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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卿卿/可离/拂胭脂/醋晓寒/扫尘/月跑跑/慕容九儿/纤绿/白小离/海棠朵朵/北北/楚惜惜/顾几回/慕容可离/(共搜集有217帖,此为第106帖)

(作者:;提交人:五月浅熏香;提交时间:2008/11/22 10:21:47)

五月吧第72届《京屏梅》风云第二轮金瓶缺贴杀英七七(刺帖)
  
  花嫁
  
  [上]
  
  银红的衫子,袖底和襟边滚着金线绣的牡丹。一帔大红盖头,系着长长的流苏,流泻着刺眼的光泽。腕上几只翡翠玉镯,叮当着冰凉入骨的声音。朱粉敷面,却月轻扫,淡淡的胭脂掩去苍白的底色,菱花镜里的人媚眼如丝,星眸流盼。
  我终于决定把自己嫁了。
  母亲说我未来的丈夫是个守成君子,家中虽然只有几亩薄田,一进门就可以当家作主,总好过寄人篱下,做有钱人家的妾室。连庶出的儿女也被另眼相待。母亲的低叹声犹如一把利剑,生生刺痛我的心。
  
  那年父亲去逝,又逢战乱,我和母亲狼狈逃回到白府。母亲是白府庶出的女儿,据说母亲的娘原本是白府少爷的贴身丫环,被白少爷收为妾室,因为灵巧可人独得白府少爷专宠,也因此招致大房主母的嫉恨。母亲的娘在生下母亲几天后就死了,被毒蝎咬到了腿中毒而死。
  好好的屋子里头怎么会有这么毒的蝎子呢?年老的乳娘赵嬷嬷经常这样叨唠。母亲只是叹气。她是个胆小的妇人,从来都不知道为自己争取什么,受了委屈也只会躲起来偷偷哭泣。
  母亲的父亲早已经去逝,现在的白府是母亲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的舅父白善堂当家。白家的老太太——也是母亲的大娘,是个端肃的老人。她凌利的目光剑一般从母亲身上移到我身上,我感到母亲轻轻颤抖了一下,就紧紧握住她的手,迎着白老太太的眼睛看过去。
  又是一个能迷惑人的东西。她絮叨着,垂下头继续数手中的佛珠。
  
  我和母亲还有赵嬷嬷住进白府最北面的一座小跨院里,三间房,院子旁边有几棵栀子树,栀子开花时,满院子香气隔着女儿墙传到白府那边的花园子里去,时时引得白府里的女眷们打发丫头来讨。
  白府的后花园靠西北角的地方有架白色的秋千,白府里的少爷小姐们经常带着下人家的孩子去那里打秋千。那秋千一荡一荡,可以荡得好高,一定能摸得到天上的流云。我怯生生地站在月亮门旁边朝那儿看。
  不用母亲提醒我就知道,我和白府里的孩子不一样,所以固执着不肯去院子那边玩。
  
  白府里寒松表哥最年长,他十七岁时就开始和舅父学做生意,二十岁进舅父的绸缎庄做管事,又娶了亲,家里很少能见到他,我也几乎记不清他长的样子,只记得他很舅父听话。二表哥寒弦是庶出的少爷,总是寒着脸子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给人冷嗖嗖的感觉,他在镇上中学念书。大房里的寒宁表姐人前人后摆出一副白家大小姐的架子,不屑于和我玩,寒星表妹又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骨,一年倒有大半的时间躲在绣房里,不肯走出半步。寒竹年纪最小,要在乳娘的牵引下才能四处走走。而那些下人家的孩子多半听从大人的教导,只知道陪他们的小主子,多半不肯过来。只有寒枫小表哥经常一个人跑过来找我玩,有时候也带上我穿过月亮门去白府的后园里荡秋千。
  寒枫是白府姨太太生的小少爷,却深得白老爷的喜爱。因为他不像大表哥那样乖巧听话,凡事有主见。七八岁就能流利地背诵经史,十二岁时出了个点子帮白家把历年积存的绸缎全部卖出去。白老爷常说只有这个儿子才最像他,因此对他的管束也特别严厉。
  
  寒枫表哥说,整个白府里他最喜欢的就是羁风阁,因为这里安静,既没有寒宁的吵闹,也没有寒星的眼泪和白夫人的谦恭有礼,更没有白老爷鹰一样的目光剜在人身上。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他的父亲,我不禁笑了。
  我们院子里我们住的院子原本叫羁风阁,寒枫说这名字不好,风本来就是流动着的,倘或把它羁绊在一个小小院落里,它会孤单会寂寞。于是他把羁风阁改名为流风阁,还亲自题了匾派人挂在门楣上。
  这几棵栀子树开得最好,府里其它地方都种着玉兰,开的花儿虽然大,也洁白,只是味道难闻死了。寒枫皱皱鼻子说,顺手摘下一朵花别在我发辫上,我看到他手边还沾着墨迹。他端详了我一下,说,宝儿,等你长大,你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十三岁的少年唇上已经生出淡细的茸须,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金辉。我傻傻地跟着他笑,恍惚自己身上也罩着一层光辉。
  
  寒枫早就定了亲,是舅母娘家侄女敏思表姐,长寒枫两岁。母亲低叹着说。
  
  
  刺客金瓶缺贴杀英七七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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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交人:五月浅熏香;提交时间:2008/11/22 10:26:00)

【一箭双雕73-2-1】亢龙有悔柯镇恶(猎)
  
  汲墨剑
  
  秦无欢
  
  四月二十七,夜色如墨菫。
  
  剑困在鞘中,茁长出暗青色的寂寥。
  洗剑池边我踽踽而行,空守这上千年寂寞。
  
  师傅说,拔剑不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守护我们心目中最珍贵的东西。只有这样汲墨剑才能发挥它最强大的威力,也只有这样的剑客,才能臻至用剑的上乘之道。
  我不是一个好剑客,只能是生活在暗处的杀手,就如同墙角那些幽暗的青苔,永远都见不到阳光。杀人于我,只是一种习惯。因为除了生命,我已经没有任何可值得守护和珍贵的。而生命对于我来说,十年前就已失去。那一场血腥屠戮,金碧辉煌的宫宇一夜间成为血肉横飞的修罗场,父王母后和宫廷侍卫们的血叠加在眼前流淌成汹涌的河,把我淹没、把我埋葬。我不能呼吸无法呼吸,犹如一个溺在水里的人,哭泣声被窒息在密不透风的红色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流失。
  我傻子般呆站在曾经歌舞升平的宫宇前,不停地呕吐,直到吐出血一样的鲜红,身体不自觉冷冽起来。师傅掩住我惊恐的双眼慌忙逃开。
  
