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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吧第十五届群杀《木人神兵》第四轮参评贴(共搜集有7帖,此为第16帖)

(作者:流年;提交人:苏楠;提交时间:2013/4/11 22:22:50)

第四轮弈仙庄战区杀帖:河桥之战(贴杀周柘桑,参评)

河桥之战
  
  上篇
  
  一、
  晋阳城内的永宁寺,院墙已有些破旧了,院内的两颗菩提树倒是枝干粗壮,少说已生长了百余年,如今,树冠依旧苍翠。寺内寺外,香烟缭绕,往来的香客与信徒,络绎不绝。不分鲜卑人还是汉人,他们双手合十,举过胸、额,然后平扑在地上。天天如此,佛祖面前的那几个供人们跪拜的蒲团,早已褪去了最初的颜色。
  宁儿拜完佛祖后,转身出了大雄宝殿。行至寺门,正巧遇见一对母子,那妇人拉着孩子的手,孩子费劲地跨着石阶,他时不时抬头望向他的娘亲:“娘,这里人好多。”
  “因为菩萨能够保佑平安,”那妇人低头说道,她声音很轻,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孩子头上那缕直溜溜的黑发,“你爹已经戍边六年了,等会见到菩萨记得求菩萨保佑爹爹平安,早日归来,知道吗?”
  “嗯,知道了。”
  这是一对汉人母子,宁儿侧让一步,示意他俩先进。妇人恭敬地朝她一拜,嘴里轻声念着阿弥陀佛。宁儿也向那妇人还以佛礼。
  就在这时,寺门外喧哗起来,一辆马车从寺前驶过。车内之人大概赶上了急事,路经闹市也未减速,赶车人大声吆喝着,催马疾行。行人见状,纷纷避让。宁儿望着那马车远去的方向,眉头紧蹙:“这是孰人府上的车马,竟在城中这般横行!”
  
  
  二、
  三个月前,洛州,两魏交界。
  
  陈琬琰的大军被高昂的骑兵甩在了后头。她押送着辎重粮草,来到约定好的集结地点,却连高昂的人影都未见到。陈心里有些窝火,她狠狠抽了坐骑一鞭,马儿吃疼,载着她一下子来到了队列前端:“继续前进!”
  他们身处谷地,不能长时间逗留。
  空气中弥漫着的烽火味道,让陈琬琰感到不安。时值初春,但四周并没有可供烧荒的芦苇与红柳。她举起马鞭,身旁的大军立即停下了脚步。
  “列车阵,准备迎敌!”这一声令下,士卒们便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了。
  一辆辆刀车被推了上来,战车连着战车,排列在大军两侧。但固定战车的绳索还未扎紧,四周已响起了喊杀声。
  “盾牌阵,”陈琬琰见车阵已来不及展开,急令持盾步卒填补缺口。
  大盾在队列前后迅速展开,而无数箭矢,已先袭来。
  未及做好防护的士卒,纷纷中箭。死了的与伤重未死的,蜷曲在地上,后者痛苦地挣扎,直到被同伴救回,或被下一波箭雨射杀。
  盾牌背后,众人听到如雨点般密集的劈啪声。马蹄声、翻弦声由远及近,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长枪迎敌,”透过盾牌间的缝隙,陈琬琰看到西魏军的骑兵正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她的步卒阵地冲来,“弓箭手……”可就在她下令放箭的那一刻,战场上突然起了变化。
  只听一声大喝,响彻山谷。
  不知从何处又杀出一队骑兵,横向冲入西魏军的骑兵队列。为首一将尤为突前,只见他手持长槊嵌入敌阵,顿时红菱飞溅、惨声不绝,其身后紧随的铁骑纷纷跟上,犹如山洪过境,倾轧之下,西魏的人马顿时溃不成军。
  “是高将军的骑兵!是我们的骑兵!”陈琬琰的步卒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高呼起来。而陈琬琰一颗悬着的也心总算放下了。
  日渐西落,红霞满天,贯穿谷地的溪流,此刻也变得鲜红。呐喊声仍未停歇,一面面写着“高”字的旌旗迎风飘扬。
  
  “哟,阿玉,你们怎么才来!”阿玉是陈琬琰的小字,高昂嬉笑着来到她的跟前。
  “高敖曹,你是个混蛋,”陈琬琰怒气未消,一把将高昂从马上拽了下来,“为什么又自作主张?”
  “欸,欸,”高昂大喊着抗议,他落马后没站稳,被她放倒在地。
  陈琬琰捧过他的脑袋,猛地就撞了他一脑袋,两人差点连鼻子都碰在一起:“你总是、总是这样,究竟要逞几次英雄才算完?还拿我的人当饵!?”
  高昂捂着额头,脸上的坏笑换成了歉意:“对不起,事出突然。”
  远处的那一抹红霞逐渐黯淡,天色也跟着变暗,战场已被清扫得差不多了。一骑兵喊住了走在前头的副将寒山:“二哥,大哥与陈将军怎么一碰面就跟冤家似的?”
  寒山扭头朝高、陈二人瞥去:“等你娶上婆姨,就懂了。”
  
  三、
  泰州,东魏西征军大营。高昂正与众将领商议军机。
  
  “细作来报,宇文泰的大军两日内可抵洛阳,可我大军离金墉城却还有三天的路程,”说到这里,寒山抬起头,只见高昂与陈琬琰正盯着屏风上的地图,两人双眉紧蹙双手抱胸,神色动作如出一辙。
  “为今之计,只有突袭,”高昂开口,“给所有骑兵配副马,轻装简从,疾驰一日一夜可到金墉城下。”
  寒山却有异议:“金墉易守难攻,洛阳附近又没有可供制作攻城器械的高大树木,若以骑兵攻城,怕是……”
  “当然不能强攻,”高昂打断了寒山,随后意味深长地朝他笑道,“你是武诸葛,你想个法子打开城门?”
  “啊?”寒山显然没料到高昂会这般戏谑自己,不禁啊出了声。
  高昂却是一副就这么决定的表情,他拍了拍寒山的肩膀:“须立即动身,本都督这就去召集人马。”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大帐。
  陈琬琰一言不发,拎起自己头盔,也随高昂出了大帐。
  帐外,天色有些昏暗,乌云在天边翻滚,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陈琬琰拉住了高昂。士卒们正忙着为粮仓、马厩加盖茅草,四下正好无人:“你又想逞英雄!”
  高昂倒是十分自信:“放心吧,有千重在,就没有叩不开的城门,”千重是寒山的字。
  “那好,你坐镇中军,我与寒副将突袭金墉,”陈琬琰说。
  “不行,”高昂当即否决。
  “怎么,都督是嫌我带不了骑兵?”陈琬琰突然变色,脸上写满了不悦。
  高昂当即哈哈大笑,轻声细语道:“是我带不惯步卒,我下了马便要迷路。还是由我高昂自领先锋大将,为陈将军开道。”他一边说一边扶陈琬琰面朝金墉城的方向,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做着一路推进的手势。
  陈琬琰拗不过他,只好白了高昂一眼。她挣脱了高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转身就走。
  高昂却在她背后坏笑着嚷道:“喂,这次你可得带步卒走得快些!”
  陈琬琰猛地回过头,抄起腰间的酒囊向高昂砸去。
  
