安全围栏?”
  我感觉一股燥热从脚底窜上脑门。
  “哦,你是要自杀。为什么?失恋了?破产了?……”
  
  我承认我原本只是对跳江这件事情产生了虚幻而丰富的想像,但这一刻我很悲壮地想化想像为行动。
  
  “顺手救你一命,其实真不用以身相许的。”我对牛依然说。
  
  牛依然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就像一只秋后的蚊子,老在我耳边嗡嗡叫唤,我却看不清她的样子。
  
  在一场心力交瘁的失恋之后,我对所有雌性免疫,甚至买桔子我都挑雄性的。
  
  “桔子怎么判断雌雄?”牛依然还在不折不挠地求证。
  
  作为一个年龄到了危机临界线,长相靠近解困户的大龄女青年,还时不时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返朴态,让我随时有世界末日将至的惶恐。
  
  天刹修罗,我背地这样叫牛依然。特别在我缅怀那东西的时候,憋屈得又想起我爷爷的爷爷,他老人家怎么就不肯原谅我呢,我想我会为此而郁郁终生。
  
  三

  牛依然很依然地保持她强烈的好奇心,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爷爷的爷爷的事。
  
  我卖国求荣了,在知道那东西已经轻飘飘地飞到大洋彼岸之后,我一直在盘算偷渡还是卖掉一个肾,我也畅想去那个金发碧眼的国度镀镀金染染碧。
  
  牛依然,你怎么老是让我吃大蒜,我想起贵族那东西严厉杜绝葱韭蒜,身上始终淡淡茉莉香。
  
  牛依然,你只会做红烧肉一道菜吗,你就那么爱吃肉,我想起贵族那东西用精致的刀叉很严肃认真地切割一片生菜。
  
  牛依然,你把我的衬衫叠得这么方方正正干嘛,我想起贵族那东西挂得琳琅满目的衣橱,以及没有一条褶子的衬衫。
  
  牛依然,你怎么老让我喝白开水,我想起贵族那东西煮得香喷喷的咖啡,银汤勺在白瓷杯里发出好听的叮铛声。
  
  牛依然,牛依然,当我天天叫唤着牛依然的时候,那只蚊子突然失去了踪迹。莫非冬天到了,蚊子也冬眠吗?
  
  我想对冬天顶礼膜拜,只是呼呼的西北风从我的心底穿越,似乎那儿漏空了。
  
  还是一封信,A3纸,只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手写体。
  
  你总是问我很多为什么,今天告诉你答案。
  
  吃大蒜是因为你要感冒了,而大蒜可以杀菌抗病毒,别等感冒了就吃药,那只能损伤你的肝。
  
  你无意跟我说最爱吃红烧肉,所以我一直做,其实我一点都不爱吃,我喜欢吃生菜。
  
  你狭小的房间根本没有储物间,衣物叠着不占地方,其实穿衬衫之前我都会帮你熨烫一下,只是你从来没留意过。
  
  你总是喝饮料和咖啡,而只有白开水才能解渴,才能帮我们清理体内垃圾。
  
  江边的你失魂落魄,眼里满满的全是绝望,连生命都可以抛弃的人既可怜又可恨,但我还是靠近了你。
  
  我努力让你充实起来,不让可怕的空洞把你吞噬。在认识你的这些日子里我把上半辈子没说的话都说完了。
  
  你最终跟我说,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于是我决定让彼此失去,让彼此都最美好。
  
  你畅想去的国度已经是春天了,我是一只蚊子,我就该追着春天的脚步,做一只让你永远失去的蚊子。
  
  署名是牛依然。我终于明白心底的漏洞原来是飞出去了一只蚊子,而那只蚊子此刻已经成为万米高空的庞然大物。
  
  我吸吸鼻子抬头看天,灰机,灰机,灰过即无痕。



第四期《青梅煮酒》第一轮帖子及文轰(共搜集有19帖,此为第5帖)

(作者:幽情客;提交人:月凉如水;提交时间:2012/1/17 17:07:26)

狼埔军校第四期《青梅煮酒》文风游戏第一轮帖04:日暮客愁新 Post By:2011-12-6 20:33:39

流星的泪

【一】年糕的糕
“糯米糕,又甜又软的糯米糕。”
一大清早的,就听外面有人叫卖糯米糕,声音又甜又软。
糯米糕吃在嘴里又甜又软,卖糕的女孩的眼睛弯弯的,酒窝深深的,小模样儿也是又甜又软。
流年的心忽然就动了一下。他想起来很久以前,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子,也有这么两个深深的又甜又软的酒窝。恍惚已然是翻过的那页前尘,偏生被眼前这小女孩触动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流年温柔地问。声音温柔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叫年糕。”女孩子笑得越发甜,“流年的年,年糕的糕。”
“为什么是流年的年?”
“因为吃了我的糕,就能让人记起逝去的流年。你难道不知道么?”年糕这会子笑得像个小狐狸。
“我已经吃下去了。”流年点头。
“那你记起来我是谁了么?”
“你是阿舍。”流年痴痴地看着她。
年糕摇了摇头:“看样子,我的糕也没能让你记起来。那么这样吧,只有这样了。”
年糕的手轻轻抚上流年的脸,像情人一般温柔。而流年也恰到好处地握住了年糕的手。年糕的手温润而香软,像糯米糕一般柔若无骨。
“年糕糕,这招一剪瞳心对我不好使。”
年糕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了下来,鱼一般滑向流年的眉心,轻轻一点。
电光火石般,只一点。
流年软在年糕的怀里。那块年糕也掉在了地上。
年糕嫣然道:“这招才叫一剪瞳心。”她看了看地上的年糕,摇头道:“可惜了,特意为你做的糯米桂花糕呢。”
她眼波一转,拈起一片糕塞进流年嘴里,笑道:“记着我的味道。省得你等下看到阿舍的时候魂不守舍。”