  洗剑池畔,夙远长跪在地上:太子殿下,高怀将军的大军已整装待发,臣下们只等您回去复国,请王子速速动身。
  莽莽江湖,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找到我的。十几年前曾在东宫里陪我读书的夙远长高了,也变得坚毅——他的目光告诉我,如果我不随他去,他会长跪不起。
  “宁作江湖客,不向庙堂行”,我斜睨夙远,似笑非笑。复国,于我只是一梦,梦中只有杀伐砍戮,只有血肉横飞,甚至连父王母后的脸上也沾满了红色的血浆。一口酒入喉,白亮的液体辛辣而炙烈。“十年的汾酒,真是好东西。它能让人忘记很多。夙远,来点不?”我倚在石栏上,手指轻弹黯然无光的汲墨剑,薰然未觉猝然袭至的杀机,酒气尤自吹向夙远颈间。
  “有刺客……”夙远蓦地纵身而起,手中短刀发出金色的光芒流线般在我身前划过。
  “当啷”砍金断玉的一声,刺客的剑锋已被夙远的短刀斩断。火星窜起,金色的光芒破锋而入,血光崩溅,刺客颓然倒在地上。
  
  “朝颜,瑗静王爷的贴身侍卫……”破寂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只是第一个,以后来刺杀太子殿下的杀手还会源源不断,据说已达到剑术最高境界的云不归也在此刺杀之列。”
  云不归是我的师叔。师傅曾说过他聪敏且有学武的天姿,师门也以他的剑术最高,一把无归剑已臻一流境界,江湖无人能出其左右。他也是我王叔瑗静王的御前剑客。
  父王母后被乱军杀死后,王叔瑗静王爷登上金煌王朝的王位,成为第二代金煌王。而我,金煌王朝的前太子,先皇留下唯一的骨血也就成了哽在他喉中的骨刺,不除不快。
  从此连年追杀如附骨之蛆,无奈之下,师傅带上我远走中原,隐踪匿迹,从此金煌王朝再没有秦昭太子,江湖上多出一个浪子——秦无欢。
  
  “所以殿下不能不走。”破寂执拗地说。
  
  
  
  夙远
  
  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就象我的王子身份一样不可更改。江湖浪子,不过是一囊酒喝干后的狂歌,一场剑舞后的满场落寞。
  若羽收拾好一切站在洗剑池边等我。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包裹,几件替换洗的粗布衣裳,还有肋下的汲墨剑,金煌王朝已经离我很遥远了,还有秦昭太子的尊贵身份。
  “今去远兮谋一醉,谋一醉兮了前缘”,我舔舔嘴唇,无奈地一笑。空的酒囊扔进池中,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层水波。
  
  夙远一身明黄的软金甲含笑站在池边,风猎猎吹动他的长发还有背后突突颤动的红色枪缨,像个即将赶赴沙场的战士。朝霞映在他瘦削的的脸上,惶惑中像血。我眯起眼披紧一身落魄,懒懒地道:“夙远,你才像金煌王朝太子……”
  汲墨剑在腰间蓦地发出低鸣。上一刻还风清云闲,转瞬第二批黑衣刺客旋风般杀至。十二个人,四个围住我和若羽,一个拦住破寂,其余七个直直扑向对面的夙远。相互间不发一语却进退有矩,如榫头般契合。十二个人全是一等一的好手,也是有经验的杀手。
  
  夙远的长枪刚刚搠倒前面持戟袭来的刺客,回手格开后面快如闪电的一刀,侧身躲过右路刺过来的剑,背后却中了凌空而至的无影刀,没至刀柄。夙远慢慢倒下,倒地之前,他手中锋利的长枪刺穿使无影刀的刺客右胸。
  汲墨剑一式推出,围上来的四个人,一个人倒下,三个人被迫退。
  被若羽拉开的瞬间,我看见夙远身下的泥土被一点点染红。
  
  破寂赤着肩膊,皱起眉头任由若羽一层层包裹他臂上的伤口,汩汩的血已经从白色的纱布渗过来,刺眼的红。他没有说夙远怎么样,我也没有问,只默默啃着手中干硬的冷馒头。我们都知道夙远的结局如何,也知道以后将面临怎样凶险的追杀,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
  “他做了他应该做的。”若羽拍拍我的肩,轻声安慰我。十几年未见,若羽眉清目秀,温柔如水,依稀还是旧时模样。
  
  高若羽,高怀将军的女儿,同夙远、破寂一样,都是金煌太子秦昭的伴读,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
  “你们俩个以后就当我的殿前大将军……”秦昭太子童稚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如同就发生在昨天。那时候的我才刚刚十岁,和夙远、破寂以及若羽住在金煌王朝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读书、练武、玩耍。
  “那我呢?”若羽歪着头不服气地问,眼中一点漆黑如星般明澈。
  “你么……”秦昭太子想了想说:“你就做我的皇后。”夙远和破寂哈哈大笑。十岁的秦昭太子已经懂得如何欣赏和收藏眼前这个小小女孩的美丽。
  
  我寂然一笑,指间的馒头已经变成一把碎渣纷纷落下:“替我死?和夙远一样替我死?你也会这样做?”
  若羽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或许她从小就这样以为,因为我是她的主人,是她尊祟的秦王殿下。可我已经不是秦昭太子,是秦无欢,是一个没有欢乐的江湖浪子。
  夙远,我的心蓦然抽紧。
  
