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吧第24届群杀《乱世长歌》第三轮参评贴(共搜集有15帖,此为第16帖)
(作者:风流;提交人:苏词;提交时间:2017/4/25 0:54:30)
[24-03-16]第三轮中区:宁柔贴杀曹怀素 参评1区,
以下是引用[歌]萧琰在2017-4-24 21:29:41的发言:
宁柔
一、
“柳大管家,太原城那块市中心宅基地的事儿,还得请丞相他老人家帮帮忙。”
段朝歌此时正坐在徐华楼三楼的雅间内,陪着丞相府大管家柳员吃饭。一旁陪着的,是段朝歌心爱的两个歌姬,胭脂和梅红。此时,柳大管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让两个姑娘坐在自己大腿上,两只手一个劲儿地上下乱摸,不亦乐乎。
段朝歌又给大管家倒了一杯酒。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段公子,今儿我不能喝太多,回到府上还有好多事儿呢。”大管家把酒杯一推,“本来今儿就是老爷让我替他来的,你也知道,皇上老爷子最近又下文件了,朝廷命官不得私自经商。这不嘛,相爷那边还有不少买卖得转让,我还得回去帮着打理。”
“这事儿闹的,可辛苦大管家了。”段朝歌陪着笑。
“辛苦不辛苦的,干的不就是这份差事么?另外,朝歌呀……”大管家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最近朝廷和陈国之间,外交上有点分歧。相爷在两国边境走私的事儿……”
“没问题,这都不叫事儿。”段朝歌一拍胸脯,“陈国的寿州刺史风四爷跟我是把兄弟,保证这批货平平安安地送回到国内。”
“唉,你段大官人办事,相爷是放心的。只不过……最近风声可紧,你要格外小心。”
“大管家,最近朝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咳,可不是。”大管家神秘兮兮,“知道晋王吧。”
“哪能不知道啊?晋王,当今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老人家怎么了?”
“双规了!”
“啊?什么情况?”
“别提啦!顶风作案,不光是经商的问题,据说还卖官儿,大概三五个刺史,二十几个郡守,其他大小官员更是不计其数了。”
“哎哟,这事儿闹的!那晋王他老人家会不会人头落地啊?”
“不知道,反正王府是给查抄了。总归是皇族,皇上老爷子也打算低调处理。所以啊,最近相爷那头也很紧张,今天也就是你段大官人,换旁人,连我你都见不着。”
“是是是,我谢谢相爷和大管家。”
“得了,朝歌。事儿谈完了,这酒就喝到这儿吧”说着,大管家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块布,在脸上围了个三角形的头巾,“你看,这出门还得装麻风病。”
一旁的胭脂拽着大管家的胳膊,那一对大胸使劲往他身上蹭,娇滴滴地说:“大管家,再待会儿嘛。”
“哎哟,宝贝儿,我也想啊!”说着,大管家狠狠地在她胸前抓了一把,“改天,改天我好好拾掇拾掇你!今儿真得走了。”
就这么着,段朝歌把蒙着面的柳大管家送出徐华楼,望着三角头巾的背影,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直到大管家拐过弯看不见身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唉,政治形势不好,经济就不景气,这买卖不好做啊。我特么还得把自己的妞儿给这孙子玩儿!”段朝歌自言自语,一转身,要回到楼上。可突然一抬头,看到二楼把角的一扇窗户开着,里面露出个女子的面孔来。那女子似乎有什么心事,对着楼外的风景呆呆发愣。
这一看,段朝歌迈不开步了。这姑娘可漂亮。按说胭脂和梅红这俩,算是徐华楼的头牌了。段朝歌家大业大,在京城里,虽说不是当官的,可一般二三品以下的官员,段大官人还不放在眼里。这是在多少达官贵人的竞争之中脱颖而出,花了不知多少金银,才把她俩包了下来。可她俩要是跟这姑娘比起来,段朝歌觉得自己的钱算是白花了。
“刘妈妈。”
“来啦来啦,大官人。”刘妈妈带着一股呛鼻子的香风飞到段朝歌跟前。
段朝歌一指二楼:“那间屋里的那位姑娘,是谁啊?以前没见过。”
刘妈妈抬头一看,顿了一下,说:“她呀,唉,乡下刚来的,还不懂什么规矩。段大官人您就别问了,一会儿,我让胭脂和梅红好好陪陪您,跟您来个双飞!”
“别忙!我不着急起飞。”段朝歌有些不高兴,“刘妈,有事儿瞒着我吧?这样的姑娘你居然不介绍给我认识,是看不起我么?”