  
  四、
  宇文泰本是带傀儡皇帝元修往洛阳祭扫魏朝的先帝陵庙。清明时节,本就多雨,大道泥泞难行,皇帝的銮驾被迫与大队人马一块停停走走。
  这一日,又大雨,宇文泰已下令全军原地宿营。一斥候冲入大帐:
  “报大行台!贼将高昂、陈琬琰率军五万,于洛阳以北大败孤独将军的骑兵。现兵锋已指向金墉。”
  宇文泰正在与军中司马韦叔裕下棋,他本已想到一步好棋,可这一番通报,却教他手中黑子“啪嗒”一声,落在了偏处。
  韦叔裕见状,心中一禀,他抬头瞧了宇文泰一眼,见宇文泰神色如故,遂笑道:“大行台,可错失了一步好棋。”
  宇文泰苦笑着摇头:“若不是我出手太晚,哪轮得到孝宽发笑。”
  韦叔裕一挥袖,示意那斥候退下,尔后恭敬地对宇文泰说:“大行台,走错一步不代表满盘皆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宇文泰嗯了一声,他当然听得出韦叔裕话中的深意,传令道:“命本队所有骑兵,轻装简从,直奔洛阳。”
  韦叔裕在一旁补充道:“还须遣心腹之人连夜奔赴金墉城,安抚军心,以防遭遇突袭时守城者不战而降。”
  宇文泰点了点头。
  
  空中轰隆隆响起一阵阵雷鸣,云层里隐隐冒出青白色的亮光。雨水倾泻而下,金墉城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却听得雨声中隐隐传来马蹄之声,越来越近,有三骑穿过漆黑的夜幕,来到了金墉城西面。
  “大行台密令在此,快开城门,”喊声穿过沉闷的雨幕,一直传到了城内。
  少顷,吊桥被缓缓落下,“咕隆”一声巨响,城门打开了。
  “驾——”三骑催马进城。把门的士卒正要将城门关上,却听为首的那一骑突然大喝一声,跟着一道寒光闪过,几个西魏将卒还未反应过来,皆已身首异处。与此同时时,西门外喊杀声响起,马蹄声犹如滚雷,直奔金墉城西门而来。
  城内守将见状,方知中计,亲调各门兵马赶赴西门,妄图夺回西城门。却见方才突入城中的三骑,正守着那处敞开的城门。城楼上下,已经是一片血泊。再看为首那一骑,龙骧虎视已是威武不凡,胯下那匹白马,傲然昂首也是桀骜不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得那将身上战甲银光闪耀,白马前踏一步,蹄声铿锵,正衬着雷响,轰隆一声,西魏军的将卒们只觉得眼前这人这马,犹如天神下凡,莫说上前拼杀,便是手中的兵器都颤颤巍巍得有些拿捏不住。一个个都像是被地上的血浆粘住了双脚,杵在原地,畏葸不前。
  那白马将军也不是别人,正是自领先锋的高昂,只见他长槊横指,大吼道:“谁敢上前受死?”
  “弓箭手!弓箭手!”金墉城守将如何敢上,只得命下手人放箭,但他身边的士卒还未来得及张得开弓弦。高昂已飞马上前,一槊将他挑在半空。
  这时,东魏的骑兵也已赶到,马蹄声踏破西门,高昂手下的这帮饿狼猛虎,就这样突入了金墉。
  这一夜,城内的喊杀声,响彻天际。
  
  
  五
  韦叔裕匆匆赶到中军大帐,见宇文泰他身披战甲双目紧闭,正独自端坐。
  书简、地图散落了一地。韦叔裕俯身拾起一份,正是来自金墉的战报。
  “又被那高昂匹夫抢先一步,”宇文泰的怒气尚未平复,语气中仍带着忿忿。
  韦叔裕摇了摇头:“金墉城守将愚笨,闻高、陈大军从北面而来,误将西面攻来的高昂骑兵当做是大行台的先行密使。这才被诈开城门。”
  宇文泰长吁一声,少顷,却又笑道:“孝宽,高昂此刻正得意呢。”他这笑话中夹着酸味,显然是心有不甘。
  “大行台,”韦叔裕本想宽慰他几句,不料才一开口,宇文泰便伸手止住了他的发言。
  宇文泰不需要开导,他已经败给高昂很多次了,他需要的是一次机会,一雪前耻的机会:
  “为今之计,又当如何?”
  韦叔裕见宇文泰败而不馁,暗自点头,献策道:“瓮中捉鳖,围城打援。”
  
  却说高昂在金墉城头,见西魏大军源源不断赶来,心中却也有些担忧。原本他以为拿下金墉后,宇文泰必会迟疑几日,待那时,陈琬琰的大军进抵洛阳。如此,便可借洛阳与金墉的犄角之势,固守整个泰州。却不料,他前脚刚站住金墉,宇文泰后脚已赶到了城外。
  “现在我们成宇文泰的笼中雀了,”高昂坐在城楼,与寒山说笑。
  寒山却是眉头紧锁:“敌军还在源源不断赶来,看来这次宇文黑獭是想大干一场。”
  高昂吹了声口哨,他枕这双臂,朝城下的西魏军大营瞥去:“趁他们没站住脚,咱们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大哥打算夜袭?”
  “嗯,”高昂点了点头,到此为止他还算正经,但旋即便打了个哈欠,“你给想个点子,我先小睡一会。”他说完,抢过寒山的毡帽,覆在自己脸上。就在这城墙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寒山见状,只能摇头。
  
  
  六
  陈琬琰的大军沿大河东岸一路南下,已经抵达距离金墉二十里的地方。
  忽接到前方战报,称昨晚高昂夜袭敌营,斩首三千,现西魏军已退入洛阳城内。
  陈军中士卒多是汉儿,听到高昂又一次大败胡将,无不为之喝彩。
  “高敖曹将军是我们汉儿的英雄!”
  但陈琬琰却感到隐隐不安。这几日行军,她早已留意到对岸西魏军的营寨,正在朝北面延伸。而高昂金墉城下夜袭得手这件事,让她恍然大悟——她与高昂恐怕都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却说宇文泰骑着他的战马,再一次来到金墉城下。他身旁的十万大军已做好了攻城的准备。但这次,他围而不攻,只命将卒在阵前叫骂。
  高昂前几日做足了守城的准备,以为将要面对一场恶战。却不料宇文泰在阵前玩起这种把戏,他心中憋着的一股气顿时就泄了,只好对寒山恹恹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城下的鲜卑人闭嘴?”
  寒山为难地摇头。
  高昂乐了,他就爱看寒山愁苦的表情:“我教你个法子,找两片布把耳孔堵上!”
  “大哥,你……”寒山被高昂这么一戏弄,神色更加着急,两片眉毛都快挤到了一块,“宇文泰围而不攻,显然是等着围城打援,你咋一点不担心?”
  城楼下,叫骂声仍不绝于耳。
  高昂的目光从城下的西魏军转向了北面更远的地方:“当然担心,而且以阿玉的性子,明知是火坑,也会往里面跳……”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现在困守孤城,即使看破了对手的用意,也全无办法。
  
