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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青舫时,她打出了秦尚书如夫人的艳帜,那些恩客们总喜欢向她打听两朝元老秦尚书是如何抱她在膝上作画,又是如何把梅花画在她的胸口上……
十四岁的梅若明白当年秦尚书到底为什么选她,而二十四岁的梅若自然也知道,这些追逐她的才子们,到底想看到什么?
她有时会换上男装,与他们谈诗论文,有时也会画几幅画,写几幅字,与他们互相唱和。这样的迎合,她顺手拈来,毫不费力地就成了燕京城里的花魁。
“女人就是水,男人要什么样子,就把自己弯成什么样子就好了。”进青舫那年,妈妈的话总是响在她耳边。靠着这句话,她过得锦衣玉食,奴环婢绕。
直到见到阿月,她才知道,有的女人根本就活的像一块石头。
那时,她正从沈家的别院回来,身子懒洋洋地靠在软轿里,连一根手指也不愿意动,她懒得在招呼前院的客人,就让轿夫从后门绕进来。刚一进后门,就看到两个龟奴在鞭打一个少女。
其实这景象梅若也看得多了,她哑着嗓子让龟奴们让路,可就在经过少女身前时,夕阳最后一缕的余晖照在少女的眼睛里,那其中好像有一簇火。
梅若说,别打了,我正好缺个琴奴,看她顺眼,就让这个姑娘来房里伺候吧。
就这样,这个少女成了梅若的琴奴,梅若叫她阿月。
除了不想伺候男人,阿月几乎可以忍受一切,无论是梅若的差遣,还是其他奴婢故意的呼来喝去,她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默着,沉默到梅若似乎都想要去践踏她。
梅若会在与客人欢好的时候,叫她在一旁伺候,看着她白得透明的耳垂变得通红;也喜欢让她去抬洗澡水,看她摇摇摆摆地拎着水桶,洒湿了白罗裙,投出少女稚嫩的酮体;甚至有一次,在阿月靠在她身边做绣活时,她神使鬼差地把手伸进了阿月中衣的领子里,顺着她的脖颈向下摩挲——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梅若“啪”地打了阿月一个耳光,骂道:“贱人”。不知道是在骂她,还是骂十四岁时的自己。
在没有客人的时候,阿月也会画画,她画得一手好兰花,但兰花是极瘦的,孤零零地长在悬崖上或者是风雨中。
不用梅若提醒,阿月也会很懂事地把这些兰花标上梅若的名字。就这么,梅若善画兰的名声传了出去。甚至传到了当朝首辅苏建定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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