  破寂
  
  凌厉的身影从树林里窜出,挟裹着浓重的杀气。火焰由远及近灼灼燃烧、迫近,刺得眼睛生疼。叶落风息,一个红裙红裳的女人带着四个黑甲武士旋风般追上,扇形围过来,瞬息间已站在面前。
  “红裳,云不归的女人。”破寂横剑当胸简短地说,另一只手臂上的纱布渗出的血渍在无限扩大。
  红裳冷冷地道:“不错。”并不看破寂,眼睛却落在我身上,两簇光,火般炙热,恍若罂粟灿然盛开。手中提的是天下闻名的血饮刀,刀尖朝下指向地面,刀长约四尺余,黝墨古拙。刀背上,有隐隐的红褐色。血饮刀,以血喂养,不知饮过多少人的血。
  若羽的长剑已经拔出,眼神也瞬间凌厉起来,警戒着从四面慢慢包抄过来的敌人。
  
  红裳越过破寂的身体死死盯在我脸上,眼里看不出有一丝情绪波动。“你很镇定,秦昭太子”她说。空气中浓重的杀意张成一张网向下压迫过来,有侵入骨髓的寒冷。汲墨剑拔出,我弹剑一笑,清越的声音在半空中回响,从密不透风的杀机中破开一道缝隙,天空中有大朵的云飘过:“秦昭太子已经死了,如今的秦无欢已经一无所有,无所有所以不必担心有所失,所以才能无惧。”
  “不,太子殿下,您拥有天下万民!”破寂宛如一座巨岩,直挺挺立在红裳前面,全心防守,在红裳凌厉的威势压迫下丝毫半步不让。
  “你走开!我只要秦昭太子的头回去复命!”红裳手中血饮刀缓缓举过额头,刀背上的红褐色蛇般扭曲着蜿蜒向刀尖,杀机暴涨,仿佛瞬间就可破裂。
  
  破寂的身体似乎僵了僵,但依然屹立如山:“红裳,不要再错下去!难道你还要助纣为虐?”
  红裳唇角扯出一丝嘲弄的微笑,挑战似的看向破寂:“那又怎么样?”
  破寂的剑在胸前划过半圆,剑尖遥指红裳眉心,一字一顿地说:“杀—了—你!”
  一抹黯然迅速闪过,红裳的眼睛变得深不见底:“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光芒闪过,血饮刀横着劈来。
  
  “呛啷”,电石光火瞬间,红裳的血饮刀与破寂的青寂剑相交,倏然分开,火星四窜。四个人把我和若羽围在中间,若羽一直拉着我,左右奔突,试图闯出七把长剑的围攻。
  血顺着汲墨剑流下,若羽白色的衣襟也溅满鲜血,如花朵般妖异盛开。
  三个人先后扑倒在地上,还有一个捂着流血的手臂,满眼惊恐地看着我和若羽。
  
  “红裳……”破寂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转身看去,红裳已经倒在破寂怀里,血饮刀沾满鲜红的血落在地上。
  破寂的手按住红裳胸前血洞,拼命想堵住喷涌而出的鲜血,浑然不顾汩汩流血的左肩:“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
  “我不能背叛云不归,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互相伤害了……”红裳带血的手摸上破寂冷如冰山的脸,唇边溢出灿烂的笑容,有着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倦怠。“云不归马上就追到了,你—要—小—心,他的不归剑……”
  破寂的眼里写满温柔的伤痛。
  
  “你们先走,我在这里等云不归。”这是破寂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话,红裳就躺在他身边的土丘里。
  
  一场无休止的逃亡,到处都是王叔派来的刺客,血不停地流,溅在我灰色的衣衫上再慢慢风干成暗褐的斑点,鼻翼间是洗不去的血腥。我几乎不能呼吸,呼吸就有呕吐的感觉。我也不敢回头,回头就能看见夙远,看见破寂,看见父王和母后,浑身血污地倒在地上。
  
  若羽
  
  泺水岸边,河风四起,柳絮飞扬。昏鸭在如血的残阳里嗄嗄飞过,河水被晚霞染成血红色。没有渡船,这是一处荒芜已久的古渡口。我已经预感到欲来的风雨。
  江湖行兮泺水寒
  泺水寒兮剑刃冷
  剑刃冷兮头可断
  江湖客,不过是一曲悲壮的楚地哀歌。
  
  只是片刻的休息,我看着若羽站在河边,遥望着一马平川的对岸。我和她都知道,破寂挡不了多久,云不归很快就会追踪而至。破寂留下是存着必死的决心,为完成他的使命,也为了和红裳不离不弃。我和若羽都没有阻拦,因为想拦也拦不住。
  若羽幽幽地说:“心碎了,是因他而碎。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她宁可死,死在破寂剑下。”若羽的眼睛里像是汪了一捧湖水,晶亮澄澈。
  
  按住汲墨剑柄眼前尽是鲜血横流,红裳的,破寂的,夙远的,还有父皇和母后的。他们一个个倒在我面前。转过身拒绝再看,低声问正在擦拭羽然刀的若羽:“剑究竟有什么用?”
  “杀人。”若羽笑笑肯定地回答,“杀我想杀的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厌恶杀人,可是我依然还在不停地杀下去。那些鲜活的生命,我不是神,无权左右他们的生死,可是最终他们都因我而死。血,到处是都血……”我惶惑地甩甩头,“也许只有我死才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杀人,秦无欢,剑唯一的目的就是用来杀人。”云不归,我的师叔,不知何时出现,目光冷冽地站在眼前,长长的不归剑泛着耀眼寒光。我知道就是他,因为他剑一样锋利的眼神已经告诉我。“剑未出鞘你就已经输了一式,秦无欢,我看到你眼中的疲惫和厌倦。”
  汲墨剑出,黝黑的光芒。“你心中没有杀气,所以还练不成汲墨成刃的剑式,你是秦无欢而不是秦昭太子,你—打不过我。”笑意在云不归的脸上漾开,仿佛我和若羽都已是他剑下亡魂。
  
  若羽悄声说:“高怀的大军就在前面,殿下快去。”
  “破寂已经死在我剑下,我把他和红裳埋在一起。现在是你们俩个,谁都别想逃过我的不归剑!”云不归慢慢向前逼近,目光越发凌厉,在我和若羽身上凌迟。若羽挥刀迎上,刀剑相交几个回合过去,若羽发丝凌乱,已然落了下风。
  汲墨剑横劈,即使不能汲墨成刃破风的剑气也迫得云归后退几步,我拉起若羽的手臂向后逸去。
  
  “你快走,殿下。”若羽执意不肯。其实我知道,我和她根本逃不过云不归的追踪,更逃不过不归剑的追杀。柳絮轻扬,若羽的鬓边挂上一丝白色。
  “都别想走。”云不归如影随形跟踪而至。若羽手中的羽然刀拄在地上勉强站起,唇边绽出一丝血痕:“殿下,我永远记得十年前承乾宫里您对我说的那句话,练剑就是为了要保护最想保护的人。所以在我死之前,一定要看着你活下去!”
  