  
  下篇
  
  一、
  宁儿回到弈府,发现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外。细一看,正是刚才永宁寺门前匆匆驶过的那一辆。她进了府门,见扫地的老妈妈怯生生地抬头张望。
  “阿婆,出什么事了?”宁儿问老妈妈。
  “听刚才来的人说,阿玉将军得胜归来了,大军明儿就到晋阳,”老妈妈小声说着。
  宁儿脸上绽出了笑容,她朝着天拜了拜:“阿弥陀佛,总算平安回来了。阿婆,咱们得准备准备,做些阿玉喜欢吃的,为她庆功。”
  “可,”说到这里,老妈妈的声音却微微颤动起来,“来的人还说……”
  这时,客室的门咿呀一声开了,弈小满与一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宁儿认识,是高昂将军麾下副将寒山的妹子寒梅。
  弈小满发话:“宁儿,你来的正好,替为师送送寒姑娘。”
  寒梅却拜过弈小满与宁儿说:“车马就在门外,不敢劳烦先生与宁儿师姐。”说完便匆匆走了。
  院中的海棠花开得正艳,红花金蕊,挂着莹莹露珠的更是楚楚可人。宁儿疑惑,那寒梅的一双眼睛为何也似一朵带露的海棠?
  “师父?”宁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弈小满叹息道:“敖曹兵败河桥,战死了。”
  “高将军战死了?”宁儿手中提着的篮子落在了地上。她看到弈小满点了点头,随即便是一阵晕眩,无数句“不可能的”从她耳边闪过,师妹陈琬琰的背影也仿佛出现在她的眼前。出征时,这只背景是与高昂并肩远去的,如今宁儿心中只有陈琬琰孤单的身影了。
  一阵凉风拂过,宁儿打了一个冷战。
  
  
  二、
  昨夜的一场雨,使这一日的晴空更加明净。晋阳城的南面的景明门大开,文武百官于城门外列成两行。远远的,凯旋的大军已可被人们望见。一同出现的,还有齐刷刷的脚步声,肃穆庄重,仿佛一条蛟龙伏地前行。队列中的每一杆长矛都笔直地指向天空,每一面旌旗都鼓鼓地迎风飘扬。礼乐随之响起,凯歌声中,陈琬琰带着她的大军,开入了晋阳。
  
  “河桥之战,陈将军逼退宇文泰十万大军,居功至伟,”朝堂之上,丞相高欢循例替战胜归来的陈琬琰向皇帝请功,“陈将军可有要陛下赏赐的吗?”
  陈琬琰缓缓走到大殿**,朝龙椅上的皇帝跪拜道:“此次河桥大战,臣与敖曹将军统帅之五万汉儿,死伤四万,臣恳请陛下抚恤亡者家人。”
  可陈琬琰刚刚说完,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便纷纷议论起来,嗡嗡声犹如蚊蝇飞绕在耳边。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有些安奈不住,他低声道:“高爱卿,这伤亡人数怎如此之多……”
  “咳,”但高欢并不理会皇帝的发问,他咳嗽了一声,朝堂上下顿时便安静了下来,“抚恤亡者,本就是朝廷分内之事,陈将军不必顾虑,陛下是问,陈将军自己想要些什么赏赐。”
  陈琬琰直起身,只见她神色淡然:“臣恳请陛下赐千里马一匹,送臣还居故里。”
  “既如此,”高欢话语中明显带着不悦,“准奏!”
  散朝,陈琬琰并没有参与宫中的庆功宴,只一人一马回了弈府。宁儿已早早在府门外等候。
  
  
  三、
  黑沉沉的天穹布满了繁星,每一颗都像是粘附着霜花的琉璃,周身散发着冷光。反倒叫这初夏之夜,不那么闷热了。
  陈琬琰坐在屋前的石阶上,一言不发。宁儿陪在她的身旁。
  “一个月前,城内突然谣言四起,说高将军降了宇文泰……”宁儿突然开口,可刚说了一半,却有停住了。就好像树上的那几只蝉,总在不经意间开始鸣唱,又总戛然而止。
  陈琬琰呆呆地望着天空,沉默了许久才说:“没错,敖曹降了宇文泰。”
  “不可能,”宁儿万分惊异,“师父命人将散布消息者一一捉拿,严刑拷问之后,那些人都承认是受了敌将韦叔裕的指使,故意播种谣言……”
  陈琬琰闭上了眼,宁儿的话又只说了一半。又或是陈琬琰没有将下半句听进耳朵里。此刻,她的心绪,正在茫茫黑暗与往昔的记忆中游荡。
  
  “什么?高敖曹开城投降了?”
  陈琬琰正骑在马上,身子不禁晃了一下,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斥候的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她身旁的将卒们也显得惊慌失措,但旋即都高喊着不相信。
  副将冲上前,一把揪住那斥候的衣领,大声嚷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哪只眼睛看到的?我剜了你那只眼!哪只耳朵听见的?我割了你那只耳!”
  “我我……”那斥候吓得说不出话。陈琬琰一把将他从副将手中夺了过来,她恶狠狠地盯着他,逐字逐句地问道:“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名斥候目不转睛,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回来的时候,敌将韦叔裕正准备受降!敖曹将军带着他的人马,都出了金墉城。”
  陈琬琰松了手,那斥候一屁股摔在地上,却忍着痛不敢多吭一声。四周一片沉寂,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往北方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来了:“报,陈将军,大河西岸的敌军现已经东渡,截断了我军粮道。”
  陈琬琰心中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副将贴近她小声问道:“将军,金墉失守,归路被截,现在该怎么办?”
  陈琬琰下了马,她面对众人,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听闻诸君在参军前,都曾因战乱而流亡乞讨,我陈琬琰与大家一样,儿时也曾是乞丐。是啊,如果有田种,有饭吃,谁愿意四处流亡,谁愿意过这刀刃上舔血的日子呢?”
  这时有人插话道:“陈将军,我们以前跟敖曹将军的时候,他说您是家住东海山庄里的千金,我们还以为您出身势族是名门之后呢!”
  陈琬琰哈哈一笑:“其实我和大家一样,都曾为了一口吃食,被其他乞丐追抢殴打过,也尝过被逼到墙角进退无路的滋味?如今我们有三万人,而有人想要把我们逼到角落里,要掐死饿死我们!我们是挨一顿打,然后夹起尾巴逃跑,还是跟他们干一架!?”
  “那还用说,现在我们手里有刀有枪,当然是干一架!”一人喊道。接着众人也一齐跟着喊:
  “当然是干一架!”
  陈琬琰见状,高举手中马鞭,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于是她继续说:“高敖曹那个混蛋,说他投降?杀了我也不信!现在我就想着杀往金墉城,去看看那混蛋,他娘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陈琬琰一语话毕,全军军心激荡,众人举戈高喊:“我们也不信,我们随陈将军同去!”
  陈琬琰见状,挥鞭南指,大军便继续朝金墉城进发。
  