“哪能啊,大官人。这丫头她……有人包下了。”
“谁呀?刘妈妈,你知道我段某人在京城什么分量吧?你要说是皇上包下了,我转身就走。除了皇上老爷子之外,还有谁包下的妞儿是我不能过问的?无非就是花钱嘛。”
“罪过啊,大官人。我哪敢扫了您的兴致啊,可这丫头,她……她是晋王的大公子,世子萧谷包下的。”
“哦,哈哈。”段朝歌笑了,“要是世子包下的,搁以前我确实不敢抢,可现在,他们家出事儿啦。那我还怕什么?”
“是,”刘妈妈说,“可这姑娘,死心眼儿,自打世子殿下不来了之后,她谁也不见,就是每天坐在窗台边上发呆。”
“嗯,还是个痴情的种子!好,我更喜欢了。”段朝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刘妈,“妈妈,帮个忙。今天段某人想见这位姑娘一面,你说说好话。要是这事儿成了,好处自然是大大的。”
刘妈妈面有难色,结果金子,说:“行,大官人,我试试。可要是不成,您别怪罪我。”
“行,我不怪你,去吧。”
刘妈和段朝歌一块儿进了门,刘妈上楼,段郎就在楼下找了把椅子坐下,在那里等候。正等着,胭脂和梅红过来了,往段郎腿上一坐。
“段葛格,走嘛,进屋啦。咱们一起起飞好不好嘛?”
“不起飞,今儿飞不起来。”从看了二楼那姑娘一眼开始,段朝歌对她俩就有些腻了,“我这有事儿,今儿放你们俩的假。要是你们俩闷得慌,我给钱,你们俩找鸭子去!”
好说歹说,把俩姑娘轰走了。然后段郎就在一楼等着,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刘妈妈蹦着脚蹿到跟前。一张嘴,嗓子都哑了。
“不容易,大官人。姑娘答应见您啦!”
二、
“叫什么名字?”
“宁柔”
“好听。多大了?”
“问这个干嘛?”
“聊聊呗。加个微信?”
“没有。”
“手机号?”
“不加。”
“QQ号?”
“不玩儿。”
“你这人怪了,怎么问什么都没有呢?”
“你才怪呢,问这些干嘛?”
“你看,就不许没事联系联系么?”
“别问,问我也不告诉你。没事儿别瞎联系。”
“联系联系怎么了?沟通下感情呗。”
“沟通什么感情啊?沟通出感情下次你想免费是怎么着?”
“你别把人想这么低俗。沟通感情不是为了让咱们更亲近亲近,有点心灵的交流么?”
“用不着,你掏钱就行了,咱俩用不着交流什么,肉体心灵都用不着交流。”
段朝歌有点头疼,还真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姑娘呢。他一想,也对,之前跟着世子萧谷,眼界高,于是他换了个面孔,满面堆笑。
“既然是本公子花了钱,姑娘,你总得陪个笑脸啊?”
“呵呵。”姑娘冲他一咧嘴,把头扭向一边。
段朝歌觉得好没趣儿,他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说:“倒个酒呗?”
宁柔姑娘还是连看都不看他:“乐意喝你就喝,自己倒,我没心情陪你。”
这太难了,段朝歌碰这么一鼻子灰还是头一次,没办法,自己倒酒自己喝,一边喝一边看着姑娘。姑娘也不说话,就是一动不动地斜着脸看窗外。
俩人沉默了半天,段朝歌问:“姑娘好漂亮啊,好像,没擦脂粉?素颜啊?天生丽质啊!”
姑娘点了点头,“还行吧,说得过去。”
段朝歌一咗牙花,“我说宁柔姑娘,你要是不乐意看我,你干脆就跟妈妈说不见就得了。我这也花了钱,连张笑脸都看不见,你说我冤不冤?你说你这算不算欺骗消费者?”
姑娘哼了一声,“你要是觉得冤,那就把钱退了走人。犯得哪门子贱啊?要走赶紧走,不走我喊人了。”
“别别别,得了,我今儿就犯回贱。姑娘你爱干嘛干嘛,你也别管我,我就在这屋呆着喝酒吃菜。能看着你这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我这钱就没白花。”虽然是逼得没辙,可这话也算是段郎的肺腑之言。
段朝歌就那么坐着干喝,一边看着姑娘望向窗外的侧脸。俗话说,美酒配佳人。光看着,段朝歌就有点熏熏然了。就这么一直待到晚上,姑娘终于扭过脸来,问:“段大官人,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回家了?本姑娘可要安歇了。”
“啊,就不留我过夜啦?”
“这不废话么?今天您说要见我,也见了大半天了,您也该撤了。”
“好好好,那小生告退!”
段朝歌笑吟吟地,站起身来,行了个礼,转身出门,回家睡觉。
打今儿起,段朝歌算是中了病了。
连着七八天,每天一早晨起来,直奔徐华楼,到那儿就点宁柔姑娘。然后在屋里一呆就是一天,一个人自斟自饮,就是看着宁柔。宁柔姑娘呢,也不理他,该干嘛干嘛,饿了就吃点东西,然后对着窗外发呆,到了晚上就往外轰人。
刘妈妈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来问段朝歌。
“大官人,您把她睡啦?怎么听屋里没动静呢?”