  不归剑寒光烁烁,我悚然而动,放开抓住若羽的手。举剑,不为杀人,为了要保护我最想保护的人,为了守护最珍贵的东西。我定定看向云不归一步步走近。汲墨剑寒星一闪,一道白色光芒,墨色已成利刃,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电石光火瞬间,生死之博已然结束。
  “原来你已经练成汲墨成刃的剑式。”云不归颓然倒在地上。
  
  后记
  
  酣醉未醒时,昨朝的红英满枝已成今日落花流水。唇齿启合,谈笑间多少风流云灭。洗剑池边踽踽而行,夜风袭过,我弹铗长歌:
  
  执吴钩兮霜明月
  破苍穹兮志未休
  振衣啸兮今去远
  谋一醉兮了前缘
  
  
  
  
  猎手亢龙有悔受耶律燕YY所托:贴杀柯镇恶YY


/洛水卿卿/可离/拂胭脂/醋晓寒/扫尘/月跑跑/慕容九儿/纤绿/白小离/海棠朵朵/北北/楚惜惜/顾几回/慕容可离/(共搜集有217帖,此为第108帖)

(作者:;提交人:五月浅熏香;提交时间:2008/11/22 10:28:15)

【一箭双雕73-6-4】亢龙有悔魂送朱子柳(猎帖)

1、

花溪水在麦府后园轻快地打个转再顺着花墙下面的水道流出去,留下一池绿藻、半浦白莲。
我蹲在池边洗衣,粗大的木槌槌在青石板上,发出“空、空、空”的回响。花溪水幽幽凉凉漫过青石板,涤平奶娘青布衫上的褶皱。机灵俏皮的黄鲢子鱼在不远处游来游去,偷偷窥伺着岸上的人。偶尔还有飘落的花瓣顺流而下,带走我怔怔的目光。

娘说顺着花溪水朝下游走,走出很远的地方有座大山,山势连绵上百里。那山上长着很多苦楝树,娘就在那里长大。我没去过那座山,更没见过娘的家人。娘说她打小就没了娘,十二岁时被自己的爹卖给了一个戏班子唱琵琶,后来就再也没回去过。麦府里的人都叫娘楝娘,是因为娘有个小名叫楝花。娘说她的命就像苦楝树上的花儿,有种苦涩的味道。
可是我喜欢那些细细碎碎的小花,白白紫紫,高高地挂在苦楝树上,开得贞静又热烈,坐在房里就能闻到花香。麦府后园的池边就有一棵苦楝树,高高大大,虬枝横斜,像一把巨伞立在花溪池畔。娘说她嫁进麦府时就有这棵苦楝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小时候娘经常拉着我的手,站在那棵苦楝树下都我唱她家乡的儿歌,给我讲故事,讲项羽,讲虞姬,讲王昭君,讲白娘娘和许仙,也讲梁山伯和祝英台,有时候也弹弹曲子。后来是娘一个人来,每天抱着把琵琶坐在苦楝树下弹曲子,一首接一首地弹,有时候半夜也悄悄爬起来去苦楝树下弹琵琶。

娘常说这府里有股怨气,还动不动就让人看,说有怨气冲进她眼睛里面去了,闹得满府的人疑神疑鬼。
麦府里的人都说娘疯了,可是她的琵琶弹得依然很好,那声音就像花溪的水,铮铮淙淙流过。她也教我弹琵琶,手指放在弦上,怎么捻,怎么挑。她说话的声音很柔,柔得像三月的风。可是说着说着她就生气了,她放下琵琶,掰根柳条抽我的手。她说“让你学不会!让你学不会!”直抽得我手掌上出现一条条红色的於痕。
苏大娘踮着小脚冲过来抢下娘手里的柳条,把我拉到旁边去,一边用嘴呵着我手上的伤一边心疼地说:“小小姐,你怎么不躲、怎么不躲啊。”苏大娘是我的奶娘,自小把我带大。我瞪大眼睛看着苏大娘:“是我学不会,惹娘伤心……”
娘又坐在苦楝树下开始弹琵琶,一曲曲,一声声,仿佛是花溪的水打从琵琶弦上流过。

2、

那年的冬天尤其冷,娘的病越来越重。麦老爷烦躁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打发人四处找大夫给娘看病。春天来了的时候,娘终于熬不住了,她病倒在榻上,脸色绯红,晶亮的眼神似乎与平时不一样。我高兴地说:“娘变好看了”,伸手去抚娘光滑细致的脸庞。
娘攥紧我的手:“穗儿,去,给娘……采些苦楝花……”我回答娘:“娘,那花还没开呢。”娘闭闭眼,然后又睁开眼挣扎着抬起头来眼神晶亮地朝我笑。
很久没看到娘神智这样清楚的时候,她也很久没这样温柔地看着我,我高兴地摇晃娘的手:“娘,你的病好了?”
“穗儿……”麦老爷抚着我的头低低叹口气。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叫麦老爷“爹爹”,他是其芃、其野的爹,是君仪、婉仪的爹,可是轮到我,只能叫他“麦老爷”。苏妈妈说我不是他亲生的女儿,其野说我是娘从外面带进来的野种。
“快和你娘说,你会好好活下去”麦老爷拢着我的肩膀,怂恿着我。
我拉着娘的手,吞吞吐吐地说:“娘,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娘笑一笑,一抹奇异的红晕飞上脸颊。她颤抖着把我的手放进麦老爷手里,盯着我的眼睛说:“穗儿,记住……爱,永远比恨来得快乐,别学娘。娘只要你快乐,穗儿……快,叫……爹。”娘催促着我。我迟疑地看看麦老爷,他朝我点点头,眼里似乎有泪。我喊了声“爹……”