  
  四、
  陈琬琰率军一路挺进,忽见前方硝烟弥漫,似刚刚发生战斗。她登高眺望,发现正是金墉城的方向。于是陈琬琰心中愈加坚信高昂不是真降,她对众人道:“你们看,金墉城附近只有高敖曹与宇文泰的部队,若敖曹将军降了,又为何会有烽火?”
  但随即,另一团疑惑浮上她的心头:‘敖曹何以放着坚城不守,却使这般冒险的计谋与宇文泰拼杀呢?’
  再看金墉城头,城楼上飘扬着的,已是宇文泰西魏军的旗帜。她心中一紧,却又顾不及许多,对众人传令道:“诸位兄弟,前方战事刚刚停歇,西魏军正在清扫战场,我们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她心里是想立即赶赴金墉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自然也都是这个心思,大家不顾行军一日的疲倦,展开战斗队形,朝金墉城外的那些西魏军营帐冲杀了上去。
  
  却说宇文泰方面,的确是与高昂打了一场贴身肉搏战。结果是,高昂在大量杀伤西魏军之后,带着他剩余的一万骑兵突出重围,遁入了金墉城南面的邙山之中。宇文泰正准备集结人马,对高昂展开追击,却不料,又一支队伍杀到。
  只见那一队人马仅少量弓骑兵在两侧扰乱射击,中军清一色铁甲步卒,人人手中持一杆长矛一块方盾,正是陈琬琰率领的三万汉儿。她命步卒列作方阵,径直朝金墉城的西魏军碾压过来。西魏军的骑兵自然不敢冲击这种长枪方阵,只得以短兵步卒与之拼杀。
  一时间,喊杀不绝于耳。宇文泰仓促应战,损失过万,不得不撤军入城,而陈琬琰也损失惨重,只能将部队暂退至河桥以南,依靠邙山建立营寨。
  
  大帐内,火盆吐着明亮的火光。几个西魏军战俘被绳索缚着,跪在地上。陈琬琰手持马鞭,神色凝重。军中副将正在逐一拷问。
  “你们之前是在与何人交战?”他揪起一人问道。
  “是和高高敖曹将军交战,”那人回答。
  “敖曹将军不是降了宇文泰吗?为何还要在城下拼杀?”副将又问。
  “小,小的不知道,”那俘虏回答得战战兢兢。
  “嗯?”副将一把将对方摔在地上,哗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拿刀尖指着对方的鼻子问道,“不知道?”
  “小的真不知道,我等围城数日,不曾与高将军交战,那一日,城中突然送出许多戈矛弓nu,称要投降,韦叔裕将军亲自率大军受降,我在一旁并未靠近,受降途中,高将军突拔短刀,就就拼杀起来了。将军身后那位便是韦将军身边亲随,可以对质。”
  副将回头望了眼陈琬琰,陈琬琰点点头,于是他将刀刃对准了那名韦叔裕的亲随:“当时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那名亲随连连叩头道:“是,是,那一日,韦将军见高将军率军出降,对我们说:‘高昂出降,但军容齐整,士卒神情昂扬,定是诈降。’他让我们听他将领,以大笑为号,一齐扑上拿下高昂,割下他首级的,赏绢万匹……”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陈琬琰与那名副将。
  “那后来呢?”陈琬琰开口问道。
  “后来,两位将军在城下相见,高将军和他的士卒表面上两手空空,但身上却都藏了短兵,韦将军还未及大笑,已吃了高将军一刀,我等纷纷上前,但高将军勇猛无敌,我等十余人竟然拿他不下,于是,于是说好的受降就变成了拼杀。”
  听到这里,陈琬琰心中不禁苦笑:‘倒是符合敖曹的作为,’又问道:“那结果如何?”
  “高将军杀了我们许多人,却也不返回城中,带着他的兵朝南面去了。”那战俘回答。
  陈琬琰听到高昂没事,心中总算舒了一口气,但心中疑惑仍未解开:“高敖曹好端端的不守在城里,却为何要突围撤往邙山?”
  “我们不知道,”几个战俘齐声回答。
  最后,任凭他们如何打骂,几个战俘只是摇头说不知道。陈琬琰也只得作罢。
  
  
  五、
  第二日,宇文泰的大军朝陈琬琰发动了猛攻。虽然之前陈琬琰小胜,但宇文泰大军在数量上仍占有绝对优势。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陈琬琰依靠车阵与盾牌阵抵挡着宇文泰鲜卑铁骑的冲击,但完全处于守势,陈婉在盾牌阵后方焦急万分,她盼着早日天黑,敌人鸣金收兵。他们或许可以趁着夜色发动一次奇袭。没有援兵的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就在这个时,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空中飞来的不再是西魏军的箭矢了。而是一块块巨大的岩石。
  原来宇文泰见陈琬琰的盾牌阵训练有素,箭矢根本无法突破,于是下令将架起攻城用的投石车,想以巨石砸散陈琬琰的军阵。
  顷刻间,陈琬琰的盾牌阵被一枚枚巨大的飞石砸开了缺口,原本齐整的军阵,开始溃散。宇文泰的铁骑见势,趁机掩杀上来。可陈琬琰的步卒面对敌人的金戈铁马,也不后退,盾牌被砸碎了,便以肉身抵挡对方的战马的冲击。前排的步卒被鲜卑铁骑践踏而死,后排的长矛纷纷挺上,又将宇文泰的骑兵连人带马戳死在阵前。
  战事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傍晚,异常惨烈。
  双方都已精疲力竭。
  可就这时,邙山方向突然有鼓声响起。紧接着,一支骑兵从天而降。只见这支骑兵横向插入宇文泰的骑兵队列,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将西魏大军截成两段。
  陈琬琰在阵中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她心中又气又喜,不由得骂道:“这个混蛋,又逞英雄!”她当即命令众兵士列队突进,追击慌乱中的西魏士卒。
  宇文泰急令收兵,西魏军大败。
  但这支半途杀出的骑兵仍不罢休,一直紧紧咬住宇文泰的大军不放。从河桥一直追到了金墉城下。宇文泰率领的几万大军,在溃退时都跑散了,在金墉城下既无人替他抵挡,也等不到城门打开那一刻,只得继续往西逃窜。
  
  
  六
  这支半路杀出邙山的骑兵,正是高昂的部队。之前他与寒山商议,若是死守金墉城,陈琬琰必率大军来救。那样不但金墉城守不住,就连前来救援的三万人马也会整个被宇文泰吞掉。于是寒山想了个冒险的计策,弃城。他们原本以为金墉城沦陷,陈琬琰必然北归,届时他们再由邙山辗转东撤。
  可没想到陈琬琰居然一路南下,一直杀到了金墉城下,并在河桥以南摆开大阵与宇文泰对峙。于是寒山将计就计,让高昂等到宇文泰大军战到疲惫时,突然杀出。就如同之前在洛州战胜独孤如愿那般。故伎重演,却依然有效。宇文泰被杀得大败。但是高昂知道,此刻四面都是西魏军的人马,若不趁势擒住宇文泰,等到宇文泰重整旗鼓,他与陈琬琰就更加危险了。是以,高昂率领骑兵一路向西追赶。
  日落西山,天空中渐渐升起了星辰。
  