“没有,人家都不理我。”
“啊?那她吃饭么?”
“反正她饿了也吃点,就是饭量不大。”
“那然后呢?”
“就看着窗户发呆。”
“也不理您?”
“不理,我一人自斟自饮。”
“我说大官人……您没病吧?”
“唉,你怎么说话呢?”
“不是……宁柔这样,那头胭脂和梅红对您那样。就说宁柔长得好看,可脸上也没长出花来啊?这两天,那姐俩天天上我这闹情绪,还哭鼻子,您对人家太冷落了。”
“咳,这样。明儿我让人送些好料子来,给刘妈妈您和那姐俩挑一挑,作几身好衣服。他们姐俩跟我好这么些年,我就算不去也亏不了她们。等多咱我看腻了宁柔,说不定一扭身儿就进她们屋了。”
“那我谢谢您大官人。可是……您到底怎么想的?”
“我呀,这么多年来,遇见过的女人千千万万,哪一个见了我都是毕恭毕敬,款款深情。可偏偏就是她,这么与众不同。我知道,从前她跟着世子萧谷,那是金枝玉叶国家栋梁,自然看不上我这等凡夫俗子。我知道,钱财打动不了她,那我就多下点功夫,用我的诚意来感动她。这回我当次diao丝,死缠烂打一把。妈妈您还多费心,平时吹吹风,狠狠夸夸我段某人。日后少不了您的好处。”
“那没说的,段大官人。”
三、
“来啦?”
“来了,姑娘,这么多天,你终于肯主动跟我说话了。”
“嗯,坐吧。”
“宁柔姑娘,你想通啦?愿意跟我好?”
“你想得美!”
“那你今儿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儿,我闷得慌,让你陪我说说话。”
段朝歌心想我是有病,我花钱,人家闷得慌我还得陪着人家说话。不过倒也不错,这就算开了个头儿,早晚,我得把这姑娘弄到手。
“段朝歌……”
嗯,直呼其名,真不客气。
“正是小生。”
“你这些日子烦么?”
“不烦,每天有美酒佳肴,还有美人相伴。就算你宁柔姑娘是一张画儿,也够我再观赏个一年半载,绝对是乐此不彼。更何况您是活生生的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呢?您能赏光让我进这个屋门,就是小生莫大的荣幸了。”
“你看来是真喜欢我?”
“真喜欢!”
“嗯,我没看出来。”
“还没看出来?就这些日子,在您身上花的钱都扯了。”
“哼。”姑娘一声冷笑,“谁不知道您段大官人,家趁人值,富可敌国。这点小钱对您来讲,那不是毛毛雨吗?您有几房姨太太?别骗我啊,实话实说。”
“嗯,八房。别人问,我也许瞒着,姑娘问,一句瞎话也没有。”
“好,你还算老实。这么多姨太太,应付得过来么?”
“不用应付,她们贱着呢,我一回家玩儿命往我身上贴。”
“你看看,你们男人啊,就是这么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女人没追到手,你们就死缠烂打。一追到手,就成我们犯贱了,得倒往您身上贴。所以我呀,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你!”
“唉那是她们,对姑娘您来说,犯贱的永远是我这边。”
“哼,你跟胭脂和梅红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吧?”
“您跟她们俩也熟?”
“废话,我们同事这么多年了。”姑娘瞪了一眼段朝歌,“当初你跟她们俩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比跟我说的还多吧?我可都听她们姐俩念叨过。”
“那都是逢场作戏。”
“跟我也是逢场作戏吧?”
“没有,哪能啊!”段朝歌一手指天,“我段朝歌对天盟誓,我要是……”
“行了别说了,我不愿意听这些牙疼咒。你们这群嫖客,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真没一个够一撇一捺的。”
“哎,姑娘,这话有点重了。没有我们,谁给你们送银钱来啊?我们这些嫖客拿着自己的钱来给你们送衣送饭,不说是衣食父母,好歹也是客户啊。客户就是上帝,您就跟上帝这么说话?”
“哟,你还觉得你挺高尚?”
“高尚谈不到,可也不下作啊。再说句难听的,要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嫖客,您干嘛干这行啊?”
“哼,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个?要不是我从小无父无母,被人卖到这平康巷,难道我们不想找个好人家过日子么?”
“哎呀,您还是个苦命人?”
“你以为光我苦么?胭脂、梅红不也是一样么?好在我们有些姿色,能够陪着你们这些上等人。很多姿色平平的姐妹,都沦落到街边,做最下等的娼妓,让那些贩夫走卒亵渎,每天起早贪黑,只能混个温饱。像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贵人,如何能体会我们的艰辛?”
