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薄情寡义的红尘，将恩怨落笔成绝句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四月的清晨，依旧透着些清冷。
若有若无的晨风，将窗子一旁那些紫色的帷幔吹得飘然若舞。
郭玉今儿醒得早，准确地说，她一夜未眠。
此刻，郭玉对着镜子，开始梳妆。
不同于往日的漫不经心，今天的郭玉似乎格外认真，不论是香粉的粗细均匀，还是胭脂的浓淡香浅，她都反复调试，才细细上妆。
丫环小红几次来劝，说是让小姐先用了早膳再慢慢梳妆也不迟。
郭玉只答没有胃口，接二连给拒了回去。
小红无奈，只得跑去郭玉相公，让陈昆少爷过来援手。
陈昆正在书房喝茶品书。见小红风风火火站于门口处，知道她又是来告状的。
“夫人又是哪里不妥？”陈昆不待小红开口，先开了口。
“夫人一夜未眠，面色极是不佳。一早起来到现在，都三个时辰了，还不肯用早膳。我劝了几回，夫人都不听我的，我这一着急，就来您这里搬救兵了。”
陈昆听完舒了一口气，他思忖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亲自去一趟便是。
自打郭玉有了身孕，二人就依着当地风俗习惯，分开两处住着。
只是每日中午和晚上还是同以往一样，一家人在一处用饭。
平日里，陈昆会时不时买些香甜可口的糕点，送到郭玉跟前，一边和她讲些外面的新鲜事哄郭玉开心。小日子倒也不觉无趣。
陈昆进屋的时候，只看到郭玉的一个背影。让他奇怪的是，坐在屋里的郭玉，竟然穿戴齐整，且穿上了那件极为隆重的天青色滚边长丝袄。
这件丝袄似乎不是这个季节穿的。
“夫人，可是还没有用过早膳？”陈昆直奔主题。
“不曾。”郭玉答。
“都这个时辰了，夫人还未用早膳，只怕是对身子不好。”陈昆依旧很有耐心。
“无妨。”郭玉再答。
“夫人，你莫怪夫君啰嗦。不说别的，只说你这身子也有三个月余。你不吃，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断是不能让孩子饿着了，对吧？”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父亲，陈昆内心十分向往，越发说得是有理有据。
“你到是关心孩子。呵呵。”郭玉笑了。说话间，郭玉已完成所有妆扮。最后她从匣子里拿出一样东西，一支由珍珠串成的珠钗。她将珠钗轻轻别在发髻上，珠钗自行摇坠，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夫人，许久没见你戴过这只珠钗了。”陈昆隐隐觉出有些不对劲。
“是，以后便是会天天戴着它了。”郭玉的声音空洞而游离。一如她此刻的神情。
郭玉起身，定定地看向陈昆，眼神空洞而游离。随后郭玉移开眼神，轻声道：“陈昆，陪我去后山走走。”
“夫人，你刚喊我什么？”陈昆怀疑自己听岔了，差异之极。
“陈……夫君，走罢。”郭玉依旧面无表情。
陈昆早已看出夫人今日心情不佳，只道夫人还在使小性子，便依了一起同去。
后山离陈宅不远，这里草木葱郁，奇鸟杂珍，崖深处还藏身有一座琉璃塔。早些时候二人时常于晚膳之后踱步于此。
二人走至山顶处。
“陈昆，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们陈家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父母吗？”郭玉一字一顿，眼神凄然。
“夫人，你在说、说什么？”陈昆如五雷轰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昨晚你同你父亲的对话，我一字不漏全听到了。”郭玉说着悄然移向山崖处。
“你、你都知道了？夫人，你站过来一些。”陈昆开始发急。
“你别过来，我们就此了结。“郭玉又再退一步。
“陈昆，是我不该苟活于世，这些年，我竟然和仇人生活一处。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郭玉声音高亢起来。
“夫人，万事好商量，你别做傻事！”陈昆欲去拉住郭玉。
“商量？“郭玉冷笑。
“我受的一切，今日便一并还给你们陈家。只是对不住了，孩子。”郭玉抚着小腹，自责难抑。
“夫人！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夫人，相信我。我一定千倍、万倍偿还！你千万不能做傻事！”
“不必！”郭玉话音未落，转身跳下山崖。
陈昆飞奔向前，伸开双手，企图抱住郭玉，只是被郭玉挣脱开来，抓了一个空。
“夫人！郭玉！”
枝叶婆娑，再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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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23/5/10 20:30:03 [显示全部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