娘就这样去了,她是拉着爹的手去的——娘去了以后我不再喊他“麦老爷”,而是和其芃、其野,君仪、婉仪一样喊他“爹”。可是我还是想娘,每当想娘的时候,我就坐在那棵苦楝树下弹琵琶,唱娘教给我的歌:

苦楝花,花信长
迎面来个采花娘
三月春尽花已落
苦楝花开绵绵香

苦楝花,花信长
大红花轿迎新娘
三月春尽花已落
苦楝花戴鬓两旁

苦楝花一年比一年开得繁密,花也一年比一年香。晚上睡在房里,香气都会从门边窗缝蔓延过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其芃就经常来陪我,太太不让他来,他就偷偷来。每天从学馆回来时都会偷偷跑来看我,听我唱歌,听我弹琵琶。其实我从娘那里只不过学了两首曲子,指法记得也不全,但其芃喜欢听。他就倚着苦楝树听我一遍一遍地弹,琵琶声声,从金戈铁马到未央宫月。我总觉得娘也一直在听,哪里有滑音,哪里指法捻错时,我都会紧张地抬头看看,怕娘手中的柳树条再抽下来。可是娘不在,娘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其芃说“真好听”,我就微笑着一直弹下去,直到手指被弦它磨痛、磨破。其芃是麦府的大少爷,他是其野和婉仪的大哥,我叫他“少爷”,他就拧着眉盯着我看,一直等到我改口叫他“其芃”。不知为什么,以前总觉得娘像是有点怕其芃,以前的其芃从来不会拿正眼看我和娘一眼,娘说其芃恨她,和他娘一样恨她,恨她抢走了他的爹,恨她搅得这宅子里不安宁。这个大宅子里到底能盛装下多少恨?我看着其芃忧郁的眼睛看着花溪水,漫不经心地拨弄弦它。

苏大娘说娘也一直恨着麦家,因为是麦家拆散了她和她师哥,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麦老爷在云吉班见到娘,一向软弱的他不知犯了什么冲,执意要娶娘做小。为此麦府还曾经闹过一场风波。可是最终除了麦太太怨恨爹娶小,恨娘是狐狸精,勾去了麦老爷的魂魄。还有娘,她也恨麦老爷,恨麦老太太,可是我觉得娘似乎更恨那个为了钱放弃了我们母女两个的男人。
“那银票摞在一块儿,有这么高……”苏大娘用手比量着,那时候她还跟着老太太。“老太太对他说,这些钱足够你置宅子再娶一房太太生活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如果你离开楝娘,这些钱就是你的。”“她对我说,苏大娘,你听着,他每犹豫一次,你就给我拿走一张……到底是个戏子,最是无情。那个男人终于熬不住了,他扑到那堆银票前紧紧抱住,你娘就晕倒了。”
苏大娘叹口气:“唉,可是你娘新婚第一夜就笑着对老爷说,说她有了那男人的骨肉……”我浑身一抖,琵琶音错了一行。还记得麦老太太活着时的样子,一张脸像风干的橘子皮,整日没有一点笑容,好像所有人都欠着她的。她一辈子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只好让妾室生的儿子当了家。后来为了麦府当家的位子,麦老太太和麦太太这两个要强的女人争斗了十几年。麦老太太终归老了,她斗不过年青、精明的麦太太,可是我娘,却最终也成为麦老太太的报复工具。而麦老爷也如她所愿,只喜欢娘一个人,这让麦太太恨了麦老爷一辈子,恨了我娘一辈子。
麦老太太似乎尤其讨厌我,甚至连早晚的晨昏问候都取消了。麦太太更是视我为无物,衣食上虽不至克扣,却不同于麦家的少爷小姐们周到、细致。我乐得他们都不注意到我,我就可以每日里躲在园子里,看着苦楝花开开谢谢,连爹也不常见。娘死后他就一个人住在书房里,日夜埋头研究他的金石。而我,则弹弹琵琶,学学针黹女红,还有其芃陪在身边,日子很容易就流过去。
我记得娘的话,爱,永远比恨更快乐。

3、

“麦穗,你果真在这儿!”婉仪在身后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手里的衣服“叭哒”掉到青石板上。“你总是这样毛躁……”我怨怪地看她一眼。
婉仪是麦府大太太所生的小女儿,和我同年生,只比我大三天,在我面前却总是摆足当姐姐的架子。麦府里其芃不理我,其野总是想方设法吓唬我,君仪年纪大了,每天要和奶娘学做针线,只有婉仪,婉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麦府里除了其芃也只有她对我也最好。
我笑问:“今天又想出什么花样来了?”看婉仪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就知道肯定又想溜出去玩了。婉仪打小就受宠,养成了娇纵任性的习惯,有时候连麦太太都要让她三分。
婉仪低头看看我刚捡起来的青布衫,微微皱着眉说:“你怎么又自己洗衣服?回头我给娘说去。”
我急忙拉住她:“不要,是我自己要洗的。苏妈妈年纪大了……”婉仪愤愤不平地说:“我给娘说再给你派个丫头来……”
我把衣服拧干,笑着回:“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婉仪跺跺脚:“你又这样说,你又这样说……”其实麦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不是麦家的小姐。我在麦府里面处于很尴尬的地位,亦客亦主亦仆。娘死后麦太太似乎把我遗忘了,也慢慢被麦府里的人遗忘着。其实最终死了散了,时间久时谁又会记得谁?我知道最终我也会离开麦家,这里并不属于我。我的家,应该在花溪的那头,开满苦楝花的地方,和我苦楝花一样的命运。现在还留在这里,是因为……其芃。想到其芃我心里隐隐作痛,明明知道那终会是一场空,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沉陷下去。
其芃早就定了亲,只不过其芃一直拖延着直到现在也不肯成亲。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等结果么?我宁愿没有结果。头顶有苦楝花飘飘落下,我的发间、衣襟,一直到地上。

早就知道婉仪出来是会卢千羽的,我微笑着看不远处那一对,正为调什么颜色起了小小的争执。卢千羽是个新派学生,在艺专里学西洋油画。婉仪和我说过,说她喜欢卢千羽。只是他来麦府经常会顶撞到麦太太,所以难讨麦太太喜欢,婉仪就经常偷偷出来见他,还要时时拉上我。她总说我总是关在屋子里,脸色太苍白,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其实也是以此为借口,出来会她的卢千羽。
莞尔。