姑娘看了一眼段朝歌,接着说。
“即便是我,当初不肯接客的时候,每天不给饭吃,非打即骂,险些把命都丢了。你看刘妈妈现在百般殷勤,当初若不是世子殿下看上我,我怕是早被那老鸨婆活活打死了。”
“啊?还有这事儿!”段朝歌一拍桌子,“那我得找老乞婆算账去!”
“行了,少来!人家这些日子没少说你的好话。总之,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被逼良为娼,若不是为了生计,谁肯出卖自己的色相呢?何况,我们都是被迫签了卖身契的,你不想卖也不成,没有人身自由。”
“那我立刻帮您赎身去!”
“哪儿跟哪儿啊就赎身?”姑娘一笑,“你倒是该帮胭脂和梅红赎身,她们俩对你一片痴心,你不能亏待了她们。”
“呃……不瞒姑娘,我都有了八房姨太太了。”
“怎么?不愿意?那你这辈子也甭想跟我好了!”
“嗯,要是我把她姐俩赎身,宁柔姑娘你就跟我好么?”
出乎意料,姑娘点了点头,“这是条件之一。”
“好!”段朝歌喜出望外,“明天我就找八抬大轿把胭脂和梅红明媒正娶接进家门,当我的九姨太和十姨太!”
“嗯,希望你是个重承诺的君子。虽说她们姐俩当你的小妾,可也比在这烟花柳巷好上百倍。以后,你要格外宠爱她们,锦衣玉食,不能亏待她们。不然,你休想再见我一面!你的大奶奶,为人如何?不会欺负她们么?”
“她人很好,放心。现在她们姐几个关系好极了,经常合起伙儿来对付我。”
宁柔一笑,“那就好。”
“姑娘,您刚才说条件之一,那其他条件呢?”
宁柔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我当初已经发过誓,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如今,晋王府出事,世子夤夜出逃,至今杳无音讯,说实话,我早就想一死了之。”说罢,姑娘竟然扑簌簌地哭起来。
段朝歌一见,立刻慌了手脚,忙递上一方汗巾,让姑娘接过去擦泪。“姑娘先别悲伤,世子他文武双全,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会有事的!”
姑娘点点头,止住悲声,“要是如你所说就好了,这也正是我想请段大官人帮忙的地方。”
这么些日子除了“唉”就是“段朝歌”,“段大官人”几个字,段朝歌还是头一回听到,他一下子面红耳赤,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啊,姑娘言重了。您有什么事儿需要段某帮忙,段某人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倒用不着。不过我听说,大官人您是京城首富,买卖铺户遍及天下,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这件事想必是难不倒您。”
宁柔不说,段朝歌也能猜个八九。
“我求求段大官人,帮我找寻世子的下落。”姑娘突然起身,盈盈下拜。“只要他活着,不管是作乞丐、作农夫、还是作强盗,我都跟着他,伺候他。我发过誓,今生若不能做萧谷之妻,宁愿披发入山去做道士。”
“这……”段朝歌为了难,找个人不难,可找到以后呢?宁柔姑娘还是不能跟自己好啊,那我废这么大劲干什么呀?帮人家找媳妇儿?我吃饱了撑的?
“大官人不必疑虑。若您帮我找到我家相公,您就是我宁柔的大恩人,到时,我自然会有一份报答。”
“报答倒是好说。”
段朝歌心想,无非就是上床,唉,宁柔姑娘,你真不知道段某的心,若是只为了求床笫之欢,我何必耽误这么些功夫?我是一心想娶你,奈何你心意已决,除了萧谷,不肯嫁给旁人。这可如何是好?
“姑娘,丑话说在前头。找到世子殿下自然好说,可要是找不到……比如说,万一,世子他已然死了呢?”
“愿从之于地下!”
“……”段朝歌这次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四、
没过三天,段朝歌真的派人来,把胭脂和梅红接进府。接人的时候,他还不忘到宁柔这儿来一趟。
“宁柔姑娘,段某的第一个承诺,兑现了。”段朝歌一本正经,丝毫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轻薄跳脱,“以后对她俩,我一定视如掌上明珠,不让她们受委屈。姑娘你就放心吧。”
宁柔点点头,“宁柔多谢大官人了。另外,寻找我相公的事儿,还望大官人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是,姑娘不必嘱托。”
嘴上虽然答应,可心里却是犯了难。
段朝歌回到府上,便把管家段二找来。对他吩咐,多派些人手,到各处州城府县码头关隘去探访,找之前晋王府的世子萧谷。
段二一听,先是一惊。
“老爷,世子萧谷,可是国家要犯。您找他干嘛?找到了他还要带到您身边么?”
“这个你们不用问,给我找就是了。一旦有了消息,不管此人是死是活,不用把他带过来,给我个消息就成。”
“是!”