  宇文泰当然知道此刻追赶自己的就是高昂,但他此刻除了逃跑之外,却也没有别的选择。眼看洛阳就在眼前,只见城外一人骑马在城外恭候,他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韦叔裕。
  “孝宽,救我,”宇文泰已顾不得许多,高声大喊。
  “大行台只管西去,这里由韦叔裕抵挡,”韦叔裕在马上拱手一拜,可是他身后却没有一兵一卒。
  宇文泰顿感心中无序,他想到韦叔裕足智多谋,如果就此死于高昂之手,不免有些惋惜。但他还是快马一鞭,与韦叔裕擦肩而过。
  高昂率着他的骑兵也已赶到,韦叔裕羽扇一横,道:“高敖曹,纵你天神下凡勇不可挡,今日看你如何破我的木人神兵!”他话音刚落,地面上突然立起无数木人,每个木人高约九尺,宽一丈。拦在高昂与韦叔裕之间。高昂从未见过这等机关,自然不知道它们作何用处。
  “韦孝宽,你拿些木头桩子也想拦住我吗?”高昂大喝一声冲入木人阵中。
  韦叔裕狡黠地一笑。
  却见无数箭矢飞石从木人机关上急射而出。
  
  “阿玉,阿玉?”宁儿摇着陈琬琰,声音中已带着哭腔了,“你别吓唬师姐。”她从未见过陈琬琰这般安静,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心中越想越害怕。
  陈琬琰回过神,见宁儿眼角挂着泪花,心中也不禁泛起些苦涩。这些日子,从小不知哭为何物的她,也已默默吞咽了太多的泪水。她强作微笑,捧过宁儿的脸,一把抱入自己的怀里。
  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想那个混蛋。”
  谁知,这话却让宁儿哭了。而她自己,也在师姐这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渐渐模糊了双眼。
  
  
  七
  长安城中,文华殿,韦叔裕捧着一只木匣缓缓走上大殿。
  宇文泰站在龙椅旁,对元修道:“陛下,贼将高昂率军抢掠洛阳,阻拦陛下祭祖,罪不可赦。臣已命人将其诛杀,献其首,请陛下过目。”
  元修战战兢兢地看着韦叔裕手中的那只木匣,强颜欢笑道:“过目就不必了吧,大行台诛杀此贼,居功至伟,需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宇文泰却摇着头说:“陛下,此次河桥之战,臣下大败而归,陛下不责罚臣,已是最大的赏赐。”
  这时,玉阶下的韦叔裕扬声道:“大行台所言差矣,我大军五万对贼军四万,虽是小败,然诛杀敌大将高昂,可谓大胜。大胜之功足矣弥补小败之过也。”
  元修坐在龙椅之上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此言甚是,此言甚是。”
  于是满朝上下齐声高呼:“大行台诛杀敌将有功,居功至伟。”
  宇文泰仰首大笑。这笑声,回荡在文华殿四周,久久不歇。




五月吧第十五届群杀《木人神兵》第四轮参评贴(共搜集有7帖,此为第17帖)

(作者:流年;提交人:苏楠;提交时间:2013/4/11 22:23:39)

第四轮奕仙庄战区:青梅(帖杀吴红英、弈小满, 参评)

《青梅》
  
  [壹]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
  
  茹砚甜甜的将那个纸片捂在胸前,只要等到花师兄回来,就会带着我一起双宿双飞,再也不用整天不停的练剑,不停的看书。
  
  茹砚是派里最美丽的姑娘,也是阆风之花。在派里,即便是如今管事的鱼天问鱼师兄也会让她三分,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并不仅仅是因为茹砚的美貌,更重要的是茹砚的剑术也是极高的,在阆风二代弟子中仅次于鱼花两位师兄。
  
  茹砚与花墨阳自小一起长大,不晓得从哪天开始,两个人的手便悄悄的牵在了一起,于是花墨阳便写了这纸条给她。
  
  茹砚还记得那天的月那么圆,花那么香,花墨阳捧着她的脸告诉她,一定会娶她过门。茹砚很满足,但是女孩子嘛,总是有些矜持,茹砚提出了三个要求。
  
  唐家堡的木人神兵图,花墨阳很快就拿到了手。花墨阳的轻功远远高于自己,也远远高于鱼师兄,唐家堡虽然厉害,但是只是仗着奇技淫巧,花师兄没有费什么劲就偷了回来,茹砚足足在师姐妹面前炫耀了三天。很多师姐妹都很嫉妒茹砚,花墨阳是很帅的,武功又仅次于鱼师兄,却被这小浪蹄子弄到了手。茹砚听了,咯咯的笑。
  
  神龙教的避水珠,花墨阳也拿了回来。茹砚却不知道,花墨阳这次受了七处剑伤,休养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茹砚还是在师姐妹面前炫耀,这次足足炫耀了一个月。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不仅仅得罪唐家堡,还去得罪神龙教,那么这个男人会有多么的爱着这个女人?师姐妹们已经死了心,花师兄那个帅哥是抢不到了,铁定是这个小浪蹄子的了。茹砚很满足,罢了,若是萧衍的紫金冠盗不来也就罢了。
  
  当然,花墨阳并不知道茹砚这么想,他已经去盗紫金冠去了,去了很久很久了,在茹砚算来,起码有半年了吧。茹砚并不担心花墨阳,她的这个情郎武功极高,又聪明,怎么可能有事。
  
  [贰]
  
  鱼天问比茹砚大了九岁,也就是说当年师傅把茹砚从外面带回来的时候,鱼天问已经十岁了。自然,鱼天问要做些什么,比如换尿布,喂稀粥什么的。所以茹砚对鱼天问有种类似父亲的那种情感,鱼天问却不是这种情感。
  
  鱼天问喜欢茹砚,喜欢到什么程度呢?茹砚做什么,鱼天问都觉得是对的。有时候茹砚和花墨阳拌嘴,不管怎么样,受罚的总是花墨阳。
  
  花墨阳很尊重鱼天问,因为花墨阳的武功是鱼天问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尽管花墨阳觉得鱼天问的领导能力不怎么样,还是在师傅坐关的时候将管事的职位让给了鱼天问。
  
  当然这一切鱼天问自己不知道,鱼天问一直不喜欢花墨阳,从花墨阳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很不喜欢,尤其是在茹砚十六岁那年,他得知茹砚已经和花墨阳亲过嘴之后。
  
  茹砚什么事情都跟鱼天问说,比如花墨阳亲了她一下啊,给她买了个布娃娃啊。当然,花墨阳就要向她求婚的事情,也告诉了鱼天问。
  
  鱼天问很嫉妒花墨阳,于是他告诉茹砚,要知道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就要知道他会为你做到什么程度。木人神兵图、避水珠和紫金冠都是鱼天问自问拿不到手的东西,他告诉茹砚,拿回这三样东西才代表他真的重视你。
  
  茹砚非常信任鱼天问,有哪个女孩子不信任自己的父亲呢?何况花墨阳拿回的木人神兵图和避水珠让茹砚的自尊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看着师姐妹们艳羡的目光,茹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么优秀的一个情郎这么喜欢自己,这么好的一个师兄这么宠着自己,天下间有哪个女孩子能得到?
  