我穿着件白色香云纱衫,腰间系着个大大的蝴蝶结,绿色拖地长裙,裙裾上还绣着深绿色的水草,抱着琵琶坐在花溪边,一下一下慢慢弹。苦楝花正开,纷纷飘下白紫色的花瓣,落到我头上、身上。花溪水迤逦着流向远处,隐到一带葱碧的后面,百转千回后是否流到娘的去处?许多年了,娘的眉眼已经淡若烟尘,可我依然能时时记起她。“低眉信手续续弹,诉尽心中无限事。”这是爹教我的。每次我弹起琵琶时都会想起这两句。爹越发地老了,老得认不出我来。他只记得楝娘,只记得琵琶,只记得他的金石,却不记得麦家的一切。苏大娘的病也一天重似一天,昨夜还咳了一宿。他们都去了,还有谁记得我呢?
一朝陌上花如薰。纵有千般情,心儿小,更向何人论?轻轻叹口气。其芃去河西进货了,她的家就在河西……我手指一动,一个错音从弦子间飞出来砸到心上,我浑身猛地一颤。
卢千羽不知何时走到我前面,拿着支画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眨下眼,四下里看看,问:“婉仪呢?”
他停了半晌,忽然热烈地捉住我抚弦的手说:“麦穗儿,嫁给我吧,明天我就要我娘去麦府提亲……”我慌乱地推开他,四下里寻找婉仪:“卢千羽你疯了,婉仪呢?”他急急地说:“我没疯,我一直都喜欢你。别和我提婉仪,我只有找她才能见到你。我知道你不开心,麦穗,我知道你住在麦府里很寂寞……”阳光照在他脸上,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不,这不公平,这对婉仪不公平。”我已经听到竹林那边小径上传过来婉仪清脆的高跟鞋声,“婉仪回来了!”我推开卢千羽,一连退出好几步。
婉仪诧异地看看我,再看看神色不定的卢千羽:“你们俩吵架了?”我急忙抚下有些散乱的头发,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落到地上。我笑着低头去捡:“卢千羽要我换个姿势来画。”

4、

我坐在麦府后园,对着一池碧水发呆。昨天卢千羽说过今天要来提亲,不知道会在麦府搅出一场多大风波。
花溪的水依旧清澈见底,一条寸把长的银鲢悄悄游过来,在我脚边徘徊,细碎的水纹一波一波荡开。我一动不动,就看着它游来游去。其芃,其芃还没有回来,我不知道该向谁打听其芃的消息,只能等。等已经成为习惯,等不到却将是最终结果。我向着水中倒影眨眨眼。

“麦家大小姐在这发呆呢?”其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讥诮的声音把水里银鲢吓得一摇尾巴,游走了。我叹口气,站起来想要离开,其野一晃身挡在前面:“要嫁人了就不理我了?”我不耐地看他一眼:“谁说我要嫁人了?”其野眼神晶亮地盯住我:“不是吗?刚刚卢家大公子来提亲了,想娶麦府的麦穗……”我眼前一阵晕眩,风似乎停止了。他果然来了,婉仪呢,婉仪怎么办?
其野愉快地一笑:“我已经和娘说了,我要娶你,你应该是我的人。”
我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推开其野,摇摇晃晃走回房里。

“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吃了婉仪一耳光。她脸色煞白咬着唇瞪住我,半天才说:“你和你娘一样,贱!居然不止把卢千羽迷住,还迷上我二哥……”我靠在门框上,嘴边有咸咸的东西流出。我无力向婉仪解释什么,解释她也不会听。我在她眼里分明看到仇恨,刀一锋利的仇恨。娘就是被这样的仇恨杀死的,还有爹——那个终日里只知道摆弄金石的老人。
婉仪忽然笑了,笑得像朵初绽的百合花,她轻盈地一转身坐进竹椅里,说:“娘已经答应了把你许给袁孟智,等哥回来就把你嫁过去,还要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袁孟智是花溪镇镇长,我和婉仪一起出去时曾经遇见过他,他去年刚死了老婆,就来麦家提过亲。只是那时候其芃在,他拒绝了这门亲事,婉仪也不同意,她说袁孟智是花溪帮会的堂主,为人好勇斗狠。这次因为卢千羽,她竟然怂恿麦太太旧事重提。
“婉仪,别恨我……”只是被怒火燃烧着的婉仪什么都听不到了。

我已经三天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我强迫自己进食,我要自己强壮起来。可是饭菜一入胃便都吐出来。苏大娘一边垂泪一边劝我:“等大少爷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其野偷偷来看我,他说:“麦穗,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去上海,去广州,这样下去你会死掉。”我摇摇头,笑着对其野说:“我不会死,我也不和你走,我要等,等……”苏大娘在一旁轻轻叹息,拉着其野离开。
婉仪来了,她站在榻前弯着腰看我半天才说:“麦穗,你真是只狐狸精,我大哥和二哥因为你和娘吵,他还打了我……”婉仪摸摸自己左面脸颊。“其芃,回来了?”我抬头企盼地看着婉仪,她愉快地一笑:“当然,我大哥回来了,回来的还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未婚妻……”我眼前金星乱转,跌在枕上。“别急呀,我娘说了,这个月二十八就给哥成亲,然后把你嫁出去……”眼前的婉仪笑得像朵花儿,很陌生,也很疏离。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仇恨已经埋没了她的善良。
婉仪恨恨地瞪住我,仔仔细细地端详,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妈答应把你嫁给卢千羽,不过要在大哥成亲以后。因为这二哥和大哥打起来。麦穗,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让你嫁给卢千羽……”
我把自己摔在榻上,不再去猜度那是怎样一场战争,只呆呆看着帐顶绣着的大红牡丹,再也听不到婉仪后面的话语。

