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知道生命的力量是一种向上的、勇敢的力量。
如果我们把这株野花比拟成 人,在他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就告诉他:你的成长,可能会成为野牛野羊的食物。
野花问:这只是一种可能,另外一种呢?
可能会等到秋天结果,然后向大地撒下更多的果实,等待来年的春暖花开。
然后让我的孩子承受我经历过的一切吗?
是的。可能是这样。
你说的一切都是可能,有没有我必须承受的?或者是我应该得到的?
必须承受的,是无法预测的风雨,你将无法避开他们的吹打;应该得到的,是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抬就可见的蓝天以及崇山峻岭。以及更多的伙伴,同你一起生长在这片土地的野花们。
这样算起来,我得到的会比失去的更多?
再仔细算一下,是的。而且被吃掉的可能性也只是一半。
嗯。即便被吹掉,只要我的根还在,我就可以重新生长。所以,被吃掉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是的。并不可怕。
如果生命是平等的,如果每一个物种之间都有一套属于他们的自己的交流体系,上面这段故事,会不会被野花们反过来形容人类:无花区人类。跨物种之间的交流,我们无法确定其生存状态,但把对方想象成与自己一样的,就很好理解了。
失去拟人化,我们应该用什么来理解野花们的生存方式呢?在《美德的起源:人类的本能与协作的进化》中,麦特·里德雷把这归咎于基因的自私,基因为了自己的生存,会由驱使生物进行繁衍,不管是建巢聚居的蚂蚁与蜜蜂,还是以个体为单位建起群居的人类,很多时候,为了获得繁衍的权利,都会展开足够的攻击性——工蚁们是把自己繁衍后代的权利交给蚁王,为了族群的发展,他们承担的是别的工作;一般情况下工蜂也是如此,但是当有一只工蜂繁衍了后代,别的工蜂也会如此,愿意自己生娃的工蜂越来越多,蜂群就面临着解散,当然,蜂王如果能够及时阻止,就会让自己的位置得到巩固。
既然人类也是属于动物的一种,拥有自我繁衍能力的人类,自然就不会像工蚁一样安于现状。与人类极为接近的狒狒们,没有特别的群体意识,他们结成同盟的时候,只是为了从另一只雄狒狒哪里抢走雌狒狒拥有交配权以达到基因的延续。而这个同盟,一旦在其中一只狒狒拒绝帮助的时候就会被迫解散,其实原因很简单:我现在帮助你,以期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也可以帮助我。所以,在美剧里常常把这句话反着说:你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等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帮助你。
而这种说话是错的吗?
基因的首要之道是生存下去,做为拥有自我意识又自诩与别的动物不同的人类来说,自然是想要自己过得更好,从而形成分工,分工之后有了交易,为了保证这些交易的正常运转,又发明信任,违反这一项原则的人将不会再有人跟他交易,从而得不到利益,使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
在夏日将到的时候,野花突然有一个新的想法:
我想去那边的山脚看看。
哦,不,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山脚离我们实在太远了,你生长的地方是你的天地。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
你已经拥有阳光、蓝天、水。这些才是你生存的基本,别再好高骛远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那里与我生活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那里与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是的,野花已经被固定在生长他的土地上了,他无法去往任何地方。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他听见了野花的梦想,人把野花移到了山脚,从此,野花与人毗邻,倾听着人讲述更遥远的故事。