  [叁]
  
  时间过去了一年,花墨阳终于有了消息,这个消息是鱼天问告诉茹砚的。花墨阳投靠了萧衍。这对于茹砚来说是个晴天霹雳,萧衍是什么人?是篡位的乱臣贼子,茹砚的家就是在萧衍篡位的时候被乱军毁的,茹砚还知道,阆风派里十有八九是师傅那些年捡回来的孤儿,花墨阳也是,阆风派所有的人都把萧衍当做头号敌人,所以茹砚才会让花墨阳去偷萧衍的紫金冠。
  
  没想到花墨阳居然投靠了他的仇人,茹砚恨的直咬牙,从怀里摸出纸片,撕了个粉碎。却又在半夜从院子里一片片找回来,贴好,有些纸片再也找不到了,那首诗也不会再全了,花墨阳也不会再回来了。
  
  鱼天问今天心情不错,他亲眼看着茹砚把他们的定情信物撕了个粉碎,又亲眼看见茹砚趴在桌子上痛哭。不要紧,哭哭就好了,哭哭就会恨上花墨阳。以自己的身份和茹砚对自己的感情,只要学学花墨阳当初的做法,很快茹砚就会投入自己的怀抱。花墨阳怎么追上茹砚的,鱼天问清清楚楚,茹砚喜欢什么,自然也清清楚楚。
  
  鱼天问知道茹砚偷偷下山的时候,茹砚已经走了三天。原本想着这三天好好让茹砚静一下,又怎么会想到她会溜下山?她可是连去山下的小镇都要人陪着去的啊。
  
  茹砚是相信鱼天问的,鱼师兄说花师兄叛变了,那花师兄就一定叛变了。只是茹砚想知道为什么,花师兄为了什么连自己都不要了。茹砚是个十分高傲的女子,旁人看着她和花墨阳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小鸟依人一般,什么都听花墨阳的,只是花墨阳跟别人又怎么相同?
  
  [肆]
  
  花墨阳是真的投靠了萧衍,他盗紫金冠失手了,也许天下还没有人能盗取紫金冠,不说皇宫的兵甲侍卫,就只说皇帝身边的那个苏青衣,花墨阳便不是对手。
  
  花墨阳一直是个聪明人,所以在天牢里关了三天,花墨阳就降了。花墨阳不怕做叛徒,也不怕整个阆风派,要不然也不敢只为了逗茹砚一笑就去得罪神龙教和唐家堡。花墨阳知道,只要自己还在天牢,就看不见茹砚。
  
  茹砚很快找到了花墨阳,但并不接受花墨阳这样的解释。你现在不在天牢,也没有见你回来。花墨阳的解释是,我答应了萧衍,三年内要为他做三件事情才能走,如今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茹砚不相信,望着花墨阳,要么你现在跟我走,要么你就是贪图荣华富贵。花墨阳拒绝了,花墨阳觉得,男儿大丈夫就是要顶天立地,一诺千金。说话当放屁,那还是男人吗?
  
  鱼天问找到茹砚的时候,茹砚已经病的奄奄一息。或许身体的病没有什么,但是茹砚的心已经碎了,她觉得她的世界里没有了花墨阳,简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活着干什么啊?
  
  鱼天问十分气愤,谁想到是这么一个结局呢?于是鱼天问告诉茹砚,花墨阳是个叛徒,你身为阆风派的弟子,难道就能容忍这么一个叛徒?何况萧衍和我们都还有家仇。
  
  鱼天问的嘴巴没有花墨阳那么甜,也不如花墨阳会说话,但是这几句话,茹砚却听进去了,是啊,花墨阳是个叛徒,他背叛了阆风,背叛了他自己,也背叛了我。叛徒总要付出代价,怎么可以容忍他去享受荣华富贵?
  
  茹砚剪掉自己的长发,连同那个粘好的纸片,一起交给鱼天问,叫他转交给花墨阳,并告诉他,茹砚一定会杀了他。
  
  花墨阳紧紧的攥着茹砚的长发,心里特别难受,以前总是夸茹砚长发好看,柔顺,摸着像缎子一样。花墨阳最喜欢的就是茹砚这头长发,可是现在,花墨阳小心的将纸片放在一个锦囊里,又将长发一根根顺直,用绸子裹好,放进锦囊,贴着自己的心放好。
  
  花墨阳根本不怕鱼天问,只有他自己知道,鱼天问虽然很强,但是资质只算中上,人也木讷,论武功怕是走不过自己五百招。茹砚自是不必怕,茹砚的武功离鱼天问还有很大一截的差距。何况自己可是在萧衍身边,苏青衣的武功就在自己之上,何况老是跟萧衍一起诗词歌赋的那个老头更是可怕,是叫萧卿喻吧,那老头瞟自己一眼,自己心中就起了一股寒意,这些人难道是鱼天问能对付的了的?
  
  花墨阳傻傻的坐在房里,三天没有出门,也没有睡觉,更没有吃饭喝水,他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脑子里有时满是茹砚,有时却一片空白。
  
  萧衍知道花墨阳的事,有苏青衣在,这皇宫内外有什么事情还能瞒过萧衍?他很欣赏花墨阳,苏青衣虽然强,也忠心,但毕竟是陈庆之的幕僚,迟早还是要去北伐的。自己的身边没有个智勇双全的人是不行的。花墨阳具备了这样的素质,虽然他与自己有点仇,但是但凡聪明人总是会选择明智的做法,何况自己又没有亲手杀死谁,那是意外。
  
  三天过去,花墨阳长啸一声,从屋子里走出,虽然体力很差,但是苏青衣明显感到花墨阳已经不一样了,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活力远非他日所比,正可谓一日千里。年轻真好,苏青衣有些感慨,看着花墨阳,似乎又想起自己当年。
  
  [伍]
  
  茹砚同样也恢复过来了,这次比剑,鱼天问居然不是对手,一百零二招,阆风派这代弟子中最强的鱼天问居然只在茹砚手里走了一百招过一点,鱼天问有点不敢相信,茹砚那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战胜自己?
  
  茹砚淡淡的笑了,我本来就跟花墨阳打成平手,鱼师兄你原本就不是花墨阳的对手,他不过是尊敬你,让着你而已。往日里,我只是一个小姑娘,无忧无虑,很多事情根本犯不着我出手。
  
  鱼天问很郁闷,花墨阳也跟茹砚一样的强,可是他们的武功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啊。怎么会这样?茹砚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表情,我们是不努力,师兄你是没天分。
  
  鱼天问很是生气,就算我打不过你,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啊,毕竟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茹砚望了他一眼,很多事,其实我知道,我以前虽然天真,但不傻。鱼师兄,你回去吧,你在我心里还是跟兄长一般。清理门户的事情,原本就是应该由我来做的,除了我,也没有谁能做了。
  
  茹砚走了,没有谁知道她去了哪里,苏青衣也不知道,苏青衣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姑娘会这么厉害,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这么彻底,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花墨阳知道茹砚想做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茹砚,茹砚铁了心要杀了自己,但茹砚并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她很有心计,看的很远。也许只有我能找到茹砚吧,花墨阳闭上眼睛,可是我找到她又如何?
  
