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冷玉笙寒/水倾城/姽小婳/(共搜集有4帖,此为第3帖)
(作者:;提交人:五月浅熏香;提交时间:2008/11/16 22:47:33)
水倾城试杀
行走的快乐
纵时光凌厉,憔悴了红颜,消瘦了衣衫,生命中那些温存明媚的记忆,始终会让我轻易就触摸到行走的快乐。
我安静地坐在湖边高高的条椅上,细细地眯起眼睛,两条长长的腿不停地晃呀晃。暖暖的阳光欢快地洒在我的发上、脸上、肩上、腿上、脚上……惬意而温馨。
耳边,阿杜絮絮叨叨着《惠安之春》,我的心随着略带沙哑的颤音一同坠入温柔的谷底。有那么一恍惚,仿佛自己已置身温婉秀丽的小城,来来往往的空气中流动的是宁静、质朴、祥和,小城和我,一同懒洋洋憩在阳光慈爱的摇篮里。
嘎嘎嘎——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群笨笨的鸭子惊醒了我的酣梦。鸭子呆头呆脑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突然欣喜地一头扎进碧波荡漾的水中,眨眼儿功夫,又欢快地钻出水面,狂抖着水淋淋的脑袋,得意地大口大口吞咽着一条小小的猎物,憨厚天真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
脚下,几只顽皮的小虾灵巧地摆动着透明的躯体,挥舞着嶙峋的长臂,在近岸处自由地隳突乎南北,试图寻觅到一星半点儿的美餐。
水天一色,偶尔有雾气袅袅升起,如幻如梦。湖**不时有好大好大的鱼扑啦啦跃出水面,在粼粼的波光下快乐地打个旋儿,又迅速滑入水底。
隔水相望,彼岸白衣红帽,有人在垂钓,一粒红,一豆白,一湖碧,杜甫的“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该是相仿的意境吧?
偶尔,收杆,上饵,甩杆……一系列的动作瞬间完成,娴熟沉静,饱蘸着最写意的快乐。“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悠悠然间飘逸出的是隔世的禅意。
这是古朴质拙的壁画,这是千年静止的浮雕。
我闭了眼,开始在心中一笔一笔细细地摹画。
累了,倦了,抬望眼,这是我风尘仆仆的生命案头上含笑的山水呢。
成片的果园,梯田式一级一级漫上去。叶子已经老了,果实正当成熟。陈绿,嬾红,粗灰……交错重叠,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有些炫目。
微闭眼,深呼吸。一呼一翕间,沸沸扬扬的果香瞬息弥漫于鼻尖、唇边、舌端……润泽,甜蜜。“日啖苹果三两个,不辞长作胶东人”,呵,我的神,来,勾下手,说好下辈子我还生于斯长于斯,可好?
猝不及防,一声清脆柔媚的鸟鸣,破林而出,惊扰了宁静的时空,霸道地侵入我的耳鼓。声音婉转悠扬,千回百折,如上品的细瓷撞击,发出质感而圆润的清响,与轻风与光影相映相衬。
起先,显然是一鸟的独奏。骤然间变成合唱,好多鸟儿的声音,一齐婉约清扬,声音刚刚还在左边,忽而扑啦啦飘向右边。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彩带牵引,乍东乍西,转瞬间,已是几个回合。
朋友说:这是乡间极常见的雀儿,是鸟儿中的贫民。我笑:贫民自有贫民的快乐,这些鸟儿在开演奏会么?他们中间也有一位小泽征尔般大师级的指挥么?
于是,我欢喜地静坐,迫不及待地把这些明媚灵动的音符,一古脑儿小心翼翼地装进心灵深处。
也许某个风雨如晦的夜晚,我会用记忆的丝线串起这些阳光下的声音,做成五光缤纷的玲珑的风铃,挂在宽大的卧房,在暗夜里柔和地一闪一闪的亮。风破窗而来,铃儿幽幽地奏出尘世间的梵音,不染铅华,千古奇绝。悄入我心,伴我入眠。
不离不弃的岁月长河里,我心间的天籁始终流转着光与影,绕梁,迤逦,温暖清冷的夜。
有时候一个人悄悄地想,人生真是一段孤寂漫长的旅程,行走之间,美丽的、丑陋的、幸福的、哀痛的……时时摩肩接踵,扑面而来,无可退避。好吧,忧伤的,我留给过往;快乐的,我打包带在身边。向着太阳一路走,把阴影甩到身后。
张爱齡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即便如是,我不动声色,把虱子悄悄逼入阴暗狭窄的囚室,关紧,锁严,让它们永世不见光明。
我只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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