这段日子,段朝歌也会出远门,除了做生意之外,也帮着亲自打听世子萧谷的消息。回到京城的时候,就时不时去看宁柔。宁柔对段朝歌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会跟他像朋友一样聊天。当然,上床求欢这件事,段朝歌也不指望,宁柔更不会主动献身。两个人真的像知己一样,彼此敞开心扉,愉快的聊天。有时,段朝歌会带着胭脂和梅红一起去,四个人一起谈天说地,打打扑克,玩玩麻将,倒也乐在其中。刘妈妈那儿,拿了钱财,就对外人说,宁柔被段大官人包下了,倒也省了些登徒浪子上门搅扰。
这一晃就是半年,世子萧谷终于有消息了。据段二的消息说,萧谷身在南陈。
这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宁柔呢?
宁柔一旦知道萧谷的下落,就算不远万里,也一定会去找。那我怎么办?我这半年多来,花的钱虽然无所谓,但我的心思都在宁柔身上。我要是告诉她萧谷的消息,就无异于把心爱之人拱手送人。可若是瞒住她,我于心不忍。看着宁姑娘日夜思念情郎,以泪洗面,我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唉,段朝歌啊段朝歌,你平生风流倜傥,以为天下的女人遇到你都会束手就擒,如今,你算是明白了。这等重情重义的好姑娘,终究与你无缘!都说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如今看来,此言大谬!也罢,我段朝歌就做一回成人之美的好事,若是宁姑娘此生能陪伴心上人,幸福地过日子,我段朝歌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想到此处,段朝歌立刻换了身衣服,起身直奔徐华楼。
“姑娘,世子他有消息了!”
“真的!”一听此言,宁柔立刻泪如涌泉,“谢天谢地,我宁柔终日祈祷上苍,总算是没白费心血。”
宁柔见段朝歌脸上阴晴不定,忙笑道。
“宁柔多谢段大官人相帮,您的大恩大德,宁柔没齿难忘。若是方便,今夜,便请大官人在此处歇息!”说罢,脸带绯红。
段朝歌摇了摇头,“不必了,宁柔姑娘,段某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这些日子,我感念姑娘你情比金坚,忠贞不渝,已将姑娘视为知己。求欢之事,我早已放在脑后。今日前来告知世子的下落,只是为了兑现当日承诺。从今以后,我也不指望姑娘什么报答,只要还能把我段朝歌当成朋友,不对我冷若冰霜,我也就知足了。”
停了一下,又问,“只是……既然知道世子的下落,姑娘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我现在就收拾行囊,带着盘缠去找他!”姑娘眼含热泪,显然已经下了决心。
“这可不行,想长安到陈国,不算万里,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再说,就算你到了陈国,那陈国万里疆域,你找一个人,也如同大海捞针啊。”
“大官人,您不用劝我,不论如何,就是飞,我也要飞到世子身边去。”
段朝歌想了想,说,“这样吧,姑娘你稍安勿躁。过几天,我有一批货,货主是当朝宰相柳不山,我找镖局的人帮我运到南陈。若是姑娘有意,我就和姑娘同行,一起走一趟陈国。通关的时候,因为我的结拜大哥,是陈国的寿州刺史,虽然两国关系不太好,却也能给我些通融。到时,我也正好问问世子殿下的消息。”
“若是如今,宁柔多谢大官人了。”说完又是一拜,段朝歌赶忙将她扶起。
宁柔姑娘对段朝歌拜过两拜,全是为了世子萧谷。段朝歌心里,五味杂陈,也心疼宁柔,也心疼自己。
五、
就这样,宁柔换了男装,跟着段朝歌的商队,一路上风餐露宿,直奔陈国边境重镇寿春而来。
路上,段朝歌格外照顾宁柔,对大家说,这是我贴身的小厮,你们都客气点。众人自然也对宁柔毕恭毕敬,有的人看她扭捏的样子不像个男人,暗地里寻思,或许是段大官人觉得路上无聊,带了个小妾也说不定,自然也就不敢多问。
到了晚上,段朝歌就和宁柔同住一间屋子,睡觉的时候,段朝歌就在地上铺张席子,合衣而眠,半点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总算到了寿春,段朝歌把一行人安排在店房,带着段二来找寿春刺史风四爷风远通。二人多年的交情,自然要叙谈一番,另外,段朝歌少不了要上下打点,毕竟,自己还有不少买卖在陈国境内,需要找人照应。
到了晚间,段朝歌找了一家当地最豪华的妓院,请风四爷去喝花酒。酒席上,段朝歌又问起风四爷,知道不知道一个叫萧谷的人。
“萧谷?不是昔日大唐国的晋王世子么?我听说晋王被抄了家,身陷囹圄,那世子萧谷已然不知去向了。”
“是,不过我听我的人说,世子现在身在南陈。”
“你找他干嘛?”