【二】阿舍的舍
一片药草掩映的石屋,是阿舍的家。
门牌上大大刻着:阿舍的舍。
阿舍是个古怪的女孩子,她不肯把自己的屋子叫做家,坚持要叫舍。
本来家和舍没什么大的区别,但阿舍不这么以为。在她而言,家是一生的宿命,而舍是旅舍,是暂时居住的地方,是随时准备舍弃的居所。她是随时准备离开的。因此,虽然她从来没离开过这间石屋,却坚持把这里叫做阿舍的舍。
当年糕拖着流年来到这里,看着面如焦炭的流年,阿舍一点都不惊讶。
年糕经常会带些稀奇古怪的病人给她,阿舍已经习惯了。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
阿舍号着流年的脉,问:“他吃了什么东西么?”
年糕道:“早上吃了一块糯米糕。”
阿舍皱了皱眉,扒开流年的眼皮看了下,微微一怔。
这个病人,是双瞳孔的。
阿舍的心狂跳起来。
阿舍白天一直没有离开过阿舍的舍,而每天晚上,她都会出去寻找一个人。她对年糕说,她在等人。她说等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就会陪他一起离开。
阿舍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甜蜜。甜得就像年糕的糕。
年糕听到这话的时候,看阿舍的眼神总是很复杂,复杂得像阿舍的舍门前的荒草。
阿舍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是双瞳孔的。
是眼前这个人么?是他么?是他么?
年糕出去打水的时候,流年醒转过来。
“阿舍。”流年准确无误地叫出了阿舍的名字。
阿舍手中的药杵掉在了地上。“是你?真是你?”
“是我。”流年有些腼腆地笑了。脑海中那个酒窝深深的小女孩印象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有着清冷容颜和火热性情的阿舍,那个在他失忆的时候救了他,并许他一世深情的女子。
从那时以后,流年只认得一个人,只记得一个名字,就是阿舍。
流年只记得他的离开是因为记起了一些往事,可是离开阿舍后,所有的往事,都变成了一个名字:阿舍。只是他已经记不得寻找阿舍的路。
每天他都尝试找一条新路,而最终迷失了自己。辗转了三年,最后落得尘满面,鬓如霜。
阿舍含泪望着他,什么都不说。
有些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说什么。
只要你肯回来,只要我还在。
两个人痴痴对望,没有看到年糕已在门口伫立良久。

【三】阿荒的荒
年糕悄悄转过身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要远远离开这里。离开那些揪心的记忆。
流年的眼神是那么熟悉,当年离开她的时候,流年也是这么看着她。
流年对她说:“阿荒,等我回来,我一定回来娶你。”
她特意做了流年爱吃的糯米桂花糕,她想,那又甜又软的糕能让流年记得回来的路。
五年后,当她循着痕迹找到流年时,流年已经失忆。
她还是以前的模样,她做的年糕还是以前的甜香,誓言犹在耳边,而流年,已在别人的眼神里迷失了方向。
流年只知道她是江湖传说中的年糕,已忘了她是他的阿荒。
如此,也好。她想,阿舍是个好女子,而流年反正也不认得自己了。自己只当是一次成全,成全了他们的圆满。
只是她见不得两个人痴痴的相望。有许多情感像野草一样疯长,然而找不到适合自己生长的土壤。
五月的天气,莺飞草长。阿荒的心底却是一片荒芜。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走着,天慢慢黑了,黑得像传说中的地老天荒。

【四】流星的泪
遥遥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阿舍低声说:“你看,流星。”
流年熟练地把衣角打了个结,说道:“我许了个愿。据说如果在流星落下之前把衣角打个结,愿望就能实现。”流星落下的一瞬间,流年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可再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许的是什么愿?”
“我愿此生此世一直与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阿舍娇羞地笑了。

年糕这时候也正在把衣角打了个结。
她许的愿望是:只愿流年一切安好。
还记得五年前的夏天和流年一起看流星,流年悄悄对她说:“阿荒,我许了个愿。我愿此生此世一直与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年糕想到这些,轻轻地笑了。却有泪水,与流星一起滑落在夜的尘埃里。
地会老,天会荒,誓言终究在尘世里改变了方向。
堕落的星星,是不是也为情而落泪?满天的流星雨,是纷纷落下谁的泪?
有些的故事,会在讲述中偏离了轨道,就像天际的星星,不期然便坠入尘埃,滑过谁的眼底,碾作流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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