5、

麦府办喜事了,处处都是耀眼的红,连我和苏大娘住的那间小院子里也张挂起一溜红色的纱灯。其芃没来看我,自打他回来也没来看我,连其野也不见人影,偶尔婉仪会过来,说些她大哥和大嫂的事。我的病一日比一日好起来,我终于能走出房门了,就坐在池边那棵苦楝树下。苦楝花已经落了,结了指甲大小的苦楝果翠绿地挂在树上。
我一下一下调着琵琶弦子,任由水畔的风吹乱鬓边发丝。池里的银鲢依旧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是弦上零乱的音符。依然是那轮明月,古往今来照着多少聚散离合。依然是那首曲子,未央的惆怅。弦声自低渺处起,若有若无。池里白莲寂寂寞寞地盛开,香气若有若无。而我,则仿佛就是高墙之内的白头宫女,繁华锦绣里堆积着数不尽孤独。

花溪水一直流,从白色的卵石间涔涔而过,一直流到我的指尖,再一个音、一个音地流荡出去,敛滟着一池心事。其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还和以前一样,静静地听我弹琵琶。
风清云闲,有飞鸟灰黑的影子从水面掠过,一切还和往常一样,我心里却少了往昔的那份沉静。明天便是其芃结婚的日子,想起屋子里婉仪送来的大红吉服,我寂然一笑,轮指快拨。金瓶碎,水浆迸,琵琶声声里,蝉声低了,被一波一波涌来的金戈铁马淹没;花香淡了,被夜风吹散,隔着层似纱水雾;我的影子瘦了,茕茕于在水之湄。四处都是人,四处都是刀光剑影,四处都是杀伐砍戮,四处都是血一样的鲜红,我无处可逃。
其芃一直听,或者没听,只是静静地站着。靛蓝色的长衫被夜风习习吹动,像个不确定的影子,迷离在夜色里。

夜的流岚沙沙,水气渐重,琵琶声渐悄,我手指按在弦上,轻吁出一口气,从黄沙漫漫的古战场,回到雾色迷朦的花溪池畔。
其芃沉闷的声音打破夜的静寂:“娘好不容易才答应下卢家的亲事,穗儿,千羽很喜欢你,他一定……会待你好……”像是有什么哽住他的喉咙,我微微一笑,站起来转身回房,把其芃一个人扔在花溪边。待我好又能怎么样?毕竟是卢千羽而不是……其芃,其芃,,想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就嘶嘶地疼痛。

6、
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熟,熟到甚至于没听到外面锣鼓暄天的声音。我梦到娘,娘在弹琵琶。娘的身后是一片苦楝林,我从没看到过那么多苦楝树同时开花,白白紫紫的小花开成一片,像海,不,是像天上的云,一绺一绺的,在眼前飘荡,香气也在一波一波袭来。
娘穿着缀满苦楝花的衣裙站在云端朝着我笑,很温柔很温柔地笑,然后向我招手:“穗儿,来,娘教你一首新曲子……”

我穿着大红的吉服梦一样站在麦府大堂,周围是来贺喜的宾客。可是我眼里只有其芃。其芃新理的头发,其芃穿着簇新的青缎长袍,其芃胸前系着刺眼的大红花球。那个站在他旁边蒙着大红盖头的就是他的妻了,他的妻,我心里的刺痛感又一波波袭来,甚至痛到轻轻咝气。
似乎有双眼睛紧紧盯着我,我抬头看去,是袁孟智,青缎长袍,正坐在贵宾席上观礼,眼睛却一直追随我,探究我。我慌乱地低下头想躲到一边去。其野忽然撞了我一下,然后我发现手中多了张小纸条。我紧紧地攥住,攥到手心冒汗。
一对新人已经被牵引送去了洞房,我跟着人群走进后堂,悄悄转回自己的小院。苏大娘被她儿子接回老家养病去了,小小的园子里只有一个叫瑞香的小丫头陪我,这会可能也跟着闹洞房去了。放着屋子外面的喜气洋洋,有谁愿意守着这一屋的冷寂?点着灯,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我,耀眼的红缎竟显得满脸没一丝血色。我寂然一笑,再笑笑,然后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
远处隐隐传来喧哗,只是那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根本不是那个世界里的人,那个世界也以它强劲的热情拒绝着我。忽然想起其野塞给我的那张纸条,打开看时上面一行小字:后园的角门我已经打开,我在镇上青云客栈等你,我们一起离开。
我苦涩地笑笑,摇摇头,为什么是其野。

我慢慢收拾东西,两件替换洗的旧衣,一把琵琶,一点零用钱。在麦府生活了十八年,我所有的只有这么多。其实原本我拥有很多,拥有整个世界,可是只在刹那间,我就失去了一切。
我轻轻叹息,环顾四周,不知道还应该带走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婉仪鬼魅一样出现,她斜斜倚在门框上,滚着金色窄边的橘红缎旗袍闪着冰冷的光泽。“你去吧,袁孟智已经布置好了,只要你一离开花溪镇就会被他抓到。”她吐出一粒瓜子皮,然后咭咭咯咯地笑。
我怔了一会,抬头看着婉仪被妒火燃烧的眼睛:“婉仪,你恨我么?”“恨,怎么不恨,”婉仪咬牙切齿地说:“你抢走了卢千羽,你明知道我爱他……”婉仪眼里泪光闪烁。我闭闭眼,哽咽一下:“婉仪,我不会嫁给卢千羽,我也没抢走你的卢千羽……”
婉仪一挥手,不耐地说:“算了吧,要不是你,卢千羽爱的原本是我。你真是个和你娘一样的狐狸精。不,比你娘还能迷惑人,你让每个见到你的男人被你迷惑住。大哥、二哥,还有袁孟智,卢千羽,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恨你!”婉仪的眼里射出一道精光,砍在我身上,砍得我支离破碎。
“婉仪,这样恨下去,你觉得快乐吗?”我轻轻地问。婉仪一愣,想了想说:“我觉得痛快。”
“那就好,我走了,婉仪,卢千羽还是你的。”我披上披风拿起小包裹抱着琵琶绕过婉仪慢慢走出房门,婉仪喃喃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袁孟智的人就在镇上守着……”像是在提醒我,也像是在提醒她自己。

苦楝花,花信长
迎面来个采花娘
三月春尽花已落
苦楝花开绵绵香

苦楝花,花信长
大红花轿迎新娘
三月春尽花已落
苦楝花戴鬓两旁

我没有往镇上去。麦家,其野,婉仪,还有其芃,其芃,我咽下涌上来的酸楚,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花溪的水蜿蜒流着,娘说顺着花溪水朝下游走,走出很远的地方有座大山,山势连绵上百里,那山上长着很多苦楝树。
==========猎手亢龙有悔受丘处机所托帖杀朱子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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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交人:五月浅熏香;提交时间:2008/11/22 10:29:26)