“唉,从前,有买卖是和他合作的。晋王出事,他音信全无。可有些契据,还在他手上,价值几十万银子。所以,小弟一直想找他,把这事了结了。所以来问问四哥,要是四哥能帮忙,自然小弟会有一番重谢。”
“咱们兄弟,说谢就多余了。只不过,我在这边也没听过什么萧谷。唉,对了,我最近听说,我陈国当朝首相王中亭招了个女婿,叫做萧峰,是个北朝人。这一峰一谷,莫非是一个人?”
“哦,有可能有可能!”段朝歌若有所思。
知道了消息,酒就不能再喝了。段朝歌扯了个说辞,让段二接着陪风四爷喝酒,自己起身,直奔店房。
“打听到了,世子可能在陈国国都金陵。”
段朝歌可不敢对宁柔说萧谷成了陈国宰相的女婿,而且也确实只是听说。宁柔一听,自然是喜出望外,恨不得一步赶到金陵去。段朝歌连哄带劝,总算把宁柔平复了下来。
眼看离世子越来越近,真要是宁柔见到萧谷,不管是做妻做妾,非要留在萧谷身边,段朝歌自然也无可奈何。没办法,拖延时日吧。能让宁柔呆在自己身边,多一天是一天。
唉,果然,连知己也是奢望,段朝歌越来越觉得自己命苦了。
这边安抚着宁柔,那边要交货,谈生意,段朝歌每日早出晚归。好不容易,事情都办完了,段朝歌把镖局的人打发回去,另外拍派家人给柳丞相带信儿,货已安全送到,物流费打到某某钱庄。然后又有意无意的耽误了十多天。
宁柔有些不高兴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一言一行有些冷漠,段朝歌看在眼里,心如明镜。没办法,启程吧。段朝歌带着宁柔、段二,还有几个得力的家人,又离开寿春,直奔金陵。
六、
金陵,陈国帝都。论繁华富庶,丝毫不亚于长安。
还是一样,段朝歌把宁柔安置在店房,自己带着段二到街上打探消息。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段朝歌遇上萧谷了。
那天,段朝歌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一众随从,在大街上行走。虽然几年不见,但段朝歌清楚地记得,这就是昔日长安城赫赫有名的晋王世子萧谷。
“萧大哥,别来无恙!”段朝歌装作很熟识的样子,上来招呼。
那个人一愣,仔细打量段朝歌,似乎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但也在马上回了礼。
“敢问这位兄台,你认得我么?”
段朝歌一指旁边小巷,“请萧大哥借一步讲话!”
这个人点点头,从马上跳下来,命从人在外等候,跟着段朝歌,走进小巷。而段二,就站在小巷口向外把风。
一到巷子里,段朝歌立刻跪倒,像萧谷行礼。
“长安段朝歌,与世子殿下见礼。”
“啊?!”萧谷吓得面无人色,忙向四外张望,见没有旁人,这才定了定心神,“你是……长安城的段朝歌段大官人?”
“正是小人,世子殿下一向可好?”
“好,好。”萧谷惊魂不定,“你来这儿干什么?咱们没交情啊?另外,你要知道,我现在就萧峰,不叫萧谷。你要是来要钱打秋风,我现在就给你拿。要是托我办事,对不住,我现在无能为力!”
段朝歌一听,心中不悦,这当初叱咤风云的世子萧谷,怎么现在如此的胆小怕事。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藐视,但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
“世子,我认识一个歌姬,叫做宁柔,您还记得么?”
“宁柔?”萧谷一怔,心有所思,隔了一会儿才说,“认识?怎么了?她让你来找我?”
段朝歌点点头。
“哎呀,段大官人,回去告诉她,我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让她死心了吧。我萧谷,现在已经是陈国宰相的女婿,不能再回长安了。你让她安心在徐华楼度过残生也就罢了,要是耐不住寂寞,就嫁个人,好好过日子。不然,段大官人,你把她收了就是了。”
这话一出口,把段朝歌气得无名火气,恨不得当场给他两拳。可怜宁柔一片痴心,等到的,却是这么个没心没肺、胆小如鼠的家伙。他强压怒火,接着说。
“不瞒世子,宁柔他来金陵了。”
“啊?让她快走!让她快走!要是让陈国人知道了,我萧谷性命不保!”说罢,转身就要走。
段朝歌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对他怒目而视。
“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世子。”段朝歌和颜悦色,“无论如何,您要见宁柔姑娘一面。我们不远万里来这么一趟,不容易。尤其是宁柔姑娘,女扮男装,抛头露面,全是为了您啊。您和她见一面,要是愿意把她留下来就留下来,不愿意,我立刻带她回长安。”
“也好也好!”萧谷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转身,和段朝歌从巷子里走出来。对下人们说:“我遇到个旧日好友,要去找个酒楼叙叙旧,尔等拉着我的马回家去吧。”家人们诺诺而退。
就这样,三个人紧走几步,来到了宁柔落脚的店房。
段朝歌推门而进的时候,屋内的宁柔,目光越过段朝歌,直接看见了后面的萧谷。
“世子!”宁柔泪如涌泉,一下扑到了萧谷的怀里。
“柔柔!”萧谷也放声大哭。一旁的段二,赶忙把屋门关上。段朝歌在旁边,说不出是该哭还是该笑。
“世子,这几年来,你到哪里去了。想杀柔儿了。”只有在萧谷面前,宁柔才表现出她女性最温柔的一面。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好了,”宁柔止住哭声,掏出绢帕,给萧谷擦眼泪,“今后咱们日子还长呢。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二人分离。世子,宁柔就留在金陵陪着您!”