  两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萧衍并没有给花墨阳安排第三件事情,花墨阳也没有走。在萧衍身边这么久,花墨阳开始逐渐了解萧衍这个人,这是个不错的人,也是个不错的皇帝,他的抱负与梦想值得实现。
  
  当苏青衣知道花墨阳将接替自己位置的时候,心里是苦涩的。但是他很快的准备好了,将一切都交给花墨阳,当然,他需要跟花墨阳好好的谈下。
  
  [陆]
  
  三月的江南,已是春暖花开,正是踏青的好时节。苏青衣背着手走在河堤之上,花墨阳也学他背着手,慢慢的踱着步。这两年的交往,花墨阳对苏青衣有种说不出的感情,这个人到底是谁,总是装作不经意的引导自己,自己的见识与武功都突飞猛进,完全是苏青衣的功劳。花墨阳不自觉的跟着苏青衣学,甚至现在花墨阳也喜欢穿着一袭青衫。
  
  苏青衣停了下来,幽幽说道:“小花,我要走了,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花墨阳笑了:“先生以为小花做得来做不来?”
  
  苏青衣也笑了:“你自是做得来,但是你需要知道一个秘密。”
  
  花墨阳很奇怪,秘密?现在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苏青衣接着说道:“你有没有奇怪过,为什么你在我身边两年,却比你以往那么多年都要进步的快?”
  
  花墨阳摇摇头,这个问题自己也想过,但是没有答案,他好像十分了解自己的武功路数,自己在他的引导下从未走过弯路,这与以前鱼天问教简直是两个概念。
  
  苏青衣淡淡一笑:“前面有家酒肆,你要是有兴趣,不妨听我讲一个故事。”
  
  [柒]
  
  很久以前,正是萧衍起兵的那一年,生灵涂炭,很多家庭都被毁了,很多小孩子被一个道姑收养,其中有三个年轻人最为杰出。三个年轻人自然是恨萧衍的,如果不是萧衍,他们又怎么会家破人亡?师傅又怎么会这么累?
  
  三个年轻人之所以杰出,是因为他们先后悟出了本派武学的奥秘,突破了瓶颈。走出这个瓶颈就意味着从此一日千里。若是悟不透,也不是说不能变强,只是事倍功半。
  
  三个年轻人决定去杀了萧衍,为自己,也为师傅报仇。大师兄最为年长,跟随师傅的日子最长,所以他知道师傅跟萧衍有血海深仇,他一定要杀了萧衍,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师傅自然是同意的,因为她相信,以他这三个弟子的能力,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必定会杀了萧衍。
  
  可是二十年过去了,萧衍不仅好好的活着,而且谁都杀不了他。那个师傅去行刺了好多次,都无功而返,最后一次,师傅还受了重伤。
  
  这一切只是因为有两个弟子背叛了她。他们留在了萧衍的身边,保护着萧衍。还有一个弟子则远走海边,去建立一个梦想国度。
  
  花墨阳默默的端着酒碗,送到嘴边,却又放下,盯着苏青衣看了半响:“你便是阆风派的二弟子?我的二师兄?”
  
  苏青衣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是的,我便是阆风派二弟子,你的二师兄。”
  
  花墨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前面三个师兄,也明白了为什么苏青衣可以带着自己在武学上突飞猛进。
  
  但他始终不明白,那么大的仇恨,大师兄和二师兄是怎么放下来的,为什么要背叛师门。
  
  苏青衣长长的叹口气:“我们花了三年才到萧衍身边,师傅一直以为我们贪图荣华富贵。”
  
  花墨阳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三年我看的很清楚。”
  
  苏青衣笑了,也不答话,只是喝酒。
  
  花墨阳突然想到,若是自己,是不是也会背叛?事实上自己不是已经背叛了么?
  
  花墨阳抬起头,盯着苏青衣:“我理解你了。萧衍是个好皇帝。南朝能够支撑到今天,全是萧衍的功劳。”
  
  [捌]
  
  苏青衣走了,这个小师弟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么这里的事情就可以交给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茹砚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皇宫之中,跟着谷凌虚与鱼天问。苏青衣走了,合三人之力,击杀萧衍,便没有那么的难。
  
  花墨阳看到茹砚的那一刹那,心头一痛,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心口的那个锦囊,这丫头眼神无比犀利,难道她也突破了瓶颈?
  
  谷凌虚慢慢的走上前,望着萧衍:“叛贼,你还认得我么?”
  
  萧衍很诧异,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跟这个谷凌虚到底有什么仇,要不断的来刺杀自己。他疑惑的望着谷凌虚。
  
  谷凌虚哼了一声,身后的鱼天问踏前一步:“我师父乃是前朝武帝公主。你萧氏篡位,虽改齐为梁,却依然是我家仇人。”
  
  萧衍一惊,方才想起传说刘裕真的有个女儿,那已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这个谷凌虚还宛如三十余岁?
  
  谷凌虚见萧衍满脸惊恐,冷笑一声:“你终究还是怕了,上天给我这么长的命就是为了让我来收拾你。”
  
  鱼天问大喝一声,扑了上去,花墨阳踏前一步,长剑斜斜的指着地面。鱼天问也已经突破了瓶颈,拳风中居然带着呼啸。花墨阳与他缠斗几招,心中暗定,这几年在苏青衣的指导下,自己确实进步许多。
  
  两人过得二十招,花墨阳已稳稳居了上风。茹砚冷哼一声,挥剑上去与鱼天问联手战花墨阳。茹砚当年便是回到了阆风,由谷凌虚亲自指导,自是高出鱼天问甚多。两人联手竟将花墨阳压制住。
  
  谷凌虚慢慢的踏步上前,萧卿喻叹口气,佝偻着身子,挡在萧衍身前。谷凌虚停下脚步:“你不过才四十余岁,怎么像八十一般?本门武功内含驻颜之术,难道你没有再修习本门武学?”
  
  萧卿喻咳嗽几声:“我是你的大弟子,自然最是了解你,若是依照常规修炼,怎么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只好另辟蹊径,舍了这驻颜之术,免得被你杀了皇帝。”
  
  谷凌虚大怒:“你,你好样的,居然连性命都不要了,也要护着这反贼,你可知道,你逆行真气,怕是活不过六十岁。”
  
  萧卿喻微微一笑:“那时候,师傅你恐怕也已仙去了吧?”
  
  谷凌虚哼了一声:“值得你这么护着这反贼么?”
  
  萧卿喻却反问道:“师傅觉得如今比三十年前如何?”
  
  谷凌虚哼了一声,她自是知道三十年前正是兵荒马乱之时,如今好歹有个平安之世。
  
  萧卿喻又咳嗽了几声:“我们几个都是战争带来的孤儿,深受乱世之害,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乱世再来。如今虽只是江南这一代稍稍平安,也比以往强多了。”
  
  谷凌虚大笑:“平安?难道我就不能带来平安吗?卿喻,你三师弟已经在蓬莱起了义军,只要在这里杀了萧衍这反贼,敌人群龙无首。江山就会落入我手,难道我不能给江南带来平安吗?”
  