花儿又开了~试杀

拎着一摞书,刚从印刷厂出来,天就下起雨来。急匆匆地朝前面大巴站点赶,才走出去十几步,雨点就大起来。左右看看,道边有个小小电话亭,挨边站在下面避雨。
雨疾速地浇下来,很快地上就出现一汪汪小河。小小的电话亭已经遮不住风雨的吹打,雨丝斜斜地浇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身后,已经有一点淋湿了。担心地看看天。天上的云层还很密,没有一点缝隙,仿佛凝固不动了,看来雨还要下一会。

“阿姨、阿姨,你是要去坐大巴吗?”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小姑娘打着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穿着一身蓝白的校服,还背个红色的小书包,刚放学的样子。
“是啊,可我的书怕浇……”我拎起右手的书给她看。
“噢,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们顺路。”小姑娘跷起脚把伞递过来。我犹豫一下,看看外面的雨,仿佛越下越欢。
“走吧、走吧,我们同路。”小姑娘欢快的声音感染了我。一手接过伞柄,一手拎着书。
“把书放在我们中间吧,别把它们淋湿了。”小姑娘转身走向我的右侧。书被好好保护起来,小姑娘的半边身子却露在风雨里。
“不行,这样会淋湿了”我急急地要换过位置来,小姑娘却抓住我的手,“快走,一会就到了。”
雨仍然很急,也很大。十几分钟的路,总算走到了。大巴站就在眼前,可看看小姑娘身上,已经淋得半湿。我的书却完好无损。
我歉疚地说:“谢谢你,快回去换换衣服吧,免得生病。”
“知道了,等车来了我再走。您那些书,别浇湿了。”小姑娘指着我手中的书,闪动着双眸欢快地说。
“刚放学吧,读几年级了?”我问。
“五年级”小姑娘朝大巴的方向张望。
“家在附近?”我继续问。
“在那……”小姑娘回回身,手指向后面,重重雨幕里一群看不清的高楼。
“你不是说顺路吗?”我惊讶地问。
“我不这样说您能让我送吗?”小姑娘忽然跳起来,“车来了车来了……”
我拎着书挤上大巴,车门“唰”地一声关上。回头看时,雨中,小姑娘正一边着打伞,一边扬着手,象是说再见。然后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向后面走去。

雨依然很大,大巴缓慢地行驶在雨中,小姑娘的身影在雨中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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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交人:五月浅熏香;提交时间:2008/11/22 10:30:02)

【聊斋志异79-4-2】刺贴:情恒意迟迟 兰馨误轻瞳

荒凉的无定山绵延千里,一场急雨阻得行人们躲在山脚下的小茶寮里避雨。
剑光匹练般游走,无定山上血流成河……台上说书人唾沫星子乱飞,讲着赤血殷雷的故事。赤血殷雷,传说还是几百年前的旧事,据说有个叫葛巾的人,原本只是个藉藉无名的江湖汉子,却因为赤血殷雷,成为武林第一人,号称不死战神,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和无边的权势。
尽管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故事,听众们仍然听得头头是道。但说书人也和听众一样,对此间细节也不甚了了,更加不知道赤血殷雷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只能一带而过,让听众们频频摇头叹息。
待说完这一段,垂立说书人身边的小童捧着铜盘挨桌收钱,正欲绕过旁边一张桌子。啪的一声,趴在桌上已醉了多时的客人忽然一拍桌子,含混不清地叫道:把我的剑拿去,抵帐……桌上多了一把没有鞘的剑。通体乌黑,似乎隐隐生出暗红的锈迹,剑尖还有一处小小的缺口。
小童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柜台后面的掌柜,掌柜无奈地摇摇头。
客人坐直身子,是个清秀的少年,发髻零乱,皮色有些苍白,一看便知是个江湖落拓客。他睨着眼举起酒杯灌酒,却发现酒杯已经空了。拿起桌上酒壶再倒,不知何时酒壶里的酒已然喝光。于是扬扬手中酒杯:酒来…
一旁抹桌子的小伙计不高兴了,一撇嘴:你就这一把破剑,猪都杀不死,还拿来抵债!掌柜的已经通容你多少次了……正说道间,啪哒一锭银落在小伙计面前,足有五两重,正是坐在窗下的王元丰伸手相助。
他的酒钱我付了!!自惨遭灭门之灾,昔日亲朋好友对他都避之不及,求救无门,被人四处追杀,王元丰最看不惯这种势利小人的嘴脸。
一杯酒下肚,这等山野荒蛮之地竟有这等醇厚的酒浆,王元丰舔舔唇,看外面千万重雨帘遮隔的无定山。赤血殷雷的秘密就在眼前,却无法破解。忽然想起全家三十六口人的惨死,他悲愤莫名,扬起酒壶,咕咚咚一口气喝下。扬声喊:小二,添酒。却发现旁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退到角落里。独有那喝醉了的少年,兀自趴在酒桌上一动不动。
王元丰冷然一笑,该来的早晚都要来。
茶寮外,十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正站在万重雨幕之中。

王元丰很累。雨水和血水粘在头顶,一溜淌下来,流到口边,腥咸苦涩。他觉得生的气息正一丝丝从躯壳中抽离。
雨还是很大,雨珠子落在地面积出的水畦上,砸出一圈圈涟漪。他躺在地上,头恰好枕在一个黑衣人的腰间。黑衣人早已经没了气息,死在他的无情剑下。在王元丰倒下之前已经杀了他们中的七个。他努力抬抬头,滚到一边的泥水里。
死也不和杀害全家的凶手一同上路!
然后他看到一把剑,脆生生挽了个剑花,破开雨幕直刺向他的喉咙,生命即将终止。
王元丰隔着雨帘,忽然很清晰地看到那个趴在酒桌上的醉客骤然跃起,手中乌黑的剑竟然发出一道寒光,流星般夭矫划过,剑身上出现一条血红小蛇,拼命挣扎,想要飞离剑体。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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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代杀:兰馨误轻瞳 贴杀:恒娘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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