萧谷一听,立刻变了颜色,“使不得使不得!”说罢一个劲儿地摇头。
宁柔怔在那里,不知所措。“为什么?世子,你嫌弃柔儿么?”
“哎呀,柔柔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陈国宰相王中亭的女婿了。”
宁柔破涕为笑,“这又何妨,不管是妻还是妾,柔儿甘愿陪在你身边,毫无怨言。”
“不行不行!不行!我现在身份不同,那王中亭知道我的身份,替我隐瞒一切。可我要是把你带回来,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那这样,世子,你和我一起走,我们私奔,远走他乡,不管是去唐国还是陈国,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神仙伴侣如何?世子,我有盘缠的,从前你送的那些珠宝首饰,我一直积攒着……”
萧谷一把把宁柔推开,“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宁柔,你快走吧!段大官人,你,快把她带走!”
“啪”的一声,段朝歌一拳就打在萧谷的脸上,把门牙都打掉了。
七、
终究,萧谷还是没有把宁柔留下。宁柔还是跟着段朝歌,一路返回了长安。
路上,宁柔始终面沉似水,不说一句话,段朝歌也不敢问。就这样一直回到长安,到了徐华楼,宁柔把段朝歌留了下来。
“段大官人,宁柔这次多谢大官人相帮。”语带惆怅,似乎已经心如死灰。
“姑娘你也不必难过,萧谷这个人,不值得你一片痴心地等他。”
宁柔笑了笑,“大官人你多虑了,我宁柔已经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对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已经不再挂怀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段某告退。姑娘你早点歇息吧。”说罢,段朝歌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等等。”宁柔一把拉住了段朝歌,“大官人,宁柔曾经说过,日后会有一份报答。今天就是相报之日。”
段朝歌脸一红,宁柔这么说,他自然明白内中深意。和柔姑娘做不可描述之事,也一直是段朝歌的夙愿,可今时今日,段朝歌无论如何,但不敢做出亵渎姑娘的事情,宁柔在他眼里,太过高大了。
“这这这,宁柔姑娘,报答之事,日后再说吧。”
话没说完,见宁柔姑娘已经退去罗衫,露出玲珑剔透,雪一般白皙的身体来。
段朝歌赶忙把眼闭上。“姑娘,使不得!段某已经把姑娘当做平生知己,实在是不敢亵渎!”
“哼。”姑娘冷笑一声,“大官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如我这女人?别让我看不起你!我宁柔有言在先,自然是言出必行。我虽是弱质女流,也是胳膊上能跑马的女中汉子。我敬你大官人是个正人君子,愿意以身相许。大官人你若不从我,我现在一头碰死在你跟前。”
“别别别!我从你还不行么?”段朝歌哭笑不得,只得抱起姑娘,共入罗帏。
那晚,段朝歌看着身下的宁柔,看着她眼角似乎带着泪痕,自己心里,柔肠寸断。
第二天,段朝歌去找柳丞相的大管家,把事情全交代完了,回家收拾了一下,又转身回到徐华楼。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宁柔姑娘赎身出来,带回家中。
可等到了徐华楼,却是人去楼空。
刘妈妈端出一个箱子,还有一封信,说:“宁柔姑娘一早就给自己赎身了,她用当初世子萧谷馈赠的金银首饰,换得自己的自由之身。还有这个,让我转交大官人。”
段朝歌一下傻了眼,赶忙拆信观看。
“段郎,柔今生难忘段郎大恩大德。本欲兑现前言,侍奉段郎终身,奈何已是不洁之身,况心有所属,不敢伴在段郎身旁。且,已有言在先,若不能与那负心人长相厮守,情愿披发入山,不再过问世事。今得段郎相助,心愿已了,已无挂碍。故此一走了之,段郎勿念。小匣之中,乃是段郎旧日馈赠,柔已取出一半,交给刘妈妈,谢她照顾饮食起居。所剩一半,交还段郎。望段郎勿忘当初应允宁柔之事,善待胭脂、梅红姐妹,勿忘初心。段郎大恩,今生柔无以为报。来生愿为牛马,以报君恩!”