  萧卿喻叹口气:“蓬莱已经降了朝廷了,老三已经被封为蓬莱侯,率领你的义军去了襄阳。这原本就是我们三人商议好的。师傅你一直苦心经营,想要恢复你刘家江山,只是,师傅,江山姓刘还是姓萧,百姓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谁能给他们一碗饭吃。”
  
  谷凌虚哼了一声,卿喻顽固不化,再不忍心也只有杀了,今日再功亏一篑,萧衍调回苏青衣,想要杀他便再无机会了。
  
  [玖]
  
  苏青衣赶来的时候,萧卿喻正盘腿坐在地上,谷凌虚背着手站在那里,胸前急剧的起伏,萧衍的身前数百士兵张弓对着她。花墨阳吃力的应付着茹砚与鱼天问。
  
  苏青衣松了一口气,朝着萧衍一拱手:“陛下,您能都将此间先交予臣?臣等自行处理。”
  
  萧衍微微点点头,退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师徒六人。
  
  苏青衣走到谷凌虚面前:“师傅,吴师弟已经与陈庆之大将军会合,此时已经攻下了襄阳,正往中原进发。”
  
  谷凌虚惨笑一声:“没想到我竟然为萧衍做了嫁衣,青衣,若是你与卿喻不叛我,以你俩之才,何愁不能恢复我大宋江山。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
  
  苏青衣叹口气:“师傅,您要么呆在山中,要么呆在蓬莱,却不曾到民间走一走,民间已经不堪重负,经不起再一次的兵灾了。”
  
  谷凌虚的身子软了下来,竟是瞬间苍老了,满头青丝变的雪白,脸上皱纹叠着皱纹,眼中却是露出凶光。
  
  萧卿喻喝道:“花师弟,不要缠斗,你们速退。”
  
  谷凌虚大笑:“退?往哪里退?这逆行真气可增三成功力,我怎么会想不到?哈哈哈哈。”
  
  那边茹砚看见师傅变的如此可怕,惊呼一声,心中一乱,手底微微放缓,花墨阳趁机退出战团,退到苏青衣身侧。
  
  谷凌虚怒喝一声,两只手抓了出去,萧卿喻突地站起来与苏青衣各推出一掌接住谷凌虚两手,嘭的一声巨响,萧卿喻退后十数步,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再也受不住,跌坐在地。
  
  苏青衣退后几步,谷凌虚喋喋一笑:“不错,你们居然可以硬接我这一招,再来试试。”又是一掌推出,苏青衣长吸一口气,又推出一掌,花墨阳长剑一指刺向谷凌虚的手掌。谷凌虚大叫:“你也叛我?”身子一侧一掌将苏青衣震退,另一只手手腕一翻,贴着花墨阳的剑身抓住他的手腕,击退苏青衣的那只手顺势抓住了花墨阳的咽喉,长长的指甲刺破了花墨阳的皮肉,鲜血顺着谷凌虚的手滴了下来。
  
  花墨阳只听得茹砚惊呼一声,耳边又传来谷凌虚的怒喝:“女生外向,你不是最恨他了么?”勉强扭头看去,茹砚竟持着剑奔了上来,谷凌虚抓着花墨阳向茹砚迎了过去。
  
  茹砚一直很尊重谷凌虚,尤其是这两年在谷凌虚的亲自指导之下,见到谷凌虚抓来,根本就没有想到抵抗,就被谷凌虚抓住咽喉。
  
  花墨阳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的掰开谷凌虚的手,艰难的说道:“你不要伤害她,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谷凌虚凌厉的眼神望着花墨阳:“你原谅我?我还不原谅你呢?我做这么些都是为了谁?你居然也背叛了,苏青衣去策反吴红英,你居然不告诉我。刚才你居然拦着他们,不去杀萧衍。”
  
  花墨阳跪在地上,擦擦嘴角的鲜血:“我们能做的更好么?奶奶你为了建立蓬莱仙国,为了恢复大宋,不惜将数万百姓弄到蓬莱做奴隶,不惜重燃战火。这是你想要的么?”
  
  众人都被震撼住了,奶奶?花师弟喊师傅做奶奶?苏青衣惊呼:“花师弟你是六师弟的孩子?”
  
  谷凌虚大笑:“不错,他就是你六师弟的孩子,墨阳,奶奶做这么多,难道是为了奶奶自己么?奶奶不能做的更好,你也不能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手指一用力,茹砚嘴角流下一股鲜血。
  
  花墨阳大急:“奶奶,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可现如今,北边强敌环伺,百姓方得喘息之机,如果我们再起刀兵,又如何抵抗北边?”
  
  谷凌虚沉默了,似是在思考什么,这时只觉一股劲风袭来,松了茹砚,随手一掌击去,却听得蓬一声巨响,鱼天问被她击飞,落在地上不知生死。
  
  谷凌虚长叹一口气:“罢了,没想到我几个弟子都背叛了我,难道我真的做的不对?”颓然坐在地上。
  
  花墨阳接着茹砚,紧紧的搂在怀里,望着谷凌虚,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拾]
  
  夜已经很深了,花墨阳独自坐在树梢上,望着底下舞剑的茹砚。奶奶走了,不晓得去了哪里,也许是蓬莱,也许是哪座深山。
  
  大师兄们指天发誓要完成奶奶的第二个心愿,正率领南朝军队全力北伐。鱼师兄回到了阆风正式接任阆风派掌门,阆风是所有人的家,鱼天问自问在别的方面无法做的更好,那就给大家留个家吧。
  
  倒是自己,作为奶奶的亲孙子,花墨阳自嘲的笑了出声。
  
  茹砚跳上树梢,亲热的搂着花墨阳:“花哥哥呀,想着什么好笑的了?告诉小妹一下嘛。”
  
  花墨阳望着茹砚:“你真的原谅我了?”
  
  茹砚撅着嘴:“没有,怎么可能原谅你?你本来就是师傅派出去的卧底,却不肯告诉我,害我白白担心,而且你最后还是背叛了我们。”
  
  花墨阳叹口气,托着腮,傻傻的发呆。
  
  茹砚咯咯一笑:“不过,看在师傅要杀我的时候,你想救我,又把我的头发贴着胸口放的份上,就原谅你一半吧。”
  
  花墨阳笑了:“还有一半要怎么原谅?”
  
  茹砚一只手托着下巴,斜望着月亮:“嗯,你好像还有样东西没有给我呢?”
  
  花墨阳开心的笑了:“你说的是紫金冠?萧衍一惊将紫金冠送我了,毕竟这紫金冠是前朝之物。那么,是不是今晚我们就可以洞房呢?”
  
  茹砚俏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啐了他一口:“你是不是想这天很久了?”
  
  花墨阳哈哈大笑,伸手揽住茹砚的腰,便要亲下去。却听得啪一声,树梢儿断了,两人惊叫着掉了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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