段朝歌看着这封信,眼泪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啪的一声把匣子扔到地上,那些珠宝、金银,洒落一地。
“宁柔姑娘,我的心意你还是不明白啊!”
回到家中,段朝歌突然把几房姨太太都召集了过来。对大家说:“你们都走吧,我就留下大奶奶、胭脂和梅红三个人,其余的人,你们都走吧!”
姨太太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哭的,有撒娇的,一时之间,屋子里乱成一团。
段朝歌叹了口气,“从前我对你们都不好,现在,你们自由了,我给你们每个人一笔安家费,你们各自回老家,置一份产业,找个男人过日子去吧。从今以后,愿意带着家人来京城看到,我段朝歌欢迎,管吃管住,还包路费。要是不愿意来看我,也没关系,你们下半辈子能有好日子过,我段某心满意足。就这么定了吧!”
总之,姨太太们虽然一万个不愿意,段朝歌也还是把她们都打发走了,每个人,还给了几千两的安家费,总之,足够她们后半生的生活就是了。
一切打理完之后,段朝歌坐在屋子里,无比惆怅。如果宁柔姑娘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高兴,很赞赏我的。
大奶奶、胭脂和梅红走到跟前,说:“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段朝歌揉了揉眼睛,说:“没事,想换个活法了。”
三位太太笑着说:“忙完了,该吃饭了吧?”
“嗯,”段朝歌点点头,“今儿咱吃点简单的,你们姐仨,给我下碗面条吧。切点黄瓜,炸点面酱。多了咱别做。你们姐仨亲自下厨,我想吃点你们的手艺。”
“哟,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没酒没肉,您吃得下饭?”
“吃得下!怎么会吃不下呢?今天大老爷心情好得很,还能多吃几碗哪!”
八、
就这样,一晃几十年过去,段朝歌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三位贤惠的妻子已然过世,活着的时候,她们对段朝歌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段朝歌对她们也是无微不至,而且自从宁柔离开之后,段朝歌再也不去逛妓院了。美中不足的是,她们仨谁也没能给段老爷生下个一男半女。
那一年,丞相柳不山出事了,被皇帝斩于市曹。因为平日和柳丞相走得太近,段朝歌也受到了牵连,被下了大狱。好在段二忠心耿耿,花钱上下打点,总算把段老爷救了出来。段朝歌得见天日,恍如隔世。
“段二,把家业都散了吧。”
“啊?老爷您……”
“我没儿没女,想必是年轻时作孽太深,受到的惩罚。”段朝歌叹道,“你不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么?咱们哥俩,留下点盘缠,上山,到山上去,找道士们去修道。在那清静无为的地方,了却残生也就是了。”
段二一听就哭了,“好,全听老爷的。我跟了您一辈子,今后还跟着您!”
就这样,老哥俩散尽家财,留了些盘缠,雇了一辆车,直奔苍梧山而来。
苍梧山在唐、周、陈三国边境,山上有一群道士清修。历来有不少道家的善男信女,不远万里前来进香,甚至也有想求仙得道之人,到山上来寻访仙人。
非只一日,段朝歌来到山下,谢过了车老板,和段二互相搀扶着,走到山上。
眼见得面前就是道观,突然有一位年轻道姑,来到二人的眼前。
“敢问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段朝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眼前的,正是多年来时常在梦中相会的宁柔。只不过,她的容颜,还和当年一般无二。
“宁柔姑娘,是我啊,我是……段朝歌啊!”段朝歌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是……段大官人?”宁柔也不敢相信,只好走到切近,仔细观看,依稀认得是段朝歌的模样,“几十年了,你老得我已经认不出了。”
说完,姑娘笑了。
“宁姑娘,你……怎么还是这般模样?与当年丝毫无二啊?”
“是啊,因为我拜了师,在山中修行啊。”
“那……”段朝歌也笑了,“能不能跟您师傅说说,把我们兄弟也留在这修行啊?”
“不行,师傅说了,他得留内心纯净的人在此修行。”
“唉?我怎么就内心不纯净了?”
“你呀,是嫖客,嫖客都是不干净的人!”
“不是……”段朝歌有点气,可也知道,这是宁柔在取笑他,“你师傅有点不讲理,他连你这妓女都留在山上了,怎么就不能留我这嫖客了?”
“师傅说了,妓女虽然深陷淤泥,却是为生计所迫,身不由己。不像你们这帮人,就知道男盗女娼,逼良为娼。所以啊,想留在山上,先在山门前给道爷我跪上个三天三夜,等道爷我心气儿顺了再留你。”
“你也自称道爷?你不应该是道奶奶吗?”段朝歌嘿嘿一笑,“行,宁柔姑娘让我跪,我就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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